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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你千只眼散文

时间:2023-01-26 08:15:33 诗歌散文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下面小编给大家整理的赔你千只眼散文,本文共8篇,欢迎阅读与借鉴!

赔你千只眼散文

篇1:赔你千只眼散文

赔你千只眼散文

不愿做圣人的萨特,手中持有一串叮叮当当中了邪的钥匙。潘朵拉大概在某天心情极坏,便与他打赌,说:你若能开启我这些神奇的匣子,我就给你的鸟哲学注入魔力。

胜者,当然是萨特。

“他人是你的地狱。”萨特仿佛说了一句令人仰合的俏皮话,然后向虚空里击一掌,就似乎打倒了上帝。

你的邻人在制造关于你的流言,但你们相遇时,他仍然毫不吝啬地给你一个斑斓的笑脸。他家的狗与你家的狗性别不同,彼此成了密友,这是惟一的误会。

以邻为壑,这样做的全部理由是:你可能会妨碍他。猜疑还要进一步,你浑身就长出了流言的霉菌。

门上的猫眼帮不了你,不愿意看到的面孔恰恰要在你跟前晃来晃去,如一片片风中打旋的枯叶。

生活,只能解释为一个与你交恶已久的上司,你注定只能在他手下讨口饭吃。那么,他并不急于报复,他要慢慢地整治你,将你收拾得像一只拔光了一毛一的雀子。

我看到这样一幅画像,你眼窝深陷,颧骨高起,面色灰白,神情呆滞,你身上精锐的部分只剩下那副牙齿,每天定时定量地咬两回菜根。可悲就可悲在,你还要读那本该死的《菜根谭》,用它来说服自己,过一种“澹泊的生活”,才是福气。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你二十岁的时候,一拳几乎可以打死一头牛。你淡然一笑,拳头已经捏不拢了。

这只能告诉我,魔鬼的工作往往做得非常出色,他事必亲躬,远比上帝更勤政。

有一个朋友,混迹在各色人等中,流浪了一年,本想写些劲口十足的诗来,却支着一身瘦骨叹道:好诗早就有了,我还白忙乎什么,且看波特莱尔的《自惩者》——

我是伤口,同时是匕首

我是巴掌,同时是面颊

我是四肢,同时是囚车

我是死犯,又是刽子手

这阴险的世界确实不好对付,仅仅一个卑微的`自我就足以将你弄得一佛生天,二佛出世。

朋友做生意去了,破烂的手抄本只说明他曾经在分行排列的句子中将月亮和星星击落过多次。他赚了钱,娶了个漂亮老婆,脸色红一润,拍着凸起的肚皮,心满意足。

偏偏还有超级的理想主义者,他喝两杯就醉,哇的一声就能呕尽积食,一股恶臭绕梁三日不绝。

他大概属于希腊神话中那位法力无边的弥达斯之类的人物。登峰造极的炼金术最终将食物也变成了黄金。这位朋友,也是饿得瘪瘪的,却执迷不悟地追求一些虚幻不实的影子。若有一个少女肯善意地注视他。我敢说他会情愿立刻死在她的面前。但他得到的只是恶骂和白眼,你要他撕一开胸膛给你看吗?他周围都是一些残忍的人,将他当作疯子和傻瓜。他之所以遭到天惩,是因为他就像希腊神话里的达那伊得斯的桶,恶魔在桶底凿了一个秘密的洞一眼,使千载的智慧和机缘全部漏光。

真正教你吃一惊的是这样的事实:一生中,爱你的人固然寥寥无几,你所爱的人也同样屈指可数。即便如此,你仍要庆幸自己不是人类中的畸零者。

梦和现实永远都不能相持,但你庆幸还不至于乘上一只在江心漏水的船。

但愿你的爱有千只眼,它们就是你生命的星空。但众人是多么狭隘,将自己装在套子里,将套子装在盒子里,将盒子藏在箱子里。

芟除心中的恶草,植上几棵花树,这种努力,有几人尝试过?

已少有人爱美。爱,理应是痴迷狂一热的爱;美,理应是自然清纯的美。像匹格美林那样雕一座女神,不禁与她发生恋爱的人,在你身边绝对找不到一个人。美在人类面前不断溃退,但人们还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人们手中雪亮的刀斧所为何来?破坏与摧一残难道是人们惟一乐意和肯做的事情?不少女人被千奇百怪花样翻新的化妆品欺骗了,脸上敷着一寸厚的脂粉,像一个泥人,洒着隔夜不散的香水,似一朵毫无生气的纸花。女人们蠢了,你们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男人们还怎么能够聪明起来?

让我们众声一哭吧,为我们践踏大自然的恶行,对美的歧解和歪曲。文艺复兴时的画家高高兴兴在屋子外面的墙上作画,明知十年之后就会荡然无存。这样的创造精神为什么在你身上泯灭了呢?

我们总是缺乏经验去对付这样一种人:

“我的杯子并不大,可是,我在别人的杯子里喝。”

他们是最快活最幸运的一群窃贼,真该让他们饱尝当泰尔式的痛苦,仰取果实,化为石头;俯饮河水,水即不见。

——如果你无法躲开他们,就把住自己的杯子,这是惟一属于你的。

你愤怒地掐痛自己,只想证实身在何处。在城市的瘴气里,你活像一部锈迹斑斑的机器。

人人都需要同情,分到各自手中的只余可怜的一小份。爱,是超出预算的奢侈;被爱,也是不可多得的受用。单调的日子如同一个模子里铸出的镍币,在口袋里,叮叮当当地敲响自己的穷愁。

谁能给你一千只眼,让你懂得爱人和爱美,让你创造多于经营,让你怀着一份柔情对待自然万物,也让你洞烛幽微,不为暗箭所伤,不为流言所杀。

布满一千只眼,这是你最辉煌的星空。

你有大爱,渊阔的情感容纳一个完整的世界,没有残缺,也没有隐伏的灾难。

然而,谁能给你?

