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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迟子建小说中的生死观

时间:2023-02-11 08:21:33 其他范文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下面是小编整理的论迟子建小说中的生死观,本文共8篇,希望能帮助到大家!

论迟子建小说中的生死观

篇1:迟子建小说赏析

迟子建小说赏析

《福翩翩》

在《福翩翩》中,迟子建以一贯的沉静笔触,娓娓述说着乌吉河畔、柴旺一家的琐碎生活。从清汤寡水的肉片酸菜粉丝,到小年夜里的白糖黏豆包;从巧结姻缘的压酸菜石,到横生枝节的颈椎治疗仪。

柴旺一家在现实的荒凉与凋敝中,快乐地生存着。纵使背负儿子惹事生非的债务;下岗、转业,又落得衣食无靠,生活仍然值得欢欣鼓舞。迟子建不善肆无忌惮的夸张。在她笔下,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愁。邻居刘家稳,虽以教师为业,却也命运多舛。

车祸、残疾、病退。比照柴旺一家,可谓殊途同归。

《群山之巅》

迟子建上一部长篇《白雪乌鸦》出版于,暌违5年之后,终于等来了《群山之巅》。全书分“斩马刀”、“制碑人”、“龙山之翼”、“两双手”、“白马月光”、“生长的声音”、“追捕”、“格罗江英雄曲”、“从黑夜到白天”、“旧货节”、“肾源”、“暴风雪”、“毛边纸船坞”、“花老爷洞”、“黑珍珠”、“土地祠”等17个章节,故事主要发生在中国北方苍茫的龙山之翼,一个叫龙盏的小镇。

屠夫辛七杂、能预知生死的精灵“小仙”安雪儿、击毙犯人的法警安平、殡仪馆理容师李素贞、绣娘、金素袖等,一个个身世性情迥异的小人物,在群山之巅各自的滚滚红尘中浮沉,爱与被爱,逃亡与复仇,他们在诡异与未知的命运中努力寻找出路;怀揣着各自不同的伤残的心,努力活出人的尊严,觅寻爱的幽暗之火……

《额尔古纳河右岸》

在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女作家迟子建以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自述口吻,讲述了这个弱小民族顽强的抗争和优美的爱情。小说语言精妙,以简约之美写活了一群鲜为人知、有血有肉的鄂温克人。

小说以小见大,以一曲对弱小民族的挽歌,写出了人类历史进程中的悲哀,其文学主题具有史诗品格与世界意义。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

著名作家迟子建作品《世界上所有的夜晚》 在《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中,叙述者——女主人公在丈夫车祸去世后独自远行,因山体滑坡,列车中途停靠在一个盛产煤炭和寡妇的小镇乌塘,得以接触社会,听鬼故事、丧歌以及众多奇闻,目睹苦难、不公和死亡。

世界上的夜晚是一个人的夜晚,也是所有人的夜晚。那样的夜晚也可能是迟子建的夜晚,那样的故事也可能是迟子建自己的故事。那时候,迟子建是用写作来疗伤的。

篇2:迟子建小说中的生死观

迟子建小说中的生死观

迟子建诸多作品中一个常见的主题就是死亡,她的关于生存或死亡的意识在作品中涌动,成为我们理解其小说的切入点。死亡固然不可避免,但我们对待死亡的态度可谓千差万别。迟子建小说创作中所呈现出来的对于生死的思考,集中表现了迟子建的人生态度。

一、感悟生死

在迟子建笔下,我们的生命在任何时刻都在走向死亡。这种对死亡的认识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面对周遭死亡的人逐渐认识和感悟到的。

首先感受到死亡并感到恐惧的是儿童。在他们的意识中,死亡是神秘的也是惨痛的,它意味着不幸、凄惨、悲哀和绝望。《北国一片苍凉》中,芦花被父亲囚禁起来眼看着母亲被烧死却无能为力;在《守灵人不说话》中,迟子建以儿童的视角描述了亲人的一个个离去,自己对死亡由恐惧到接认知的感情进展。“他人之死是人类童年或个体童年的原始性的死之经验,它使人类或个人最初知道了死亡的事实,产生了最初的关于死亡的体验和认识,也可说它是原初性的死亡意识。”[1]

