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千学网!
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大学语文 > 诗歌散文

三毛散文梦里梦外

时间:2025-11-15 08:14:08 诗歌散文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下面是小编整理的三毛散文梦里梦外,本文共8篇,希望能帮助到大家!

篇1:三毛经典散文:梦里梦外

三毛经典散文:梦里梦外

三毛(1943年3月26日-1991年1月4日),女,原名陈懋(mào)平(后改名为陈平),中国现代作家。

三毛经典散文:梦里梦外

我不很明白,为什么特别是在现在,在窗帘已经垂下,而门已紧紧闩好的深夜,会想再去记述一个已经逝去的梦。

也问过自己,此刻海潮回响,树枝拍窗,大风凄厉刮过天空,远处野狗嗥月,屋内钟声滴答。这些,又一些夜的声音应该是睡眠中的事情,而我,为什么却这样的清醒着在聆听,在等待着一些白日不会来的什么。

便是在这微寒的夜,我又披着那件老披肩,怔怔的坐在摇椅上,对着一盏孤灯出神。

便是又想起那个梦来了,而我醒着,醒在漆黑的夜里。这不是唯一纠缠了我好多年的梦,可是我想写下来的,在今夜却只有这一个呢。

我仿佛又突然置身在那座空旷的大厦里,我一在那儿,惊惶的感觉便无可名状的淹了上来,没有什么东西害我,可是那无边无际的惧怕,却是渗透到皮肤里,几乎彻骨。我并不是一个人,四周围着我的是一群影子似的亲人,知道他们爱我,我却仍是说不出的不安,我感觉到他们,可是看不清谁是谁,其中没有荷西,因为没有他在的感觉。

好似不能与四周的人交谈,我们没有语言,我们只是彼此紧靠着,等着那最后的一刻。

我知道,是要送我走,我们在无名的恐惧里等着别离。我抬头看,看见半空中悬空挂着一个扩音器,我看见它,便有另一个思想像密码似的传达过来——你要上路了。

我懂了,可是没有听见声音,一切都是完全安静的,这份死寂更使我惊醒。

没有人推我,我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迫着向前走。——前面是空的。

我怕极了,不能叫喊,步子停不下来,可是每一步踩都是空的!

我拚命向四周张望着,寻找绕着我的亲人。发觉他们却是如影子似的向后退,飘着在远离,慢慢的飘着。

那时我更张惶失措了,我一直在问着那巨大无比的“空”——我的箱子呢,我的机票呢,我的钱呢?要去什么地方,要去什么地方嘛!

亲人已经远了,他们的脸是平平的一片,没有五官,一片片白镑镑的脸。

有声音悄悄的对我说,不是声音,又是一阵密码似的思想传过来——走的只有你。

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步伐,觉着冷,空气稀薄起来了,镑镑的浓雾也来了,我喊不出来,可是我是在无声的喊——不要!不要!

然后雾消失不见了,我突然面对着一个银灰色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弧形的洞,总是弧形的。

我被吸了进去。

接着,我发觉自己孤伶伶的在一个火车站的门口,一眨眼,我已进去了,站在月台上,那儿挂着明显的阿拉伯字——六号。

那是一个欧洲式的老车站,完全陌生的。

四周有铁轨,隔着我的月台,又有月台,火车在进站,有人上车下车。

在我的身边,是三个穿着草绿色制服的兵,肩上缀着长长的小红牌子。其中有一个在抽烟,我一看他们,他们便停止了交谈,专注的望着我,彼此静静的对峙着。

又是觉着冷,没有行李,不知要去哪里,也不知置身何处。

视线里是个热闹的车站,可是总也听不见声音。又是那股抑郁的力量压了上来,要我上车去,我非常怕,顺从的踏上了停着的列车,一点也不敢挣扎。

——时候到了,要送人走。

我又惊骇的从高处看见自己,挂在火车踏板的把手上,穿着一件白衣服,蓝长裤,头发乱飞着,好似在找什么人。我甚而与另一个自己对望着,看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去。

接着我又跌回到躯体里,那时,火车也慢慢的开动了。

我看见一个红衣女子向我跑过来,她一直向我挥手,我看到了她,便突然叫了起来——救命!救命!

已是喊得声嘶力竭了,她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只是笑吟吟的站住了,一任火车将我载走。

“天啊!”我急得要哭了出来,仍是期望这个没有见过的女子能救我。

这时,她却清清楚楚的对我讲了一句中文。

她听不见我,我却清晰的听见了她,讲的是中文。整个情景中,只听见过她清脆的`声音,明明是中文的,而我的日常生活中是不用中文的啊!

风吹得紧了,我飘浮起来,我紧紧的抱住车厢外的扶手,从玻璃窗里望去,那三个兵指着我在笑。

他们脸上笑得那么厉害,可是又听不见声音。

接着我被快速的带进了一个幽暗的隧道,我还挂在车厢外飘着,我便醒了过来。

是的,我记得第一次这个噩梦来的时候,我尚在丹娜丽芙岛,醒来我躺在黑暗中,在彻骨的空虚及恐惧里汗出如雨。

以后这个梦便常常回来,它常来叫我去看那个弧形的银灰色的洞,常来逼我上火车,走的时候,总是同样的红衣女子在含笑挥手。

梦,不停的来纠缠着我,好似怕我忘了它一般的不放心。

去年,我在拉芭玛岛,这个梦来得更紧急,交杂着其它更凶恶的信息。

夜复一夜,我跌落在同样的梦里不得脱身。在同时,又有其它的碎片的梦挤了进来。

有一次,梦告诉我:要送我两副棺材。

我知道,要有大祸临头了。

然后,一个阳光普照的秋日,荷西突然一去不返。我们死了,不是在梦中。

我的朋友,在夜这么黑,风如此紧的深夜,我为什么对你说起上面的事情来呢?

我但愿你永远也不知道,一颗心被剧烈的悲苦所蹂躏时是什么样的情形,也但愿天下人永远不要懂得,血雨似的泪水又是什么样的滋味。

我为什么又提起这些事情了呢,还是让我换一个题材,告诉你我的旅行吧。

是的,我结果是回到了我的故乡去,梦走了,我回台湾。春天,我去了东南亚,香港,又绕回到台湾。

然后,有一天,时间到了,我在桃园机场,再度离开家人,开始另一段长长的旅程。

快要登机的时候,父亲不放心的又叮咛了我一句:确定自己带的现款没有超过规定吗?你的钱太杂了,又是马克,又是西币,又是美金和港纸。

我坐在亲人围绕的椅子上开始再数一遍我的钱,然后将它们卷成一卷,胡乱塞在裙子口袋里去。

就在那个时候,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如同潮水似的渗了上来,悄悄的带我回到了那个梦魇里去。有什么东西,细细凉凉的爬上了我的皮肤。

我开始怕了起来,不敢多看父母一眼,我很快地进了出境室,甚而没有回头。我怕看见亲人面貌模糊,因为我已被梦捉了过去,是真真实实的踏进梦里去了。梦里他们的脸没有五官。

我进去了,在里面的候机室里喝着柠檬茶,我又清醒了,什么也不再感觉。

然后长长的通道来了,然后别人都放了手。只有我一个人在大步的走着,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别人是不走了——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

我的朋友,不要觉得奇怪,那只是一霎的感觉,一霎间梦与现实的联想而引起的回忆而已,哪有什么梦境成真的事情呢?

过了几天,我在香港上机,飞过昆明的上空,飞过千山万水,迎着朝阳,瑞士在等着我,正如我去时一样。日内瓦是法语区,洛桑也是。

以往我总是走苏黎世那一站,同样的国家,因为它是德语区,在心理上便很不同了。

常常一个人旅行,这次却是不同,有人接,有人送,一直被照顾得周全。

我的女友熟练的开着车子,从机场载着我向洛桑的城内开去。

当洛桑的火车站在黎明微寒的阳光下,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却是迷惑得几乎连惊骇也不会了——这个地方我来过的,那个梦中的车站啊!

我怎么了,是不是死了?不然为什么这个车站跑了出来,我必是死了的吧!

我悄悄的环视着车中的人,女友谈笑风生,对着街景指指点点。

我又回头去看车站,它没有消失,仍是在那儿站着。

那么我不是做梦了,我摸摸椅垫,冷冷滑滑的,开着车窗,空气中有宁静的花香飘进来。这不是在梦中。

我几乎忍不住想问问女友,是不是,是不是洛桑车站的六号月台由大门进去,下楼梯,左转经过通道,再左转上楼梯,便是那儿?是不是入口处正面有一个小小的书报摊?是不是月台上挂着阿拉伯字?是不是卖票的窗口在右边,询问台在左边?还有一个换钱币的地方也在那儿,是不是?