你再眺望一下人类的远景,战争、瘟疫、美的毁灭,这一切正日渐逼近你。

你只能呼天抢地,绝叫:赔我一千只眼!

冬天的夜空中,你看到了星星,然而那是多么阴冷的光。你的心头覆满了霜雪。

且罢,你低下头,正踩着自己茕茕的影子。

篇2:我们就是你的眼散文

我们就是你的眼散文

春高是不幸的,十几年前的那场锅炉爆炸,让他永远失去了双眼,失去双眼的他也曾颓废、绝望过,想着自己今后的人生将与黑暗为伴,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曾一度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春高又是幸运的,他有爱他的家人,更有像建超、建军、陈莹、玉丽、春梅这样的同学,在大家爱的海洋的包围下,春高坚强地面对生活的磨难,学习了盲人推拿保健按摩。

学成归来回到家乡后,在一家推拿按摩中心工作,建超都会定期去按摩中心接春高,领着他去街上转一转,带着他去洗澡,去餐厅点上几个菜,边吃边鼓励春高:“虽然你失去了双眼,我就是你的眼,你不能失去斗志,不能失去对人生的期盼,无论何时,我们这些同学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直到永远……

由于家庭原因,春高暂时辞掉了工作,回到家中和老母亲一起生活,得知情况后,建军联系了当地养老院的有关领导,介绍了春高的情况和推拿按摩技术,养老院领导立即答应:“周六周日是亲属开放日,带着你的同学来我们福利院为有需要的老人做推拿按摩”。

建军兴奋地拨通了红霞的电话:“红霞同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养老院答应让春高先过去试一试为老人推拿按摩,这个周日,我们约上建超、春梅、陈莹、香莲、国强一起陪着春高去养老院吧!他眼睛看不见,我们就是他的眼睛。”

周日的清晨,阳光明媚,同学们推掉其他应酬,准时来到会合的地点,搀扶着春高一起漫步来到养老院,养老院的领导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带着我们来到了需要推拿按摩患者的房间,建军、建超和其他同学围在旁边,养老院的领导奇怪地问:“你们都是推拿按摩的师傅,还是他的亲人?”我们笑笑说:“我们是他的同学,陪着春高一起来这里。”养老院的负责人用赞赏的眼神打量着我们,那时的我们,心里也像是吃了蜜一般甜。

在为3位需要推拿按摩治疗的患者做完推拿按摩后,已临近中午,建超和建军已经提前去餐厅定了丰盛的午餐,饭桌上,大家谈论最多的不是饭菜的香甜可口,更多的是鼓励春高:“万事开头难,我们相信你有推拿按摩技术,以后肯定可以开一个属于自己的推拿按摩中心……”

人间最美是亲情、友情、爱情,春高虽然永远失去了双眼,但他收获了最美的亲情和友情,这亲情和友情让他的生活奕得多滋多味,充满色彩,虽然有时我们吵闹、我们红脸,但那只是浩瀚大海里的点点浪花,非但没有使我们的友谊褪色,反而把我们的生活点缀的'更加充实与美丽!

春高,虽然你的眼睛看不见了,我想,建超、建军、春梅,陈莹、玉丽、香莲、王玲,还有很多其他同学都会和我们一样,我们就是你的眼睛,春天的时候,我们会带着你去美丽的郊外呼吸新鲜空气,感受春的气息;灿烂如花的夏季,我们会带着你去河里一起玩水嬉戏;秋季,我们会带着你漫步在家乡那如诗如画的水上公园,聆听那美妙的流水声;雪花纷飞的冬季,我们会带着你感受白雪拍打在脸上的丝丝凉意,坐在雪圈里向下划,大声欢呼着,仿佛回到那快乐的童年。

我们大家一起唱起了那首:“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

篇3:你是我的眼散文

你是我的眼散文

一直觉得几个点连成一条线的生活简单得近乎枯燥。然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在一条固定的环形路线上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简单,时常感叹,这应该是一种极其无聊却又极其伟大的生命过程。特别是看到一些人用不断重复的简单,撑起另一个人的天空,才知道,简单,其实并不简单。

人到中年,总是特别在意健康与形象,每天傍晚固定的时间里,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给有氧健身操,做为方队的领操员,前方总会有一段空旷的距离,视野开阔且受众人瞩目,入夏以来,两个奇特的人走进了我宽阔的视野,并牢牢地吸引着我的注意力。

每次走到广场北面的转角处,总会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夸张地舞动双手、极其笨拙地模仿着队伍中的动作。与其说是动作,其实只是无意识的颤动而已,嘴角不停地抽动、呆滞的眼神盈满兴奋的亮光。一个女人站在他身后牢牢地把着轮椅。每次看我做到第五节,双手随着舞步大开大合之际,他便兴奋地加大双手的动作,对他来说,这应该是最容易模仿,也是最有力量的动作。这时,女人通常会走上来把住他的手腕,让他能够按照节拍完成动作。

女人与男人长得极为相像,都是高高瘦瘦,长长的脸颊略显木讷,标准的东方黄皮肤上总是有着营养不良的晦涩。女人的陪伴极尽细心与呵护,猜想他们应该是姐弟关系吧,偶尔与队友谈及,女人竟是小男人七岁的妻,他们有着惊人的夫妻相,只是女人的年龄看起来差了太多,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把她看做了姐姐。

十多年前,一场车祸中男人本已没有了气息,是女人的呼唤强化了医术的挽留,终是把死亡挡在门外,让一个只有呼吸的植物人代替了生龙活虎的男人。这许多年中他们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看到此刻女人衰老的容颜平静安详,偶尔会为男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进步而宠溺地微笑,而男人的眼中除了依赖还是依赖。

清晨的阳光中偶尔会看到他们扶着轮椅蹒跚学步,报以笑容,女人腼腆地回应,男人依旧努力地前行。他们终生都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行走,用这种风雨同舟的浪漫去稀释人生的悲凉。“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中,林忆莲高亢的缠绵隐约在耳边盘旋。