对死的意识标志人的自我意识觉醒程度。《树下》中七斗就是伴随着死亡逐渐成长的。小说开篇就写到了七斗母亲的死亡,其后一连串的死亡伴随七斗的成长。如果说第一次面对母亲的去世,七斗感到特别的忧伤和痛苦;那么面对姥爷去世,七斗表现得就不那么悲伤;第三次写到靳开河女人的死亡则是用冷静客观的叙述语气,仿佛在描写一件平常事件一样。死亡对生者生活和精神上的冲击力是有限的。知道父亲死亡的信息传来,她的悲伤几乎用尽。七斗姨妈一家四口被邻居朱大有杀害、船长自杀、画家死去、栾老太太的死讯、白马主人的意外、儿子多米病逝……七斗的一生都在见证着死亡,她不再对死亡感到好奇或恐惧,而是感到死亡无处不在,随时可以发生。

在迟子建看来,死亡并不是刻意的设计,而是日常生活中突然的遭遇。海德格尔曾经指出:“日常生活就是在生和死之间的存在。”[2]生死的变幻无常只是偶然之中的必然。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迟子建也写到了大量人物的死亡,伊万孤独地死去无人送葬,达西带着他的“奥木列”找狼复仇死在狼爪下,姐姐列娜被冻死,父亲林克和母亲达玛拉“一个归于雷电,一个归于跳舞”,尼都萨满追随母亲而去,“我”的二儿子安道尔被大儿子维克多误以为野鹿错杀,维克多因内疚酗酒过度而死,“我”的第一任丈夫拉吉达冻死在马背上,第二任丈夫酋长瓦罗加最后死于黑熊的魔爪。这是一篇充溢着死亡气息的长篇小说,人物的死亡充满了偶然性与必然性。迟子建通过她小说中的人物来表达自己对死亡的感悟,她的死亡描写告诉人们死亡经常不期而遇,就像自然一样无情,它是人物存在的常态,包含在生命过程中。

二、超越生死

人的生存是一个向着死亡的存在。面对死亡,人们除了坦然或无奈接受之外,别无更好的办法。迟子建的作品中写死亡其实是为了写生存。

死亡对于生命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它给生命以启迪,使生命的价值得以更加澄澈。正是死亡与生命的这种对立的二元关系,激发人们去探索死亡。《青春如歌的正午》中的杨秀虽然死了,但仍活在陈生的心里,他总是觉得自己拿不出三千块钱的手术费对不起自己的女人,在正午的阳光下用青草为死亡的杨秀编包、各式家具,甚至最后给她编“手术用的家把什”,完全以生者的`情感体验死者。在《亲亲土豆》中,丈夫得了绝症,即将死去。面对这一令人伤心欲绝的结果,丈夫冷静地离开医院并用治病的钱给妻子买了一件旗袍,平静地收获土豆;妻子也平静地进行日常生活:洗衣、做饭、铺床,死亡在这里是亲情自然的流露,是夫妇俩生死不渝而又朴实无华的感情的写照。在妻子眼里只要有土豆花的香气陪伴,丈夫就永远生活在现实世界中。尤其是最后一段写到当一个大土豆从坟堆上滚落下来停在妻子脚边时,她一句娇嗔:“还跟我脚呀?”完全视土豆是有生命的,更是超越了人世间的生与死的界限,体现了普通人对生命的热爱。

