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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枝柿子情感散文

时间:2022-09-11 08:12:40 诗歌散文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下面就是小编整理的那一枝柿子情感散文,本文共12篇,希望大家喜欢。

那一枝柿子情感散文

篇1:那一枝柿子情感散文

那一枝柿子情感散文

清冷的冬天,寒风瑟瑟,侵肌入髓。独自漫行山间,不知要到哪里,要找怎样的风景。天空湛蓝,深沉高远,山的伟岸于它来说渺小的可以忽略。

没有青青的小草,没有奔流的水声,河已穿上冰甲,草已枯黄。满眼清灰的巨石如铜墙铁壁。一声无名鸟的鸣叫,更衬托出山的空旷。

转过身,退回去,热闹喧嚣离的并不遥远。退回去?不,不会。虽然比出行更加悲凉,但隐隐约约好像有一丝希望召唤。那个世界已够熟悉,那个看起来温情脉脉的尘世冷了曾经热情的心。这里虽然也很冷,但真实,没有面具,冷是它本来的面目。

前行,前行,真实的世界也许有真实的风景,哪怕破败的不能叫风景。

跋涉久了,汗水暗流,感到有些渴。环顾四周,依然满目荒凉。

唉,没有走出来时,心累,走到这里身体也劳乏了。

歇歇吧。躺下的一刻,突然一抹红光闪进眼里。

这碧蓝的天,这清灰的石,这枯黄的草,这纯白的冰河,怎么能折射出如此美艳的红光?

是幻觉?是海市蜃楼?揉揉眼睛,回过神,竟然真有一片红云。

心中燃起的烈火让我感觉像飞一样来到它的面前,然后被惊呆,被吓到……

它们在结满白霜的枝条上傲立着,红似鲜血,热烈胜火!脱完叶子的枝条骨感削瘦而充满力量地举起它们。

碧蓝的天空,清灰的石头,枯黄的衰草,黑的枝条,白的霜,火红的柿子,大自然竟这样奇妙!

目睹这奇迹,悲凉如死的心活了!她把一股珍藏的清泉涌上曾经失神的眼睛,让她在阳光下反射动人心魄的光亮……

你曾经青涩。温柔的春孕育你,热情的夏滋养你,厚重的秋丰满你,你慢慢成长,深秋时已经丰润饱满,跳跃于枝头。而你的心里,是苦涩的. 不懂你的,贸然摘下,鲁莽入口,你的苦涩会绑住他的嘴,让他恼怒不已。

秋恋恋不舍的走了,冬张牙舞爪的来了。你依然挂在枝头。

冷酷的冬不会给谁情面。凛冽的.寒风,冰冷的雪,凝固的霜是它的打手,它只有淘汰的职责,在淘汰中遴选强者。

你没被风吹落,没被雪侵蚀,而冰冽的霜的刺骨寒冷反而杀出你的甘甜!

不信请品尝,甜蜜的像寒冬酿的蜜糖。

细细地再打量你,黝黑的枝条裹满银霜,鲜红的身姿映照蓝天,你比秋天时更加美艳!

你的美艳甘甜是你写在严冬的热烈!

注定要打动许多严冬一样的心!

篇2:只是那一瞬间情感散文

只是那一瞬间情感散文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的日常生活也过的有姿有色;随着时代的变迁,人类的原始生活转向现代生活;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渐渐地从西方引进先进的仪器到中国。

随着仪器的增多,相机慢慢地步入我们的生活。在古代的时候,相机只是一个既笨重有肥大的重物罢了。那相片仿佛是从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古物一般。那时的相片没有五颜六色,也没有过胶的技术,他所拥有的只是一幅幅珍贵的画面罢了。在那没有五颜六色的相片中,他们仿佛正在向我们诉说他们所经历的历史。

在黑白胶片时代,可能我们现代人根本不看重那些古老的相片吧。在那时的年代,胶片已经很稀罕了,每个家庭只是记载着几个重要的日子罢了,他们不会嫌弃他们,那是他们从出生到生老病死几个重要阶段所拍摄的一幅幅画面,他们只会越来越珍惜,因为所记录的只是一瞬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落叶落下的叶子已经腐烂,何况那已经经历了光阴的推移的相片呢?那几张零散的相片已经被岁月所侵蚀,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辉。

随着时代的变迁,黑白胶片已经被时间侵蚀,接替他们的只是更加先进的技术罢了。新的科技正如那嫩芽般的草从地里探出头一般,他们让我们感受到了一个新的时代,正是这个时代,越来越多先进的仪器向我们扑面而来。

渐渐地,数码已经代替了那已被我们遗忘的黑白相机,数码相机已经越来越发达,它可以如我们的脑海一般,记忆了我们所有的微时光,它像我们的脑海一样,清楚的`记忆我们所生活的全部。

它拍摄了我们的一切,记录了生活的一点一滴,让我们可以更加快速的想起我们的一切。甚至可以分享给我们身边的朋友,与他们共享我们的快乐时光。但在我们的拍摄下,越来越多的相片摄入我们的生活,我们只是选择遗弃,面对的只有明天的光阴罢了。我们所拍摄的只是那一瞬间罢了。

我们所拍摄的只是一个景象而已。它不能让我们重温昔日的情感,只是让我们记得这一相片的背景罢了。昔日的人可能不在了,相片只是让我们记清我们生活有着类人罢了。人散了,但昔日的感情却还在,只要你有情,那相片只是一张记录了你曾经的日子罢了。

人最注重的是情感,一个人对你很好,你可能一辈子都记住它,不可能只凭昔日的相片让你依稀的记住这个人。

每一张相片所拍摄的只是一瞬间。

篇3:那一种牵念情感散文

那一种牵念情感散文

十月风绊住秋末的雨脚,仍踮着轻盈的舞步点缀我的心野,随凉风飘旋的彩色落叶扭转着身躯,尽力让绵绵的雨丝洗净一生的沧桑,然后舞着曲线一尘不染的回归终极的怀抱……然而,点击你那个性的相册,翻出一帧帧那年那月随性轻拍的照片,在夏阳热烈垂柳依依的六月里。不知曾多少次的注视着那份少年时期独有的清纯和质朴,淡淡的轻愁和迷惘的.渴望尽数刻写在稚嫩的脸上,就如夏季毕业时一样激荡的心湖,澄净的一碧如洗却又蕴藏无尽的想象。我真的进入了照片,进入了少年期你的时空里,人说茶酒醉人,而我却醉在照片里。“假如你彷徨或者受到诱惑的时候,别忘了远方的我,还有那传奇的缘识……”无由的心语无由的从我遥远的心海,汩汩的流出,我从未想过你是否会听进去,是否会领悟期间的那份原始的牵念。我仍一厢情愿的自说自话,连我都不知到那些好似教唆的唠叨源自哪里,语出何处,就像现在窗外飘着的牛毛雨丝,是不是给你一直炙热的心灵渗进一丝凉意?

我回忆着初见的场景,那是夏风熏蒸夏阳如火的氛围,距离我想象,难言的急切,你连背影都不曾高大,也不曾多留一刻,就被俗套的几句寒暄掩去了,从此,我隐隐然那一股牵念随你漂泊在孤独的行程里。也镌刻于我累累伤痕的心扉上,也许直至永远。

这般牵念至今,与那帧帧照片默默对话,千百次默念何日重逢的依据和设想,却难以在参差错落的荒野里为你择选一条可登高望远的捷径。难以为你在风霜雨雪的旅途中搭建一间可暂栖息的小屋——

或许你在夏日走出那熟悉的初耕校园,怀揣满腔希冀和新奇踏入另一块田地,坎坷勤耕,尝尽心酸,陡然发现与从前的想象相差千里后,孤独的投来一扎无法相约的心语,悄悄托付每一缕清风擦亮黑夜彷徨的相思,庄严托付每一座山头试出岁月的重量。 一径任由满腔的无奈和苦闷飘向朝着专注倾听的方向——

呵,这个故事无法藏匿,在许许多多的猜忌中成长的枝繁叶茂,又到了临近休憩的假期,我画一幅欺雪的劲竹,绿出六月狂长的情感,压缩那片远方绰约的思念,肥沃在未曾说透的牵念里。

可是,你在方寸之间,单纯无染的微笑,似已看懂我那笔下脱俗独翠的劲竹绿出的内容……正像我分享给你的那些心语,孤独无二而不染俗尘。真是这样,你回信息破释我心中那一股牵念,破释原始的人性里毫无征兆涌动的那种情愫,也许会仍然毫无理由的继续庆幸那种永远如谜的缘识,仍然无法割舍在众人眼中或者心里视为另类异端的网交。

我知道,你至少不为众词所囿而抛却自己心里潜隐的个性判定,会于潮俗的流行里突出重围,继续着自己孤独的继续。因为,我知道你也领悟透,活在这个世界的我们,无论贫贱富贵,愚智高下,都是如水光阴的小贩。