我结果什么也没有说,到了洛桑郊外的女友家里,我很快地去躺了下来。

这样的故事,在长途旅行后跟人讲出来,别人一定当我是太累了,快累病了的人才会有的想象吧。

几天后,我去了意大利。

当我从翡冷翠又回到瑞士洛桑的女友家时,仍是难忘那个车站的事情。

当女友告诉我,我们要去车站接几个朋友时,我迟疑了一下,仍是很矛盾的跟去了。

我要印证一些事情,在我印证之前,其实已很了然了。因为那不是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个车站,虽然今生第一次醒着进去,可是梦中所见,都得到了解释,是它,不会再有二个可能了,我真的去了,看了,也完全确定了这件事。

我的朋友,为什么我说着说着又回到梦里去了呢?你知道我下一站是维也纳,我坐飞机去奥国,行程里没有坐火车的安排,那么你为什么害怕了呢?你是怕我真的坐上那节火车吧!没有,我的计划里没有火车呢。

在瑞士法语区,除了我的女友一家之外,我没有相识的人,可是在德语区,却有好几家朋友已有多年的交往了。

对于别的人,我并不想念,住在哀庭根的拉赫一家却是如同我的亲人似的。既然已在瑞士了,总忍不住想与她通一次电话。

电话接通了。歌妮,拉赫十九岁的女儿听说是我,便尖叫了起来:“快来,妈妈,是Echo,真的,在洛桑。”拉赫抢过话筒来,不知又对谁在唤:“是Echo,回来了,你去听分机。”

“一定要来住,不让你走的,我去接你。”拉赫在电话中急促的说。

“下一站是去维也纳哥哥处呢!不来了,电话里讲讲就好!”我慢慢的说。

“不行!不看见你不放心,要来。”她坚持着。我在这边沉默不语。

“你说,什么时候来,这星期六好吗?”

“真的只想讲讲电话,不见面比较好。”

达尼埃也在这儿,叫他跟你讲。”

我并不知道达尼埃也在拉赫家,他是我们迦纳利群岛上邻居的孩子,回瑞士来念书已有两年了。他现在是歌妮的男朋友。

“喂!小姐姐吔——”

一句慢吞吞的西班牙文传过来,我的胃马上闪电似的绞痛起来了。

“达尼埃——”我几乎哽咽不能言语。

“来嘛!”他轻轻的说。

“好!”

“不要哭,Echo,我们去接你,答应了?”“答应了。”

“德莱沙现在在洛桑,要不要她的电话,你们见见面。”又问我。

“不要,不想见太多人。”

“大家都想你,你来,乌苏拉和米克尔我去通知,还有希伯尔,都来这儿等你。”

“不要!真的,达尼埃,体恤我一点,不想见人,不想说话,拜托你!”

“星期六来好不好?再来电话,听清楚了,我们来接。”“好!再见!”

“喂!”

“什么?”

“安德列阿说,先在电话里拥抱你,欢迎你回来。”“好,我也一样,跟他说,还有奥托。”

“不能赖哦!一定来的哦!”

“好,再见!”

挂断了电话,告诉女友一家,我要去哀庭根住几日。“你堂哥不是在维也纳等吗?要不要打电话通知改期?”女友细心的问。

“哥哥根本不知道我要去,在台北时太忙太乱了,没有写信呢!”

想想也是很荒唐,也只有我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准备自己到了维也纳才拉了箱子去哥哥家按铃呢!十三年未见面,去了也不早安排。

“怎么去哀庭根?”女友问。

“他们开车来接。”

“一来一回要六小时呢,天气又不太好。”

“他们自己要来嘛!”我说。

女友沉吟了一下:

“坐火车去好罗!到巴塞尔,他们去那边接只要十五分钟。”

“火车吗?”我慢吞吞的答了一句。

“每个钟头都有的,好方便,省得麻烦人家开车。”女友又俐落的说。

“他们要开车来呢!说——好几年没来洛桑了,也算一趟远足。”

——我不要火车。

“火车又快又舒服,去坐嘛!”又是愉快的在劝我。“也好!”迟迟疑疑的才答了一句。

要别人远路开车来接,亦是不通人情的,拉赫那边是体恤我,我也当体恤她才是。再说,那几天总又下着毛毛雨。“这么样好了,我星期六坐火车去,上了车你便打电话过去那边,叫他们去巴塞尔等我,跟歌妮讲,她懂法文。”我说。

——可是我实在不要去上火车,我怕那个梦的重演。

要离开洛桑那日的早晨,我先起床,捧着一杯热茶,把脸对着杯口,让热气雾腾腾的漫在脸上。

女友下楼来,又像对我说,又似自言自语:“你!今天就穿这身红的。”

我突然想起我的梦来,怔怔地望着她出神。

午间四点那班车实在有些匆促,女友替我寄箱子,对我喊着:“快!你先去,六号月台。”

我知道是那里,我知道怎么去,这不过是另外一次上车,重复过太多次的事情了。

我冲上车,丢下小手提袋,又跑到火车踏板边去,这时我的女友也朝我飞奔而来了。

“你的行李票!”她一面跑一面递上票来。这时,火车已缓缓的开动了。

我挂在车厢外,定定的望着那袭灰色车站中鲜明的红衣——梦中的人,原来是她。

风来了,速度来了,梦也来了。

女友跟着车子跑了几步,然后站定了,在那儿挥手又挥手。

这时,她突然笑吟吟的喊了一句话:“再见了!要乖乖的呀!”

我就是在等她这句话,一旦她说了出来,仍是惊悸。

心里一阵哀愁漫了出来,喉间什么东西升上来卡住了。

难道人间一切悲欢离合,生死兴衰,在冥冥中早已有了定数吗?

这是我的旅程中的最后一次听中文,以后大概不会再说什么中文了。

我的朋友,你看见我一步一步走入自己的梦中去,你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这不过又是一次心灵与心灵投契和感应,才令我的女友说出梦中对我的叮咛来。事实上这只是巧合罢了,与那个去年大西洋小岛上的梦又有什么真的关连呢?

车厢内很安静,我选的位子靠在右边单人座,过道左边坐着一对夫妇模样的中年人,后面几排有一个穿风衣的男人闭着眼睛在养神。便再没有什么人了。

查票员来了,我顺口问他:“请问去巴塞尔要多久?”“两小时三十三分。”他用法语回答我。

“我不说法语呢!”我说的却是一句法语。

“两小时三十三分。”他仍然固执地再重复了一遍法语。

我拿出唯一带着的一本中文书来看。火车飞驰,什么都被抛在身后了。

山河岁月,绵绵的来,匆匆的去。什么?什么人在赶路?不会是我。我的路,在去年的梦里,已被指定是这一条了,我只是顺着路在带着我远去罢了。

列车停了一站又一站,左边那对夫妇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好似只有我,是驶向终站唯一的乘客。

身后有几个人走过来,大声的说笑着,他们经过我的身边,突然不笑了,只是盯住我看。

梦幻中的三个兵,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草绿色的制服,肩上缀着小红牌子。

看我眼熟吗?其实我们早已见过面了。

我对他们微微的笑了一笑,不怀好意的笑着。心里却浮上了一种奇异虚空的感觉来。

窗外流过一片陌生的风景,这里是蜂蜜、牛奶、巧克力糖、花朵还有湖水的故乡。大地挣扎的景象在这儿是看不见的,我反倒觉得陌生起来。

难道在我的一生里,熟悉过怎么样的风景吗?没有,其实什么也没有熟悉过,因为在这劳劳尘梦里,一向行色匆匆。我怔怔的望着窗外,一任铁轨将我带到天边。

洛桑是一个重要的起站,从那儿开始,我已是完完全全地一个人了,茫茫天涯路,便是永远一个人了。我是那么的疲倦,但愿永远睡下去不再醒来。

车厢内是空寂无人了,我贴在玻璃窗上看雨丝,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能休息。

好似有什么人又在向我传达着梦中的密码,有思想叹息似的传进我的心里,有什么人在对我悄悄耳语,那么细微,那么缓慢的在对我说——苦海无边……我听得那么真切,再要听,已没有声息了。

“知道了!”

我也在心里轻轻的回答着,那么小心翼翼的私语着,你好在交换着一个不是属于这个尘世的秘密。

懂了,真的懂了。

这一明白过来,结在心中的冰天雪地顿时化作漫天杏花烟雨,寂寂、静静、茫茫地落了下来。

然而,春寒依旧料峭啊!