至亲即使离我们远去,生活仍在在继续,我们还得坦然的面对这一切,继续活下去。《黄鸡白酒》中春婆婆的丈夫、公公、婆婆和女儿全在日本战败后放出的那批带细菌的老鼠引起的鼠疫中丧生,而她活到九十岁,她会以自己的方式纪念丈夫,但也会把自己的每一天尽可能的过得舒服,因此她每天都会到小酒馆去喝点酒吃点鸡,过得有滋有味的。《白雪的墓地》中当母亲在父亲去世后虽然也痛不欲生,但在去看过父亲的墓地后却“看上去精神多了”并能温和地询问孩子们早饭想吃点什么。活着的人因亲人的死而获得新生的感受,感受到生活的责任与义务。也正是对死亡的澄澈认识,才不为生死问题所束缚,活着的人生活得好好的未尝不是对逝者最好的一种祭奠。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在这一点上,迟子建是与村上春树对待死亡的观念一样。他们觉得人死了,他们的罪孽就消失了。如《树下》的七斗与死去的姨妈一家和解,甚至连生前奸她给她带来莫大痛苦的姨夫都可以原谅了;《北国一片苍茫》中烧死母亲的父亲都可获得尊重。尤其是当人们面临天灾时,所有深藏的爱怨情仇都显得微不足道,《白雪乌鸦》讲述的是一场鼠疫大灾难下,社会民众如何去与之作斗争的故事,死亡和生机也是穿插在其中的两个主题。染上瘟疫的傅家甸面对每天都有人死亡的灾难,战胜它的惟一希望就是对生的渴望。关于死亡,美国学者科利斯拉蒙特曾说:“死亡本身通常被认为是最大的灾难,是人类的凶恶敌人。……死亡为包括我们自己的后代在内的无数的人开辟道路,使他们也得以经历生活的欢乐,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死亡是尚未出生的未来一代的同盟者。”[3]熬过鼠疫,春水又涌流了,树上又有了新绿,南方的鸟又回来了,生活又继续。也正是基于这样超脱、自然的生死观,迟子建在处理《额尔古纳河右岸》中所描述的这个鄂伦春部落历经的每次死亡时,往往给予诗意的表述。受冻而死的“我”的姐姐列娜和“我”的第一任丈夫拉吉达,都在梦中走的安详从容;老达西虽然死的惨烈,却也有着复仇者成功的豪迈;妮浩萨满经历四次失去孩子的苦痛,但她的每一个孩子的失去,都换回了别人的新的生命,最终在祈雨成功之后倒地身亡。在死亡的时刻又往往意味着新生,死是生的前提,只有在此关系中,即在不断毁灭中,创造之力才会生机勃勃。从而,生成与消灭是相互关联的因此,就曾有论者将迟子建在《额尔古纳河右岸》描写的死亡定义为“充满活力的死亡”[4]。

感悟生死,是人一种内在本性的流露;超越生死,是一种灵魂的觉悟。死亡无法征服这种伟大的灵魂。

篇3:迟子建儿童视角下的生死观

迟子建儿童视角下的生死观

迟子建是一个位钟情于故乡的讴歌者,而呈现于她笔下的儿童世界,则又是一种别样的人生体验。

从初涉文坛到茅盾文学奖得主,迟子建很少受到“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东西方文艺理论及各种创作热潮的侵袭,保持着专属于她自己的那份纯真与诗情。儿童视域的采选叠合了这份纯真与诗情。凭着一颗经世不移的童心关注着诗意地栖息在大地上的生命体,在生死蕴藉的生存空间里温情地传达着超生越死的了悟。

一、儿童视角下生死观的潜在呈现

在迟子建的诸多作品中,都潜含着一个趋同的主题即死亡主题。死成为对于生的超越,生是对于死者遗存精神的延续,以儿童视角关注生死以及生活的客观体验,则使作者清醒的写作态度得到了最佳的呈现。这是一种始终没有介入成人主观情感的痛彻心扉的悲凉。由于作品中成人视角的不在场,从而使人物的生死救赎成了“挣扎的无望”。