记忆中,可心的笑容就是天使的笑容,所有人都这样对玫说,然后玫就自得地笑笑,捧起可心水嫩的脸庞香上一口,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疲倦与忧伤,已经很久了,她口中的垃圾情绪在可心面前不曾出现。转过脸看看可心,一样的笑容里更多了些不染尘事的娇痴,她绕在玫身边寸步不离的目光安静而执拗。

时常在浮着些微尘的阳光下看着她们,看着看着,便落下泪来,于玫来讲脑瘫的可心是上天送来的天使,也是一场劫难,在可心的笑容中她失去了丈夫的依靠,送走了操劳的父亲,拖累着年迈的母亲,除了账本上几笔欠款之外,没有任何积蓄,幸而有父母遗留下的老房才不至于露宿街头,看着这个略带憔悴却柔韧的女人,不知道该痛恨还是该感谢时光神奇的雕刻之手。

近几年,玫开始对我这种流淌着同情的泪水选择无视,在可心渐渐长大的时候,她成熟的速度快得惊人,那个整日痛哭的小女人在我一次又一次的探望中不断转换形象。现在我不用再手忙脚乱地帮她打理家务,反而可以喝上一杯她亲手泡的绿茶,然后我们捧着温热的杯子看可心幸福地痴笑,我不知道那种表情能不能算作是幸福,但我和玫宁愿相信那是一种幸福,而我,更清楚可心清爽的身体和痴痴的笑容背后藏着玫多少的辛苦与疼痛。

十多年前的可心长到一岁时仍不停地流口水,不会走不会爬。医生的诊断在玫看来是荒谬的,她不停地说:“他们看错了,你看可心长得多漂亮啊,笑得多甜啊,她的口水都是被我亲出来的,我再不亲她的腮,她就不会流口水了。”她把所有的吻都印在可心额头上之后,可心永无休止的口水依旧无法停止,与玫的泪水一起混成洪流,把那个懦弱的、被她们称之为父亲和丈夫的男人冲走了。在摔了最后一个杯子打开房门前,他留下了一句劝告式的诅咒:“愚蠢的女人,她会拖累你一辈子的。”在这句诅咒之后,绝望的玫数次与死神相约,最终却被可心的笑容拉回了残酷而又明媚的人间,她的天使安静乖巧,可是这个天使需要妈妈的陪伴才能生存。

挽起长发,脱下长裙,与可心活着同一个生命。她坚信可心是有智慧的,每天下班打理过家务,便坐下来读一些东西,童话,小说,诗歌、散文,甚至时事政治,只要是文字便拿过来读。她读给可心听,也读给自己听,用孤单的声音安慰着自己的孤单,用脆弱的方式支撑着自己的脆弱。这个娇弱的小女人,坚强得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我也曾像许多人一样说她傻,说她不值,她只是轻轻地说:“自己的孩子,又能怎样,她只不过就能活十多岁而已,我更该好好地疼她。”

母亲的心永远都是最柔软的,无论她有着什么样的孩子,都要为她遮挡风雨,编织彩虹。

公司地处繁华街区,上下班或出门办事,时常能见一高大的中年眼镜男高抬腿缓落足,昂首挺胸,旁若无人,无论对面的人带了多少东西也从来不知谦让躲避,时常在心里对他的高傲无礼侧目而视。

直到一个淘气的小男孩撞到了他,他对着平行透明的空气连声说着对不起,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视力不太正常。记得当时站在他旁边的女人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左手,他便高高抬起腿,依旧以不变的姿态没入人群。

数次留意之后才看清楚,他镜片后面的眼睛微微地闭着,且不停地忽闪着睫毛,闪动间,灰白的瞳让人有些悚然,想起先前自己过于小人的猜度不禁羞愧。

在这条东西走向,西侧又向南转弯的街道上,男人来时右转,去时左转,煞是熟练,透着轻车熟路的自信,而女人紧紧牵着的手让我看到了这份自信的来源。或许是这男人过于高大、过于昂扬,才让我忽视了他身边一直与他牵着手的娇小女人。女人的位置固定在男人左侧超前半步的距离,右转时女人稍稍加快步伐,轻巧地直接把自己与男人的方向带向右边,左转时女人便慢下脚步,牵着男人左手的右手向前轻轻送出一点再往回一带,男人便会立即向前大跨一步,位置便成了男人超前半步,然后利索地地向左一转,两人便又回到了最初的行走状态,女人一个轻轻的动作,便让男人完美无缺地完成“向左转走”的动作,这份默契得经过多少岁月的打磨才能如此灵犀相通。

失去光明的男人是不幸的,而拥有妻子这样一双眼睛的他也是幸运的,阳光下,看他们习以为常的平静,看他们把相濡以沫如此完美地诠释,终是知道,简单的重复如此美好,这些重复的简单证明我们正努力地活着,努力地爱着。

走操队里的王哥与妻子每晚必来广场锻炼两个小时,然后匆忙而归。平时买买菜,跟朋友聚一聚,过得极是从容潇洒。虽年近五十,面容却极为年轻,身体矫健,正是男人最巅峰的时刻。正因如此,他赋闲在家悠哉游哉的生活状态却让我难得其解。暗地曾猜测,许是哪个企业家激流勇退,也或许是个中了五百万大奖、刚刚脱离苦海的幸运儿。

天气渐暖后,王哥走操越来越不投入,总是时不时地脱离队伍走到围观人群中,队伍中便总是不够齐整,心中有了些微的不满,对王哥的行径便加以注意起来,几次之后,看到他每次都是在一个坐轮椅的白发老人面前蹲下身问这问那,或是站在她身后说笑几句,不时地抚她雪白的发,扯平她褶皱的衣。问及王嫂,回答说:那是我婆婆。恍然。

聚会中,谈及孝顺,众友皆推王哥,辞了南方的高薪工作回来照顾病重的老母亲,王哥忽现腼腆:孝子不敢说,老妈苦了一辈子,现在年纪大了还能活多少年,这么些年一直是我爱人照顾着,我知道,她想我。医生也说,她没多少时日了,她从小就偏疼我,我要是不能让她安心离去,对不起为人子这仨字。

