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得师范毕业那年夏天,同窗四载的同学,聚在宿舍里凑钱喝酒,心底的离愁别绪被酒精挑逗出来了,不知谁起了个头,大家齐唱“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我们那时以八十年代青年自豪。结果,不出二十年,同学、朋友都混成了人物,有跳槽戴上乌纱帽的,有在本系统当上小头目的,也有评上高级职称的,见了面,彼此以官职称呼对方,见了我等人微言轻之辈,脱口而出的竟是绰号。一个地位在我之上的同窗说:“你不参加同学们的红白喜事,也不参加同学聚会,要被大家遗忘的!”我听了这话,没有作出辩驳,以沉默的姿态离开了他。“等着瞧!”这是我当时的内心独白。
茫茫宇宙中,我们能叫上名字的星星微乎其微。岁月的风雨,会销蚀我们留在路上并非踏实深刻的足迹。岳母给岳飞宽阔的背上刺下“精忠报国”四个字,岳飞又在沙滩上题下笔画汹涌澎湃的“还我河山”,文天祥在人生履历表填写上“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正气歌……我承认,我很平凡,却不见得我就被芸芸众生遗忘在深山老林里。诗人娜夜写道:“谢我们一路同舟/谢你我各自有岸……”我们有着不同的追求,也就有各自不同的彼岸和归宿。虽然我们在一所学校读同样的教科书,在一个灶上用餐,走出校门,还不是要分道扬镳么!不管是从政的,下海经商的,还是甘于在三尺讲台让粉笔末漂白头发的,都是在寻找适合自己的人生坐标,实现各自的存在价值。从政的,前呼后拥,以为已跻身上流社会,出入香车宝马,“我是为漂亮的女人和最高级的社会而生的,我相信并且能够配得上他们”(斯汤达语)。我冲着他们耀武扬威的背影说:“别神气!别看你们现在叱咤风云的,‘云罢雾霁,与蚯蚓同’。”人生不是一种模式,不是人人都能做官的,也不是让人人都去写诗画画,或一窝蜂般去淘金。按时下的说法,叫做各有各的活法。譬如你想作一幅丹青画,画牡丹呢,还是画主干苍劲的红梅,实在体现着你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再比如以画红梅为例,其主干不会总像白杨树那么笔直,由于经受过风雨的洗礼和野心膨胀的动力,变得旁逸斜出,点缀在上面的花朵,也显得疏密有致,这样的作品耐看,这样有阅历的人生才值得玩味。
“门前冷落鞍马稀”的确是我的生活写照。我不去高声五魁地喝酒,在人多处露脸,以证明自己的存在,或者牺牲八小时之外的宝贵光阴聚众赌博,以为那就是充实而实惠的人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没有找到可以倾心交谈的红颜知己,但并不能说明我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属于庄子型的朋友,甚至是远得见不上面却神交已久的朋友。我对朋友的理解,可以是有着共同语言的狭义的那种,也可以是山梁上的一匹马,抑或一只善解人意的鹦鹉。我常以唐人诗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安慰自己,不跟吆五喝六的人比较朋友多寡,比谁的情人比元宵夜晚的大红灯笼还多,比较谁苦心经营的关系网大而实用,比较谁吃的盐比谁过的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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