篇4:那一株君子兰情感散文

那一株君子兰情感散文

很奇怪吧,窗台那盆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君子兰竟然开花了。其实是不应该奇怪的,君子兰本就是开花的,只是养在我家窗台上的君子兰已有三五年的光景,以前从未见它开过花朵的,这一次竟然出了奇迹。我向来对盆栽的植物没有丝毫的兴趣,所以当婆婆将一盆别人送她的君子兰放到我家时,我对它是不屑一顾的。婆婆来我家时,我便装摸作样地喂它喝一点水,多数时间对它更是置之不理,任由它自生自灭。在我看来,君子兰那宽大的叶子枯燥而呆板,除了那不是很耀眼的深绿,没有任何的稀奇。总之,我不喜欢它,更不会在它身上浪费我太多的时间。

有一次,婆婆像往常一样到我家来,边摸着君子兰的叶子边说:“叶子都黄了,别忘了给它少浇点水,要是死了怪可惜的。”在婆婆眼里,那俨然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万一枯死了,不知该有怎样的心痛。后来,婆婆似乎有些不放心,到我家的次数便多了起来。为了不被婆婆唠叨和埋怨,我只能应付差事似的照顾起它来。浇水晒太阳是必须的,偶尔还会给它修剪一下残叶,或者矫正即将歪倒的.叶子。时间长了,那株君子兰到有了一些姿态,跟以往颓废的样子大有不同,如今竟然窜出了花朵,橘黄色的花瓣纤小而娇媚,连那深绿的叶子在它的衬托之下也愈显得可爱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原来它本就是生机勃勃的,就如同人生一样,一但有了滋养,有了前行的光亮,那么就离绽放的日子不远了。道理是如此的简单,我却方才领悟。

篇5:那一束阳光情感散文

那一束阳光情感散文

生命若只是你的一个梦,虽然它终将变成一场梦一样的记忆,那么,我一直锋利的珍惜着,必然是对的……

生命就是一个永恒的奇迹,每个生命里,必然有着属于他,她,它的不同的小奇迹,奇迹的美丽。

一直相信作为人(一个朋友说,人类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虽然我不置可否),每个人的生命里总有属于自己的很多段传奇,那些或许并不伟大,但是值得记忆的东西。那么在我这里,肯定有你,我的这一种朋友。

有这样一种朋友,你们远隔千里,未曾见面,未曾言语,但是你们就那么熟悉,那么坦然的对话,仿似认识好久。但是仔细想要回忆如何相识,却又无从想起,只有互相一笑。

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乐观而温暖的人,虽然内心自己也无法捉摸,可是已然是个不错的人儿了,但是某天我认识了你……

有这样一种朋友,你都记不清什么时候相识。没有记错的话咱俩算是在大海边认识的,那个关于漂流瓶的传说,或许不适合我们,但是还是希望海的那边的你要幸福。

从前我们都是偶尔孤单的人,孤单却并不孤独,独自在某个世界的角落,享受难得的一个人的时光。

有这样一种朋友,她突然你就像清晨的一缕阳光,跨越几亿光年来到我的身边。这是属于朋友间的缘分吧,于是我们分享快乐,忧愁,又或许,许多东西和你谈起来,也就成了欢乐吧。你是比我更加乐观且坚强的女孩,像太阳一样温暖着身边的人,我替你的家人,朋友谢谢你。

不管是喜是悲,人生的喜怒哀乐,有个知心人分享,那么必然就是个幸福的人了。果然容易满足的我。

有这样一种朋友,单纯的让你担心。许多时候我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只有偶尔在亲近的`人面前,但是有时候却又不会把握度,人果然是种矛盾的东西。但是和你却是不需要想那么多的,我们单纯的友谊,跨越2500公里的友谊。这难道是距离产生美

有这样一种朋友,坚强的让你心疼。生命难免或有波澜,就像大海也不会一直平静。我们收到礼物,被人表白,遭人拒绝,吃到很爽,饿到睡不着,工作到很累,逛街到心碎,玩闹到天明……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或许不会告诉身边的人,但是我们却可以告诉彼此。彼此吐吐心中的不快,分享一下欢乐,分担一些忧愁,生命里有几个这样的人,我想我也就会笑死了吧

有这样一种朋友,在你身边就像个孩子,你也像个孩子……

要开心哦,我远方的朋友。

篇6: 为了那一枝桃花演讲稿

为了那一枝桃花演讲稿

尊敬的领导、亲爱的老师们:

大家好!

有一个美丽的寓言,说的是古时候,欧洲有个国王举行了一次最隆重的授奖典礼,全国所有的能工巧匠、英雄豪杰、诗人学者都云集京城等待国王授奖。第一个是画家,他捧着心爱的画册,要国王把奖授给他。国王看了他的画,比阿尔卑斯山的春天还美丽,可国王还摇了摇头。第二个是医生,他走到国王面前说:“我医术高明,去年流行瘟疫,我亲手治好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个病人,连王妃的病也是我治好的。”国王说:“可是你却不能获得这个奖。今天我要奖赏的是对人类最有贡献的人,而你还不是。”于是,又有好多人走上领奖台,可又都空手而回。

人们开始议论,今天的奖赏究竟属于谁呢?最后,在一片金色的霞光里,一个小女孩挽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教师来到国王的面前,说:“陛下,祖国遍地的桃花都开了……”,国王走下宝座,满怀敬意地向老教师深鞠一躬,然后把一枝从阿尔卑斯山采下的艳红的桃花别在老教师的胸前,说:“没有您的功劳,既没有诗人学者,也没有画家工匠……”,广场上顿时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读这个寓言的时候,我还扎着羊角辫在橡皮筋上飞舞着童年的梦幻,可我却从此懂得了教师职业的平凡、伟大与崇高。

从那时起,我就想长大了当一名教师,和那位老教师一样育得满园桃李,然后从人民手中得到那样一枝桃花!为了追寻那一枝梦里桃花,我踏平了多少求学路上的坎坷泥泞。当童年的伙伴一个个被迫放下书包去田间劳作的时候,我仍执著地孤零零一人每日往返在离家十多公里的上学路上。xx年,我终于从重庆幼师毕业,来到家乡的县城当上了一名幼儿教师,开始了一名幼儿园教师的苦乐年华。是啊,我也和许多同行一样,面对工作的繁琐、家长的曲解、社会的偏见失望过、苦闷过。

感到那一枝桃花离我越来越远,变得虚幻飘渺了。上班的第一天,我就被小小班新生入园的场面怔住了。孩子们紧紧抓住家长的手不肯松开,好不容易剥离下来,却一个劲地要妈妈。他们涕泪横流,哭成一片,撒尿的、喝水的、争玩具的、乱跑的……忙得我满头大汗,晕头转向。有的`孩子死活不进教室,看见谁就跟谁走,可我一跟上去,他就大哭:“我不要你啊,我不要你啊!”我难过得想哭,为了那枝梦里桃花,我十年寒窗,终于走进了教师行业,难道一辈子就和这些“目不识丁”的三岁孩童打交道?整天就忙着给他们擦鼻涕、提裤子,解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老师,谁谁谁又打我了,谁谁谁又摸我椅子了,谁又不跟我玩了,有时就连别人为什么多看他一眼,你都得管。一天下来,筋疲力尽,嗓子直冒烟。

这样的日子一复一日,年复一年,何日是个头啊?我们要百问不烦,百听不厌,即使是洗孩子拉在裤子里臭薰薰的大便,自己忍不住翻肠倒肚的呕吐,也还要满连笑容地安慰他们,说:“不害怕,没有关系的”。家长接孩子的时候,稍有不悦之色,我们得赶紧反思,哪里有没有疏忽?是不是孩子的衣服没有整理好?还是小脸被抓破了?孩子们从没有过集体生活经验,他们想说就说,想闹就闹,想要的东西就得要,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们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脚练得比谁都要灵,比谁都要快……说实话,在这之前,我头脑中的教师,都那么仪态端庄,谈吐文雅,博古通今,整天“传道、授业、解惑也”,可我,我们幼儿园教师,就连“教师”的架子都得放下。

也许孩子们并不需要你有多么高贵典雅的气质,多么深刻透彻的说教,他们更需要你有大孩子一样的活泼,妈妈般疼爱,奶奶般的慈祥与宽厚,把所有做人的道理化作润物无声的春风细雨,把一个健全人格应具备的素质、把智慧的种子悄悄埋入孩子们幼小的心田。

这就需要我们弯下腰来,牵着孩子往前走,需要我们珍惜每一颗童心,珍惜孩子的每一朵微笑、每一滴泪珠。让孩子们牵着我们温情而有力的双手,,走过自己的幸福童年,走向此去的理想人生!难怪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有人问他:“你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获取的知识最重要?”他坚定而诚恳地回答:“幼儿园”。他解释说,从那时起,我学会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跌倒了要爬起来……

听了这位科学家的回答,我们还能感到有什么怨言和不公平呢?这不正是一枝艳红的桃花在我们每一个幼教工作者的面前绽放吗?人们都说,“科教兴国,重在教育!”、“素质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我们的手上正托起二十一世纪的太阳!”……我相信、我坚信,这决不是一句句空话、套话。我感到自己肩上有着沉甸甸的责任。为了这肩上的责任,十多年来,我勤勤恳恳地工作在自己的岗位上,把三尺讲台当着自己的终身责任田用心经营。