生性洒脱,巾帼不让须眉的队长耳酣酒热之际说:我最瞧不起对父母不好的人,我交朋友最看重的就是孝顺不孝顺,咱这圈里我看了,都是孝子,来,是孝子的,都把杯举起来,干了。

洒到杯干之后,情绪却一再翻涌,父母生养我们一场,历尽辛苦,我们所能回报的却微乎其微,在他们年老时,在他们还活着时,我们可不可以慢下脚步,陪他们走一段路,去摸一摸他们干枯僵硬的手,替他们老花失明的'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

居住的小区有一条两旁种满柳树的水泥马路,东西走向,且有着缓缓的坡度,下班时常常会看到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推着偏瘫的老伴来回散步。

近晚的夕阳映照在老婆婆被太阳晒得健康红润的脸上,竟然会有着让人产生错觉的笑容,在她的目光中,清楚地写着满足与快乐。看着上坡时弯腰用力的老伯,很多时候会伸手推上一把,偶尔,老伯高兴时还会在下坡时加快脚步小跑起来,在他这样的年纪应该是件极不容易的事了吧,几次想劝他注意安全,但看到老婆婆蜷起双肘呼扇着两手不停地抖动着,像极了幼童学小鸟飞翔的笨拙与幼稚,心中终是不忍出声,便为老伯担着一颗心,一边又羡慕着老婆婆的快乐。

少年夫妻老来伴,不知道满头白发的老伯还能在这条林荫路上奔跑多久,我想,在他可以奔走的时候就一定不会停下脚步,即使真的跑不动了,那份深情依然还会在真爱的路上飞奔,在所有被感动者的心里奔跑。

星光大道上曾经走过一个家乡歌手,把一曲《你是我的眼》唱得深情而激昂。“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快活,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他的成功完全是因为不曾放弃希望和鼓励的母爱,当初他和母亲的拥抱感动了无数健康人与残缺人的心,而我,更愿意把这个盲人歌手的名字叫做“阳光”。

脚步匆匆地走过四十个春秋,目光中渐渐生出了心的触角,五色人流中总有温暖的画面在不经意间让我们内心柔软。安详地看无数个故事在身边上演,此刻,我再不敢再报怨生活的枯燥与简单,那么那么多的爱熏暖了流年,那么那么多的色彩染香了时光中渐渐老去的容颜,这些以爱的名义代替的故事,给了无望生活一双充满希望的眼。做别人的眼,做之前,很难,怎么想都是难,做了之后,便是习惯,这是一种爱的习惯。日复一日重复爱的简单流程,简单,真的不简单。

篇4:幸福溢满你的的眼散文

幸福溢满你的的眼散文

你觉得自己幸福吗?还记得高二语文课上,老师这样问我们这群十七八岁的孩子。同学们的答案各种各样,其中有些人觉得现在学习压力太大,时间过得太匆忙,没时间享受生活,哪有什么幸福可言?我也不记得当时自己回答是什么。可当韶华逝去,步入而立之年再回首那段青春时光时,我觉得我是幸福的,在那样的青葱岁月里抓住青春,尽情的挥毫泼墨,勾勒自己美好的未来。那时候拼搏的激情是别的任何时期都无法比拟的`,所以后来每当看到演绎青春的文字或影视作品时,我都无限感慨。一直很喜欢这样一句话:愿我们在最好的青春年华里成为更好的自己,愿我们年华老去之后,不会鄙视当年的自己。该奋斗的年纪,我努力,我感觉很幸福。

大学毕业后如愿的找到了一份安稳的工作,一群天真可爱的孩子使我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每天被他们包围着,感觉自己也是个孩子,可以尽情的欢笑。

儿子的降生使原本幸福的家庭变得更加圆满。从听到他的第一声啼哭,到六个月时叫出的第一声妈妈,从冒出的第一颗小牙到走出的第一步,他的点滴成长让我体会到做母亲的幸福。

当我看到电影《战狼2》中冷风手臂上带着国旗,穿越交战区时,幸福感,自豪感瞬间浸满我的心房,我震撼了,我的背后是一个多么强的祖国啊,我们的生活中没有瘟疫,战乱和饥饿,那一刻我激动的留下泪水,真的切身感受到因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的幸福。

用心体会,幸福无处不在,让幸福溢满你的的眼。

篇5:你是我的眼的经典散文

你是我的眼的经典散文

初识白玲缘于单亲贫困母亲建房。入目的是破旧的大三间瓦房,好像随时都会倾倒般,看了便觉心酸。土炕上躺着一个老人,据说是她的父亲,坐着的耄耋老人,据说是她的母亲,她是一个双目失明的苦命人,村书记向我讲述了一段化泪成殇的过往。

白玲自出生就是一个盲童,生在农家院里,生活比较困苦,天生就如此,当然也不会有人去在意或去尝试看医生了。慢慢地,她长大了,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做饭,洗衣,家务活摸索着都做了。到了适婚的年纪,有好心人帮她介绍了一个大她二十岁的邻乡人,对白玲来说,她的世界除了黑色,再无其他,可以有一个人照顾她和家人,来充当她的眼睛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两个人就那样结婚了,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其她任何一个女人结婚应有的隆重场面;但是白玲依然满面春风地笑了,因为她有了“一双眼”。隔年生了个儿子,小日子虽苦却也有滋有味。男人为了生计,经常出去打工,也算是人们常说的“农民工”吧。瓦工、力工、井匠几乎他能干了的活,基本上都尝试过了。白玲父母都年近古稀,丈夫不在家,她便也成了家里的支柱,照顾父母、孩子还有繁重的家务。尽管丈夫不能时刻陪伴在侧,她却依然满足,平淡的日子过的香甜。眼睛似乎也明亮了几分,仿佛随时都可洞穿二十多年都未看清的世界般。她更记得,丈夫说过:“等我赚钱了,去给你看看眼睛是否能治愈,让你也体会金黄的'阳光,翠微的山色,淡蓝的天空,粹白的云朵……”她坚信那是一句誓言,奢望着有朝一日得见光明……可是,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白玲得到消息的时候,丈夫已踏足西去,没有人听见她哭,许是她看不见,所以不信吧,亦或是她还在期待着那一个誓言,她相信丈夫不会食言,丈夫“走”那天,没人看见白玲,也不知她去了哪儿,其实她就在村头的小溪边,坐了整整一天,一直在盼望,在等待吧……

