下面小编为大家带来黄狮垭散文,本文共11篇,希望大家喜欢!

篇1:黄狮垭散文
黄狮垭散文
以前,黄狮埡是一色的 封火桶子屋,青砖碧瓦,高院墙大南门【现在完整的'只有几栋】,古色古香的好气派,我这里有个很好的故事,足足可以证明黄狮埡先人的勤劳。
很久以前,黄狮埡熊某【黄狮埡都是姓熊】 八口之家。父母年事已高只能做点家务,办下茶饭;三个儿子二十都出了头,女儿也大了该出嫁了。一家人空有一身蛮力,田少地少有力无处用,生活开销越来越大,日子过得很贫穷。一年冬天,熊某趁着农闲大胆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去讨地种苞谷,想法提出来以后全家人都赞成。
熊某经过几天时间奔忙,终于在王二湾一个远亲家讨得一块山地,这块地就在葫芦蒋【离黄狮埡约四十里,现八角屋场】。 这块地能种的面积足有两百亩。达成协议后,说干就干,一家人趁着冬天没事就把生活用具搬到葫芦蒋,在山上搭起茅棚,开始砍莎破地。大年一过,就将莎地烧了,六把锄头“兵兵蹦蹦”不分昼夜的挖起来了。
其实,他们烧了莎后经常半夜过后就听到有三匹马在莎地里嘶鸣狂奔,吵得他们无法睡觉,刚开始 还有些害怕,过了一阵也就习惯了。一天深夜,明月当空,三匹马又来莎地作欢了。熊某很小心爬起来从茅屋的缝隙偷偷察看,只见两匹白马一匹黄马在莎地里跑来跑去,闹了个多时辰才安静下来。熊某怎么也搞不明白是从那里来的三匹马。
到了二月初,他们挖到一块不算大的平地时,熊某老觉得是在敲鼓,锄头挖下去就听到“砰砰”的响。熊某觉得很奇怪,叫家人都过来挖这里,挖下去三尺时就看见有两副棺材。熊某左思右想;“这里不是坟地,我们这里也没习惯一穴埋两个人”。他想;反正也没旁人,就先打开看看,于是就叫三个儿子把棺材盖撬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这两副棺材都是满满的银元宝,一家人欣喜若狂。
他们一家人用筐、篓、袋将元宝装好藏好,白天就照常挖新地,晚上就将元宝偷运回黄狮埡。熊某一家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发了大财。秋后,这块地也丰收了。后来,他们连种了三年苞谷就回黄狮埡了。之后,他们就在黄狮埡修起了封火桶子院墙屋。以后很多年整过火溪大只有黄狮埡富有,红红火火,气派十足。
篇2:黄狮垭的院墙屋哪里去了散文
黄狮垭的院墙屋哪里去了散文
黄狮埡距我家六公里。很久很久以前兴起时,有二十多栋高大的院墙屋(有的地方叫围屋)。数量之多,居住之集中,气势之雄伟,在我县乃至我省的山区村落中仅此一处。这种乡村民居楼(大多是两层的)即防火又防盗。主要是显示该村的富足,彰显该村人的勤劳和智慧。也是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该村由于这些古建筑群而名气远播,是当地人的骄傲和自豪。
解放前开始衰落。一方面是生活极度困难,无力维修摇摇欲坠的高大围墙。二方面是维修困难,没有人烧制这种古老的青砖。三方面是人口急剧增长,分家分户新修的是纯木房。解放后直到九十年代,人人都以高大宽敞的木房为荣,没有人心甘情愿地住在古董般的院墙屋里。九十年代后到今天人人都追求现代洋楼,这些古建筑群就遭到了灭顶之灾。
我到珠海之前,曾到黄狮埡村治疗一个多月猪病,亲眼见到保存很完整的院墙屋还有几栋,其他的都是残垣断壁。我当时欣赏了很久,到每户都看了一阵。看到了一栋两层的院墙屋是红军办公的地方,外面的墙上写着“红军万岁”几个大字,清晰可见。古朴优雅,宏伟气派,令我啧啧称赞。我心里想;政府要是能采取措施保护现存的古建筑,更重要的是出资修复残缺的古建筑群,现在完全可以开辟乡村旅游,办农家乐,既保护了古代文化艺术又可以创造不可估量的经济价值。后悔的是,当时没有把这些完整的古建筑用相机记录下来。因此,我一直想完成记录的心愿。
12月12日,我回家服侍病重的老爸,心中没有忘记将这些完整的古建筑拍下照片,发到网上,供更多的人欣赏,自己也可以作永久保存和观赏。12月21日,我到大合坪办事,回来的时候就骑车直接从黄狮埡下溶进了村子。我骑在车上,还没有到我想拍摄的地方就开始伤心欲绝了。我心中的古建筑早已“惨不忍睹”了。村里面多了一部分新洋楼。还没有开始修建的户主,早就把围墙拆除殆尽。写着“红军万岁”的完整古楼也拆掉了,新修了高大的.洋楼,就留下写着“红军万岁”的半堵残墙。
当时,有两位六十多岁的男人带着孙子,在公路上玩,误以为我是记者来采风,是为了商业目的来拍照的。我们在一起交谈了一会儿这里的变化,他们才知道我是网上写作的发烧者。我对他们说;“我常年在珠海,想宣传家乡的人文,让我们的美好家乡有点知名度。黄狮埡古建筑群是家乡人的骄傲和自豪。”他们知道了我的来意,要求我拍下写着“红军万岁”的残墙,我没有答应,痛定思痛之余,勉为其难地拍下一栋围墙拆除了十多年的房子和残缺而“完整”的古房。
现代文明淹没古代文明是一种必然,谁都无法阻挡发展的车轮,就凭某个人的满腔热血也无法挽救和保护历史文化遗产。种种原因加速了大量的物质遗产遗迹消亡。“科技加速人类的死亡”,发展加速了古代文化艺术的埋葬。“我家高大雄伟的院墙屋,到现在连残墙都快找不到了,更何况别人家。”
我只能在叹息和沮丧中梳理前人的文明;只能写进神话故事里面;只能在传说中体现前人的文明和智慧。对后人来说永远都是难解的谜、是无法理解的传说神话、是创作者的笔下辉煌和文明。
篇3: 大垭口散文
大垭口散文
我出生的小山村在四川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谷里,谷底一条小溪蜿蜒东去。小溪旁是养育乡亲的水田,再两边就是祖辈们垦出的一块块坡地。老屋座落在山谷的北面山麓。屋后的山叫“长梁子”。长梁子真的长,从村头直延伸到村尾。
在村西长梁子的尽头,连接南面山脉的山脊,叫做“大垭口”。
早晨,太阳从园子的竹梢上爬起来。傍晚,太阳泛着金色的光芒从大垭口落下去。
小时候,大垭口给我一种神秘感。我想,那太阳落下的方向,是否如晚霞一样明亮?甚至,大垭口住着的人家,我在心里也有小小的嫉妒――他们可以轻易眺望山那边的风景!这是我第一个神往的地方,总想着要去看一看。
如果山村是一座古城,大垭口一定是防守要地。向西去赶集,要么通过大垭口走公路,要么就得绕过大垭口西行。
第一次和大人们去赶集,兴奋地跟在大人后面。从谷里走出来,站在大垭口张望,感觉自己如傲视群雄的项羽一样威风。20去江油吴家后山,泥泞了鞋袜裤腿,随着人流在山谷里蠕动。当翻过山谷,看到漫山遍野的辛夷花时,不由在心里敲响喜庆胜利的鼓点。我想这种感觉和第一次爬上大垭口的感觉有着某种类似。
在大垭口遥望,老屋在山坳里露出只檐片瓦。天尽头,一道道山峦伸向远方,不禁有些迷茫。
后来上高中,步行20里路到另一个镇上。每次经过大垭口西去,心里总有些眷恋。远远地回望,它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周末回家,远远地看见大垭口,是那么亲切。当双脚站在大垭口时,感觉家就在眼前,从大垭口到家的`路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其实,离家的距离还有两三里。
记得有一次回家,正在爬上大垭口的过程中,下起了暴雨。一则不及躲避,二则附近农家都养狗,另外加上我想家心切,于是冒雨前行。豆大的雨点浇在身上,紧一阵慢一阵,随风从不同方向给我热烈的拥抱。回到家,母亲不免疼爱地责骂。
人生又何尝不是――有许多大垭口,仰望时觉得那么遥远,甚至高不可攀,一旦站上去,也不过尔尔,回首在大垭口下面的日子,总有些或多或少的感叹!