《北国一片苍凉》中,被醉酒后的父亲的粗暴所恐吓的芦花,一直视母亲为自己幼小心灵的永恒的精神避难所。但当她被父亲囚禁起来之后,却没法救出被父亲活活烧死的母亲。只能当看客的体验,无疑会使芦花在精神世界中遗存一份成长的困惑。芦花作为孩子,自身力量的缺席使悲剧性更加深刻。又因为这种反抗的无力,遂使作品中关于生死的体验凝聚为一份沧桑和无奈,或积蓄为一种撕心裂肺呐喊之后的麻醉。儿童视角的采选,无疑观照了作品中所表现的生死主题的平静和流畅。在《北国一片苍茫》中,父亲始终被悬置于高高在上的位置,掌控着母亲的生死大权,成为对于儿童无法干涉的现实的无声的反抗。这种反抗是不动声色的宣泄,而不是大张旗鼓的严肃的教说。这种温情脉脉的叙述方式冲淡了生死的轰轰烈烈,独得一份与作者生死观相得益彰的妙悟。“我写过的死亡都是漫不经心的,并不是刻意的设计,因为它往往是日常生活中突然的遭遇,而生活遭遇本身就是艺术的。”这种由生活体验而提炼出来的关于生死观的体认,表达着作者对于生死观的超然态度。《北极村童话》《北国一片苍茫》《白雪墓园》《沉睡的大固其固》《麦穗》《雾月牛栏》和《清水洗尘》等作品回望的视角都是直接或者间接的由儿童纯真的视域所承担。它不仅增强了作品审美的真实性,易使接受者因儿童天真的经历而引起共鸣,而且也使生死困惑在儿童几乎空白的体验中滞留一份特殊的神秘感。这种神秘感来自于儿童生活体验的缺失,遂使儿童以一种陌生化的视野管窥必然存在的生死之谜。生死的变幻无常本来就带有一定的神秘色彩,无法用常理来认知,只是偶然之中的必然。儿童体认生死的时候,那套与懵懂认知相对应的价值判断体系,与生死之谜发生了严重的断裂和冲突,这无疑增强了其对生死体验的神秘性。儿童思维与原始人类思维很相似,都象征着人类生存的本初状态,这样会使其在看待客观现象时,把客观现象归于一种神秘的力量,使生死变换自然而然地发生,观照了作者淡然的生死观态度。这种潜呈于儿童视域中的生死之谜更深刻地传达了作者言而未发的关于生死态度的深层内涵:即生死是如儿童天真的体验所体察到的顺其自然的诗意归属,它渗透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洒脱精神,并以此作为作者质朴生死观的精神诉求。

二、儿童视角下生死情愫的温情追述

迟子建热衷于以儿童视角回望成人的世界和生活,并且在儿童的心理区间内抒写温情的生活。“我喜欢采取童年视角叙述故事。童年视角使我觉得,清新、天真、朴素的文学气息能够像晨雾一样自如地弥漫,当太阳把它们照散的那一瞬间,它们已经自成气候。当然,这大约与我的童年经历有关系。”迟子建的童年是在乡村度过的。乡村的原始风景和淳朴风情使人的生死成为一种淳朴的存在。这种体验,表现在对原始风景和淳朴风情的细腻描绘。《北国一片苍茫》开篇,长大的芦花看见了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雪、天、人融和为一,“天地如此和谐”,芦花的精神受到了潜移默化的濡染:她“被眼前动荡纷扬而又宁静恬淡的雪花所渲染的氛围感动了”。就是这乡村的原始风景使主体获得诗性精神的观照,使生死以一种自然的情怀铺展开来,呈现出一种与自然相融的走向,并进而延展为对于和谐精神的诉求。这里,迟子建的作品消解了历史般的宏大叙述,以娓娓道来的家常琐事体现了儿童视域中温情脉脉的生死循环和精神寄托。

除此之外,对于城市相对污浊的生活体验,也是使迟子建更加钟情于以童年视角温情地追述回忆的原因之一。她在《原始风景》中曾说:“我背离遥远的故土,来到五光十色的大都市,我寻求的究竟是什么?真正的阳光和空气离我的生活越来越远,它们远远地隐居幕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我身后的背景;而我则被这背景给推到前台,我站在舞台上,我的面前是庞大的观众,他们等待我表演生存的悲剧或喜剧。可我那一时刻献给观众的唯有无言无边的苍凉。”可见,失去乡村背景的支撑,作者体验到的是浮萍一般的漂泊意识,只有回归淳朴之地,才能找到精神归宿。《北国一片苍茫》中,环境的封闭性为主体提供了和谐相依的可能性。当文明者山外人破坏封闭性时,人际关系失衡,终酿成主体的人生悲剧。可见,作者对于城市文明有一种警觉心理。在潜意识的警醒背后,凸显了乡村生活的自然淳朴。不仅如此,在迟子建的其他儿童视角的作品中,对于乡村生活不遗余力的讴歌使生活笼罩了一层温暖的光芒,也冲淡了生与死的艰难。

