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对面是幢老年楼，安静，悄无声息。
每次晨练完毕，总会碰到那个送奶工，便会微笑着问好，再寒暄几句，一来二去，便也熟悉起来了。
她瘦瘦小小的，骑着一辆老型号的电动车，奶箱不敢放在车后座，便放在前面的踏板上，高高地摞起，双腿弯曲着夹紧。手上从来不戴手套，就这样受着风的侵蚀，裂开了斑驳的沟壑。这样的人，本是与美毫不沾边的。
她的手腕处却总绕着一串雪梅绕成的手链，谈笑间，暗香盈袖。
冬的风愈加地催人了，灌进大开的衣襟中。我笑着递上手套：“这么冷的天，没个御寒的东西怎么行啊！”她摆摆手，算作拒绝。“收下吧，不然就不把当朋友！”我故意立起眉，状若嗔怒。她顿时有些慌乱：“不是的，不是这样。”“嘿！”我有些好奇。
“我是给那栋老年楼的老人送牛奶的，他们睡眠浅，禁不起折腾的。戴手套的话，放奶瓶时会有很大的声音，容易打扰他们的。”她憨憨地笑，晃了晃手上那串梅花，一阵阵清幽的香传来，很美很美。这好像是她的习惯性动作。
“啊？”我讶然了。她呵呵地笑，露出亮晶晶的小虎牙：“我知道得很清楚呢！一楼老人的老伴睡眠很浅，几乎是一醒就要睁眼到天明的人；二楼的老人子女常年在外，很孤独是，我经常去陪他呢；三楼的老人极爱花草，也爱安静，常有时一个上午都伺弄花草……”
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晃了晃腕上的梅：“四楼的婆婆手很巧呢，人也很好，你盾，这串雪梅就是她编下来送我的呢。”梅很香，滑过我鼻尖的刹那，余韵袅袅。她扬起眉梢，眼眸中，有一种灿若星辰的光亮，仿若尚未经雕琢的珠宝，那种美，浑然天成。
我第一次发现她有这么美的眸子，不由轻叹：“花美，人比花娇。”她羞赧地笑，长长的睫翼忽闪忽闪的。
“我走了。”说着她上了车，我忽地发现她穿着一双软底鞋，走在地上悄无声息，静静地，载着静静的她，朴实无华地，缓缓驶离我的视线。有美人兮，清婉扬。
瘦小的她，一如那凌霜的雪梅，没有太多的华现，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那种美，那缕香，缓缓地盈满你的衣袂，经久不息。
有一种美，略去了浮华，只若暗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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