篇4:游黄狮寨作文
游黄狮寨作文
游黄狮寨
今天,我们坐车去游黄狮寨.在那里,我们就坐索道上了黄狮寨.
不一会,我们就到了照相的地方,在那里我换了山大王衣服,我在那里照了很多相.在那里我们还吃了凉粉,真是太好吃了.
我们走了不久,就下了雨,叔叔没有伞就一个人到前面去了,后来他走队了,我还感冒了.我们在索道那里看见了叔叔.
我们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游黄狮寨作文150字小学生作文(中国大学网)
篇5:狮心经典散文阅读
狮心经典散文阅读
文明是在覆灭中一步一步强盛起来的,我们的文明也经过无数次惊天动地的变换,但那场最悲惨的战役却被人遗忘,只留下他在历史的长河上画上了一道,短暂却描绘了一个最独特的存在。
那时人烟稀少,主宰世界并推动世界发展的主体是神,同样他们也会为了种种的利益纠纷发动各种所谓的圣战,而受到创伤最大的莫过于地上的诸多生灵。
他就是在这样一个硝烟弥漫的时代出生,他的母亲没有因为孩子在战争中出生而愁容不展,相反她认为孩子在这样的环境出生反而能使他更适应这个波折万千的社会。而命运之神是最孩子气的,从没有什么绝对。
硝烟很快弥漫到了这个村庄,迫使这位苦难的母亲带着襁褓中的婴儿走上的逃难的路。一路艰辛万千,但好歹这个小生命还在存续。可是战争很快夺走了这位年轻母亲的生命,襁褓中的婴儿面对漫天的火光只是无休止的哭泣,悲惨但在这个喧嚣的地方又显得格外的安静,似乎这个生命的呼吸太轻,太轻。
路过的大地之神看到了这个襁褓中的婴儿,而附近的人类都已经被战火摧残的所剩无几。此时一群狮子经过这里,一个年轻的母狮看起来神情极为沮丧,神通过狮王了解到原来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小狮子。于是一个想法出现在了大地之神脑中,把婴儿变成了小狮子交给母狮抚养。这个想法变成现实之后母狮欣喜若狂,婴儿也停止了哭泣,大地之神欣慰的看了一眼逃过战火的小生命,又加入了战斗。
而大地之神在战争中遭到了封印,所以没多久他又变成了人类的样子。而母狮并没有介意,把他当自己的孩子慢慢抚养长大,几年之后他学会了像狮子一样生活,同样也拥有了一颗狮子的心。
战争的硝烟过后,人们得以休养生息,人类开始慢慢的壮大,并逐渐学会了打猎,纺织和耕种,作为一支独立的力量推动着这个世界的发展。
族人在一次狩猎中发现了他,并把他带回了他们的部落,从此他开始了人类的生活。族人为了他将来的生活,掩盖了这段不一样的经历。而经过历史的长河的洗濯,任何事物都会呈现在世间。
多年之他已成人,但与别的族人不一样,他喜欢奔驰在草原上的感觉,喜欢风吹过耳畔尽情呼啸的感觉,慢慢的他有了一种别样的认同感。而这种不一样的认同感在之后的生活中不断催促的着他寻找真正地自己,仿佛多一秒都是非常多余又令人厌烦的停留。他的想法与行动方式的不同逐一显露,而这是被这个集体所不允许的,于是他开始厌烦这个集体,开始想逃离。尽管这样他还是没有敢说出这个,因为身边的种种让他知道,说出来之后一切都会归零,甚至生命也不复存在。
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察觉到异样,他决定了伪装,每次都是满脸笑容,让人感觉他的世界满是阳光,加上又对人礼遇有加,让他赢得了绅士的称号。但他的生活很闷,有时闷得令人透不过气来,令人发疯。他会在只有亲人在身边的时候放下能放下的一切,但是这个还是压在他的身上,他有时会愁容满面,憔悴的像快要消逝掉一样。而他的亲人懂得,看到他这个样子,他的亲人更是心痛,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却无能为力,只期望于他会在时光的淘洗下慢慢的变得正常。
时光把这一切都刻在了他的脸上,笑的时候跟不笑的时候有着天壤之别,这也表现了他生活的艰辛,于是年轻的脸上看到了这个年龄少有的愁容。
天性的指引使他很喜欢跟动物在一起,仿佛这样才会有归属感,但人类社会的气息让他不是会受到来自动物的袭击,而且每一次都是伤痕累累,但即使这样他也一次又一次的找归属,一次又一次的受伤。
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变得很快,想晴天霹雳一样。有时变得很慢,让人感觉到也许命运就是这样。其实它有在变化,这就够了。
从族人的'谈话中他慢慢的察觉到了一些,他原先是在狼或狮子的抚养下长大的,在某一次打猎的时候被族人发现带回来的。
这令他很兴奋,起码他知道这另外一个世界真是存在,而且自己就属于这个世界。这令他的世界有了一些改观,生活有了一丝舒缓。
慢慢的他想去寻找自己的本真生活,于是他来到了森林,而他最先找到的是狼群,开始感觉狼群也在奔驰,猎杀别的动物,或许自己就是属于这里的。以前跟狼也接触过不少,所以觉得在这里生活挺适合的。可是晚上狼的长啸都令他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甚至很厌恶这种叫声,他立马感觉到了自己不属于这里的。
他哭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归属又是一场空。同样他知道自己是属于狮群的,而这意味着他要舍弃一切,甚至亲情。而这条路又是如此的艰难,没准自己的生命都得不到存续,可能还会受到狮群的排挤。
于是虽然知道了自己是什么,但是这只会令他的生活更加波折。身边的人类都开始了自己的生活,而自己只是跟随他们的脚步,完全没有把自己融入到这个过程中去。同样同年龄的狮子也开始了自己最多彩的生活,充满激情的幸福生活。每次经过狮子群,他都是一阵心痛,而他只能自己抚慰自己的伤。
未来怎样他并不知道,或许他也是寄希望于时间吧,而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燃烧着,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燃烧出自己想要的色彩,不用很长,但要存在在他的记忆里,让他感觉到我终于又一次来到了我所归属的世界。
篇6:狮灯记散文
狮灯记散文
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这半个月时间是村里的狮灯大出风头的时候。村里的狮灯是由德叔的大儿子豹山爷牵头搞起来的。一套锣鼓五个人,两个舞狮的,一个顶灯的,一个挑担的,两个在前面发拜年帖探路的,一个专门负责收红包和礼包的。剩下的几个唱主角,你一路我一路施展一下拳脚功夫,人数经常不等,有远近闻名的武师,也有刚刚出道或者正在习武的徒弟辈,每天要闹腾到晚上十一二点才收工散去。
在我们这里,也有耍龙灯的,龙文狮武,意思是耍龙灯时要唱出声来,主人唱一段,这边就回一段,你问我答,你来我往,展示的是双方腹中的经纶和见识。若是仔细听来,无非是一些与历史人物、农事相关的唱词,要么就是极尽奉承,再文绉绉说上一大堆大吉大利的话。耍狮灯则以武为主,棒棍刀枪,展示的是十八武艺,动感十足,畅快淋漓。相对而言,狮灯更合我的胃口。
“铛嚓铛嚓,咚咚隆锵……铛嚓铛嚓,咚咚隆锵……”锣鼓一响,耍狮灯的队伍就出发了,如果你听到的是激如暴雨般的“铛嚓铛嚓铛嚓铛嚓”,那肯定是狮灯正舞到高潮的时候。在湘西南,正月间通常阴雨天比较多,无论是大路还是小道都不大好走,加上跑前跑后的人多,有的干脆就直接从田里插过去,那一垅垅厚厚实实的紫云英就会被踩得一片狼藉,不过没关系,打一晚上露水,第二天来看,又是原来的样子。其中有的田是用犁铧翻过的,就只能走在冻泥上,嘎吱嘎吱,那身形飞快,但难免会东倒西歪,如一个新手踩在了梅花桩上。天气似乎并不重要,只要锣鼓一响起来,所有的心情就会跟着晴朗起来,听到声音的大人和小孩就会隔着老远迎出来,尤其是小孩子,往往是成群地跟着跑,有的要跟上好几里路。锣鼓声响着响着的时候,鞭炮声也会间或附和着噼噼啪啪地响起来,凡是狮灯经过的田间院落,就会到处弥漫着火药味,年味也就跟着浓酽起来。我喜欢这种气味,喜欢它在风中飘散的样子,还有这与风一起飘向远方的锣鼓声,有一种振奋人心的魔力。我经常隔老远就能听到它,听多了,有时甚至会出现幻听,总觉得吹过来的风里隐隐约约地响着“铛嚓、铛嚓、铛嚓、铛嚓……”
我天性好动,弹跳力又好,结果被豹山爷看中。有一天他突然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学打拳,我说愿意。他就地取材找来一根木棍插在坪地上,然后要我勾下身子低着头,反剪右手绕过木棍,捏住自己的耳垂,再要我围着木棍转圈,但手臂不能碰到木棍。当时我没有细想,只当这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他一声喊,我就围着木棍转起来,我转得飞快,要是在平时,我一连转上一百个圈也不会感到头晕,莫非围着一根木棍我就转不了了?我才不信这个邪。但豹山爷只数到第九圈就把木棍一抽大喊了一声“停”,我闻声想立马站住,结果哪里站得住,只觉得眼前突然旋天转地,紧接着一个倒跟头就翻到了地上。过了好一阵我才面红耳赤地回过神来,我不相信这会是真的,难道这根木棍真的施展了什么魔法?豹山爷站在一旁,先是含笑看着我,见我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就问我还转不转,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豹山爷这下哈哈大笑起来,要我明天天黑的时候到他家里去。