这样一等就等了十几年,直到孩子大了,可以帮她做些简单的家务了,一如她的眼睛为她指明前方的路,让她的等待又添了几分信心……

走在她家院子里,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老父亲脑血栓瘫痪在炕上十几年了,好像是她丈夫“走后”不久,老父亲就瘫痪不能自理了。老母亲也勉力可照顾自己,白玲肩上的担子又沉了几分,希望似乎又添了些许……她家的房子的确是成了危房,村妇联找到村领导一番汇报,正好赶上妇联组织实施“母亲安居工程”项目,而她也正好符合条件,就这样村里找到镇里,逐级上报审核。最终,白玲成为我镇第一个“母亲安居工程”项目的受益人,获援建款一万元,新建了住房。第二年,我陪同领导一起把上级捐赠的电视机送到她家,而那一刻,我没有看到她的笑容,却在她深陷的眼窝处,仿佛看到了点点氤氲的水雾。我知道,那一刻,她一定是泪流成河了,只是泪已流向了心窝;那一刻,她一定是念极了她的“那双眼”,为何还没有回来履行他的诺言;那一刻,她一定是感恩的,是党的好政策,即使她的“那双眼”没能继续照顾她和家人,但是,她的“娘家人”向她伸出援手,给了她温暖……

你是我的眼,如果我能看得见,生命也许完全不同……

闭上眼,感同身受,仿佛看见白玲正微笑,忽闪着大眼睛向我挥手……

篇6:你是我的眼的散文

你是我的眼的散文

那天正忙闲,一对年老的夫妻搀扶着进了我的店,我热情的迎上去问他们:“需要买点什么?”那位阿姨说:“想买牙膏,有牙膏买吗?”,我笑笑说:“对不起,我们这里不卖牙膏,要超市才有”。阿姨说:“哦,谢谢你,小妹子”

“不可气”我一边回答,一边好奇的注意他们,他们衣着朴素到有些破烂,阿姨搀扶着那位叔叔,那位叔叔双眼失明,用一根棍子摸索着走路,“慢点,这里有点台阶,那边有下雨没干的水坑”阿姨一边给叔叔引路,一边说:“你看嘛,这里有个牌子,中间是买衣服的店子,再过去一家就是超市了……”我听着阿姨耐心的说着,突然有种感觉,为他们这样不离不弃而感动,我在想:“假如哪天我也成了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人,自己的爱人会耐心的这样对我,不离不弃吗?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把我的感慨和朋友分享,朋友说:“你不认识他们吗?他们就是我们邻村的人”,原来那个叔叔以前眼睛是好的,后来出了事故,叔叔的老婆先还委屈承受,伺候叔叔,照顾孩子,在孩子两岁多的时候,就跟人跑了,丢下叔叔父子孤苦伶仃,杳无音信,叔叔80岁的老母亲照顾他们到撒手西去的时候,流着泪说:“我-走-不-放心-啊,我-走后-谁-来-照顾-你们-啊,希望有好心人……”村里人也的.确为可怜的俩父子担忧。

后来,一个女人走进了他们的生活,就是现在的这个阿姨,当时没有人相信她会在这个家长期呆下去,但她真的做到了,一个受过伤害的女人,被老公抛弃,不让孩子相认,心无寄托的她流浪于此,细心照顾年幼的孩子,耐心照顾双眼失明的男人,用心血去珍惜呵护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有了个女人的家,才算完整的家,虽然他们过得那么清苦,常常在赶集下市的时候去捡一些菜叶,在大街上看见一个别人喝了水丢弃的塑料瓶也要捡去卖,可是,认识他们的人都会为他们的那份真情感动。

有一次我去买菜,被买菜小贩的呵斥声吸引:“你要买还是不买?别挡着我做生意,跟你说了,就这个价,不能少了”顺眼望去,这不是那对苦难夫妻吗?原来他们在和小贩讲价,希望能便宜点,但小贩没有同情他们,带着不削的口气,就是看你也买不起的样子,连推带拉的把他们推向一边,热情的招呼那些看似“有钱人”,我心里正为他们愤愤不平的时候,他们搀扶着悄悄的离开了,那种卑微的的无奈,很让人心疼。有的人,山珍海味,有的人却连温饱也解决不了,这就是现实社会。

古话说:“久病无孝子”就是自己的亲身父母,病久了,儿女或许都有不耐烦的时候,何况他们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可是,他们就是这样相亲相爱的坚持下来了,一晃走过10多个年头。其中的艰辛,只有他们最能体会。

听着音乐,敲打着键盘,透过玻璃窗,我又看见雨中两个熟悉的身影,女人一只手搀扶着男人,一只手撑起一把雨伞,雨伞遮在男人的头顶,女人的衣服头发却湿了一大片,男人用棍子摸索着前进的路,说:“这么大的雨,你遮住了吗?”女人回答:“我遮住的,没事”,善意的谎言,只因他看不见。

“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海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世界就在我眼前……”电脑里传来萧煌奇那首《你是我的眼》,让我的眼在相互搀扶的两个影子中模糊……