篇7:虬枝散文

虬枝散文

敬老院里伫着一棵光秃秃的老树。

叶子已经掉光了,斑驳的枝干朝着遥远的天际伸展着。院里的管理员告诉她,这棵树从修这栋房子时就有了,彼时正茂盛,夏日酷热的阳光被挡在它翠绿的枝叶之外,院里的老人能坐在树下感受凉风轻绕,它才得以幸存下来。谁也无法说清楚它具体的年龄,只记得春天发芽秋天飘叶,它一直没有错过。只在冬天屋里的火炉子烧得正旺老人们再不愿挪脚去外面溜达的时候,它才显出它年轮厚密的一面,把一身老骨头干干净净地展示出来。

那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的早。

她把自己裹成了厚厚的“棕子”,毛线编织的围巾在脖子肩上缠绕着,帽子宽宽的帽沿盖住了耳朵,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是一个总会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周正再出门的女人,但在这平均气温要比城里低至五六度的乡下,尤其是比往年来得更早的寒风中,她感受到风度与温度较量的结果,清楚地意识到风度在这里并不成为美景,它会让她在冷风中体会到大自然给予的亲吻,但绝不会让她因为它的精美而昂首挺胸。她明智地放弃了以往不断追求的美感,转而向温度的朴素和便捷越靠越拢。说是明智,不如说是无奈。

无奈,在语境里近于妥协,在环境中,多用于无话可说,不可选择。

向上的枝干裸露出苍劲的线条,那是它在经历无数个寒冬后最真实的姿态。没有谁能想像出它究竟经历过什么,在自然规律的无数巡回下,创造出一圈又一圈无法细数的密纹。

她把最接近天空的那一根枝条拍成了照片,粗壮的树根衍生出来的枝条,越往上长越发纤细,镜头里细如手指的枝丫,长着小小的节苞,或许来年最先嗅出春天气息的就是它。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近于无色的天空。乡下的冬天没有来自工业的污染,甚少汽车尾气的影响,广袤的天空显示出了它最本真底色。照片被放大成手机桌面,孤独地存在于接近无色无边的天宇间的几根消瘦的枝条,是她确定不再往脸上涂脂抹粉过后看到的唯一符合心意的美感了。

彼时,她和母亲的关系略微缓和了。

来到了敬老院,她是最先看到老树并为之侧目的人,这和她从小的经历有关。萌发在春天里的第一枝芽,飘落在肩上的第一张秋叶,打在睫毛上的第一片雪花,她都比旁人发现得早。她实在太在意周围事物的变化,如同她格外在意包括母亲在内所有人看她的眼光和表情。她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父亲,在她字典里是会被刻意避开的字眼,是她一生从未提及的音节。幼儿时期她不明白一个成年男人的教诲会在人生中起多大的作用;青春期过后,她依然不会知道,在一个人的成长时期里,一个男性长者的缺失是多么的重要。她不能领会没有一个男人支撑的家庭是多么的不堪和脆弱。

她的母亲一贯教育她的宗旨总是“一个人要独立,求人不如求已。”很多年后,当她的心智足够成熟,她的个性足够稳沉,她的社会经验足以让她宽容地看待这个世上的每一个人之后,她忽然发现,母亲当年灌输给她的“心灵鸡汤”实则是一种逃避,一种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达到想要的生活,而又无法用足够的恒心和耐力去努力争取实现自身价值的一种逃避的说法,因为,在母亲的潜意识里,存在着对自己无法胜任单身母亲角色的自嘲,一方面,她想给女儿塑造一个自立自强不屈于人的优秀形象;另一方面,她又清楚,自己胆小和息事宁人的性格不会让这个家庭有多少向上进步的可能。而作为一个母亲,她又不可能让子女看到她的短板,她不能在失去丈夫的宠爱以后,还要失去女儿对她的信服和依恋。这是万万不能的。婚姻的失败导致她必须要把日子的困苦和女儿的成长捆绑在一起,她才能活得心安理得。她的人生的所有失败,都来源于她对女儿全身心的付出。她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一点,这一点,恰恰是她用来掩盖自己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面前畏缩和怯懦的最好借口。

光荣和伟大,某些时候是代名词。

亲情上,女儿是她在这个世上血脉相承的人;心理上,失去了女儿,她在这个世界上就真正是一无所有了。如果女儿哪一天不再需要她,不再把她当作是天地,她就等于是向全世界宣布她的无用和无能。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于是,她把所有来自生活中的困难和世态炎凉作为教育女儿的教材,“看,这是我为你作出的牺牲。”她必须要给周围的人和她的女儿树立一个形象,她的苦,是为女儿吃的,她之所以心甘情愿受这些苦,是希望女儿的以后能得到甜。女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靠得住看得见握得下的领土,她不能失去她唯一的领土。她在这唯一的领土上发号施令,实现她作为女人唯一的娇宠和骄傲。是的,娇宠,她会在某个时刻向女儿吐露生活对她的不公平,周围的人群对于她一个单身女人的欺负。这个时刻,女儿是她唯一的听众,一个唯一不会反驳她百分百完全是对的听众。作为母亲,有时会嘤嘤地小声哭泣,女儿则像一个大人一样轻轻地拍打她的脊背,像安抚一个不经世事弱小的婴儿。

母亲行走于这个世上的的自强独立和脆弱怯懦,在她心里形成了两股势均力敌的思潮,使得小小的她脸上的神情具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和深刻,而内心又具备着与外表极为不符的自卑与小心。她不得不小心,因为母亲的哭泣需要她去呵护,而作为一家之长的母亲让她看到的怯懦,又让她对这个世界产生极度的自卑。她的天地如此之小,她视为天地的母亲都如履薄冰,她又如何有胆量和底气昂首挺胸地行于路上?

她把她设成手机桌面的那棵老树图片发给了母亲,母亲不再尖锐的嗓音从手机里响起:“树都光了,今年的冬天长得很!”这是已经年迈的母亲改变风格后和她的对话。开始的时候,她不太习惯,性格乖戾的母亲言语中存在尖利刻薄是特别正常的,突然温和平淡下来有点让她不适应了。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曾经设想过自己的未来,未来里的所有期待都是她那个年纪无比羡慕和盼望的,包括一身漂亮的衣服,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最好还有几支颜色鲜艳的口红,她做过好多关于这些的梦,唯独梦里,没有母亲。她无法理解和拒绝那些因为思念母亲而让读者感动得痛哭流涕的文字。很多年后,在严歌苓的小说《芳华》里,她看到女主角因为不堪内心的重负,带着对母亲深深的失望和怨恨,在广播里天天播放《再见吧,妈妈》的厌倦情绪下,神经错乱,患了精神病。她轻轻地无比深长地吁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懂得和理解女主角疯掉的动机,根源于在女主角和她一样,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在二者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作出牺牲的话,“百善孝为先”,她们只能让自己疯掉。一个子女,要想认清自己的母亲,如果不具备足够的心理弹性和张力来化解由母亲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和迫害的话,就只能用极端的方式来消化存积在心里的压力和重负。她十分再意和强调用“迫害”两个字。

伤害,表述的程度不够深刻。母亲看了她的日记,是伤害;母亲嫌那个掉了两只耳朵的毛毛熊太难看,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全然不顾每天晚上陪她睡觉的就是这只毛毛熊,对她是伤害。伤害不足为奇,伤害随处可见,任何一对做父母的人都伤害过自己的子女,伤害可大可小。迫害不然,迫害带有某种不可挽回的性质,迫害,它本身就是让人不能接受的字眼。小说《芳华》里,母亲对女主角的迫害,是她用自己的言行告诉女主角:“你就是拖油瓶,你就该以一个拖油瓶的角色成长。”导致女主角后来离开了家到了军营这个大家庭,她依然不敢说出自己的诉求,还是用“拖油瓶”的心态去面对自己身边的战友,从而闹出后来一系列事情,为她后来的命运埋下伏笔。她呢?她的母亲没有让她成为“拖油瓶”,却从另一种角度上让她明白了自己的一无是处。她兴高采烈地换上大姨从外地给她买回的新衣服,母亲的话是:“新的,你就以为好看啦?”全级的手工比赛她得了第一名,母亲眼含鄙夷对她说:“你们那些老师眼睛瞎了?你这个都能得奖?哄你好耍哟!”