第二天,我吃过晚饭就去了他家,等我去了,他家的坪地上已站着邻村的几个大男孩,他们后来成了我的师兄。没有举行什么拜师仪式,豹山爷只是说了一句“从现在起我教你们打拳”。当时我一个人忍不住吃吃地笑,我记得旁边的一个男孩还侧过脸瞪了我一下。刚开始我们练的是马步和箭步,一直站到脚根子发软。豹山爷面无表情背着双手,在我们的跟前晃过来晃过去,刚开始看到谁的姿势不对,他就会上去纠正,纠正过多次后发现还是不对,就冷不防一脚扫过来,经常有被他扫得人仰马翻的时候。等我们的马步扎稳后,他就一招一式地教我们打拳,当时我学会了两路拳法,一路叫小凯,一路叫梅花,还学会了一路单刀、一路双锏、一路齐眉棍和一路对棍。教了这些之后,每天晚上,豹山爷就要我们在他家门前的坪地上翻来覆去地练。等我们都练到滚瓜烂熟的时候,他就拿出狮头来,教我们如何翻滚腾挪。狮头首先是由集市上的工匠用黄泥烧成坯子,再用硬浆纸糊上,饰画上斑斓的图案,再涂上能增加其亮度的桐油。狮身则由黄皮制成,狮背处通常用麻丝或者马尾做狮毛,狮尾则多用牛尾替代,有时,因陋就简,就用黑色或者灰色的丝线代替。
听豹山爷说,耍狮子有很多阵式,如“五谷丰登”、“猴子爬杆”、“美女梳头”、“拜观音”等,但这些阵式他一样也没有教过我们,事实上,即使学会了,也很难有用得着的时候。他就只教我们一些舞狮的基本功,如狮子的行、走、蹲、坐、翻、滚、舔、梳、摇、攀、拜等。当然,舞狮的多是青壮后生,还轮不到我们,我们年龄小,抓个狮头多摆两下就觉得沉沉的拿不住了。我们的任务就是施展一下自己学到的这几路拳脚。
自始至终,豹山爷也没有收过我们一分钱学费,我们也从没喊过他一声师父。一到过年的时候,他就把我们带进了耍狮灯的队伍。当然,这也是完全出于自愿的,他从不勉强。每次在收完工之后,他总是要清理一下当天收获的所有礼包和礼金,然后按出力的多少,每人分得一份。
用狮灯拜年贺岁在我们这里是有一些讲究的,首先只拜亲房(同脉)人,因此,前去发贴探路的多是年纪稍大并对辈份和亲房人的分布情况十分了解的人,若是记不大清的,他们就会一边发贴一边打探,每发一些贴子出去,两个人中就会有一个人打转给狮灯带路。若是单门独户,一般只是把狮灯舞进堂屋对着主人家的神龛拜上几拜,然后在主人家腾出的一块空地上打两路拳就行了。若是碰上新婚不久的人家,狮灯还会去闹一会新房,少不得要在新郎新娘的床上打几个滚才出来。要是碰上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或人员比较集中的大院,就要根据情况耍上一段较长的时间,一般耍的时间越长,主人打发的红包和礼品也就越丰厚。
记得有一次我们耍到了谭家花院子,这个院子有上百户人家,狮灯刚到院子门口,院子中央那块宽敞的坪地上就已架好了六张黑红榨木大方桌,分为三层,下面三张,中间两张,上面一张。狮灯先到各家蜻蜓点水一般拜了一通之后,所有的人马就回到了这块坪地上,以六张大方桌为中心,围观者自觉留出一块供耍狮灯的人腾挪的地方。豹山爷平时是不轻易出马的,看到这样的场合他是非出马不可的。豹山爷一世的英武也正是体现在这样的时候,他不但一身蛮力,而且身轻如燕出手敏捷,在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中,豹山爷镇定自若,他双手高举狮头,不时发出一声声低吼,他的搭档是一个年轻的后生,一手抓着豹山爷身后的腰带,一手摆弄着狮尾,跟着他一起一层一层地翻上大方桌,在方桌上他们配合默契,不时做出一些令人看了怦然心跳的高难动作,最后,他们一齐从最上面的那张桌子上跳下来,在他们的脚尖刚刚触到地面时狮身顺势倒地一滚,这个节目才算完成。事后,豹山爷告诉我们,什么叫“五谷丰登”,什么叫“拜观音”,什么叫“美女梳头”,在刚才的表演里全出来了。等我醒过神来,才开始后悔没能把眼睛瞪大的,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令人眼花缭乱的场景还在,但那些动作早已乱成一锅粥了。
豹山爷一直不肯告诉我们那些阵式,眼界开过就开过了,再怎么求他他也不教,这让我们很不理解。后来我才听另外一位武师说,豹山爷曾在一次舞狮中吃过一次大亏。十张大方桌,叠了四层,最后一跳时,因为两人没有同时起跳,结果两人在拉扯中同时坠了下来,他身后的那个摔成了比较严重的脑震荡,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豹山爷则当即昏迷在地,直到两天后才苏醒过来。幸亏豹山爷体质好,恢复得快,才没什么事,但从此就落了一个“豹山爷”的绰号。如果有人说豹山爷一点事都没有,村里人是绝对不会信的,事实上从豹山爷在平时的表现来看,他思考问题的方式总是与别人不同。因此我很少看到村里人开豹山爷的玩笑,即使是开了也是不痛不痒。在狮灯以外的日常生活当中,豹山爷与耍狮灯的豹山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因此,在村里人的眼里,豹山爷是那种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的人,不仅如此,有时还要把好心当成是驴肝肺,你明明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则有可能当真,若是惹毛了,难免会怒气相加,甚至拳脚相向,吃过他的亏的人自然就不少。正是缘于此,豹山爷在村里的口碑就总是好不起来,当面吃过他亏的人难免要在背后说他的不是,看着别人吃过亏的人也会认为他恃强凌弱。另外,在对待农事方面,除了一身蛮力外,像犁田、钯田这类技术上的事基本上是一窍不通,属于不学无术之列。
尽管如此,我曾经还是为豹山爷的英武神勇怀了一种近乎于崇拜的心理,但我的这种心理实际上并没有维持多长的时间。
那时候,从豹山爷的身上我也能隐隐约约懂得一些为人的艰难,我甚至开始思考自己长大了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念小学五年级那年,我悄悄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女同学姓刘,名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常穿着一件果绿碎花的衣服,背后拖着一根长而粗的辫子。当时果绿颜色的衣服在乡下很少见,因此,她穿这样一件衣服就显得很特别也很打眼,另外就是人长得漂亮,说起话来声音也好听。那时我不过十一二岁,我对她的喜欢说得更准确一点是一种好感,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有点可惜的是她的成绩并不好,家里作业也经常缺这少那,班主任常罚她打扫教室的卫生。有一天放学后,我借故到数学老师的办公室问一道应用题,这个办公室就挨着教室,等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后,教室里就只剩下刘一个人了,直到我问完题目出来,她还在将五十多条凳子往课桌上搬。我有点过意不去,就说我来帮你吧。她只是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一点点红,但她什么也没有说。教室里灰重,平时大扫除,我就是先噼噼啪啪像放鞭炮一样把所有的'凳子翻到课桌上去,不像她搬得慢条斯理。然后天女散花一样地洒一遍水,再进行清扫。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在帮助她还是在讨好她,我也不知道她又是怎样认为的,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跟我说句谢谢之类的话。令我万没想到的是,她下学期还没来得及念完就离开了我们班,听班主任说她不念书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过一段时间后,仿佛谁也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因为我们忙着升初中,升上初中我们就会到另一所更大的学校去念书了,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我原以为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见到她,没想到的是隔了不到三年我竟很意外地看到了她。大概是正月初几的样子,具体哪一天不记得了,只记得狮灯已将方圆三五里内的地方都耍遍了。这天我们耍到了离封江渡大约还有三里路的一个村子。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一阵鞭炮响过之后,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也戛然而止。第一个上去表演的是我的梅花拳(我总是第一个表演,这路梅花拳也不知道一共表演过几百遍了),像以往一样,我把腰带一紧,打起精神,先冲围观者合掌抱拳,然后拉开架式,出拳踢腿,跳闪腾挪,用当时从金庸的武侠书上读的话来说,也算得上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了。一路拳下来,连站在一旁的豹山爷都用一种赞许的神情拍了拍我的肩头。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我喜欢的那个姓刘的女同学,她头上扎着一根蓝花帕子手上抱着一个婴儿,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我。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双眼睛,那里面有对人生变幻的迷惘、有屈服于命运的无奈、也有初为人母的喜悦,甚至还有不谙世事的单纯。我们对视了几秒钟。那一年,她应该还不到十五岁。