我的泪,什么时候竟悄悄的流了满脸。

懂了,也醒了。

醒来,我正坐在梦中的火车上,那节早已踏上了的火车。

篇2:三毛散文《梦里花落知多少》

三毛散文《梦里花落知多少》

那一年的冬天,我们正要从丹娜丽芙岛搬家回到大迦纳利岛自己的房子里去。

一年的工作已经结束,美丽无比的人造海滩引进了澄蓝平静的海水。

荷西与我坐在完工的堤边,看也看不厌的面对着那份成绩欣赏,景观工程的快乐是不同凡响的。

我们自黄昏一直在海边坐到子夜,正是除夕,一朵朵怒放的烟火,在漆黑的天空里如梦如幻地亮灭在我们仰着的脸上。

滨海大道上挤满着快乐的人群。钟敲十二响的时候,荷西将我抱在手臂里,说:“快许十二个愿望,心里重复着十二句同样的话:“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

送走了去年,新的一年来了。

荷西由堤防上先跳了下地,伸手接过跳落在他手臂中的我。

我们十指交缠,面对面地凝望了一会儿,在烟火起落的五色光影下,微笑着说:“新年快乐!”然后轻轻一吻。我突然有些泪湿,赖在他的怀里不肯举步。

新年总是使人惆怅,这一年又更是来得如真如幻。许了愿的下一句对夫妻来说并不太吉利,说完了才回过意来,竟是心慌。

“你许了什么愿。”我轻轻问他。

“不能说出来的,说了就不灵了。”

我勾住他的脖子不放手,荷西知我怕冷,将我卷进他的大夹克里去。我再看他,他的眸光炯炯如星,里面反映着我的脸。

“好啦!回去装行李,明天清早回家去罗!”

他轻拍了我一下背,我失声喊起来:“但愿永远这样下去,不要有明天了!”

“当然要永远下去,可是我们得先回家,来,不要这个样子。”

一路上走回租来的公寓去,我们的手紧紧交握着,好像要将彼此的生命握进永恒。

而我的心,却是悲伤的,在一个新年刚刚来临的第一个时辰里,因为幸福满溢,我怕得悲伤。

不肯在租来的地方多留一分一秒,收拾了零杂东西,塞满了一车子。清晨六时的码头上,一辆小白车在等渡轮。

新年没有旅行的人,可是我们急着要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去。

关了一年的家,野草齐膝,灰尘满室,对着那片荒凉,竟是焦急心痛,顾不得新年不新年,两人马上动手清扫起来。

不过静了两个多月的家居生活,那日上午在院中给花洒水,送电报的朋友在木栅门外喊着:“Echo,一封给荷西的电报呢!”

我匆匆跑过去,心里扑扑的乱跳起来,不要是马德里的家人出了什么事吧!电报总使人心慌意乱。

“乱撕什么嘛!先给签个字。”朋友在摩托车上说。我胡乱签了个名,一面回身喊车房内的荷西。

“你先不要怕嘛!给我看。”荷西一把抢了过去。

原来是新工作来了,要他火速去拉芭玛岛报到。只不过几小时的光景,我从机场一个人回来,荷西走了。

离岛不算远,螺旋桨飞机过去也得四十五分钟,那儿正在建新机场,新港口。只因没有什么人去那最外的荒寂之岛,大的渡轮也就不去那边了。

虽然知道荷西能够照顾自己的衣食起居,看他每一度提着小箱子离家,仍然使我不舍而辛酸。

家里失了荷西便失了生命,再好也是枉然。

过了一星期漫长的等待,那边电报来了。

“租不到房子,你先来,我们住旅馆。”

刚刚整理的家又给锁了起来,邻居们一再的对我建议:“你住家里,荷西周末回来一天半,他那边住单身宿舍,不是经济些嘛!”

我怎么能肯。匆忙去打听货船的航道,将杂物、一笼金丝雀和汽车托运过去,自己推着一只衣箱上机走了。

当飞机着陆在静静小小的荒凉机场时,又看见了重沉沉的大火山,那两座黑里带火蓝的大山。

我的喉咙突然卡住了,心里一阵郁闷,说不出的闷,压倒了重聚的欢乐和期待。

荷西一只手提着箱子,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向机场外面走去。

“这个岛不对劲!”我闷闷的说。

“上次我们来玩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的吗。”

“不晓得,心里怪怪的,看见它,一阵想哭似的感觉。”我的手拉住他皮带上的绊扣不放。

“不要乱想,风景好的地方太多了,刚刚赶上看杏花呢!”

他轻轻摸了一下我的头发又安慰似的亲了我一下。

只有两万人居住的小城里租不到房子。我们搬进了一房一厅连一小厨房的公寓旅馆。收入的一大半付给了这份固执相守。

安置好新家的第三日,家中已经开始请客了,婚后几年来,荷西第一回做了小组长,水里另外四个同事没有带家眷,有两个还依然单身。我们的家,伙食总比外边的好些,为着荷西爱朋友的真心,为着他热切期望将他温馨的家让朋友分享,我晓得,在他内心深处,亦是因为有了我而骄傲,这份感激当然是全心全意的在家事上回报了他。

岛上的日子岁月悠长,我们看不到外地的报纸,本岛的那份又编得有若乡情。久而久之,世外的消息对我们已不很重要,只是守着海,守着家,守着彼此。每听见荷西下工回来时那急促的脚步声上楼,我的心便是欢喜。

六年了,回家时的他,怎么仍是一样跑着来的,不能慢慢的走吗?六年一瞬,结婚好似是昨天的事情,而两人已共过了多少悲欢岁月。

小地方人情温暖,住上不久,便是深山里农家讨杯水喝,拿出来的必是自酿的葡萄酒,再送一满怀的鲜花。我们也是记恩的人,马铃薯成熟的季节,星期天的田里,总有两人的身影弯腰帮忙收获。做热了,跳进蓄水池里游个泳,趴在荷西的肩上浮沉,大喊大叫,便是不肯松手。

过去的日子,在别的岛上,我们有时发了神经病,也是争吵的。

有一回,两人讲好了静心念英文,夜间电视也约好不许开,对着一盏孤灯就在饭桌前钉住了。

讲好只念一小时,念了二十分钟,被教的人偷看了一下手表,再念了十分钟,一个音节发了二十次还是不正确,荷西又偷看了一下手腕。知道自己人是不能教自己人的,看见他的动作,手中的原子笔啪一下丢了过去,他那边的拍纸簿哗一下摔了过来,还怒喊了一声:“你这傻瓜女人!”

第一次被荷西骂重话,我呆了几分钟,也不知回骂,冲进浴室拿了剪刀便绞头发,边剪边哭,长发乱七八糟的掉了一地。

荷西追进来,看见我发疯,竟也不上来抢,只是倚门冷笑:“你也不必这种样子,我走好了。”

说完车钥匙一拿,门砰一下关上离家出走去了。

我冲到阳台上去看,凄厉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哪里肯停下来,车子唰一下就不见了。

那一个长夜,是怎么熬下来的,自己都迷糊了。只念着离家的人身上没有钱,那么狂怒而去,又出不出车祸。

清晨五点多他轻轻的回来了,我趴在床上不说话,脸也哭肿了。离开父母家那么多年了,谁的委屈也能受下,只有荷西,他不能对我凶一句,在他面前,我是不设防的啊!

荷西用冰给我冰脸,又拉着我去看镜子,拿起剪刀来替我补救剪得狗啃似的短发。一刀一刀细心的给我勉强修修整齐,口中叹着:“只不过气头上骂了你一句,居然绞头发,要是一日我死了呢——”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令我大恸,反身抱住他大哭起来,两人缠了一身的碎发,就是不肯放手。

到了新的离岛上,我的头发才长到齐肩,不能梳长辫子,两人却是再也不吵了。

依山背海而筑的小城是那么的安详,只两条街的市集便是一切了。

我们从不刻意结交朋友,几个月住下来,朋友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他们对我们真挚友爱,三教九流,全是真心。周末必然是给朋友们占去了,爬山,下海,田里帮忙,林中采野果,不然找个老学校,深夜睡袋里半缩着讲巫术和鬼故事,一群岛上的疯子,在这世外桃源的天涯地角躲着做神仙。有时候,我快乐得总以为是与荷西一同死了,掉到这个没有时空的地方来。

那时候,我的心脏又不好了,累多了胸口的压迫来,绞痛也来。小小一袋菜场买回来的用品,竟然不能一口气提上四楼。

不敢跟荷西讲,悄悄的跑去看医生,每看回来总是正常又正常。

荷西下班是下午四点,以后全是我们的时间,那一阵不出去疯玩了。黄昏的阳台上,对着大海,半杯红酒,几碟小菜,再加一盘象棋,静静的对弈到天上的星星由海中升起。

有一晚我们走路去看恐怖片,老旧的戏院里楼上楼下数来数去只有五个人,铁椅子漆成铝灰色,冰冷冷的,然后迷雾凄凄的山城里一群群鬼飘了出来捉过路的人。

深夜散场时海潮正涨,浪花拍打到街道上来。我们被电影和影院吓得彻骨,两人牵了手在一片水雾中穿着飞奔回家,跑着跑着我格格的笑了,挣开了荷西,独自一人拚命的快跑,他鬼也似的在后面又喊又追。