没有父亲的孩子,唯一亲近的成人就是母亲。最亲最近的母亲对孩子的教诲,足以影响孩子的一生。

于是,她无意识地展露出来的优秀让自己脱颖而出,而从母亲那儿得来的“教诲”,又让她真正以为自己其实一无是处,她得到的所有青睐和赞誉都如母亲所说的那样,“哄你好耍!”别人不是认真的,别人一旦认真起来,你就是那个最差的,最落后的。她把这种认识当作对自己最真实的评判。她不信任这个世界,她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取得的微小成绩和她人生里的巨大成功都只是“运气”二字,她没有可以自信的资本,她不懂得“骄傲”二字,她更不知道由于自己这样极端的自卑和不信任,给别人带来的“高傲、目空一切”的错觉,这才是最严重的。而这样的觉醒,已经是在她将近不惑之年。当她明白母亲的“教诲”带给她的后果,当她终于明白原来她并非自己想像中的低劣的时候,她生命中最黄金的青春已经过了。

没有人会想到富有素养、处事周到、阳光大气的外表下会有极度自卑的灵魂。人们只会认为那是见过世面、颇有才华的人对周围人的漠视和瞧不上眼。谁会想到呢?谁会相信呢?长势正好欣欣向荣的花朵,却有驻虫藏于主干和茎骨?

等她真正看清楚这一切并真正懂得和认识自己之后,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她逐渐趋于凋谢的身体,让她明白自己已经在向这棵老树靠拢了。

老树的树干在离地面一米左右上地方有个洞,能躲进一个爱“藏猫猫”的孩子。院里的老人告诉她,夏天的时候,孩子们到附近玩耍,她能明白老人们看着那些孩子的眼神,孩子们爬进树洞,又从树洞跳下来,老人们和这棵树一样,不言不语,只有眼神里无尽的深远和安宁。

老人们告诉她,树洞是被十几年前夜里的一场雷雨劈开的,最初是一条不小的裂缝,到了现在,成了这么一个大洞。围着树的四周转一圈,会发现树皮上有些小的裂缝,那应该是鸟儿和虫子的杰作,而树洞的形成,她在百度上得到的答案是由于真菌的侵袭。由于真菌病毒,导致树干主体部分脉络坏死,失去和根部营养的连接,从而出现空洞,而最关键的一句话:“维持树枝生长的营养是由土壤提供给根部,再由树皮传输到枝叶。”空了心的树还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其实是因为树皮的健康,是树皮的完整保证了老树向上伸展的前提。她目光所及,有裂缝的树皮,都只是表面绽开的表皮层,她用指甲轻轻揭起树皮绽开的一角,树皮里面的一层完好无损。

她无法向老人们解释树洞的形成很可能不是惊雷,它更大的可能是像我们人类生病之后遭遇的“截肢或断臂”之类,对于这些在田间劳作了几十年,很少有进过课堂的乡下老人来说,这种简单直接的比喻,是否能让他们明了她解释的本意,她也无法保证。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沉默。他们在向她诉说树洞被一夜惊雷劈开时的兴奋和精彩,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沉默。他们是多久没有遇到一个像她这样认真倾听对象了?她知道,在诉说惊雷的惊险和诉说本身,他们更倾向于后者,他们渴望有人倾听,即使他们混浊的目光和含混重复的话语对她并不造成吸引力。

他们的喋喋不休,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和院里的这些老人差不多般年纪。来乡下之前,她们曾有过短暂的对话,大意是她要来这里呆一段时间,可能会是一年。母亲点头说:“哦,嗯。”她记不得和母亲之间最亲密的对话是在哪一年?二十年前?三十年前?从什么时候起,她曾经以为母亲就是全部世界的她,失去了和母亲对话的兴致?直到现在,她依然记得小时候和母亲相拥而眠的场景,她总喜欢抱着母亲的脖子睡觉,但母亲告诉她,两个人脸对脸,互相对着呼吸的习惯很不好。母亲的话应该是对的。后来,她看到电视上亲密的人互相搂抱着睡觉的时候,她理所当然地知道那只是电视上演的,健康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认识一直持续到她结婚以后,她用很长时间来克服相拥而眠的`两个人的“不健康”。她甚至会有一种羞愧的心理,她会认为这样的不健康是否会对人的身体有害?会不会让她和相拥而睡的这个人患上呼吸道的疾病?会不会影响到肺部的正常呼吸?她自己才知道,经历那种漫长的担忧和羞愧的心理是多么的无奈和痛苦。无法询问,怕别人笑话。不能言说,人家会认为她在讲笑话。

可悲的是,她所接受的课本知识和对众多文学书籍的阅读,都无法让她抹去母亲在她小时候给过她的所有“教诲”,这才是致命的根源。

根源由无数的小枝节组成,日积月累,自然而顽强地汲取着她心里的营养成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它密密麻麻的枝叶遮挡阳光,让她的内心世界永远处于阴暗。大树根部盘根错节,轻易不可拔除。

有一次,她和母亲并排走在人行道上,临近的汽车喇叭声让她下意识地揽住母亲的肩膀。在她的手揽住母亲的一瞬间,她明显地感觉到来自母亲身上的颤抖。与此同时,她的手因为突然的抖动而落下。她们之间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陌生?在母亲不愿和她面对面呼吸的时候,或许更早?她们之间早已不再亲密了。只是她们从未要亲近,所以没有发觉。而如今的亲密,对她们彼此都是一种惊吓。

母亲的惊吓,来自于她对她突然如此的亲密。她的惊吓,是惊吓于自己竟然敢于去和她如此亲密。

她们都是被亲密惊吓了的两个人,而两个人的惊吓又是如此的不同,如此的南辕北辙。

她们是母亲和女儿,她们是这个世界上血脉相承的两个人,母亲给了她生命,她延续着母亲的生命,她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最不可能存在间隙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所以,她们承受的惊吓如此相同。

在承受惊吓的瞬间,她们同时看清了事实的本质。

血缘上最最亲密的两个人,成了这世上最亲近的陌生人。

她已经习惯不告诉母亲自己的喜怒哀乐,她在这个社会上遭遇了欺负受到了何种高人一等的礼遇,母亲都不知道,她不再把自己当作一个有母亲的孩子,她的所有选择和生活的航向都不再和母亲有关。她以为这是和母亲最好的相处模式。她已经过了那个经受母亲冷嘲热讽的年龄。现实的种种,让她不想不愿也不需要再去母亲那儿接受“教诲”。

亲密的人有亲密的相处方式,陌生人有陌生人该有的礼节和规矩。是的,礼节和规矩。母亲最早教给她的,就是礼节和规矩,小到大人说话你不能插嘴,大到她成年以后,这些种种的礼节和规矩,让她们成了最亲近的陌生人。

有一次,她在书上看到一篇文章,文章的题目是《你正在毁掉你的孩子》,文章大意:“父母从小教育孩子要做听话懂事,不要在外面惹祸,别的孩子打你,是他不乖,但你不要做不乖的孩子。而这样的结果,会让孩子是非不分,孩子的人生观世界观会因此而模糊,会在受了欺负该不该还手?是活该被打而成为一个乖孩子还是面临还手以后遭遇怎样的教育中纠结而对社会认识不清,这会严重影响到孩子的成长。”这篇文章,她看了两遍。她想,如果在她小的时候,在母亲对她打击和嘲弄的时候,她能反驳或抵触的话,她会不会成为人们眼中不听话顶嘴的坏孩子?她的母亲会不会因此而更加恼怒,从而对她更加变本加厉的嘲讽?她不敢想。她知道时光倒退三十年的自己,没有这个勇气。

没有这个勇气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的知道。

她不能伤害年轻的已经没有丈夫的母亲,年轻的没有丈夫的母亲,过多地把人生的重担强加给了自己的女儿,而作为母亲并不自知。母亲把脱口而出的奚落和讥笑当作是催促女儿上进的鞭子,以为这是对女儿自尊心最强烈的鞭策,从而让女儿将来出人头地为她争光的愿望变成了事实。母亲用极端的畸形的方式教育着女儿成长。

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印证着母亲教育的成功,也促使着母亲朝着畸形和极端的方向越走越远。直到她和母亲之间最强烈的一次争吵的爆发。那是一个很小的起因。母亲在街上捡回了一张烂桌子,而有着轻微洁癖的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那肮脏的桌面和破损的桌角。当时,她们的生活已经好转,她有了正式工作,她和母亲两个人的薪水足够维持她们住进来的新房的贷款和日常生活。一张破旧的肮脏的桌子就那样摆在新房子的客厅里。她们之间爆发了她记事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所有恶毒的语言从她嘴里脱口而出。向来以伶牙俐齿著称的她第一次向母亲开战,几十年存积的不满像洪水般铺天盖地。

似乎是那一次,母亲意识到她的成长。任何一个家长,在意识到自己的子女真正成人以后,会不自觉地收敛和改变自己教育的风格。那张捡来的破旧的桌子,在凉台上搁置一月之后不翼而飞了。母亲开始用委婉平和的语言对接她的话,母亲学会了像敬老院里的那些老人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敬老院里的生活平和而安静。刚住进敬老院的前三天,她整晚整晚都睡不着。她看到过一个故事:一个妻子刚结婚的时候被丈夫异常响亮的鼾声吵得睡不着,而后来丈夫出差时,妻子会因为听不到丈夫的鼾声而睡不着。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也陷入这种“自然”的循环,患有轻度神经衰弱的她恼恨于自己不能沉浸于深度的睡眠,一丁点儿的声响就会把她从梦中惊醒。她曾经动过把处于闹市的房子卖了去清静的城郊买个小户型的念头,而住进敬老院以后,因为过于的安静反倒让她不习惯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了。