真正感到迷惘的人或许是我,梅花拳注定只是我成长过程中的一个印记,狮灯也是一样。我曾经是那样迫切地渴望自己能够早一点长大,成为一个文武双全(这个词对我的影响太深了)的人,但自那以后我又开始害怕长大。“周瑜十二岁当都督,姜子牙八十遇文王……”我经常听到有人这样唱,可我已过了十二岁了,还只是一个不好不坏的学生。成不了周瑜,但又不想成为姜子牙,这就是那个时候我经常思考的问题。我还因此问过班上的同学,他们一个个直冲我摇头,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像我这样想过。
豹山爷三十好几了,还找不到对象,豹山爷没有文才,但有武功,但再好的武功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连个对象都找不上。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经常看到豹山爷像一只孤独的豹子出现在没有猎物的田间地头。我无法懂得隐藏在他内心的速度和挫伤,仿佛他那并不怎么高大的身形会在某一天突然扑出去。
等我的个头勉强能够舞狮头的时候,村里的狮灯却真的像一盏缺油的灯一样暗下去了。
豹山爷已很少回来,德叔家五男六女,少他一个不少,回来了桌上还要多放一双筷子阁楼上还要多摊一张铺,更何况他是老大,早就该自立门户了,偏偏他又不争气,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光棍一个。德叔正好是眼不见心不烦。豹山爷平时回不回倒无谓,最要命的是他在过年的时候也很少回来了,他一不回,就没人敢牵这个头。看来,豹山爷是真的扑出去了。
这样一晃就是几个年头,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学业的繁重,我根本没什么心思去想狮灯的事了。
但我怎么也弄不明白,这样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怎么会成为一个抢劫犯,成为一个关在牢房里的坏人。
那年暑假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看书作业,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豹山爷被公安局的人抓起来了。听到这一消息我的心剧烈地抽动了一下,等我跑到豹山爷的家门口时,一个人也没看到了,他家的门上挂着一把锁。
豹山爷是因为抢劫被抓起来的,这几年他在外面一直是靠抢劫来维持生计的,最后一次抢劫只抢到十几块钱,更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在几年前看见他耍过狮灯。豹山爷得手后以为万事大吉,想在家里休整两天再出去,结果正好被顺藤摸瓜而来的公安抓了个正着。
豹山爷被抓走之后,村里就再也没有人耍过狮灯了。硬浆纸糊就的狮头不知从此搁置在谁家的阁楼上,还有那些棒棍刀枪,也不知堆在哪个角落里,它们注定会蒙上厚厚的灰尘和黄色的锈斑,它们也注定会和淹过来的时光一起,淡出人们的视野,但那些曾经闹腾过的声音仿佛还在,不信,你听听,那随风飘来的:铛嚓铛嚓,咚咚隆锵……铛嚓铛嚓,咚咚隆锵……
篇7:狮溪组章散文
狮溪组章散文
(一)狮溪水
狮溪的水温热绵软。这难忘的印象是和水坝塘的水比较而言的。
水坝塘的水,冷,冷得扎骨头。再热的天,到河边一走,要不了一会儿,身上就凉幽幽的。本来想下河洗个澡,结果在岸边逗留一小会儿,一点暑热都没有了。坐在岸边,听水声嘻嘻哈哈欢快而去,伸手摸她,冷浸浸的,像什么东西咬手一样,要不了一小会儿,脚板底下就凉浸浸的,从脚后跟往裤管里钻,从手臂往腋窝里钻,从四肢往心里钻。我只好起身逃离。我又不是卵石,何必留在岸边受这“冷”遇。
但离开河岸,暑气立即扑过来,一大团一大团的,罩得人透不过气来,烦燥死了。水坝塘地势低洼,海拔较低,暑热在盆地峡谷中透不出去,气温不断上升,热得想吐。朋友见我这样不适应,说,走,到狮溪河洗澡去。
朋友,虽然我初来乍到,但我知道,水坝塘离狮溪还有20公里,你不是骗我外地人?
朋友看出我的犹豫,把摩托车开过来,拉上我就走。不到几分钟,我们来到一个叫三岔河的地方。从水坝塘流来的河水,穿越神秘古老的火焰洞,冰凉刺骨,而从狮溪古镇流来的河水,趟过冷水溪,温热绵软。两条河在这里阴阳交汇,一冷一热,像一男一女,从此恩爱缠绵地携手而行,流过羊蹬,流向重庆,流向长江,流向大海,流向世界。
世界上的水都是相通的。我对水的喜爱也是相通的,先前遭受“冷”遇,突然在这里感受“热”情,兴致顿时高涨,一把脱去衣服,扑通一声扑进河流的怀抱。这水好温暖啊,像一张床。河水一点羞涩也没有,紧紧抱住我,抚摸着,吮舔着,像抚摸一棵水草,像吮舔一条小鱼。我在水里窜上来,沉下去,仰着,躺着,从河的这岸凫过去,又从河的那岸凫过来。我来回穿梭的凫线,像给河面架一座琴弦,弹奏着欢快的乐章。
河边的卵石,静静地卧在岸上晒太阳,而河水,则脉脉地从河底的卵石上轻轻流过。我的到来,打乱了河水与卵石的和谐。我在水里玩累了,一屁股坐在岸边的卵石上。饥渴的卵石被太阳晒得浑身滚烫,被我身上沾附的河水一浇,吱吱吱地冒着热气。像是抗议。最好是躲在树荫下,或坐或躺。蓝天像一片倒扣的湖泊,白云像戏水的伙伴,我是天地间的一条鱼,我身下躺着的这一床卵石,像一堆大大小小的星星……
我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在哭,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在喊,我起身一看,原来是牛郎要过河,织女这边又被王母娘娘死死拽住,一场爱情就在河边你死我活地争夺……
我被声音惊醒,原来是一场梦,睁大眼睛细看,一只只蜻蜓、一群群蝴蝶,从花丛中飞过来,又从花丛中飞过去,把我的视线飞得五彩缤纷。
(二)狮溪坝
朋友说,小时候,最盼涨水,一涨水,河里的鱼冲到两岸的稻田里,等水一消,到田里去捡鱼,到处都是,一长条一长条的。盛夏的稻田,秧苗封林了,长得密匝匝的,鱼在河里自由惯了,一到稻田里,这儿一碰,那儿一磕,被小伙伴们追得东躲西藏的。不一会儿,鱼游累了,干脆把头钻进秧篼里。随手抓起一条,都有五六寸把长。离开水面的那一瞬,它会甩起尾巴,溅你一身水珠。
我不相信天下有这么美的地方。
那年夏天,我来到狮溪坝,我相信了。
狮溪河从狮溪坝蜿蜒而来,两岸的稻田,少说也有上万亩。坝子像一面卧倒的墙,河流则像长在墙上的一棵藤蔓植物。那些拱桥、小溪、小路,像藤蔓植物上长出的触须,一个触须抓住的,就是一个村庄,所有村庄的生命都维系在这棵藤蔓植物上了。河流是村庄的脐带。
坝子一片碧绿,稻穗正含苞待孕,吹过来的风都甜丝丝的。再过几天,这两岸的万亩稻穗将一齐张开爱情的花信。微风一吹,满河床都是稻花清香。这一床河水流经水坝塘的时候,正是我在那里嬉戏的时候,难怪我躺在水里,浑身都有爱情的滋味。而真要摸,真要闻,却又什么都没有。狮溪河的神秘,让我迷醉了好几年,年年盛夏,我都和一条河恩爱难舍,一有空就扑进她的怀抱,有时一个上午,有时一个下午,甚至一整天一整天都泡在水里。如果我是一条鱼,我会不会被两岸迷人的稻香勾引,会不会钻进别人的稻田,会不会被别人捉去做成晚餐?这河床是大地的经脉,河水是大地的血液,我在河里游啊游,我只是一粒小细胞,我在这条河里游戏的身影和咏叹的声音,会不会随河流流遍世界?我躺在河的怀里,静静地让河水从身上流走,或快或慢,或急或缓。我知道流走的是时间,而留下的是舒坦。鱼儿游过来,用小嘴啄我的脚,啄我的手,痒痒的。我想和小鱼说句话,可一转身,小鱼却逃走了。你怕什么,我们都是水里的动物,你长年累月地在水里游,累吗?你陪我到岸上走一走,我们一起在暖乎乎的卵石上躺一会儿,我邀两只蜻蜓来陪你玩玩,我把月亮做成你吞吐的泡泡,你说多爽。可是,鱼儿转转身,摆摆尾巴游走了。
只有两岸稻香依旧!