篇7: 你是谁的眼散文

你是谁的眼散文

颓然长叹,梦踏而来。杏眼紧闭,微思点点。

凝恻中透着深深的眷恋,回忆中隐忍着淡淡的惆怅。梦着你巧笑倩兮的模样,那细微的一厥眉头若星光璀璨,总让我心惊半许。久久思想着你那份久违的温和,你的那种感觉就如沙石瓦硕中一泓湖水,你就如那湖中升腾的那潭云雾。那种感觉缥缈、儒雅、恬静而让人百思其味……你那黑发飘盈,横眉微皱,眼若星辰般明朗频频笑满让我久久心欢。你身上那种特有的细腻和风趣犹存如原……

忽忆起十多年前你曾经说过的话:“你会做我的眼。”

那年我病了,病的没有力气睁开自己的眼。那年病毒性感冒很严重。打了多日点滴还是不见好转。我闭着眼睛问你:“假如有一天,我失明了,永远都看不不见了,你会怎样?”你在一旁不假思索的对我说:“你会做我的眼,即便我一辈子都不睁眼,你会做我最好的拐杖。我到哪里你到哪里,碰到障碍物你为我先扫除,遇到毒酒你先替我饮鸠。即便无你也不能无我……你都会永远只做我的眼,生生世世终不言悔。” 那刹我泪眼朦胧好生心痛,我静静享受这种我早已习惯的安慰和柔情。我当时笑语盈盈中透露着发自内心的欣喜和释然。当时你温文尔雅,眼镜下却隐藏着缕缕清愁。当时我不明白你怎么会那样傻,那样的不假思索。现在才明白那时我们都还年少……

时光辗转,你最终没有成为我的眼。在分手的时候,还记得你曾问我:“我们曾爱的那样刻骨铭心,你为什么就不恨我恨的毁天灭地?”我怅然不知何答。只见清风无语,竹扫泪。忧布针刺的心疼,你的语气彻骨寒冰,我的眼里却没有了一丝温度。今生你不会是我的眼,来生也不会是……说不恨,那是欺人。但不忍心恨,那才是真言。不忍责你半句,因为我们毕竟毫无掩饰的彼此相爱过……

念起那句:昨日种种恍如昨日死,今日种种恍如今日生。凝思那菩提树下是否也会有多情的人儿,也会感到禅语无悟,多因相思?双影惹得人憔悴,只因曾深深的爱过你,所以我不能凝凝的伤害你。相思已长,即便苦听禅音又何如?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因为谁也阻挡不了发自内心的思念,在我心里我会永远记得你曾说过的:“你会是我的眼。”但只允许这种感觉在梦里,在幻思里……

有一种情花叫曼陀罗,华中有刺。听说若是动情就会中毒,化疼痛扎破人的心。而且情花之毒无解。此时我多想拥有一朵情花,那样便可让一切随烟。想起我们分手时你的泪眼,让我此刻又憔伤到了极点,心灰意冷之念决堤。那种若有却苦渡的情愫让我如何解得你那脉脉不得语之心语?寒寒不得意之些许。

我们的爱恋注定是一场劫难,我祈求我的眼中不要再泛起半点波澜。你不是我的眼,永远都不是。呢喃中有一种倔强强撑着我的疼。心沉到了地狱,我们曾经所有的感情在此刻都化成了冰冷的水,整个世界让我感到悲怅,绝望和失望吞噬着我的`每个神经。心中疼得绞痛,晶莹的泪光是否是对我们那段感情的最好诠释?

一场梦又刺疼了我最敏感的神经,静品夜的妩媚。万种相思又上心头,即便是万里江山或许也道不尽孤寂。情难道真的是一种毒药,可以让人为之付出一切,乃至性命?即便失命又何如?让活着的人如何去接受?到底谁是谁的眼?谁又若冰的清寒,一种茫然的抖颤让我无法丈量此刻的心寒……

不再顾盼你的风雅神韵,过去的永远都只能成为往事。既然过去我又何故执着?展颜一笑,一切随风。今日只是做了一场梦。它影响了我一时,却不会影响我一世。

愿你在他乡,做你爱人最好的眼,为她分担一切,释她所有忧患。千里之外请允许我永远为你祈祷:幸福、安康、诸事顺意唯我心愿!

篇8:少年眼散文

少年眼散文

黑蓝色覆盖的夜空下,少年感觉风像野孩子似的东奔西跑,冷不丁露出尖尖的牙齿,重重地咬他脸蛋一口,或大摇大摆地撞个满怀。他顾不得“咬撞”之痛,急急忙忙伸出双手却没能扶住这冒失的家伙。风又调皮地呼啸而去,留下火车鸣笛疾驶过后的“呜呜”响声,在耳畔飘来荡去。

父亲说,岛很大,四面环水,通往岛上的路是乘船。

船,那是一条多大的船,能迎风破浪吗?浪花飞溅到船头,打在甲板上,碎成一颗颗发亮的珠子,滚来滚去。少年如此一想就来劲了。他在山里生,山里长,对父亲描述的这片大水有着天生的好奇。他那点偷偷学会的狗刨式,能在这不着边际的湖水中横冲直撞吗?闭上眼睛,往水里一跳,仿佛他就成了游泳健将,细长的手臂把水波划出一条条漂亮弧线。

夜船开的时间不短了,仍然是在一团墨黑中行进,船尾驾驶舱挂着一盏汽油灯,光亮如豆,随时要被风吹灭的样子。距离的遥远让少年心里摇荡着焦躁,像远处听得到的水声,水声摇曳多姿,引人联想,可看不见。在他和水之间,一块巨大的幕布遮挡得严严实实。

一大清早从大山出发,到县城再换大巴,山路转省道,跑了十来个小时,乘客大包小包,货物架、过道、座椅下堆得满满的,双脚像陷进泥淖中,动弹不得。大家都是从山里出来割芦苇的,有邻村也有本村的,出来一趟不容易,恨不得把家也搬着走。

少年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见识平原上的景物,没有峰峦叠嶂的遮挡,能望见远处高高矮矮的房子、葱葱郁郁的大树、成片的稻田和甲壳虫般爬行的汽车,还有高耸的通讯塔和绵延的高压线。这些景致跟着他们一起跑,但一小会儿就被甩得远远的。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嘁呀”停下,有人喊一声,“到了!”