迟子建的温情叙述与萧红颇为相似。只是萧红笔下的童年世界展现的是人性的温和,而迟子建笔下的童年生活则由人性和谐向神性过渡。神性的介入使儿童视域所承担的作品更加纯真、平淡,而纯真、平淡背后透露的则是作者的某种精神诉求。正如唐晴川所言:“作者以一个孩子的纯真的目光打量小说女主人公令人叹息的遭遇,以孩子天真的口吻讲述那些令人心酸的故事,于纯朴、清新、平淡中蕴藏着深刻的意蕴。” ③《北极村童话》《北国一片苍茫》《白雪墓园》《雾月牛栏》和《清水洗尘》等作品中,迟子建就是通过孩子们天真的视域,建构起一种诗意的'精神信仰,显然它是超越沉重的生死遭际之外的。从这些作品中,我们可以体察到蕴蓄于淡然的生死观背后的一份温情,这也正是迟子建儿童年视角下作品的主要情调:不是追问生死的沉重,而是耙梳一种寄托于生死之外的生存哲学,即以儿童视域中的生死作为一个模本,抽象出人类生存的一种精神寄托。即生死仅仅是作为一种抽象的符号,而蕴藏于生死遭际背后,个体自足的生存态度才是值得关注的焦点。

三、儿童视角下超越生死的和谐诉求

迟子建的童话世界,是一个充盈着和谐精神的自足世界。这种和谐是作品中所呈现出来的儿童视角下的生死的大和谐。

首先,表现为儿童对于动物的呵护和热爱,甚至儿童把动物也当做和自己一样平等的存在来看待。例如《北国一片苍茫》、《北极村童话》、《雾月牛栏》等作品中,孩子们都表现出了对于动物的无比的尊重和热爱。在《北国一片苍茫》中,芦花对 “吱唔”精心呵护,已经把狗当做了她唯一可以信赖的朋友。当芦花遭遇生存困境时,是“吱唔”带她到自然中避难,实践了拟人化的动物与人类之间和谐精神的对接。《北极村童话》中,当迎灯离开姥姥家时,“傻子”跳江而死,使人与动物之间超越了交流的障碍,实现了精神上的沟通。而在《雾月牛栏》中,宝坠说:“我乐意和牛在一起。”他宁愿固执地与牛在一个屋檐下生存,也不与人一起生活。这说明动物在儿童世界中已经被当做是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上的平等的存在。

其次,表现为儿童对于他们的栖居地的态度。《北国一片苍茫》中,芦花和亲人生活在与外界隔绝的大山里。封闭的自然环境成为熏陶芦花纯良性格的一个无言的在场。芦花对于生死变换的客观回望,都与迟子建所铺陈的原始自然环境分不开。“大自然使我觉得它们是这世界上真正不朽的事物,使我觉得它们也有呼吸,我对它们敬畏又热爱,所以是不由自主地抒写它们。其实我在作品中对大自然不是‘纵情地讴歌赞美’,相反,我往往把它处理成一种挽歌,因为大自然带给人的伤感,同它带给人的力量一样多。”④毋庸置疑,迟子建已经赋予大自然一种人化性格。她从早衰的植物身上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从另一个侧面却看到了生命的从容。许多衰亡了的植物,在第二年的春天又会生机勃勃,看上去比前一年似乎更加有朝气。自然的从容演化赋予生活睿智的启示,人与自然的对立,转而为人与自然的和谐,人性中的淳朴以集体无意识的方式潜呈出来,与自然深深契合。自然成为规避灾难的天堂和启蒙人生的无声引领者。生死与自然形成了一个圆圈式的循环系统,实现了人类诗意的栖居。正如海德格尔所言:“做诗并不飞越和超出大地,以便离弃大地,悬浮于大地之上。毋宁说,做诗首先把人带向大地,使人归属于大地,从而使人进入栖居之中。” ⑤人类向大地的回归,实现诗意栖居的理想。