朋友说,春天涨水,鱼儿从河里漫上来,游进稻田,短短几个月,长得膘肥体壮。秋天,大人们在稻田里开沟排水的时候,小伙伴们把背篼放在水沟缺口下面,接住沟里排出的水。那些田里的鱼,随水冲进背篼里。不一会,就是满满一背篼,大的半尺来长,小的至少比背篼的缝隙大。背回家,家长说,弄这些回来干啥,腥臭,于是端起背篼倒进河里了。那时的农民不喜欢吃鱼,更不吃田里的鱼,腥!那些得救的'鱼,又和河里的鱼会合了。
朋友说,一天,他在田边洗手,一条一尺多长的鲫鱼,游到手边来,因为那田的水快干了,鲫鱼的背脊都露出水面,一副很疲惫的样子。看得出来,这条鱼很思念狮溪河了,它如果再呆在稻田的话,很快就会走向生命的终点。朋友想起那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古话来,于是捧起鲫鱼,把它丢进河里。那鲫鱼在岸边游来游去,恋恋不舍的样子。鱼和人,是超乎两个物种的友谊。朋友说,鱼在稻田游来游去,吃了害虫的卵,庄稼才长得好,所以年年稻谷满仓。
讲到这里,朋友有些黯然,他咕噜……现在不要说狮溪坝,就连狮溪河都很难看到鱼的影子了。
(三)狮溪山
狮溪多山,比如笔架山。我在给陈克权先生的摄影作品写一篇介绍性的文章时,他把他拍摄的狮溪笔架山送到我家。我盯着照片反复观看,被这一神奇的山峰所折服,心想有机会一定前去拍摄,攀登。陈克权先生告诉我,他是的时候去的。从狮溪镇往民主村方向走,一公里路程,就看见笔架山了。中间是笔架,笔架右边有一巨石,形如花瓶,巨石之顶生一小树,如观音插柳。拍远景,就是笔架山,拍特写,就是一花瓶。景中有景,见景生情,情由心生,到底是山水在等人,还是人在为山水奔走,早已不分彼此,物我两忘。
以前,桐梓人都说,狮溪文风好,出的干部多,看了他的这组照片后,我说,上苍把这么雄伟的“笔架”赐给狮溪人民,难怪人才辈出。狮溪是桐梓最边远的乡镇,与重庆南川接壤,受巴蜀文化影响,最早的达昌中学,就是地下党活动的地方,革命的火种在狮溪土地播种燃烧,代代相传,真是“天赐笔架在黔北,我辈应作大文章!”今年,桐梓县举办“乡村旅游杯”征联大赛,我又想起狮溪笔架山来,撰了一联:
笔架山,山书文脉。
狮溪水,水著才情。
狮溪的山,我脚踏实地攀登过的,是狮溪坝的二层岩。二层岩是狮溪镇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上面是悬崖绝壁,下面是悬崖绝壁,中间像玉带缠腰一样的一圈土地,有山有田有土,以前仅有一条羊肠小道与外界联系,从山脚往上看,只看见半山上的一个岩坎,岩坎边上一座突起的山峰,当人叫顶头岩。站在水坝塘的蒿枝台向前看,顶头岩像矗立的一块天然牌坊,难怪蒿枝台那个村庄出了不少文人武将。这神奇的向山自然赋予催人奋进的力量。
走进二层岩,从山顶往下看,根本看不到山下的人烟,好一个与世隔绝的去处。同行的朋友告诉我,从二层岩再上去,就是菁坝,海拔高,经年缠绕在云雾中,所以菁坝的笋子特别出名,被评为“中国方竹”之乡。快到菁坝的地方,要攀登千级石阶才能通达山顶。很多人听说这数字,早已两腿哆嗦,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我,面对如此陡峻的高山,不由心生向往。
我在写这组稿子的时候,李明福先生告诉我,到了菁坝,上万亩的方竹和原始森林,天边则是云涛雾海,仿佛置身仙境。最神奇的是菁坝看日出。那太阳从云雾中转出来,有簸箕那么大,红得像一团血,在云海中一转一转的盘旋上升。
看着他比手划脚的描述,神往之情更炽了。
(四)狮溪人
我生在桐梓南部乡镇,却交了不少北部乡镇的朋友,也算学贯南北了哈。
以前,我只知道狮溪人读书厉害,出了不少干部。我到了狮溪才真正大吃一惊,那些山坡上肩挑背磨的,犁田打耙的,牛扁儿,猪贩子,随便拉一个出来,可能都是高中生。
他们读书的基数大,考出去的人自然多。
有一年,我的一个同事到那里办案子,问一个中年妇女的材料。他是南部乡镇的民警,接触的多是文盲,中年妇女就更不消说了,他以为北部乡镇也一样,就有点大而化之的。问完材料后,那妇女要自己看材料,不要民警念给她听。结果,那妇女反而指出了两个错别字。后来,这同事悄悄给我讲,在这个地方工作,要注意。我问为什么,他讲了他出洋相的事。我说,狮溪这地方,遍街都是文人,你不要以为考出去的才是人才,其实山野之中从来不缺真君子。
我那时在水坝塘派出所搞宣传,自己做的木板宣传架子,拿毛笔在白纸上写了,张贴在木板上,逢赶场天抬到街上去,群众围成堆的看。有一次,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年人,拄根拐棍到派出所来,值班的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什么事都没有,你们宣传展板上有个字错了,有句话不通顺……,人家几老十岁了,专门来给你讲这个字,讲这个句子,你不要说人家牛板筋,这是求真务实的精神。狮溪人,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正因为有这样的文风,不出人才才怪。
说实话,我在狮溪那地方学了不少,淘到过真金。所以,每写一样东西,不敢轻易拿出手,怕人家笑话。再有,展板是手写,当时根本没练过书法,只是随手涂抹,写在展板上,还自以为可以,后来,看了当地人写的东西,才羞愧起来,于是偷偷的开始练书法,于是静下心来认真的重新读书。
狮溪文风像一片肥沃的土壤,只要你是一粒种子,就有发芽成长的一天。早晨很早,狮溪河边、复兴河边就传来朗朗的书声。下午很晚,返校的学子还在边走边叽叽咕咕地背诵课文。那年春节,我在县城看到一副春联,严格说不叫春联,因为是贴在店门口的,算是春联吧,写的是什么呢,上联:“去年天天搞不住”,下联:“今年一定大发财”,这是县城,怎么这么没文化,而走到狮溪水坝塘,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每年春节,家家都有自编的春联,文化氛围,不是一朝一日形成的,也不是钱能堆出来的,这民间的底蕴,政府如果引导好的话,后劲不可限量!