还没到家,心绞痛突然发了,冲了几步,抱住电线杆不敢动。

荷西惊问我怎么了,我指指左边的胸口不能回答。那一回,是他背我上四楼的。背了回去,心不再痛了,两人握着手静静醒到天明。

然后,缠着我已经几年的噩梦又紧密的回来了,梦里总是在上车,上车要去什么令我害怕的地方,梦里是一个人,没有荷西。

多少个夜晚,冷汗透湿的从梦魅里逃出来,发觉手被荷西握着,他在身畔沉睡,我的泪便是满颊。我知道了,大概知道了那个生死的预告。

以为先走的会是我,悄悄的去公证人处写下了遗嘱。时间不多了,虽然白日里仍是一样笑嘻嘻的洗他的衣服,这份预感是不是也传染了荷西。

即使是岸上的机器坏了一个螺丝钉,只修两小时,荷西也不肯在工地等,不怕麻烦的脱掉潜水衣就往家里跑,家里的妻子不在,他便大街小巷的去找,一家一家店铺问过去:“看见Echo没有?看见Echo没有?”

找到了什么地方的我,双手环上来,也不避人的微笑痴看着妻子,然后两人一路拉着手,提着菜篮往工地走去,走到已是又要下水的时候了。

总觉相聚的因缘不长了,尤其是我,朋友们来的周末的活动,总拿身体不好挡了回去。

周五帐篷和睡袋悄悄装上车,海边无人的地方搭着临时的家,摸着黑去捉螃蟹,礁石的夹缝里两盏镑镑的黄灯扣在头上,浪潮声里只听见两人一声声狂喊来去的只是彼此的名字。那种喊法,天地也给动摇了,我们尚是不知不觉。

每天早晨,买了菜蔬水果鲜花,总也舍不得回家,邻居的脚踏车是让我骑的,网篮里放着水彩似的一片颜色便往码头跑。骑进码头,第一个看见我的岸上工人总会笑着指方向:“今天在那边,再往下骑——”

车子还没骑完偌大的工地,那边岸上助手就拉信号,等我车一停,水里的人浮了起来,我跪在堤防边向他伸手,荷西早已跳了上来。

大西洋的晴空下,就算分食一袋樱桃也是好的,靠着荷西,左边的衣袖总是湿的。

不过几分钟吧,荷西的手指轻轻按一下我的嘴唇,笑一笑,又沉回海中去了。

每见他下沉,我总是望得痴了过去。

岸上的助手有一次问我:“你们结婚几年了?”“再一个月就六年了。”我仍是在水中张望那个已经看不见了的人,心里慌慌的。

“好得这个样子,谁看了你们也是不懂!”

我听了笑笑便上车了,眼睛越骑越湿,明明上一秒还在一起的,明明好好的做着夫妻,怎么一分手竟是魂牵梦萦起来。

家居的日子没有敢浪费,扣除了房租,日子也是紧了些。有时候中午才到码头,荷西跟几个朋友站着就在等我去。“Echo,银行里还有多少钱?”荷西当着人便喊出来。“两万,怎么?”

“去拿来,有急用,拿一万二出来!”

当着朋友面前,绝对不给荷西难堪。掉头便去提钱,他说的数目一个折扣也不少,匆匆交给尚是湿湿的他,他一转手递给了朋友。

回家去我一人闷了一场,有时次数多了,也是会委屈掉眼泪的。哪里知道那是荷西在人间放的利息,才不过多久,朋友们便倾泪回报在我的身上了呢?

结婚纪念的那一天,荷西没有按时回家,我担心了,车子给他开了去,我借了脚踏车要去找人,才下楼呢,他回来了,脸上竟是有些不自在。

匆匆忙忙给他开饭——我们一日只吃一顿的正餐。坐下来向他举举杯,惊见桌上一个红绒盒子,打开一看,里面一只罗马字的老式女用手表。

“你先别生气问价钱,是加班来的外快——”他喊了起来。

我微微的笑了,没有气,痛惜他神经病,买个表还多下几小时的水。那么借朋友的钱又怎么不知去讨呢?结婚六年之后,终于有了一只手表。

“以后的一分一秒你都不能忘掉我,让它来替你数。”荷西走过来双手在我身后环住。

又是这样不祥的句子,教人心惊。

那一个晚上,荷西睡去了,海潮声里,我一直在回想少年时的他,十七岁时那个大树下痴情的女孩子,十三年后在我枕畔共着呼吸的亲人。

我一时里发了疯,推醒了他,轻轻的喊名字,他醒不全,我跟他说:“荷西,我爱你!”

“你说什么?”他全然的骇醒了,坐了起来。

“我说,我爱你!”黑暗中为什么又是有些呜咽。“等你这句话等了那么多年,你终是说了!”

“今夜告诉你了,是爱你的,爱你胜于自己的生命,荷西——”

那边不等我讲下去,孩子似的扑上来缠住我,六年的夫妻了,竟然为着这几句对话,在深夜里泪湿满颊。醒来荷西已经不见了,没有见到他吃早餐使我不安歉疚,匆匆忙忙跑去厨房看,洗净的牛奶杯里居然插着一朵清晨的鲜花。

我痴坐到快正午。这样的夜半私语,海枯石烂,为什么一日泛滥一日。是我们的缘数要到了吗?不会有的事情,只是自己太幸福了才生出的惧怕吧!

照例去工地送点心,两人见了面竟是赧然。就连对看一眼都是不敢,只拿了水果核丢来丢去的闹着。

一日我见阳光正好,不等荷西回来,独自洗了四床被单。搬家从来不肯带洗衣机,去外面洗又多一层往返和花费,不如自己动手搓洗来得方便。

天台上晾好了床单还在放夹子的时候心又闷起来了,接着熟悉的绞痛又来。我丢下了水桶便往楼下走,进门觉着左手臂麻麻的感觉,知道是不太好了,快喝一口烈酒,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

荷西没见我去送点心,中午穿着潜水衣便开车回来了。“没什么,洗被单累出来了。”我恹恹的说。

“谁叫你不等我洗的——”他趴在我床边跪着。“没有病,何必急呢!医生不是查了又查了吗。来,坐过来……”

他湿湿的就在我身边一靠,若有所思的样子。

“荷西——”我说:“要是我死了,你一定答应我再娶,温柔些的女孩子好,听见没有——”

“你神经!讲这些做什么——”

“不神经,先跟你讲清楚,不再婚,我是灵魂永远都不能安息的。”

“你最近不正常,不跟你讲话。要是你死了,我一把火把家烧掉,然后上船去飘到老死——”

“放火也可以,只要你再娶——”

荷西瞪了我一眼,只见他快步走出去,头低低的,大门轻轻扣上了。

一直以为是我,一直预感的是自己,对着一分一秒都是恐惧,都是不舍,都是牵挂。而那个噩梦,一日密似一日的纠缠着上来。

平凡的夫妇和我们,想起生死,仍是一片茫茫,失去了另一个的日子,将是什么样的岁月?我不能先走,荷西失了我要痛疯掉的。

一点也不明白,只是茫然的等待着。

有时候我在阳台上坐着跟荷西看渔船打鱼,夕阳晚照,凉风徐来,我摸摸他的颈子,竟会无端落泪。

荷西不敢说什么,他只说这美丽的岛对我不合适,快快做完第一期工程,不再续约,我们回家去的好。

只有我心里明白,我没有发疯,是将有大苦难来了。那一年,我们没有过完秋天。

荷西,我回来了,几个月前一袭黑衣离去,而今穿着彩衣回来,你看了欢喜吗?

向你告别的时候,阳光正烈,寂寂的墓园里,只有蝉鸣的声音。

我坐在地上,在你永眠的身边,双手环住我们的十字架。

我的手指,一遍一又一遍轻轻划过你的名字——荷西·马利安·葛罗。

我一次又一次的爱抚着你,就似每一次轻轻摸着你的头发一般的依恋和温柔。

我在心里对你说——荷西,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这一句让你等了十三年的话,让我用残生的岁月悄悄的只讲给你一个人听吧!

我亲吻着你的名字,一次,一次,又一次,虽然口中一直叫着“荷西安息!荷西安息!”可是我的双臂,不肯放下你。我又对你说:“荷西,你乖乖的睡,我去一趟中国就回来陪你,不要悲伤,你只是睡了!”