空闲的时候,她试着和院里的老人们交谈,她喜欢坐在这棵老树下和他们说话。

天气依然很冷,毛线织的围巾一层又一层包裹着她的脖子,吹过一阵风,会让她全身发抖。看到她发抖的样子,老人们会笑起来,“囡呀,穿那么厚哟,还打摆子呢!”她会憨憨地抿笑,笑过后说:“是啊,我们那里的冬天都穿这么厚的。”有时候,老人们会问她的父母多大年纪?现在在哪里住?她都含糊着应对过去了。她无法告诉他们她的父母是怎样的人,这是凭语言怎样都无法让外人知晓的,家里人终归是家里人,外人怎能知晓呢?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棵老树下,仰起头看着天……

母亲的惊吓,来自于她对她突然如此的亲密。她的惊吓,是惊吓于自己竟然敢于去和她如此亲密。

她们都是被亲密惊吓了的两个人,而两个人的惊吓又是如此的不同,如此的南辕北辙。

她们是母亲和女儿,她们是这个世界上血脉相承的两个人,母亲给了她生命,她延续着母亲的生命,她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最不可能存在间隙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所以,她们承受的惊吓如此相同。

在承受惊吓的瞬间,她们同时看清了事实的本质。

血缘上最最亲密的两个人,成了这世上最亲近的陌生人。

她已经习惯不告诉母亲自己的喜怒哀乐,她在这个社会上遭遇了欺负受到了何种高人一等的礼遇,母亲都不知道,她不再把自己当作一个有母亲的孩子,她的所有选择和生活的航向都不再和母亲有关。她以为这是和母亲最好的相处模式。她已经过了那个经受母亲冷嘲热讽的年龄。现实的种种,让她不想不愿也不需要再去母亲那儿接受“教诲”。

亲密的人有亲密的相处方式,陌生人有陌生人该有的礼节和规矩。是的,礼节和规矩。母亲最早教给她的,就是礼节和规矩,小到大人说话你不能插嘴,大到她成年以后,这些种种的礼节和规矩,让她们成了最亲近的陌生人。

有一次,她在书上看到一篇文章,文章的题目是《你正在毁掉你的孩子》,文章大意:“父母从小教育孩子要做听话懂事,不要在外面惹祸,别的孩子打你,是他不乖,但你不要做不乖的孩子。而这样的结果,会让孩子是非不分,孩子的人生观世界观会因此而模糊,会在受了欺负该不该还手?是活该被打而成为一个乖孩子还是面临还手以后遭遇怎样的教育中纠结而对社会认识不清,这会严重影响到孩子的成长。”这篇文章,她看了两遍。她想,如果在她小的时候,在母亲对她打击和嘲弄的时候,她能反驳或抵触的话,她会不会成为人们眼中不听话顶嘴的坏孩子?她的母亲会不会因此而更加恼怒,从而对她更加变本加厉的嘲讽?她不敢想。她知道时光倒退三十年的自己,没有这个勇气。

没有这个勇气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的知道。

她不能伤害年轻的已经没有丈夫的母亲,年轻的没有丈夫的母亲,过多地把人生的重担强加给了自己的女儿,而作为母亲并不自知。母亲把脱口而出的奚落和讥笑当作是催促女儿上进的鞭子,以为这是对女儿自尊心最强烈的鞭策,从而让女儿将来出人头地为她争光的愿望变成了事实。母亲用极端的畸形的方式教育着女儿成长。

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印证着母亲教育的成功,也促使着母亲朝着畸形和极端的方向越走越远。直到她和母亲之间最强烈的一次争吵的爆发。那是一个很小的起因。母亲在街上捡回了一张烂桌子,而有着轻微洁癖的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那肮脏的桌面和破损的桌角。当时,她们的生活已经好转,她有了正式工作,她和母亲两个人的薪水足够维持她们住进来的新房的贷款和日常生活。一张破旧的肮脏的桌子就那样摆在新房子的客厅里。她们之间爆发了她记事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所有恶毒的语言从她嘴里脱口而出。向来以伶牙俐齿著称的她第一次向母亲开战,几十年存积的不满像洪水般铺天盖地。

似乎是那一次,母亲意识到她的成长。任何一个家长,在意识到自己的子女真正成人以后,会不自觉地收敛和改变自己教育的风格。那张捡来的破旧的桌子,在凉台上搁置一月之后不翼而飞了。母亲开始用委婉平和的语言对接她的话,母亲学会了像敬老院里的那些老人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敬老院里的生活平和而安静。刚住进敬老院的前三天,她整晚整晚都睡不着。她看到过一个故事:一个妻子刚结婚的时候被丈夫异常响亮的鼾声吵得睡不着,而后来丈夫出差时,妻子会因为听不到丈夫的鼾声而睡不着。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也陷入这种“自然”的循环,患有轻度神经衰弱的她恼恨于自己不能沉浸于深度的睡眠,一丁点儿的声响就会把她从梦中惊醒。她曾经动过把处于闹市的房子卖了去清静的城郊买个小户型的念头,而住进敬老院以后,因为过于的安静反倒让她不习惯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了。

空闲的时候,她试着和院里的老人们交谈,她喜欢坐在这棵老树下和他们说话。

天气依然很冷,毛线织的围巾一层又一层包裹着她的脖子,吹过一阵风,会让她全身发抖。看到她发抖的样子,老人们会笑起来,“囡呀,穿那么厚哟,还打摆子呢!”她会憨憨地抿笑,笑过后说:“是啊,我们那里的冬天都穿这么厚的。”有时候,老人们会问她的父母多大年纪?现在在哪里住?她都含糊着应对过去了。她无法告诉他们她的父母是怎样的人,这是凭语言怎样都无法让外人知晓的,家里人终归是家里人,外人怎能知晓呢?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棵老树下,仰起头看着天……

篇8:一树柿子经典散文

一树柿子经典散文

当秋风给收获的季节带来一丝丝凉意的时候,院子里那两棵柿子树弯着芊芊细腰。淡淡得看着脚下的青菜,还有萝卜叶子冷漠的表情。

柿子还是青涩的绿,一个个表面那层薄薄的,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让柿子不再乍绿,让绿色那么柔和,似乎在预示着自己成熟后那软软的,柔润的甜蜜。只是现在如同姑娘般羞涩着,一个一个藏在绿叶下,露出脸蛋向着太阳,等待着阳光的沐浴。一个小枝上四五个甚至七八个兄弟姐妹排成行,树枝如同母亲怀着几胞胎的孩子,腰身已经不能挺直了,但是依然使着浑身得劲,传递着能量,让孩子们在成熟的岁月里依然有营养,顺利的成熟。

一场秋雨一阵寒,秋雨中的柿子树,每一个叶片都伸出去,不愿让柿子淋到雨水。让那层白色的绒毛保护着即将成熟的果实,在这刚刚有一点红色的面容里,依旧秀气并且从容着。

雨后的秋色阳光暖暖的照着柿子树,树上的柿子每天都在变化着面容。从最初中间的变红开始想两端延伸,一天一天的延伸就到了中秋节。此时一树都是小小的'红灯笼了,远远望去,城市里哪五彩的霓虹灯是无法比的。

家里的老人过了中秋就开始把树离地面近的柿子摘下来。有用温水拔掉涩味给孩子们吃硬柿子;有的放在其他水果里边过几天就开始变软自己吃,此时的狮子甜度是不够的,但是吃起来各有各的味道吧。

随着一天摘几个,满足老人和孩子,这一树的柿子也在不断的变化。叶子慢慢红一点了就开始随风飘落了,柿子一个一个藏不住了,在树枝上随风轻轻摇曳。向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只是还没有熟透,是不会掉下来的,但是也招来了乌鸦等鸟类的垂蜒。鸟儿用它的长喙啄开柿子的皮,掏吃着里边甜甜底,软软的柿子果肉,即使掏吃了一半了,这个柿子依然挂在树上,因为时节没到,果子的心还没有熟,是不会掉落的。

天气冷了,早晨的雾气笼罩着柿子树,果子上的那层色的绒毛开始脱落了,等到雾散尽,阳光下的柿子一个一个开始了晶莹的生活。一家人都不舍得去摘了,于是一天过了一天,直到看着柿子有的自然往下掉了,日历上霜降两个字出现了,一家人才抓紧时间搬出梯子架在树下。大人在梯子上小心翼翼摘下能够着的,等够不着的地方,孩子们哈着冷气上到树上,随着大人的指挥和笑骂,一个一个摘下发软的柿子,有调皮的不小心手没拿好,掉下去落在了爷爷头上,老头一摸一手粘粘的,闻起来甜甜的,舍不得就放嘴边舔了,舔完了骂孙子:“你下来看我不打死你。”孙子在树上:“打死了看你给谁当爷呀?”