《白雪墓园》中,年关前夕,我们和母亲都沉浸在失去父亲的痛楚当中。但是,最终还是打起精神过完了年。这种精神源于父亲虽死犹生的灵魂的相伴,源于对于死者精神的诗意固守。“由于我生长在偏僻的漠北小镇的缘故,我对灵魂的有无一直怀有浓厚的兴趣。在那里,生命总是以两种形式存在,一种是活着,一种是死去后在活人的梦境和简朴的生活中频频出现。不止一个人跟我说他们遇见过鬼魂,这使我对暗夜充满了恐惧和一种神秘的激动。活人在白天里生活,死人在夜晚时栩栩如生地复活。就这样,我总是比其他人更加喜欢亡灵。他们与我频频交谈,一如他们活着。”⑥在她看来,死与生不再是对立的二元,自然与人生的多维和谐方是超生越死的审美内核。

篇4:分析迟子建小说中的生死观

分析迟子建小说中的生死观

迟子建小说中大量的死亡描写表明作者对这一终极问题的关注与深入思考,并形成自己独特的人生观、价值观、生死观。

迟子建诸多作品中一个常见的主题就是死亡,她的关于生存或死亡的意识在作品中涌动,成为我们理解其小说的切入点。死亡固然不可避免,但我们对待死亡的态度可谓千差万别。迟子建小说创作中所呈现出来的对于生死的思考,集中表现了迟子建的人生态度。

一、感悟生死

在迟子建笔下,我们的生命在任何时刻都在走向死亡。这种对死亡的认识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面对周遭死亡的人逐渐认识和感悟到的。

首先感受到死亡并感到恐惧的是儿童。在他们的意识中,死亡是神秘的也是惨痛的,它意味着不幸、凄惨、悲哀和绝望。《北国一片苍凉》中,芦花被父亲囚禁起来眼看着母亲被烧死却无能为力;在《守灵人不说话》中,迟子建以儿童的视角描述了亲人的一个个离去,自己对死亡由恐惧到接认知的感情进展。“他人之死是人类童年或个体童年的原始性的死之经验,它使人类或个人最初知道了死亡的事实,产生了最初的关于死亡的体验和认识,也可说它是原初性的死亡意识。”

对死的意识标志人的自我意识觉醒程度。《树下》中七斗就是伴随着死亡逐渐成长的。小说开篇就写到了七斗母亲的死亡,其后一连串的死亡伴随七斗的成长。如果说第一次面对母亲的去世,七斗感到特别的忧伤和痛苦;那么面对姥爷去世,七斗表现得就不那么悲伤;第三次写到靳开河女人的死亡则是用冷静客观的叙述语气,仿佛在描写一件平常事件一样。死亡对生者生活和精神上的冲击力是有限的。知道父亲死亡的信息传来,她的悲伤几乎用尽。七斗姨妈一家四口被邻居朱大有杀害、船长自杀、画家死去、栾老太太的死讯、白马主人的意外、儿子多米病逝……七斗的一生都在见证着死亡,她不再对死亡感到好奇或恐惧,而是感到死亡无处不在,随时可以发生。

在迟子建看来,死亡并不是刻意的设计,而是日常生活中突然的遭遇。海德格尔曾经指出:“日常生活就是在生和死之间的存在。”[2]生死的变幻无常只是偶然之中的必然。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迟子建也写到了大量人物的死亡,伊万孤独地死去无人送葬,达西带着他的“奥木列”找狼复仇死在狼爪下,姐姐列娜被冻死,父亲林克和母亲达玛拉“一个归于雷电,一个归于跳舞”,尼都萨满追随母亲而去,“我”的二儿子安道尔被大儿子维克多误以为野鹿错杀,维克多因内疚酗酒过度而死,“我”的第一任丈夫拉吉达冻死在马背上,第二任丈夫酋长瓦罗加最后死于黑熊的魔爪。这是一篇充溢着死亡气息的长篇小说,人物的死亡充满了偶然性与必然性。迟子建通过她小说中的人物来表达自己对死亡的感悟,她的死亡描写告诉人们死亡经常不期而遇,就像自然一样无情,它是人物存在的常态,包含在生命过程中。