结婚以前,在塞哥维亚的雪地里,已经换过了心,你带去的那颗是我的,我身上的,是你。

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们。

我拿出缝好的小白布口袋来,黑丝带里,系进了一握你坟上的黄土。跟我走吧,我爱的人!跟着我是否才叫真正安息呢?

我替你再度整理了一下满瓶的鲜花,血也似的深红的玫瑰。留给你,过几日也是枯残,而我,要回中国去了,荷西,这是怎么回事,一瞬间花落人亡,荷西,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离去的时刻到了,我几度想放开你,又几次紧紧抱住你的名字不能放手。黄土下的你寂寞,而我,也是孤伶伶,为什么不能也躺在你的身边。

父母在山下巴巴的等待着我。荷西,我现在不能做什么,只有你晓得,你妻子的心,是埋在什么地方。

苍天,你不说话,对我,天地间最大的奥秘是荷西,而你,不说什么的收了回去,只让我泪眼仰望晴空。

我最后一次亲吻了你,荷西,给我勇气,放掉你大步走开吧!

我背着你狂奔而去,跑了一大段路,忍不住停下来回首,我再度向你跑回去,扑倒在你的身上痛哭。

我爱的人,不忍留下你一个人在黑暗里,在那个地方,又到了那儿去握住你的手安睡?

我趴在地上哭着开始挖土,让我再将十指挖出鲜血,将你挖出来,再抱你一次,抱到我们一起烂成白骨吧!那时候,我被哭泣着上来的'父母带走了。我不敢挣扎,只是全身发抖,泪如血涌。最后回首的那一眼,阳光下的十字架亮着新漆。你,没有一句告别的话留给我。

那个十字架,是你背,也是我背,不到再相见的日子,我知道,我们不会肯放下。

荷西,我永生的丈夫,我守着自己的诺言千山万水的回来了,不要为我悲伤,你看我,不是穿着你生前最爱看的那件锦绣彩衣来见你了吗?

下机后去镇上买鲜花,店里的人惊见是远去中国而又回来的我,握住我的双手说不出一句话来,我们相视微笑,哪里都浮上了泪。

我抱着满怀的鲜花走过小城的石板路,街上的车子停了,里面不识的人,只对我淡淡的说:“上车来吧!送你去看荷西。”下了车,我对人点头道谢,看见了去年你停灵的小屋,心便狂跳起来。在那个房间里,四支白烛,我握住你冰凉苍白的双手,静静度过了我们最后的一夜,今生今世最后一个相聚相依的夜晚。

我鼓起勇气走上了那条通向墓园的煤渣路,一步一步的经过排排安睡外人。我上石阶,又上石阶,向左转,远远看见了你躺着的那片地,我的步子零乱,我的呼吸急促,我忍不住向你狂奔而去。荷西,我回来了——我奔散了手中的花束,我只是疯了似的向你跑去。

冲到你的墓前,惊见墓木已拱,十字架旧得有若朽木,你的名字,也淡得看不出是谁了。

我丢了花,扑上去亲吻你,万箭穿心的痛穿透了身体。是我远走了,你的坟地才如此荒芜,荷西,我对不起你——不能,我不是坐下来哭你的,先给你插好了花,注满清水在瓶子里,然后就要下山去给你买油漆。

来,让我再抱你一次,就算你已成白骨,仍是春闺梦里相思又相思的亲人啊!

我走路奔着下小城,进了五金店就要淡棕色的亮光漆和小刷子,还去文具店买了黑色的粗芯签字笔。

路上有我相熟的朋友,我跟他们匆匆拥抱了一下,心神溃散,无法说什么别后的情形。

银行的行长好心要伴我再上墓园,我谢了他,只肯他的大车送到门口。

这段时光只是我们的,谁也不能在一旁,荷西,不要急,今天,明天,后天,便是在你的身畔坐到天黑,坐到我也一同睡去。

我再度走进墓园,那边传来了丁字镐的声音,那个守墓地的在挖什么人的坟?

我一步一步走进去,马诺罗看见是我,惊唤了一声,放下工具向我跑来。

“马诺罗,我回来了!”我向他伸出手去,他双手接住我,只是又用袖子去擦汗。

“天热呢!”他木讷的说。

“是,春天已经尽了。”我说。

这时,我看见一个坟已被挖开,另外一个工人在用铁条撬开棺材,远远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衣的女人。“你们在捡骨?”我问。

马诺罗点点头,向那边的女人望了一眼。

我慢慢的向她走去,她也迎了上来。

“五年了?”我轻轻问她,她也轻轻的点点头。“要装去那里?”

“马德里。”

那边一阵木头迸裂的声音,传来了喊声:“太太,过来看一下签字,我们才好装小箱!”

那个中年妇人的脸上一阵抽动。

我紧握了她一下双手,她却不能举步。

“不看行不行?只签字。”我忍不住代她喊了回去。“不行的,不看怎么交代,怎么向市政府去缴签字——”那边又喊了过来。

“我代你去看?”我抱住她,在她颊上亲了一下。她点点头,手绢捂上了眼睛。

我走向已经打开的棺木,那个躺着的人,看上去不是白骨,连衣服都灰灰的附在身上。

马诺罗和另外一个掘坟人将那人的大腿一拉,身上的东西灰尘似的飞散了,一天一地的飞灰,白骨,这才露了出来。我仍是骇了一跳,不觉转过头去。

“看到了?”那边问着。

“我代看了,等会儿这位太太签字。”

阳光太烈,我奔过去将那不断抽动着双肩的孤单女人扶到大树下去靠着。

我被看见的情景骇得麻了过去,只是一直发冷发抖。“一个人来的?”我问她,她点头。

我抓住她的手,“待会,装好了小箱,你回旅馆去睡一下。”她又点头,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离开了那个女人,我的步伐摇摇晃晃,只怕自己要昏倒下去。

刚刚的那一幕不能一时里便忘掉,我扶着一棵树,在短墙上靠了下来,不能恢复那场惊骇,心中如灰如死。

我慢慢的摸到水龙头那边的水槽,浸湿了双臂,再将凉水泼到自己的脸上去。

荷西的坟就在那边,竟然举步艰难。

知道你的灵魂不在那黄土下面,可是五年后,荷西,叫我怎么面对刚才看见的景象在你的身上重演?

我静坐了很久很久,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再次给自己的脸拚命去浸冷水,这才拿了油漆罐子向坟地走过去。

阳光下,没有再对荷西说,签字笔一次次填过刻着的木槽缝里——荷西·马利安·葛罗。安息。你的妻子纪念你。

将那几句话涂得全新,等它们干透了,再用小刷子开始上亮光漆。

在那个炎热的午后,花叶里,一个着彩衣的女人,一遍又一遍的漆着十字架,漆着四周的木珊。没有泪,她只是在做一个妻子的事情——照顾丈夫。

不要去想五年后的情景,在我的心里,荷西,你永远是活着的,一遍又一遍的跑着在回家,跑回家来看望你的妻。我靠在树下等油漆干透,然后再要涂一次,再等它干,再涂一次,涂出一个新的十字架,我们再一起掮它吧!我渴了,倦了,也困了。荷西,那么让我靠在你身边。再没有眼泪,再没有恸哭,我只是要靠着你,一如过去的年年月月。

我慢慢的睡了过去,双手挂在你的脖子上。远方有什么人在轻轻的唱歌——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

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篇3:梦里梦外皆人生散文诗

梦里梦外皆人生散文诗

不知从何日起,练就了“分身术”。

身躯在凡尘中快活,灵魂在另一个世界中游走。

除了开开小差,梦是常见的出口。无需护照,无需验明正身,一蹴而入,一醒而出。

莫非那是另一个时空,专门为灵魂而存在的时空。像个真实场景的剧场,一出出的排练着人间戏剧,以寓言的方式。

给你一些警示或预言,给你一些排解或安慰,也给你一些遗憾和圆满。为什么呢?

是因为尘世太虚假太散漫太狭促太冷漠,需要梦境的提升紧致扩充和温暖?

我不得而知,或许答案就在梦里。

三十年来,多次梦见父亲。

像星辰一样有律,像潮汐一样规矩。每隔一两年就会袭来一次,情节总是那么相似,如出一辙。

父亲没有那么早去世,只是生病离家了,生活在另一个地方。现在刚刚去世。

梦里追寻,梦里欣喜,泪眼下面溢起笑容。

追寻父亲的足迹,访问父亲生活的地方,打理父亲生前的事情。

一切都是那么满足,那么欣慰。父亲终于是活到了今日!