篇8:蚂蚁和蚁狮优美散文
蚂蚁和蚁狮优美散文
一、蚂蚁我坐在门口享受煦暖的黄昏。一只米粒大的蚂蚁经过。黑瘦、结实的身体,关节耸立的细腿,大颚里叼着一粒与它一样大的种子。它急急忙忙地赶路,脚下好像装着轮子。它在一件废旧衣服前失去了来时留下的气味痕迹,迟疑了,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它把种子向上扬,沿着衣服扭曲形成的陡壁上下了几遍,又钻进了底层的洞穴。这时,在障碍的另一边,一只空手的蚂蚁沿着一条隐形的曲折路线跑来,开足了马力,转向之快和飘逸,足以和空中的燕子媲美。叼着种子的蚂蚁经过一番探查后,绕过了障碍,加速前行。途中遇到伙伴,用触角交流了一番。它急着回去。伙伴后面追着,紧张地追问获得种子的地点,获悉后折身赶去。两者往相反方向奔跑,不久便消失在走廊的灰色尘埃中。 我像只猫,慵懒地浸在阳光里,无意去探寻它们的巢穴--它们的家,为之奔波不息的家。蚁穴对于建筑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但没了这群渺小而坚韧的`生物忙碌的身影,走廊也许会觉得冷清。这群斗争着的微尘,因为执着的责任而获得了生命的意义。
二、蚁狮不知何时,蚁狮的家族飘来,将楼梯残留的细沙堆变成猎常蚁狮和蜘蛛一样,是善于等待的猎手。蜘蛛结网,它则布置漏斗形的流沙陷阱。蚁狮和蚊子差不多大,一身与沙土混同的灰白外衣,大肚子,头顶一对长长的大颚。它潜伏在流沙底部,用大颚将陷入的猎物钳祝 它们不总是那么隐蔽和强势。一个10岁的小女孩沙堆里的小型漩涡产生了好奇,用指甲把猎手扣了出来。它意识到危险,马上把腿儿蜷缩在肚子下装死。它的身体像橡皮般柔韧,但太小了,一捏就会碎。它谨慎地假装着,一沾到沙就伸展开腿,扎入沙中。 我不知道它们是怎样来到这个角落的。它们有自己的秘密。在这一角幽暗里,它们存在着,正如花粉里有个大千世界,它们在微不足道的时间和空间里顽强地存在着。
篇9:银杏叶黄散文
银杏叶黄散文
踩着厚厚的积叶,不由感伤,转眼便是深秋,天空依旧雾霾的沉重,或许抬头望去,只有那金黄的银杏叶能给黑暗的天空带来一丝色彩,只惜,一阵秋风,叶子便漫天飞舞无不美丽,可随之的伤感便上心头,这个美太短暂了。
不喜欢北方的冬天,来的总是那么突然,甚至来不及备好棉衣,就寒风瑟瑟了!与冷比起来,恐怕最让人犹豫的便是灰蒙蒙的天空了。
有一阵子没看到太阳了,雾霾依旧,此刻倒是盼望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吹散整个阴霾,吹来蓝天白云,恐怕这是奢侈的。
半蹲伸手捡起一片落叶,金黄均匀,如果再来一米阳光,那么想必叶子一定是透亮的美丽。原来万物皆有支撑,好比人也需要阳光照耀,才可博得云开见日出吧。
不记得是第几个年头了,可是这一年银杏黄了,而我依然在这里,一场不变的停在这里,没有走下去的勇气,却也无法改变的状态。
太多的悲伤似乎都不在重要,太多的快乐似乎迟迟没有来到。
都说落叶飘零的季节,是回归故土的时候,于我,故乡是那么遥远,似乎在当今交通如此便利的.情况下,依然回不去,确切的说是无法回头。突然很羡慕漫天起舞的落叶,她们总是可以随风飘落到属于自己的土壤里,最后尘埃落定。
不想回忆,怕是辜负了最美的年华,事实也如此。或许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犹若寡断的性子,总是在取舍之间徘徊,怕伤了别人,最后却伤了自己。
一日复一日,就这样耗着,八年,一个最美的年华,如今依然孤独。倒是有些滑稽的想到,昨天的日子11.11,大家嘴里喊着光棍节,看来我是当之无愧了。
很久不在写东西,文字如同心情,杂乱无章。放眼t望,银杏叶是极美的,来年也是极美的,而我呢・・・・・・・
篇10:黄豆黄散文
黄豆黄散文
一
“五黄六月去种粮,一天一夜顶半年。”这个季节正是故乡天气炎热,小麦收割的时候。割了麦子,村民并不急着打场,而是急着播种,抓住天时的有利时机,能让秋收作物取得丰收。
黄豆就是在这时间播种下去的,麦收后,不犁地,直接把黄豆播下地,叫贴茬子。谚语说,“五黄六月争回耧”。大致的意思是说黄豆播下去,一个来回扒开看看,豆子已翻身,极言及时播种的重要性。
种黄豆用耧,也称耧车、耧犁、耙耧,一种畜力条播机。由耧架、耧斗、耧腿、耧铲几部分组成。有一腿耧到多腿耧之分,而家乡人们使用的大多是三腿耧,一次可以播种三垄。一般是牛在前面拉耧,人在后面掌握播种。根据播种的多年经验,设置种子流出的速度。
炎热的天气,加上土地里湿热的温度,黄豆种子在泥土里面,吸足了水之后,就立即膨胀起来,很快就会发出嫩芽,钻出地面。虽然还有黄黄麦茬子的遮挡,一些野草似乎还在嘲笑刚刚露头的豆芽儿。生命的力量是无可阻挡的,要不了半月时间,这是黄豆苗都可以覆盖大多数裸露的土地。在这个中间,根据豆苗的出土情况,还有补种和间苗,以期充分发挥土地的作用,让这些可爱的豆苗们都有一个和谐的生长空间。
施肥、除草、喷洒农药这些环节也是缺一不可的,这些农活都是费时费力的。天气炎热,村民们都会根据农作物生长的特性,选择恰当的时间合理安排农事。譬如除草,最好是晴天,火光光的太阳照着,人被晒得脱皮,那些曾经嘲笑豆苗的杂草们也被晒得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一锄下去,连根拔起,太阳一晒,瞬间一命呜呼。如果是傍晚时分除掉它们,经过一夜的露水滋润和反醒,有些还会活过来。
到七月份的时候,黄头苗已经长满了土地。一些紫色的黄豆花儿开始在叶子的根部和主干之间开放,黄豆花是轻盈的,不爱张扬,不像一些牡丹、荷花那样,傲娇的把花朵开到顶部,只想开到天上去,让所有人都看到。
芬芳的花事,一层一层地开着,黄豆荚就一层一层地结着。而这时,黄豆虫就偷偷的出来了,幼虫时先是把黄豆叶子吃成一个豁牙一个豁牙的,如果虫子盛行厉害,不仅会把叶子全部吃光,也严重影响黄豆的产量,甚至会绝收。无论怎样的捕捉,总有一些狡猾的黄豆虫成为漏网之鱼。黄豆有“豆中之王”之称,被人们叫做“植物肉”,营养价值最丰富。黄豆中含高品质的蛋白质约40%,为其他粮食之冠。所以也把黄豆虫养得青青胖胖,捉回家去,是鸡鸭的美餐。据说,在火堆里烧烧,香里很!但看着戳破身体后满是青色的汁液,吃起来是要些勇敢精神的。但秋天后黄豆虫,进入泥土后冬眠,变成了身体僵硬头回转动的褐色的摇头虫,成为小伙伴们的玩物。摇头虫的头部有一个挂钩,类似笔帽的挂钩,我们会把它挂在衣服上面,手背到后面,摇头晃脑学老师的样子,十分搞笑,成为孩子们经久不懈的剧目。
黄豆没有成熟的时候,颜色和豆荚一样,也是青色的,随着阳光的照射,蓄满了光合作用的养分后,豆荚逐渐变成黄色,这时候黄豆才找回真实的自我。
黄豆的叶子都落完了,颗粒饱满的黄豆逐渐收缩肌肉,等到大部分豆荚几乎快要干的时候,就是收割黄豆的时候,收割黄豆最好选择在早上,经过一夜露水、地气的润染,黄豆荚是柔软的,不扎手,重要的是豆荚也不易裂开,就少损失豆子。从种到收,经过了多少汗水和辛苦的劳作,到收获的时候,是不能够再让果实损失的。记得家乡有一句话叫“焦麦炸豆”的时候,意为即将收获的关键时期。
即将成熟的黄豆,是饥饿的童年所有小伙伴觊觎的对象,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黄豆成熟的季节,从“偷”开始,到捡,到扒豆杆垛,豆香弥漫心田,直到下雪天。
割回的黄豆要放在宽阔的场地晾晒,让后用木棒、桑杈进行捶打,家乡有句俗语叫“挄”,把黄豆从豆荚里弄出来,保持了良好的豆形。当然这都是小农经济时代的状况,也充分反映了耕种的艰辛,收获的艰辛,和农民的艰辛。
二
对于农家来说,黄豆不是主粮,比不上麦子、包谷、红薯这些主要果腹粮食的重要性,但它却在生活的调剂上担纲主演,那一家有个半缸黄豆,那可是了不起的一笔财富。
隔三差五,邻村的豆腐挑子都会在村里转悠,“换豆腐了,换豆腐了……”听到叫卖声的村人用瓢挖出半瓢黄豆,来换豆腐。用钱来买,当然是可以的,但那是人们手里普遍没钱,更舍不得。家庭生活条件好的话,隔段时间还能换点豆腐打打牙祭,调剂一下苦涩的生活,条件差的家庭,一年四季到头来,也换不上几次豆腐。在我家境困顿后,上学的学费都捉襟见肘,更没有闲钱来改善生活。家里来了客人,母亲总是炒个鸡蛋,再到村东头广银家打块豆腐炕了,算是待客的佳肴。