那些还在睡梦中颠簸的人纷纷醒来,咿啧啧地议论着外面的天色:“啥时间啦,比山里还黑得早!”然后伸懒腰,打哈欠,站身起立,搬弄东西。车厢顶灯坏了,嗞嗞闪了几下就彻底“歇菜”了。大家只好借着远处晃来的水光,某个人打开手电筒,清理行李,徘徊下车。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此起彼伏,车厢像一个大洞,慢慢被掏空。大家作鸟兽散,三三两两,几声招呼,瓮声瓮气或粗野豪放,很快都消失在空旷的夜色里。

少年掮起锅碗瓢盆的行李,磕磕碰碰,哐哐啷啷,循着父亲声音的指引,沿一条不平整的小路往前走。脚下的泥土是软的,风是湿的,冷飕飕地灌进脖子。少年伸出五指,想去捉住那股与山里不同的气息,飘飘荡荡的水的气息。这气息在夜晚被冻成一层薄纱,手指轻碰,哧啦哧啦撕裂,像落满一地的玻璃碎片。父亲很熟悉这里,他当然是来过好多次了,每年到芦苇收割的秋冬时节,父亲都要跟村里人一道,在湖洲驻扎三个月。这三个月,天作被盖地当床,芦苇割完了才回家过年。

湖面一片深沉,船摇摇晃晃,仿佛是行进在一条狭长黑暗没有尽头的甬道。尾舱机器的轰隆声响,打破空气中的凝固滞顿。少年不听父亲的劝阻,站在舱口向夜幕里探望,其实他什么也看不清。

船有时会经过一片光亮,像一个散发光刺的球。这“球”实际上是一条或几条大船聚集在一起,又高大又宽阔,像一座巨型城堡。铁脚架矗立在船上,探照灯光如瀑布般垂落。

“那是挖沙船在作业,湖底的沙子能卖钱,运到城市里盖高楼大厦铺桥梁马路。”父亲说。

“湖底会挖空吗?”少年想起山里的采石场,一个炮眼炸响,火迸石溅,地动山摇,满车满车灰白色的石料运走了,一年半载下来,大半座山挖没了。

“这湖底,恐怕早已经千疮百孔了。”父亲回答。

闪烁的光和刺骨的'风一起荡动,湖仿佛才真正在少年的眼前打开,脚下的波浪变换表情,起伏荡漾。少年心头一颤,“千疮百孔”的湖床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像吊挂在老松树上的大蜂窝。有轻微密集恐惧的少年作此对比,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又像潜游者看到宽阔水面下的情形,一个个巨洞的上方,急遽的力量卷起漩涡,无数漾动的气泡,碰撞,炸裂,再碰撞,再炸裂。

岛是荒岛。来往的人影比不过天空飞过的雁鸭多,但岛上的芦苇不能不砍。芦苇这种多年生禾本植物,生长在靠近水的潮湿地方,过去在湖区主要是当柴烧,或是编芦席,临时搭个草棚茅屋,涨水时护堤挡浪。等到人们发现它是造纸原料,于是一步登天,身价倍增。乌鸡变凤凰。种芦苇,收芦苇,砍芦苇,运芦苇,卖芦苇。芦苇也就不只是芦苇,可以变钱,变许多别的东西。

从车上到船上,在少年的眼前,芦苇的影子仿佛无处不在,睁开眼、闭上眼,密密麻麻、重重叠叠地压过来。他在离家不远的山谷里,看到过水流之处的石头罅隙间,也零星长一些瘦高瘦高的芦苇,三五枝簇拥在一起,与苍莽大山间的深绿浅绿墨绿碧绿遥相呼应。可洞庭湖的芦苇一眼望不到尽头,白茫茫的,在风中起起伏伏,那是多么壮观的场面,父亲平时有心无心的讲述,让少年更加向往。

动身前夜,父亲在家里边整理行李边跟少年说话。他说:“到了初冬时节,芦苇花絮随风飘扬,种子落地来年春发,算是靠天种靠天收。”

“天种天收?”

“嗯,都不用人打理的,自生自灭,就像山上的草。”父亲说,“后来有了造纸机器,芦苇的纤维含量高,就成了造纸的原料。于是有人承包苇场,雇了壮年劳力,像农民种田一样,开沟滤水,看土施肥,化学除草治虫,人工护青保苗,湖洲滩地上的芦苇也越来越多。”

那些日子,芦苇就跟着少年走走停停。他向小伙伴绘声绘色地说起芦苇荡,是比大山有着更多乐趣和奥秘的地方。

时间在寒风之夜过得很慢,寒意越来越浓,少年不由自主地裹紧身体,船尾马达声时而轰隆,时而歇停,催人昏睡。父亲的喊声,敲醒恍恍惚惚的少年。他抬头张望,这是个什么模样的地方。汽油灯照亮一片模糊的陆地,少年跳下船,踩在一片松软的苇梗上,苇梗下是更松软的淤泥。伴随着脚步的挪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把“家”安在这个陌生的岛上,父亲要盖个什么样的房子呢?少年困意全无,兴奋起来。他抬抬头,天地空旷邈远,没有灯,却有光汇聚过来,是水波的光,倒映在天幕,又晃到湖洲之上。风也变得柔软起来,少年的视线慢慢适应,能依稀辨认近处和稍远地方的事物。这个岛是他将居住的“新家”,真是奇妙。

父亲从行李袋中找出刃口发亮的弯刀,走到附近的芦苇丛中,转眼功夫割倒一片。在父亲的指导下,少年帮着用细麻绳把芦苇结实地打成一捆一捆。父亲说,这是“新家”的大梁,这是“新家”的柱子。打好“地基”,他又像变戏法似地从行李袋中翻出折叠整齐的旧尼龙帆布,摊开在地,风贴着地面吹鼓起帆布,父亲顺势一抖,转眼之间帆布就“盖”成了一间芦苇棚屋。支棚、架床、开窗、开门,这种快捷简易的造房术,让少年对父亲钦佩不已。他听从父亲的吩咐,搬上几捆芦苇压住“墙角”,这样帆布不会随风刮掀。