刚刚离去的二叔,之前的告别和之后的探视都在梦中走到了。

已经离去多年的奶奶也可以来梦里欢快相聚,红光满面,青衫白帽,骑着毛驴款款而来,问长问短,谈笑风声。

大洋彼岸的女儿也在眼前淘气,梳洗日常一切如故。

离开多年的故乡也常常显现,一片田野一处老屋,都在那如黛青山的守护下清晰如昨,温情脉脉。

多年不见的老友伙伴亦可以相见玩耍,梦美醉人,不愿醒来。

梦如人生,喜伤各半,百味俱全。尘世中的所有凄凉亦可在梦中投射。

一次次梦见亲人离去,无家可归;一次次梦见自己遭受冷雨和冰霜,泪眼凄凄,哀伤独行。

穿行在梦里梦外的世界里,找不着家,找不着去处。

在陌生的亮光中看尘世喧闹,在孤独的黑暗中听万家灯火。总像个外人,不能加入。

拖着自己,拖着孩子,拖着母亲,艰难追寻和跋涉,何处是归依?

眼前总有岔路,都通向未知的前方,我该选择哪一条作为归途?

凡尘张力有限,身躯被俗务绑死,梦可以达成未知的心愿。

未尽的行程,牵挂的人事,都可以前往,圆满一份隐藏的牵挂或是无奈的道别。

心可以随梦而舞,随灵起飞,飞向远方,飞向遥远陌生的世界。可以见着未曾见过的人,来一段红尘过往。

也可以进入幽灵的世界,加入幽灵的邦籍,用幽灵之道舞蹈,来一段寓言的演出。

我无从恐惧,佛心向灵,恪尽职守的表演,不曾逃跑。

我,是个敬业的演员。

有时也做做看客,台下的无关看客,冷眼看红尘,凄心独思忖。

看四季生机葱茏、繁盛圆满、萧条落寞,一幕幕在眼前显现、切换。

仿佛我是超人,具有上帝的天眼,看得那么真切那么完整,一梦看尽人生,看尽红尘。

或者仅仅是个跳出自己的精灵,看的都是自己的'剧。

自然的景观总有自然的氛围。

或者绿茵满地或者霜雪漫天,或者熊熊如烈火,或者寂静如沙漠。

什么样的遭遇产生什么样的情节,什么样的经历酿造什么样的因果。

我懂你,梦中游灵。梦里梦外都是你,最知心的知己就是梦里的你。

我一切都清楚,一切都明白,可是我无能为力。

我也只是你的看客,没有执行的权利。我可以提示你,解读你,可我救不了你。

不过,仍然感谢有你。

不管怎么说,那里是我的世外桃源,是心灵歇息的场所。

是一个秘密之处,所有隐私都可以在那里上演,所有下潜的意识都可以上浮,所有梦想都可以在那里实现。

虽然也有焦灼,可毕竟也扩充了人生。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平常心,好好做梦,好好活。

篇4: 梦里你在笑,梦外花落知多少散文欣赏

梦里你在笑,梦外花落知多少散文欣赏

在梦里。想忘记的总忘记不了,像十五晚上一看见月亮,就想起那天晚上的月光。不想忘记的总想不起,就像面对大海,哪朵浪花的模样。想忘记的是一种忧伤,像水一样流淌,千回百转结成心霜,透出一种清凉,像一块冰种翡翠一样。不想忘记的也是一种忧伤,这种忧伤像云一样在天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不知它来自何方去向何方。看见它和没看见就像,一个忧子空空的心房,挂满了漂亮的失望,像一个莫名在荒芜中流浪。人生就是这样,想忘记的忘不了,不想忘记的却记不起,想不起和忘不了,就像轮回的白天和夜晚,我和你在无怨无悔中老了。

梦到。一直在给你写信,发不出,因为思念没有邮局,一直在给你写信,不成文,因为挂念难为现实,一直在给你写信,投不中,因为你心停止了跳动,一直在给你写信,写不完,因为我还活着。

梦见。站在情人的`墓前,不分哪天,选一个明媚的日子,那年初恋,一张笑脸,天然灿烂。一个女孩子,当把一切交给你的时候,她,那时多么可怜;站在情人的墓前,总流几滴泪,有泪就流吧;站在情人的在墓前,我为了一句诺言:“我死了你来看我吗?”很简单,竟然成为一g黄土,和荒草作伴。爱过没有错,错在一句诺言:没有诺言的爱诚然是厚重的,有过诺言的爱释然是沉重的。想来,人的一生也就一句诺言,在诺言面前,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转世,诺言很可怕,是一项本不用还的债,却非要还。人生短暂,相遇偶然,有过多少情你种在心里,有过多少爱你留在身边。谁敢站在情人的墓前,年年。如果连站在情人的墓前都做不到,那么,你站在谁的墓前都是假的,心是假的,一切墓碑再高大都是假的。站在情人的墓碑前,我什么也想不起,只觉得一种做人的意义,否则,人,一只老鼠从墓土里钻出探看。大米面前,没有诺言,我们都在,坟墓里乱窜。

梦。我躺着,你站着,承诺了生前那句,“不弃不离”――我在土里,你在风中,有你,我,才有意义。想起,刚认识,我在你怀里;忆起,那年,我们这样偎依。你我牵着手,走过沧桑,今天,来到了这里。我是土,你是石,其实,我永远在你心里。爱的意义,就是,只有灵魂也不分离。当有一天,你没有了,我即可消失。生着时,没想到,此时姻缘的价值。我躺着,你站立,我依然感到慰藉。我幸福的笑,你听的见,我感到你,还那么刚毅。谢谢你的专一谢谢今生遇到了你。人间真爱如醉如痴,选择了你,不是幼稚。我知道,天堂和荒野,心没有距离。在这里我们依然相依,你依着我,我靠着你,在墓里,我多么想再吻你。你在外,多保重,我爱你――坟墓和碑的情意。

初春料峭雪残少,江岸尤有孤翁钓,窗前叫声见新鸟,梦醒也。梦里你在笑,梦外花落知多少。

篇5:梦里蝴蝶梦外飞的散文

关于梦里蝴蝶梦外飞的散文

夏日的暖风飘过窗棂,漾起了百合窗帘的波动,很曼妙,屋里还有一串紫色风铃,风里,节奏有些乱,但是,依然很悦耳。母亲面对着白色的墙壁,尽管色彩很单调,但是,她的神情依然很悠闲。

墙角的电视机静默着,每天的这个时间应该是她对电视机的访谈时间,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喃喃自语。可是,今天她没有。她早早的吃过了早饭,把房间细心的打扫了一下,然后就坐在细软的床上享受日光浴。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她的脸上立刻洋溢起了微笑。每个周日的上午,她都会耐心的等待着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然后锁孔会被转动,走进来他的儿子。

可是,今天脚步声却沿着楼梯向着更高一层传导过去,当然也没有传来锁孔被转动的声音。不过,她依然面对着白色的墙壁神情悠闲着,那悠闲里充满了自信。

这时,楼梯上又传来了脚步声,不过有些杂乱,显然是几个人在一起上楼。她侧耳倾听着,有点叹息。突然,锁孔里传来了被钥匙转动的声音,等她回过头去的时候,一身休闲的儿子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手里照例拎着一些水果。

“你看你,又买水果,上周的还没有吃完那。”

她的语气当中充满了嗔怪,但是,还是微笑着接过了水果,麻利的把它们放好。

儿子笑了笑,“你看你这老太太!”

母子俩相视一笑,脸上洋溢着从窗外飘进来的阳光,又一阵清风拂过,紫色风铃更加悦耳。

他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腿脚不太灵便的母亲沿着楼梯走下楼去,还好,只是二楼,这是他精心为母亲挑选的楼盘,挑选的楼层。因为母亲喜欢安静,所以,这里距离市区比较远。

母亲的手很粗糙,乡野里的那些农作物都曾经顺着母亲的双手找到它们最合适的位置。他能有今天,这双手功劳不小。

“去公园怎么样?现在公园里的花开的正好。”

他好像是在询问着母亲,又好像早已拿定了主意。

“那就去公园!”显然母亲没准备拿什么主意,儿子说了算。

于是,儿子便搀扶着她向公园的方向缓慢的进发。

有车经过的时候,儿子便习惯性的用身体护住母亲,所以,只要儿子在,母亲从来都不用思考怎样躲避车辆。

公园不太远,他们很快就到了,花开的正好,姹紫嫣红的,夏风也似乎陶醉了,带着花香,一路漫步。

儿子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母亲根本就没有听清,只听到儿子对电话那头叮嘱着,“张秘书,你好好安排一下吧,我下午回去见他。”然后,电话就被他迅速挂断了。

“有事你就快回去忙吧!”母亲催促着。

“现在你就是我最大的客户,其余的等我忙完了再说!”儿子搀扶着她的手似乎更紧了一些。

“快回去吧!”母亲又催促他了。

他瞪了母亲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母亲便乖乖的不再说话了。

阳光下,母亲的脸上跌宕着花儿的芬芳。

一只紫色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似乎在寻找一朵它最喜爱的花朵,然后,幸福着落。

母亲突然想起了往事。

那也是一个夏日,斑驳的墙壁上同样有一只紫色蝴蝶在有节奏的振动着翅膀,它是随着夏风飞过窗口落在墙上的。儿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欣喜,于是,屋子里,母子俩便一起蹑手蹑脚的`走向蝴蝶,儿子灵活的小手一下子便按住了那只紫色蝴蝶。就在这时,儿子胖乎乎的小手又迅速抽离了,紫色蝴蝶在屋子上空盘旋了一会儿,便从窗口飞了出去,斑驳的墙壁上留下了鲜血,那血,红的有些刺眼。那是儿子右手留下的,原来,墙上别着一根针。她心疼的抱着撕心裂肺痛哭的儿子,儿子的眼睛依然留恋的看着窗口。她流着眼泪嗔怪着自己……

她抚摸着儿子的右手,“还疼吗?”