平时村人不舍得吃豆腐,但年下可是少不了的主要菜肴,豆腐可以做菜、拌馅儿、炸丸子,炸豆腐,既是做一个青菜炖豆腐,也是无上的美味。豆腐让人百吃不厌,有一个笑话,一个人爱吃豆腐,说豆腐是他的命。有一次走亲戚,上了盘豆腐,上了盘肉菜。他一直吃肉菜而不吃豆腐,亲戚问他:“豆腐不是你的命啊!”他笑着说:“有肉吃我命都不要了。”
磨豆腐是年下的重要大事。在老家过年的民谣中,“二十三,炕锅烧儿;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年事已近,快接近春节了,磨豆腐已经提上重要日程。
由于冬天温度低,需要提前两天,先把精心挑选颗粒饱满珍藏了半年的黄豆泡在清水中,如果加上一瓢温水,效果会更佳。一般情况下,多年约定俗成的做法,需要磨多少豆腐,有没有特殊的用途,村人早已筹划得当,泡的豆子分量也就基本适当。
我懂事的时候,已经不再使用驴拉磨盘那种原始的磨豆浆的方法。我见到的是,将泡涨的黄豆,倒进粉碎机中,强大的轰鸣声震破耳膜,一会儿功夫黄豆就变成了白色的豆浆。邻居二伯人称“老粉匠”,在各种制粉磨浆的工艺中,堪称一把老手,经验丰富。现在社会提倡的“工匠”精神,是希望在某个领域认真钻研,精益求精。而在我们家乡,在某个领域有所专长,皆被称为“匠”,是对手艺人地位的认可,更是对技术的肯定和赞赏。诸如我们村就有木匠、粉匠、铁匠、窑匠、簸萁匠等,岭岗村有一劁猪娃儿,称骟匠。二伯曾回忆说,“过去年下磨豆腐,驴歇磨不歇,进腊月开始一支忙到年三十。现在用粉碎机,真是快里很。”
将磨好的豆浆再用细密的纱布过滤后,将豆浆和豆渣分离。一般情况下,豆渣作为牲畜的饲料。有的家庭还将豆渣加入其它原料在锅里炒制,也是一种美味。
将豆浆放入锅中加热至沸腾。到这一步,是目前城市中饮用的豆浆。加入石膏等做成的卤水,叫点卤。当然,做豆腐最关键的一步最显示水平的就是这一道工序,大多凭肉眼观察,经验使然。卤多了,出豆腐少,豆腐口感差;卤少了,豆腐不能成型。点卤之后的豆浆,隔一段时间就变成豆腐脑。把豆腐脑放入固定木架子包豆腐的布中,包好,用石块压紧,慢慢沥干水分,成型后用刀切开,就成了一块一块的豆腐。
在做豆腐的过程中,根据需要可以做豆腐皮、豆筋、豆腐干等。而对于村人来说,豆腐一般都是大众终极的目标。豆腐,可凉拌,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爽口、怯火,地道传统下酒菜;可炖、炒、炕、加入青菜更佳;可以过油炸成金黄金黄的豆腐块,然后蒸煮均可。正是豆腐具有原汁原味的原生态,所以可以百搭各种食材,或主角或配角,都可以成为美味佳肴。
三
在农家,秋天的晒豆豉也是一项复杂的工程。记得小时候,母亲连续几年晒豆豉的经历,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效果往往不好,最后就不再做这一项出力不落好的事情。炎热的夏季,正是食品发酵的大好时机。母亲将去年剩下的黄豆,挖出两瓢,细细地进行挑拣,把杂质和瘪豆拣出,防止这些东西在晒酱时“捣乱”,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事总会发生。把黄豆在锅里煮熟,在篦子上晾干。用上好的白面做成熟的面饼。从村头的沟里割回长势茂盛的黄蒿,蒿子发出清苦的气息。我不知道获得诺贝尔奖的青蒿素是不是从这种植物里提取出来的?母亲把黄豆、面饼,放进一个釉瓷罐中,封闭严实。然后放在灶火盛放柴草的一角,用青蒿包住,覆盖上麦糠杂草。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青蒿的清苦气味会慢慢浸润到发霉的黄豆中,做出的豆豉味道会更独特,更好吃。
霉透了的黄豆,一改光鲜、闪亮的样子,变成皱巴巴、黑不溜秋的模样。就像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突然变成了糟老头。萃变过程,使它布满了历史的沧桑,有了厚重和岁月沉淀的痕迹。
把霉豆放进一个敞口的釉瓷盆中,加入凉透了的盐水,外面覆了一层塑料薄膜,主要防止蝇子产卵。每天早上,吃过早饭,露水隐去,太阳突出热气,母亲掌握着时间,把盆子抱到东边福顺歌家的菜园里,这里地势较高,设有围栏,没有树木的阻挡,既可防止猪呀羊呀,或者鸡鸭的偷食、弄翻,还可让太阳充分地照射。
这个过程是非常艰辛的,晴天晒,雨天进屋。小心翼翼像伺候自己的孩子那样精心、细致。哪怕有半点闪失,就会前功尽弃,把两个月来的艰辛付之东流呀。但往往有失算的时候,豆豉快要晒成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生了许多小蛆。母亲耐心的将小蛆拣出,但这些小动物十分狡猾,仿佛有9条命似的,生生不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无奈之下,本来想放到冬季用来佐餐的豆豉,只得提前享用,用葱花芝麻油炸香,把豆豉炒制,里面的小蛆也是很香,刚出锅的馒头粘上炒豆豉,简直可以说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也有顺利的年份,晒好的豆豉能一直保存到第二年的春上,青黄不接时候,豆豉成了餐桌上便利的菜肴。从投入到产出的效果来看,费了好大劲不一定有好结果,还是得不偿失的。随着人们生活的好转,豆豉成了调接口味的东西,直接买来现成的享用,体现了社会分工的不同,不像过去自给自足经济时代,啥东西都要靠自己一双辛勤的双手去制作。
四
对于黄豆,我是讨厌的;对于黄豆,我又是喜欢的。世界上矛盾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我对黄豆而言,有矛盾的认识;黄豆对我来说,不是忘恩负义的“始乱终弃”,而是初始讨厌后来喜欢,像中国传统的婚姻,慢慢处出了感情。
“小娃没娘,说起话长。”听母亲说,幼年的我瘦弱不堪,奶水不足,又没有其它填充的食物,饿的嗷嗷叫。那时还是还是一个大家庭,有老奶、爷爷、伯父、叔叔和父母。大人们承担了繁重的体力劳动,总是吃不饱肚子。每天中午,是小麦和黄豆面杂面条,丢了许多红薯叶。母亲总是在满是菜叶的碗中,找出一些尚保持面条形状的杂面条,放在儿童座椅的前面,饥饿的我抓起就吃……黄豆面条听起好,其实难咽,也不好消化。长期的食用,对豆腥的味道十分反感,直到长大后许多年,无论是什么样的杂面条,我都不喜欢吃。用外婆的话说“小时候吃伤了”。
从记事起,对黄豆却没有丝毫的嫌弃,而是和小伙伴千方百计到秋天的原野去搜寻黄豆。黄豆快要成熟的时候,偷上几棵黄豆,放在野地里找来的树叶树枝干草堆上,点上火。听着树枝燃烧噼噼啪啪、树叶杂草滋滋的声音,看着火苗腾起……大概十来分钟的时间,毛豆就可烧好。待火停了之后,还要再等一会儿,把豆子焐熟。性急的小伙伴们,不害怕滚烫的火烬,急忙在灰堆里扒一个豆角,掰开,用嘴吹着热气,放在嘴里咀嚼着,“熟了熟了,香里很!”而小伙伴中的`带头大哥,漫步经心地说:“都闪开点,别烧着烫着了!”他脱下布衫,双手抓住衣袖,像一面芭蕉扇,忽闪几下,把草灰吹尽,始见下面烧熟的黄豆荚。
于是乎,一群小手伸上去,捏住还在冒着热气的黄豆荚,剥开,把豆放进嘴里。吃是都会的技术,一会儿扒找完毕,不过瘾的还用树枝再清找一遍。只听见一片嘴巴的吧咋咀嚼声,再一看,嘴圈上,鼻子上,甚至额头上豆都是黑色的灰烬,成了大花脸。逗趣的小伙伴们还不时用黑色的小手往别人脸上抹灰,一时玩的兴起,大家别提多高兴了。但这些事情,是不敢让大人知道的,往往是藏在离村子较远的地旮旯里、河沟,回家前每人都记着找水把脸洗干净,不能让家长看出猫腻。
后来读书时,读到曹植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为曹植的才华所折服,为因帝位不顾兄弟亲情而感叹。当时的我们,却是将豆萁、豆荚放在一起烧的,也有点“相煎何太急”的意思?