一树的柿子在一家人的呵护下,从开花结果到成熟,经历了春夏秋冬;从青涩到红红的一树果子,一家人看在了眼里,挂在心上。还有树顶上孙子逞能被爷爷骂,奶奶劝没能摘下来的几个熟透的柿子,预示着来年依然红火的日子,还有给鸟儿留几个过冬的吃食。

一树善良一家人,心态花开熟自美。让柿子树伴随着生活的红火,每年都挂满幸福的甜蜜果。

篇9:柿子熟了散文

柿子熟了散文

每年的农历九月份以后,柿子便大量上市了。这时候的柿子,个大,饱满,甜度高。拿起柿子,你只要捏着蒂把儿,轻轻地一旋,再一揭,一瓣一瓣的红红的柿囊,立马呈现在你的面前。就着口水,舔着它,吸着它,那凉凉的软软的感觉,是相伴一生的所爱呵!

柿子给我的记忆,就这样深深地烙进了我的童年。

我的脑海里,至今仍能清晰地浮现出老家的院子内,那三棵蓬勃的柿子树。温厚的父亲谈起过柿子树的来历。在一次与生产队长到外地赶集的途中,他们合伙买下六棵柿子树苗。精明的生产队长挑了三棵大的,将三棵小的给了父亲。生产队长的三棵大的,死了两棵,剩下的一棵,结出来的柿子,还是扁的。父亲的三棵小的,全都成活,其中的两棵,结出来的柿子,竟然是圆的,个特大。父亲在谈笑间,充满了对生活的知足。我就是在父亲的柿子树下长大的。借着柿子的香甜,一种叫做痒辣子的虫子,也没少让我和伙伴们吃亏。当柿子树从冬天的睡梦中醒来,当柿子树的绿叶又稠又密,为我们遮挡着夏日的烈焰,痒辣子们便也伺机而动。痒辣子们将柿子树的叶子啃得斑斑秃秃的,如果它们一不小心从树叶上滚下来,如果它们正好跌落在我们身上,那辣乎劲,就比我们的哭声还要厉害。奶奶从屋里出来,并不责备我们,拿着洋油灯,用洋油一遍遍地涂抹我们被辣肿起来的皮肤。一会儿工夫后,我们照样跑到柿子树底下玩游戏去。

在我的印象中,柿子树并没有被刻意地呵护过。它们默默地陪伴着我们,默默地开花,默默地结果。我最高兴的,就是在柿子成熟期间,我象一个小英雄一般爬上树去摘柿子。每一次,我都会带一根绳子,将空的淘米箩吊上来,放满柿子,再将淘米箩轻轻地放下去。摘下来的柿子,只有八分熟,还很涩嘴,并不能就吃。父亲让我找来腌菜用的坛子,在坛子里铺一层稻草灰,摆上一层柿子,再铺一层稻草灰,再摆上一层柿子,直到摆满,用薄膜将坛口封紧。隔一、两天的时间,打开坛口,柿子的香甜之气扑鼻可人。探进手去,极小心地轻拿慢放,那熟了的柿子,一个个无比光亮、饱满、红润。

我进城工作以后,侄子们也会爬树了。侄子们外出打工,摘柿子的`任务又落回父亲身上。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并不能爬上树去摘。父亲于是在竹竿的细端,用铁丝绑出一个小小的网兜,兜口对准柿子,一推一扭,柿子随即落入网中。父亲喜欢动点子,善于在生活中总结经验,那些个贫穷而落寞的日子,在父亲的打理下,显得有声有色。

很多年了,身在异乡为异客,我再也没有品到过又大又圆又甜的柿子。父亲离开我们,已有十五年的时间。

每当柿子成熟的季节,望着故乡的方向,怀想我的童年。我童年时的柿子树,眼睛便有些模糊:那熟透的柿子后面,分明还有一张笑脸,一张让我敬爱一生的温厚的笑脸!

篇10:柿子红了经典散文

柿子红了经典散文

夕阳西斜的时候,在乡下见到了分别十多年的女友。她的小店陆续来人,我不得不走出来瞎转悠。脚刚抬出门槛,门前的一棵柿子树引起了我的注意。

很普通的一棵树,高大挺拔地伫立在村头,有点耀眼,也有点孤独,一如当初的堂兄现时的我。叶是翠绿的,枝丫缀满了泛黄的柿子,或三两个挤在一起,或七八个一簇。也有那么几个红彤彤的软柿子,高挂在悠悠的云端,惹得我不由心醉几分。

如若不是出来溜达,根本不知道柿子熟了,日子过的我糊涂了还是我历来是个无心之人?

那遥远的、若干年前一幕往事似电影一般播放在我的眼前。

“玲儿,接着!”兴高采烈的堂兄倒挂在树上,喊我的响声又回荡在耳畔。

透过火辣辣的光线,我看见他额头大汗淋淋,且后背湿了一大片。就这他也不停歇,一手敏捷地抓住树身,一手麻利地将柿子递给我。竹笼就放在身边的脚地,不过一个竹笼满了,另一个才装了少半笼底。

我是最惧怕上树的,所以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无疑收获甚微。九点多吃过早饭,对门的宝哥哥答应等大人睡觉了帮我们的忙,都快晌午了,他连踪影也不见。堂兄只好孤军作战了。我像只憨憨的小狗,在树下昂起头,眼巴巴地期待着他的成功,他的胜利。

软绵绵的柿子是无法运输回去的,我们挑选的是绿一点和泛黄的`柿子,一般红透的当场就进了嘴里。才下雨没过几天,敷面上那层灰尘早被冲刷干净了,没有纸巾,也无所谓用衣袖擦。双手一抹便算完事。吃着,摘着,任头顶的太阳烤焦,任汗水顺着衣襟流淌。

这片柿园座落在旱塬上的场地边,两个小队平均下来,每家分得一棵树。等到成熟,大伙蜂拥而上,我们往年来的迟,吃了几年一无所有的亏,今年只好先下手为强了。大人是不好意思做出如此之举的,我们小孩可不管。

瞧,堂兄引领着我,趁放秋假,背着大人,来到自家的树跟前,准备一扫而光。

柿子除了烙饼子,在我们这里没有多大用途。大人的做法一致是放到锅里用温水浸泡三天。青涩味退去后,柿子便香甜可口了。我的吃法与她们大不相同——笨傻的我只吃皮不吃瓤。

奶奶极宠堂兄,而堂兄总是偏爱我。奶奶挑拣给他的柿子,无论是软的还是硬的,都是我吃了皮,他再吃剩下的瓤。为此,我这个丫头是最令奶奶头疼气愤的。只要是让奶奶撞见,她便垫起小脚满院子追赶,要么就大呼小叫骂我死妮子。

胆小的我吓的躲在堂兄身后,死死拽住他的衣角就是不松手。奶奶气得唉嘘唉嘘,而堂兄却咧开嘴呵呵大笑。奶奶跑累了,只好摇头认输。这以后,一旦有了柿子,包括吃食,堂兄就避过奶奶,私下讨好我了。

自始至终以为他是我的英雄。他不但爬树强,学习好,为人也不错,深得老师同学的爱戴,乡亲们更是啧啧称赞大妈生养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妯娌的关系不算多美气,但我们小孩在一起却不分彼此。尤其在学校,谁敢欺负我,堂兄第一个跳起来上手。

宝哥哥不比他差,也很呵护我,可他大我四岁,年龄的差距使我们的思想有些许鸿沟。和堂兄的亲近是无法言语的,倒也不是手足的原因。源于他各个方面发展良好,源于他出类拔萃,个性鲜明,源于他和我有着共同的爱好,我难免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别发呆了,赶紧接着!“堂兄再次催促我了。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宝哥哥?”我指着不远处一个晃动的人影。

“他那么磨蹭,咱们都快满载而归啦!”他依旧笑嘻嘻。

“哎呀!”他突然大声惊叫,继而是重重的扑通一声。“怎啦?”我蹲下来,心提到了嗓子眼。

“脚疼……”跌倒树下的他一边捂住脚,一边痛苦地呻吟着。涨红的脸也顿时转成了惨白。

“别吓我,没大碍吧?”我靠近他,擦着坐脚上的泥巴,小心翼翼问。

“歇息一下就好了,要是有事,谁以后帮你采摘啊!”他嗔怪到。

“怪我让你分神了!”我自责不已。

“懊恼有用吗?回去吧,明天再来……”他站起来,试图走几步,却不能灵活自如。我提着柿子笼,要搀扶他,他不肯,慢腾腾地跛瘸着朝前挪。好在宝哥哥及时赶来,这才避免大人发现。

“我一定要学会爬树,将来顶替你”。我说。并暗暗地下决心。

第二年,摔了几个趔趄,还是没能爬上去。堂兄扶我的屁股了,宝哥哥垂下手拉我一把,这才领略树梢的无限风景。想象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那么娴熟,我失败之极,却没有一点把握和自信。以至于现如今提起爬树便心有余悸。

快乐的光阴暂短也难留,到了堂兄婚娶,我明白,他再也不能为我做一切。他得为家打拼,他得为生计忙碌。我怎忍心给他添加负荷呢?也就是从他订婚那年,我没尝过一次柿子,也没去过一次柿园。

每年去旱塬的场边,我会情不自禁扭头张望那片给过我欢悦的地方。

有时候也对自己说,搭梯子上树吧,这样他能吃到我用心采摘的柿子了。每次都是失败告终。其实没有勇气,其实做过各种假想,就是没有付诸行动。悔恨无益,弥补才是主要的。而我就在借口和理由中荒废了到了他儿子上学,以及宝哥哥女儿降生的时日。

那年秋天,柿园特别的繁茂,母亲说从没有过这样的丰收,采摘了四、五笼,树上照样坠下许多。树枝都被柿子压弯了。我问堂兄和宝哥哥的状况,母亲说堂嫂叫来了娘家人,全体出动帮忙,拉了一架子车方才让树轻松。宝哥哥因为妻子有孕,采摘了两竹笼够吃,就放弃了。

我听着,心醉几许。听着,听着,心儿荡漾。

那年冬天,格外寒冷。清楚地记得那个黑色的傍晚,表姐夫一脸胆怯来家,对我说父亲和宝哥哥同时住院了。我撂下半截快要织成的毛衣,不知为何自己的脚步匆忙,只知道我必须马上见到我的亲人。

太平间,是父亲略有余温的身体。辗转手术室,全身是血的宝哥哥被医院所有人员围住。

我疯了似的拨开人群,不顾体统地拥他入怀!