“老太太啊,要是能疼这么多年,我早就残废了!”

儿子微笑着,似乎是对当年记忆犹新,但是,记忆犹新的并不是当年的疼痛。

“妈没照顾好你啊!”她怅惘的叹息着。

“可是,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儿子显然是信心满满的。

他探身向前,想要去捕捉那只紫色蝴蝶。可是,他却被母亲拉住了。

母子俩相视一笑。

那只紫色蝴蝶依然停在那朵花的上面,似乎那是它幸福的港湾。夏风带来了轻盈,它的翅膀轻轻的振动着,仿佛它有故事,弥漫在花香里……

篇6:三毛的散文《梦里花落知多少》的读后感

一开始,我本不喜欢三毛的,应该确切的说是对她没有太多的感觉。暑假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网上看到一本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或许是一时心血来潮,就买了它。可是当时买回来也没有去看,直到上了大学,无聊的时候偶尔翻出来看一看,结果出人意料,居然越看越有味道,现在我很迷三毛的作品,我有打算要收集三毛所有的作品集。

看完《梦里花落知多少》,我心里最大的感觉就是,三毛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对待亲情孝顺,对待友情真诚,对待爱情执着。我也不得不为一个如此至情至性的人而感动。

其实我很佩服三毛,她真的做的很成功,她有极好的人脉,他对待朋友永远都是那么真诚,朋友之间没有什么课隐瞒的,她在朋友面前,就像一个透明的玻璃杯一样,她把所有的一切,自己所思所想都如实地对朋友说,与朋友分享自己的快乐,让朋友分担自己的痛苦。我喜欢她,喜欢她的坦白。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她所交的朋友都很讲义气,而且她结交朋友不论别人身份如何,只看重一点,就是这个人值得交就与他叫朋友了。她的朋友圈很广泛,有木匠拉蒙,有落魄的文艺青年克里斯,也有爱收集旧货的希伯尔。三毛曾说过“可进可出,若即若离,可爱可怨,可聚而不会散,才是最天长地久的一种好朋友。 ”是的,她的朋友都很讲义气,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朋友总能在她的身边给她安慰和鼓励。三毛还说:“朋友之间,相求小事,顺水人情,理当成全。过分要求,得寸进尺,是存心丧失朋友最快的捷径。 ”或许这就是三毛的交友之道,我们是否应该好好学学呢?说真的,我很羡慕三毛,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有一大堆朋友时刻关心着她,呵护着她,照顾着她。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喜欢三毛,不仅是因为她对友情的真诚坦白,更始因为她对爱情的执着,至死不渝。真的,她和荷西的浪漫的爱情故事深深地感动了我,她对荷西的至死不渝的爱让人忍不住流泪。三毛说:“爱情,如果不落实到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去,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或许她和荷西的爱情就是如此,不然又怎会如此的刻骨铭心?荷西死后,三毛的生活好像进入了炼狱,所有对荷西的思念一寸一寸地侵蚀着三毛的身体,不管时间如何变化,三毛对荷西的思念却只增不减,日益加深。荷西死后一年,三毛仍然穿着黑色衣服,对她来说,穿黑衣不是一种形式,而是她对荷西切切实实的纪念。她说:“不是时间的问题,把悲伤变成形式,就是不诚实,荷西跟我不是这样的人。”是呀,就算时间流逝,斗转星移,也冲不淡失去荷西给她带来的痛苦与悲伤。日月改变,年华不再,也无法改变她对荷西的思念。她在《似曾相识燕归来》中写道:“神啊!请你看我,给我勇气,给我信心,给我期盼和爱,给我喜乐,给我坚强忍耐的心----你拿去了荷西,我的生命已再没有了意义----自杀是不可以的,那么我要跟你讲价,求你放荷西常常回来,让我们在生死的夹缝里相聚----我的神,荷西是我永生的丈夫,我最懂他,忍耐对他必是太苦,求你用别的方法安慰他,补偿他在人世未尽的爱情----相思有多苦,忍耐有多难,你虽然是神,但也请你不要轻看我们的煎熬,我不向你再要解释,只求你给我忍耐的心,静心忍下去,直到我也被你收去的一日----”这是她在教堂里的祈祷词,如此文字足以说明她对荷西的深深爱,她对荷西的爱至死不渝,她是如此执着,她一直坚守着自己的爱情,她一直在守护着她和荷西的爱情。或许真的是心有灵犀吧,她早就预料到会有事情发生,只是她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在荷西身上。“荷西,我永生的丈夫,我守着自己的诺言千山万水的回来了,不要为我悲伤,你看我,不是穿着你生前最爱看的那件锦绣彩衣来见你了吗?”“我趴在地上哭着开始挖土,让我再将十指挖出鲜血,将你挖出来,再抱你一次,抱到我们一起烂成白骨吧!”读到这里,我已经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了,我只能为三毛感动默默地悲伤,我不能为她做点什么。我只是在叩问上天为何不让有情人走到永远?

荷西死后,三毛没有再嫁,她一直守护着她和荷西的爱情,她的心里已经装满了荷西,再没有空间去装另外一个人。没有荷西的日子,三毛是痛苦的,思念无时无刻不在无情地侵蚀她的身体,她的脑里心里梦里全都是荷西,知道她死去的那一刻。

或许就是三毛这种对爱情的坚贞不移,执着守护感动了我吧,才让我如此喜欢三毛。是呀,一个如此至情至性的人能不让人感动吗?

范文二:

曾经读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便被她远走的勇气所吸引,而此刻读到她的《梦里花落知多少》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她的敏感、细腻,以及她经历过人生太多曲折,还能哀而不伤的笔调和对人生的坚定。

第一次听说三毛原作《撒哈拉的故事》觉得她应该是很有勇气,又任性的一个人吧。而八年的离家也让三毛从一朵漂浮的云变成了一滴紧贴大地的雨。

《梦里花落知多少》更多的是对荷西的追忆,荷西的离开,是每次三毛的午夜惊醒的梦魇。而他们相守的时间,三毛的务实、持家、温柔让我惊叹,女孩子就应该如此。曾经有杂志让三毛回答,如果你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了,你会做什么事?三毛执意不回答,荷西好奇的问,你到底会做什么呢?三毛淡淡的一句:傻瓜,我不会死的,因为还得给你做饺子呢!荷西的眼睛湿润了,我的心也一颤。简单的一句话,尽是温柔以及对爱情的责任和温暖。她后来写到:我要守住我的家,守住我的丈夫,一个有责任的人,是没有死亡的权力的。

一个有责任的人,是没有死亡的权力的。所以,荷西走后,三毛不可以随他去。是啊正如她父亲所说:“如果你走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杀死了我最爱的女儿。我们永远都不是为自己活着,这边是责任吧!

请相信上天的旨意,发生在这世界上的事情没有一样是处于偶然,终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有一个解释。带着这样一种心境,三毛痛苦荷西的离去,却也明白缘分尽了,便强求不得吧。

三毛的梦,贯穿在书房。梦里,让惊魂的梦魇,里面有太多的不安和不舍;梦外,是物是人非的感慨,是一段又一段难忘的`过往。

而面对梦外的现实世界,痛苦却必须活着,因为有责任在,因为世界上总有些什么,是我们无法强求的,还不如释然一点,三毛感慨今后的路说:

山河岁月,绵绵的来,匆匆的去。什么人?什么人在赶路?不会是我。我的路,在去年的梦里,已被肯定是这一条了,我只是顺着路带着自己远去罢了。

她听到的话是—苦海无边…………

明月,是一个不能逃避的东西,因此我们没有退路。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比我们苦,人生充满曲折,只是当意识到快要失去时,我们才能够懂得要珍惜,用灵魂全部的力量去珍惜。

有一次,三毛教荷西英文,两个人说好学一个小时,荷西二十分钟看一下表,过了十分钟又看一下表,三毛生气的把笔扔出去,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荷西把白纸甩过去,骂道:“你这傻瓜。”然后就开车走了。

三毛那天把长发剪的一块一块的,像狗啃的。荷西凌晨五点回来,把她的头发静静的剪齐。淡淡的感慨了一句,不过是说了句重话,你就这样,如果我死了呢?