对于孩子来说,“偷”是不光彩的。到收割后的地里捡拾遗落的黄豆,那是天经地义的好事,父母是鼓励的。捡到的干黄豆粒,自然是拿回家,放在家里的大堆中,作为以后生活的贮备。有些还不太熟透的黄豆,小伙伴们依法炮制,和前边方式一样,在田间地头烧着吃,大人们也有时过来凑个热闹,这是正大光明的,没有了“偷”的乐趣,也就有些索然寡味。
再就是冬天没事的,几个小伙伴相约,跑到打麦场黄豆杆垛里面,用棍棒翘起豆杆,扒拉还留在里面少许的黄豆粒,这个过程收获甚微。也会有个别当时没打净的豆杆,拽出来,把豆粒拨出来,等积攒够一定数量,找一伙伴家把黄豆炒了,炒黄豆是当时农村零食中,最为高档的一种,嘎嘣脆,炒熟的黄豆豆香满嘴,散发的气味能弥漫一个屋子。
最为高大上的皇族级食物,叫驴打滚,后来了解了一下,和北京的名小吃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取其豆香却是一样的相似。
先在锅里把黄豆炒成焦黄裂口,黄豆放凉后,放在适量的白面糊中搅拌,加上盐和调料,然后锅中放上油,进行煎炒至熟。油的香、面的香、黄豆的香,巧妙的融合一起,我不知道粗糙的村人是怎么想起做这样一道费力气的小吃。这是我记忆中最复杂、最美好的食物。但这种食品,只有少数的高人才能做到极致,一般的不是面多了,就是黄豆不焦,要么咸了淡了,犹如《登徒子好色赋》中的“东家之子”,掌握不好一个恰到好处。
文章的最后,普及一个黄豆的知识,黄豆又叫大豆,中国是黄豆的故乡。古时候的黄豆称菽,为五谷杂粮之首,中国最早的一部诗歌集《诗经》收有西周时代的诗歌300余首,其中多次提到菽。于18引入美国,目前美国大豆产量世界第一。
转基因大豆是否可以放心使用,不是我探讨的内容,也不是我这位文学爱好者研究的范围。但从文学来说,任何事物都有它特定的本质,本质本色的东西,总归是好的。
篇11:黄地毯散文
黄地毯散文
昨天这片里土地还是沉沉的黑色,如今已是满眼的黄。我知道,秋已经很深了,深到了银杏树的骨髓。秋也会随着一片树叶颜色的加深而加深。其实,我早已被告知,秋天已经来了。当一株草尝试着去把它的水分蒸干,消融掉它在这个季节里所有的收获;当一袭清风尝试着穿透我的每一条衣缝,顺着我的脊背摩挲,秋天就已经存在于我的生活中了。只是我对它已经麻木了。或许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关心。
我可没有秋那么悠闲。它可以不顾一切地去摧毁一个季节里的全部绿色。它可以“点叶成金”。它可以令你一毛一骨悚然,使你畏惧。它甚至可以冷却掉一轮暖热的烈日,让蚂蚁、青蛙、蛇去冬眠,让农夫、村姑去为他们的生活囤积粮食。秋把一切都收拾停当,最后,为自己留下了一个空旷的世界。
那么,对于一片叶子,诸如众多叶子中的银杏叶,秋又能把它怎样呢?换个角度来说,这娇一小可人的叶子,秋忍心去蹂一躏它吗?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相信秋必有它的可爱之处,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秋也不能例外吧!这貌似是一个完美的推理。可是仅仅经过一个夜晚,它就把我的这个推理彻底地推翻了。就是那一个夜晚,本来的一树黄叶,如今已荡然无存了。地面碎碎地铺就了一层“黄地毯”。我这才感觉到自己对秋天的容忍是多么可笑。起初,它尝试去染黄一片银杏树叶的一个小小的'边角,我以为它只是在跟树叶开玩笑。后来整片树叶泛起了土黄|色,我只把那片叶子当做一个另类。直至它染黄了整棵树的叶子,我还以为黄叶是要比绿叶美得多、尊贵得多。只有在我完全失去那一树的叶子,我才发现自己的错误。
我不是林黛玉,没有葬花的嗜好。对于已逝的东西我不喜欢唉声叹气地去惋惜。我知道,这样并不能使它重新回到我身边。我走下台阶,像是走向一座b冢,而这座坟墓正是秋的“杰作”。踩在“黄地毯”上可以听到树叶哗然作响。尽管这些落叶不至于搁脚,但是,倘若把我的心赤一裸裸地放在这块“黄地毯”上来回滚一动,能不感到扎裂的刺痛吗?也许就是这一刺痛使我清醒地意识到这些离开了树枝的叶子并没有死。我怀着惊喜的恐惧拾起一把树叶,攥在手心里,还是阵阵碎裂的声音,然而,这声音却给人以期许和希望。无论是被踩在脚下的,还是被攥在手心里的都在为它们生命的最后葬礼而挣扎。这是多么伟大的一股力量啊!难道这就是被称作回光返照的最后挣扎?
在这一场秋天的洗劫中,我不仅误解了秋,还误解了银杏叶。
没错,秋是冷酷无情的。它不会因为你的脆弱而对你特殊照顾,不会因为怜惜你的美而放弃对你的戕害。秋的这种不讲情面也正是它公正的一面。我们无权去指责大自然的任何行为或有不妥。毕竟我们不可否认“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个道理。也许秋的这种做法正是想让我们的世界更长久地生存下去。
每一条生命都得经历秋的历练方能强壮。我似乎也小觑了银杏叶的坚韧。秋不会怜悯任何一条脆弱的生命,同样,一条值得尊敬的生命也无需任何卑劣的怜悯。我既然选择去欣赏它曾经的华美,就没理由去怀疑他的坚强。
当一条生命即将迎来它的终点,我们要清楚,接下来会出现的是冲洗而不是终结。树叶无论是枯萎还是凋落,或是铺成“黄地毯”,它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高傲地生存下去,不会为求得一个季节的怜悯而卑躬屈膝。我想,每一条生命的终点都会如此高傲。我们对任何生命在它季节行将结束的时刻的怜悯都显得多余、无力。如果我们有幸邂逅这种场景,请不要痛哭流涕,我们只需见证这一结局。
“黄地毯”是这个季节里的一个精致的收尾。树们终其一生都在为这一收尾而谋篇布局,这样才有了如此鲜艳的“黄地毯”。
★病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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