父亲几乎一夜没睡,他在卧室里“搭”了两张芦苇床,又新盖了一个屋棚当“厨房”,然后把带来的家当一件件摆好,还用芦苇编了两把方凳,一张餐桌。这一切都是在少年睡着以后完成的。少年在梦中回到了老家,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小山尖上,看着父亲躬身在弯曲的梯田里劳作,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视野尽头。梦中的少年并不欢喜,风把忧伤吹进他的身体,眼泪不知不觉安静地流淌出来,顺着眼角、耳廓,积洼成耳沟凹处的一汪清池,水波微漾,泛起粼粼光浪。

少年醒来的时候,“新家”被一团明晃晃的天光包裹着,好像这棚屋原本就是一个发光体,向岛上、湖上、天空绽放无尽的光芒。芦苇制作的几样桌椅,散发着植物刚离开大地的清香。掀开帆布门,白得耀眼的光迎面扑来。眼前岛上的景象把少年震惊了。

铺天盖地、茎秆高挺的芦苇,顶着沉甸甸的穗头,随风摆动枝叶,向远方致意。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芦苇聚集在一起,举手投足,像严格训练的战士。风刮过来,芦苇抱团对峙,站成铜墙铁壁。又终于抵挡不住一波波的猛烈吹袭,芦苇向着同一个方向低头、弯腰,瞬间就要折覆在地。与见过的水稻相比,这些芦苇就是超级巨人,高大、粗壮、招摇,少年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不点,在这荒岛之上无比孤独、渺小。

少年看到远处芦苇垛惊飞几只白色水鸟,打开翅膀,线条般的身影,越飞越远。他一个激灵,跟着白色鸟飞去的方向,钻进了芦苇深处。秋冬季节的芦苇荡,湖水退去,南来北往的白鹭喜欢在此嬉戏觅食,麋鹿三五一群藏匿其间。修长而饱满的灰白色苇穗,像一支支画笔,日沐金光,夜吸银露,饱蘸天地间的风霜雨雪,在湖洲上涂鸦出一幅绚丽多姿的画卷。挺拔的苇秆,如长剑飘舞的苇叶,被少年的身体碰出哗哗啦啦的响动。他也被芦苇的坚韧撞得摇摇晃晃,像海洋般的苇浪一下就吞没了少年瘦小的身影。

少年几次试图跳起来,像一只鱼儿般跃出水面吐个气泡,但苇浪又高又大,在风中左摇右摆。他的头有些晕眩。走累了,蹲下来,连根拔起一根芦苇,半湿半干的泥土粘附着它十分发达的匍匐根状地下茎。丰水季节芦苇会浸没在水下,久而久之,在芦苇身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界限。白的花,绿的叶,黄的秆,顶部苇穗高挑饱满,挺在水面之上的晚生枝叶泛着绿意,剥掉水中泡了几个月的腐枝败叶,能嗅到大地的芬芳气息。

少年掐头去尾,用一截笔直的苇秆拨弄着地上稀疏的草叶。有灰白色的小螺狮壳,螺口沾着泥垢;有边缘残缺的河蚌壳,混杂在光滑的碎卵石间,还发现了几个脏兮兮的空蛋壳,有大有小,淡淡的灰绿色,任人踩踏。少年猜这是鸟蛋,不知是否成功孵出小鸟,或是生命没开始就已终结。

在山里,少年和小伙伴掏鸟窝是把好手。他们眼睛毒,瞄准了刚孵蛋的窝,趁母鸟外出,几个人你抬我爬,身子灵巧,跃上主枝,噌噌噌,又攀到鸟窝边,手伸进去,暖暖茸茸的感觉,喜上眉梢,眼睛笑弯成一轮上弦月。树窝窝里喜鹊居多,偶尔能碰上一两只稀缺的苍头鹰。有的伙伴心狠,要断了鸟父鸟母的念想,一举捣毁鸟窝,一根根长长短短的树枝缤纷散落。觅食回来的鸟找不见窝,自己的儿女也丢了,就绕着山林、村庄没日没夜地叫,大人听见,知道是孩子们的淘气之举,都摇头叹气,丢下一句:“这些鬼崽子。”父亲不许少年掏鸟窝,他只能偷偷去,也不敢带回来,就藏别人家,挖个泥洞,找个草窝,还要去找食,有些鸟体弱,没养多久就死了,他们草草一埋,愁肠寸断,没过几天又玩性大发,去寻找新的猎物。

湖洲上的鸟,多会选偏僻草深之地孵育,这比找树上的鸟窝难多了。要是能在这里寻到一只水鸟,就不会再感到孤独了。少年低头搜寻有没有完整的鸟蛋时,听到隐隐约约传来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那是父亲在叫他。他环顾四周,呼喊声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这差点让他迷失,找不到回家的路。他找到脚印的方向,赶紧往回跑,哗啦哗啦,身体的碰撞,在芦苇荡里又腾起一股细小的声浪。

少年认真辨认了回去的路,像个侦探一样,察看了脚印,还判断了一下东南西北。但走出芦苇荡的路似乎没有尽头,他莫名地紧张起来。来时并没有走多久,他也就打算试探性地往里走一走,但走着走着就似乎走丢了信心,接着就跑起来。他努力告诉自己,镇定镇定。他也想起父亲从小就告诫过的,凡事遇阻先不要慌乱,冷静下来再想对策。他很快又辨清了几只自己来时的脚印。

清晰的脚印。斜斜浅浅的。少年把脚放进一个,大小刚好,心里悬空的石头在小脚印里稳稳落下。父亲呼唤的声音又飞来了,近在耳畔。

少年如释重负地露出笑容,向“家”跑去。他的心中开始藏着一个秘密,他并不打算把这次短暂的出行告诉父亲。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少年又无端地笑起来,小脸白里透红,像树上自然成熟、绽裂的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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