他似熟透的柿子,软绵绵地倒在我的肩头。我强忍着嘴角的血和唾沫,擦干了他的脸。我流不出泪,哭不出声,只紧紧拽着他的胳膊,像当初抓住堂兄的衣角那样死不松手……他睁开了眼睛,认出是我,费劲地露出一丝笑,而后就一言不发地躺在了离柿园不远的油菜地。陪伴他的,是父亲的坟茔。

来年春暖花开,大伯说堂兄要去省城找名医诊治了。我望着他骨朽的脚,望着他跛瘸的背影,血泪又一次混合着。五年历经四次的手术,折磨的他成了皮包骨头。经济每况愈下,他的思想随即也空洞乏力。

可怜的宝哥哥走前也没能听到女儿叫他一声爸爸,而堂兄这副尊容让我辛酸无望,又让我怎么敢相信呢?

一晃他的儿子升了初中,大伯经不住父亲的召唤,也和宝哥哥打招呼了。去往县城的车上,大妈和堂嫂忐忑不安地等待医生的判决。医生拿着他的片子,说:“跛瘸很正常,他这种罕见的例子是目前术后最好的效果,不拄拐是他的造化和福气,保住命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奇迹。”

他做不了重活了,爬树更是一筹莫展。泛黄一片的柿子树下,只有我孤单的身影了。

这片黄红曾给予我多么美好的遐想啊,这片红让我的童年又是多么的绚丽多彩,而我的宝哥哥,你怎么舍得扔下我呢?还有我亲亲的堂兄,可知,老天掠夺了你的脚,也掠去了我后半生的希望?

不拄拐是你的造化和福气吗?保住命是人生的一大奇迹吗?我唯有深深地祈祷,并呈上万千个祝福。

一年又一年,多少个年头过去了,我无暇屈指数。又是九月,又是秋天,又是这片红。树叶摇摆着向我点头示意了,而我却惧怕接近它。我怕这片红刺伤我的眼,怕刺痛我的心。驻足停留是有你盈盈的笑,有你矫健的英姿,有你留给我的开心和甜蜜。

不再去柿园是因为你让我的梦幻破灭了,你的腿脚把我的回忆全沉入到无底的深渊。

你让我陶醉了二十多年,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沉迷,沉迷永久,直至沉迷到生命的尽头呢?醒了的我是多么难过,醒了的我又是多么彷徨?好想你抓牢树身,双腿轻盈一踩,三下五除二就攀爬到树顶。好想你掬着通红的柿子,扭头俯身唤我一句“玲儿,接着!”,好想揉着你脚的疼处,张嘴吹口气抚平你的创伤。

堂兄,请允许我呼唤你一声哥哥吧!哥,你的腿脚都这样跛瘸了,我每次回来,你还固执地推车非送我一程不可。你让小妹的惭愧延续到何时何日呢?就为了你的这份爱意,我也要重振生活的风帆。

不会再抱怨,不能再认命,一如爬树,即使再难,纵然摔无数个趔趄,也要鼓足心劲上去。

篇11:柿子花开散文

柿子花开散文

(一)

妈妈打来电话的那刻,我正缩着脖子穿行在异乡城市的街头,秋风肆虐挟裹着雨点吹落下满地的梧桐黄叶,寒意深,秋意浓。

“天冷了,要注意保暖,对了,我们院子后的柿子熟了,你喜欢吃,都给你留着呢!”妈妈的声音柔柔的从话筒传来,感觉她的体温一波一波地温暖着我。“嗯,我知道了,妈。”我挂断电话,泪水湿润了双眼。

路上行人稀少,都带着匆忙的神色,无人留意我的脆弱,踩着凋零的落叶,踩着这座城的冷漠,继续我的脚步,前行中风干了泪痕。

独自漂泊着,为了让妈妈的腰椎少些疼痛,为了圆妹妹的大学梦,为了让家里生活条件好点,离开家的三年里,我把自己打磨成一枚核,在凄风苦雨里坚硬。

这泪分明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二)

午夜,无睡眠。

逼仄的出租房里,点燃一支烟在指间寂寞燃烧,明明灭灭之间,青烟缭绕、散开、直至虚无,打开手机音乐,听田震的《雨中的鸟依然在飞》,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在雨中穿梭的鸟。

窗外月华如水般倾洒进来,照着我想家的眸子,照着我向着家的方向伫立的身影。

家有些变化了,院子后的那棵柿子树花开花谢了三茬,妹妹也长高了成绩很好,爸爸在今年柿子树开花的那天,能扶着墙走路了,妈妈在电话那端述说的时候,我眼前总是浮现着妈妈苍老的'脸,浮现满树的柿子花,白白的,盛开在春日的阳光里。

回忆里有苦涩,如没熟透的柿子。

我又点燃了一支烟。

(三)

像一部黑白的无声影片在眼前反映,扯疼我的神经。

那一天,柿子花密集的开了,开的耀眼。

那一天,爸爸清晨骑自行车去十几里外的镇上赶集,似乎是幂幂之中的某种感应,一直心神不宁的妈妈中午接到关于爸爸的消息,晕倒在小卖部的公用电话旁。

电话是镇上的姑父打来的,有人识得倒在冰凉地上的爸爸是姑父亲戚,姑父寻去时,爸爸七窍流血,不省人事,那辆自行车面目狰狞散在离爸爸五米开外,就像肇事车主的灵魂扭曲着,变形着,丑陋着。

那一年,我15岁,读初三。

那一晚,我拥着妈妈的肩膀,我说,会好的,有我呢!

那一晚,在医院的走廊望着满城万家灯火,却找不到可以温暖我的那一盏。

那一晚,下了骤雨,我想,柿子花不堪侵袭,该是飘落了满地吧!

(四)

拧开灯,满室的橘黄。

收拾凌乱的烟蒂,收拾起那些过往,拉过被子,让它温暖我。

我想妈妈了。

想那会尚且年轻的她爬上树为我摘柿子开心的笑脸。

想她的手摸着我的额头,手粗糙的有些刺人,却是那么慈爱温柔。

想她烈日下割麦子时,偶尔歇歇,腰站不直,汗如雨滴的样子。

想她做饭时烟囱里袅袅升起的蓝色炊烟,我觉得那是她在天际写下的诗行,字字都是她的爱。

无声,泪在脸上肆意,妈妈,孩儿明天就回家,回家。

(五)

天空瓦蓝瓦蓝的,田野的风送来泥土的芬芳、野菊花的清香,路边的白杨长粗了许多,那些知名或不知名的植被在阳光下枯荣。

家乡厚实的土地迎接我急切的脚步。

爸爸和妈妈在堂屋里掰棉花,我以为我会拥抱妈妈,结果没有,我只是说,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爸爸望着我笑,看上去气色还不错,我点燃了一支烟递给爸爸。

妈妈说,回来了好,回来好,饿了吧!先吃个柿子,我去做饭。

她起身的时候,我瞥见她用手背在擦眼睛,手指头黑乎乎的,裂口的地方用创可贴贴着,她的头发随便绾着,花白着,白的像棉花那样。我鼻子发酸,狠吸了几口香烟。

跟着妈妈去了厨房,爸爸坐不远抽着烟,我蹲在灶前帮妈妈添柴火,通红的火苗散出热浪暖暖的,间或发出的噼啵声让我觉得有了烟火的味道,有了家的味道。

有爸爸妈妈在的地方就有家的味道。

吃过饭,我来到院子后,柿子熟了,像一个个小灯笼似的挂在枝头,阳光下攒动,闪耀着喜悦的红。

篇12:柿子情缘散文

柿子情缘散文

“霜降过去十多天了,屋后的柿子能摘了……”周末回家,父亲给我安排了活路。

我来到屋后一看,一棵碗粗的柿子树足有十几米高,树冠直径约五、六米,火红的柿子挂在没有叶子的枝丫上,犹如过大年时挂在街道两边树丫上的红灯笼,喜庆、热闹。阳光照在柿子树上,成熟的柿子更加透红而清亮。寒霜将树叶归拢到了树下,厚厚的如柔软的红地毯铺在了树的周围,与树上熟透了的柿子相辉映,不知是树上的柿子映红了树下的叶子,还是树下的叶子染红了树上的柿子?抑或是红彤彤的树叶提前落下,是为了体恤成熟的柿子落下时不被摔坏?望着眼前压弯了树枝的一串串柿子,使我不禁想起了在困难岁月里我们与柿子的情缘。