我常想,我们是否也有这样的不安与不舍,那天三毛抱着荷西怎么都不肯松手,却依然挽不回别离。而我们,在拥有的时候是不是该多点温柔,多点珍惜。

很多时候,觉得三毛更像水,勇气、自由、像水一样流过世界各地。而性情里,是女子真正的女子的婉约和温柔吧!也正是这样的性情,三毛是幸福的。不像现代人对家庭的草率,甚至对家庭的疲惫和忽略,三毛阐释了一个女子该有的品质。

三毛说她从未刻意交朋友,只是以真诚的对人。三毛用自己山寨的医术救了什么人,她对每一个人都表现真诚的关心和友善。所以,荷西走后,世界各地的友人专门过来看她。她只是看的淡了,经历生死离别,她无法怨恨,只有悲伤。三毛的父母为荷西的死,一夜白头,她承载着这样的心境,必须好好为父母活着吧!

青春玩伴,她已有过,所以感恩,满足,没有遗憾

细读三毛,被她的很多性情吸引,也望我的人生是感恩和满足,没有遗憾。

范文三:

三毛的一生都在找寻着属于自己的爱情。可终其一生,都没找到,最后自杀。关于她的作品《梦里花落知多少》,正是写的她的爱情的回忆。三毛的爱情像一场梦,童话一样的梦。在梦中诞生,又在梦中逝走。

《梦里花落知多少》写的是三毛生命中最浓黑的悲戚,破裂了童话,也破了她的生活。三毛一直不敢直面这里吸走她情感的回忆。盲目的悲哀,茫然的抬不起头来,闭着眼睛只是走,走,走。从瑞典到马德里再到那纳利岛,从那纳利岛又到……她已经完全忽视了自己的思考,在她独特的悲哀中带着点轻盈的调子,愈发显得那颗心不堪一击,久久不能风干。

《梦里花落知多少》写出在黑暗时期的不容理解,但这些恰恰是最坦诚的。三毛一生中的至爱不幸身亡,对于三毛无形中是一次多么重大的打击。他们俩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还有勇于同自然挑战的精神,在沙漠中举行的婚礼等,让她都难以忘怀。荷西的离开带走了她一半的生活,一半的希望。在生活的面前三毛也曾想过与荷西一同离去。可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生”,她生下去的理由则是为了别人,为了父母亲人,她不想让父母再拥有失女之痛,所以她拼命想用时间来逃避。无数个夜晚中梦到与荷西在一起,犹是她的思考变乱。

一页页翻过了三毛的生活,点点滴滴都记叙了她热爱生命的旅程,仿佛看见她穿着长裙,在阳光下飞舞,以无比伦比的姿态晾晒着一串串回忆。

我喜欢她的个性,欣赏她的爱情,佩服她的勇气.她一生,自杀多次,为屈辱,为爱情.她最后一次自杀终于是成功了,她扑进了死神的怀抱.也许死是她最好的作品,也许荷西的死早已带走了她生的勇气。也许她撒哈拉那幸福的六年预支完了她的幸福。

《梦里花落知多少》我看几次,也哭几次.我被感动,彻彻底底的。她每个文字都渗着对荷西深切的怀念,眷恋,还有那深刻的爱意。在没有荷西的恶梦了,她以为走的会是她,可是她不知道最后是荷西躺在她的怀里,让她泣不成声地叫着“荷西,安息。荷西,安息。”荷西死在了他另一个情人—大海的怀抱里,那一天是中秋节!

为了三毛,荷西放弃大海,去了沙漠.他爱了她十三年.终于,三毛在恶梦醒来的深夜了,叫醒荷西,对他说出“我爱你”,说出了让他等了十三年的话.“我爱你,爱你胜于自己的生命”他们就那样在深夜里相拥,三毛的心绞痛又犯了,一直以为要走的是她。她哭着让荷西在她离去后定要去一个温柔的女子。放火也好,漂泊也好,只要他再娶。

可是她那痴心的丈夫还是离开了她,再他们结婚六年后离开了她,带走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带走了她心灵的绿洲。“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们。”是呀,墓园了埋的不仅是荷西的躯体,更是他们的一段情。

“我爱的人,不忍心留下你一个人再黑暗里,再那个地方,又到了那儿去握住你的手安睡?”这是三毛内心最深的痛楚。“就算你已成白骨,仍是春闺梦里相思又相思的亲人啊!”谁能够忘记这涌自心底带泪的声音: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做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生命中总有一些人或事,不用去追忆,因为它们早已深藏于我们的心底了,甚至润物细无声般的融入了我们的灵魂。感谢三毛陪我走过那漫长的岁月,感谢三毛陪我走出生命里最阴霾的天空!一丝心酸,一丝感动,这就是你,三毛,让我在梦里永远追随着你!

篇7:梦里梦外

曾几何时,我执著地向往烟雨蒙蒙的水乡。江南的口音,漾出柔柔的亲切;干练的太婆,一丝不苟地打点着几碟小菜款款上桌,里里外外透着精致与细发;热腾腾的年糕,那香甜而黏黏的感觉缠绵回绕在舌头的每一处。虽然我是个地道的北方人,却早已沉浸在江南的水乡之梦中,醉了。

在我的梦中,江南的雨妩媚无比,情意绵绵又悠长婉转,淅淅沥沥似一位青春少女,悄悄地展现着初恋的情感,娇羞的顾盼满含情意。我迷恋江南的雨,她少女一般的淳朴令我痴迷。我总是有着深深的遗憾,遗憾自己没有生活在烟雨迷离的水乡泽国,而生长在干燥凛冽的北方。

在我看来,北方的雨一点儿也不含蓄,它总是汹涌而来,顷刻间使地面积水成潭,肆虐一番后又带着满足大步离去。身处北方,对性格豪爽的雨总是不屑一顾,不喜欢它的大大咧咧,无拘无束,却对那如烟似雾的江南雨情有独钟。

我不禁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身边的事物,总是不懂得给予足够的关注,却对遥远的事物产生一种向往?梦里,我无数次游走在江南,游走在那悠长的小巷里,幻想遇到一位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然而梦终究还是梦。当去过江南的友人告诉我,那儿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完美时,我的心中不由升起隐隐的一丝失落。当从绚烂多姿的梦中醒来时,我变得清醒了。睁开双眼,仔细捕捉身边的风景时,我才感受到自己一直置身于北方这幅自然真实的美丽画卷中。

我明白了,不是说我们不应怀有美好的梦,而是在追梦的过程中不要忽略了身边的风景。因为有了它们,我们懂得了珍惜;因为有了它们,我们学会了脚踏实地;因为有了它们,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细腻真实。任何一个人,都需要在梦想与现实的天平上寻找平衡点,虽艰难却乐趣无穷,因为在一虚一实中,体验到的是不同的人生。

我依旧做着多情的江南之梦。我所有美好的梦,都留在了那个叫做“江南”的地方。然而,我不再嫌弃北方,我开始用明亮的眼睛搜索北方的诗意,因为,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并深深地爱着这片土地的北方人。

篇8:梦里,梦外

原来,梦里梦外都是同样一个世界……

灰色的天空下,孩子般欢笑的脸,却隐藏不住内心的苦闷。

渴望回到过去。现实是无法到达的,希望只有寄托在梦里。

梦里,我大声呼唤你的名字,我敞开心扉和你一起疯狂,我着魔般追寻你的影子,却忘了谁是自己。

梦醒了,我却迷惘了。

我还是那个我,那个快乐的真实的我吗?我变了吗?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我……

……

啊!(尖叫)我明白了:原来,梦里梦外都是同样一个世界。

三生梦,梦里三生散文

小学生优秀作文选——梦里梦外的世界

三毛梦里花落知多少经典语录

三毛散文《约会》

梦里见散文

梦里大海散文

只有梦里来去散文

史外轶事散文

佛在佛外散文

梦里回眸已天涯散文

《三毛散文梦里梦外(精选8篇).doc》
将本文的Word文档下载到电脑,方便收藏和打印
推荐度:
点击下载文档

文档为doc格式

点击下载本文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