那时候吃不饱饭,生产队为了多打粮食,鼓励社员开荒种地,将影响种地的杂树基本都砍光了。柿子树属于杂树之一,不能盖房子也不能做家具,没有经济价值而不被人重视。它似乎知道自己没有多大用处,也就不挑不拣地扎根在缺乏水分、不长粮食的沟边、崖边或者毛草滩、乱石滩里。

后来,地越种越多,粮食却越来越少,广种薄收连糊口都满足不了。春天挖野菜、吃观音土,秋天,红彤彤、软乎乎的柿子便成了人间美味。生产队为了公平公正,按人口将村里仅有的几十棵柿子树分到了农户家里。大一点的树两家或者三家共同拥有,等柿子成熟了,遇到了难缠的人,只能凭运气抓阄,将树冠分成两等分或者三等分,谁分的树冠上柿子多谁占便宜。遇到和气人家了共同将柿子摘下来,按照人口用秤按斤分。性情倔强的人不愿受这窝囊气,干脆自己栽植软枣树作为砧木,再用柿子树上的芽嫁接到软枣树上,即可长成柿子树。

几年后,基本上家家都有一两棵柿子树。每当柿子快要成熟的时候,大人总是砍来酸枣的枝条,捆绑在柿树的下端,防止小孩或小偷上树摘柿子。往往等不到柿子成熟,就早早的将柿子摘回家存放。一旦有谁家的柿子被人摘,主人会在村里不歇气地叫骂三天三夜,就像谁偷走了他家金元宝似的。母亲性情和善,即使我们家的柿子被人偷了,她也只是微微一笑说:“谁吃了都一样,别糟蹋了就好。”

在我们老家,柿子品种基本分为两种,一种叫水晶柿,另外一种叫做尖柿。水晶柿较一般尖柿个儿大,却不能脱涩吃,只能等到自然软后才能食用。水晶柿水大汁稠而香甜,吃的时候需要两只手托着,先是用牙轻轻的在柿子上端咬开一个小口,轻轻地吸一口气,再将嘴紧紧地贴到上面,猛吸一口,柿子的热咳缤琼浆玉液被吸到口腔内,只觉得一股凉凉的、甜甜的、软软的稠汁滑落到了肠胃,很惬意、很享受。尖柿却既可以搁到自然软,也可以用温水脱涩后直接食用。

当柿子的颜色一点点的变红还未完全成熟的时候,年幼的我已经无法抵挡柿子香甜的诱惑,总是拽着姐姐的衣襟不放,央求摘柿子吃。这时候,姐姐总是笑着骂:“馋猫,就知道吃!柿子还没成熟呢,涩,不好吃!”说归说,骂归骂,完了后还是会拿上蛇皮袋子和牢钩(摘柿子工具,长木杆顶部安装铁制带钩状物)去给我摘柿子。姐姐爬树的功夫比猫还快,三下五除二就上去了,我不会爬树,只能在树下用两根小木棍,捅到蛇皮袋里,撑起两边,形成槽状,用手抓紧木棍的两端,就像消防队员用的气垫似的在树下接姐姐折下的柿子。她在树上转一次身,我在树下就得跑半圈,而且仰着头,盯着牢钩眼睛都不敢眨,一是怕柿子下来了接不住,二是怕牢钩头安装不牢固掉下来打着我。有一次隔壁的六嫂只顾接柿子,没想到牢钩头掉下来了,当时就把门牙给打掉了,到现在六嫂还人前人后说六哥故意谋害她呢。现在回想起来,接柿子这活是最难受的,仰着头不眨眼,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脖子酸眼睛疼,赶紧对树上的人喊停。摘回柿子后,在大铁锅里烧半锅温水,将柿子倒进锅里开始脱涩。一般都是下午开始,第二天早上基本就能吃了。我们将柿子脱涩叫暖柿子,因为从柿子入锅到出锅,温度必须保持在30度左右,不能高也不能低,高了柿子就会被煮坏,低了就脱不去涩度。在我们家一般都是母亲操持这事,经常看见她半夜起床到厨房,先用手试试锅里的水温,然后根据水温高低决定添多少柴禾,一个晚上最少起来三四次,第二天早上才能吃到暖熟的柿子。

暖熟的柿子吃起来脆冽甘甜,那种甜是带有粘度的香甜。因为柿子里含有大量的果胶及果糖成分,口感甜美是其它水果所不能比拟的。并且含有丰富的胡萝卜素、维生素等,尤其是维生素C比一般水果高一至两倍。尽管柿子甜美,但却有好多禁忌,如绝对不能与红薯同吃。家乡有一句谚语:“吃了红薯吃柿子,提上撅头打墓子。”记得有一次堂姐在地里干了一天活,回到家又饥又渴,吃了几个红薯和柿子,当晚就被送到县医院,发现柿子和红薯在肠胃里形成了结石,导致肠梗阻,差点要了命。柿子虽好,食用也有风险。

尖柿还有一大特点,就是可以做柿饼。每当柿子采摘回来之后,母亲就会带上老花镜坐在门前,铺一块塑料布,拿起一把小刀像削苹果一样削柿子皮,柿子皮一圈一圈的落到塑料布上。然后,用线绳将削好的柿子串成像西游记里沙僧戴的项链似的,挂在土墙上晾晒,晾上几天,柿子的表面颜色微微发黑时,就用手捏一捏,慢慢的捏成饼状,然后储存到瓦罐里,等到柿饼的表面落了一层厚厚的霜,柿饼就制作成功了。做成的柿饼平日里是不能随便吃的,只有到了逢年过节时,母亲才拿出来切一盘柿饼作为一道菜肴上席。当时能吃的就是晒干了的.柿子皮,上学的时侯,母亲常常会塞给我一把柿子皮当零食,我舍不得一口吃完,拿出来分成诸多小段,每隔一段时间吃一小段,甜甜的,香香的,好吃极了。当我考试成绩优异的时候,母亲奖励我的肯定会是那圆圆的、厚厚的、软软的、甜甜的柿饼。

每年大年三十,母亲都会从柿子架上取下一小篮冻得如同铁疙瘩,颜色微微黑红色的柿子,让我和姐姐送到没有柿子的外婆家。母亲说,三十晚上吃柿子眼睛亮,外婆看到我们送来的柿子,总是眼泪汪汪地说:“可怜的娃娃,总是惦记着我们。”然后,我和姐姐都会领到外爷发的崭新的一毛钱压岁钱,心里好高兴,这一毛钱可以买两本作文本呢!

如今,柿子在农村却没人喜欢吃了。柿子树从开花到结果也没人愿意多看一眼,直到柿叶落尽,红彤彤的柿子如同红红的小灯笼挂满了枝头,一个个柿子叹息着落入地下,摔得稀烂,没入了泥土……

我家的柿子却从来不被这么糟蹋,父亲每年都要求我必须将柿子摘下,留一部分自己吃的,其余的全部卖掉。尽管柿子的价格一斤才两毛钱左右,父亲却说:“柿子救过咱的命,咱不能糟蹋,不管卖多少钱,起码让人吃了。”但别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卖不了几个钱,有摘柿子的时间还不如去干点别的挣钱的活。所以任由柿子一点一点的烂掉。

我把柿子送到收购点,看到三名妇女在不停地往装好柿子的箱子里放一小袋像干燥剂似的东西,再用塑料薄膜裹好包装箱。我感到奇怪,就问她们:“你们往箱子里放的什么东西?”

“柿子脱涩剂呀。”她们好像看外星人似的回答我。

“柿子不是要在温水里暖才能脱涩吗?”我傻傻地问道。

“你那都是老黄历啦。往年,我们都是在柿蒂涂药水,到卖的地方柿子就脱涩了。现在不用那么麻烦了,只要给箱子里放一袋脱涩剂就好了。”她们得意地介绍说。

我一听,拉着柿子扭头就回家了。

父亲看到柿子没卖,就问我咋回事。

“我不愿意用柿子去害人。”我闷闷不乐地回答道。

父亲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和我一起,默默地搭起了柿子架。

“没事,咱慢慢吃,一个冬季就吃完了。”父亲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自言自语道。

“就是,咱们慢慢吃。三十晚上吃柿子眼睛亮,全卖了咱吃啥呀。”我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安慰即将九十岁的老父亲。

哦,我的柿子,你曾经作为人世间最美甜的果子,会不会慢慢地消失掉,淡出现代人的记忆,如同恐龙生长在后人们的想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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