二、超越生死

人的生存是一个向着死亡的存在。面对死亡,人们除了坦然或无奈接受之外,别无更好的办法。迟子建的作品中写死亡其实是为了写生存。

死亡对于生命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它给生命以启迪,使生命的价值得以更加澄澈。正是死亡与生命的这种对立的二元关系,激发人们去探索死亡。《青春如歌的正午》中的杨秀虽然死了,但仍活在陈生的心里,他总是觉得自己拿不出三千块钱的手术费对不起自己的女人,在正午的阳光下用青草为死亡的杨秀编包、各式家具,甚至最后给她编“手术用的家把什”,完全以生者的情感体验死者。在《亲亲土豆》中,丈夫得了绝症,即将死去。面对这一令人伤心欲绝的结果,丈夫冷静地离开医院并用治病的钱给妻子买了一件旗袍,平静地收获土豆;妻子也平静地进行日常生活:洗衣、做饭、铺床,死亡在这里是亲情自然的流露,是夫妇俩生死不渝而又朴实无华的感情的写照。在妻子眼里只要有土豆花的香气陪伴,丈夫就永远生活在现实世界中。尤其是最后一段写到当一个大土豆从坟堆上滚落下来停在妻子脚边时,她一句娇嗔:“还跟我脚呀?”完全视土豆是有生命的,更是超越了人世间的生与死的界限,体现了普通人对生命的热爱。

至亲即使离我们远去,生活仍在在继续,我们还得坦然的面对这一切,继续活下去。《黄鸡白酒》中春婆婆的丈夫、公公、婆婆和女儿全在日本战败后放出的那批带细菌的老鼠引起的鼠疫中丧生,而她活到九十岁,她会以自己的方式纪念丈夫,但也会把自己的每一天尽可能的过得舒服,因此她每天都会到小酒馆去喝点酒吃点鸡,过得有滋有味的。《白雪的墓地》中当母亲在父亲去世后虽然也痛不欲生,但在去看过父亲的墓地后却“看上去精神多了”并能温和地询问孩子们早饭想吃点什么。活着的人因亲人的死而获得新生的.感受,感受到生活的责任与义务。也正是对死亡的澄澈认识,才不为生死问题所束缚,活着的人生活得好好的未尝不是对逝者最好的一种祭奠。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在这一点上,迟子建是与村上春树对待死亡的观念一样。他们觉得人死了,他们的罪孽就消失了。如《树下》的七斗与死去的姨妈一家和解,甚至连生前奸她给她带来莫大痛苦的姨夫都可以原谅了;《北国一片苍茫》中烧死母亲的父亲都可获得尊重。尤其是当人们面临天灾时,所有深藏的爱怨情仇都显得微不足道,《白雪乌鸦》讲述的是一场鼠疫大灾难下,社会民众如何去与之作斗争的故事,死亡和生机也是穿插在其中的两个主题。染上瘟疫的傅家甸面对每天都有人死亡的灾难,战胜它的惟一希望就是对生的渴望。关于死亡,美国学者科利斯拉蒙特曾说:“死亡本身通常被认为是最大的灾难,是人类的凶恶敌人。……死亡为包括我们自己的后代在内的无数的人开辟道路,使他们也得以经历生活的欢乐,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死亡是尚未出生的未来一代的同盟者。”[3]熬过鼠疫,春水又涌流了,树上又有了新绿,南方的鸟又回来了,生活又继续。也正是基于这样超脱、自然的生死观,迟子建在处理《额尔古纳河右岸》中所描述的这个鄂伦春部落历经的每次死亡时,往往给予诗意的表述。受冻而死的“我”的姐姐列娜和“我”的第一任丈夫拉吉达,都在梦中走的安详从容;老达西虽然死的惨烈,却也有着复仇者成功的豪迈;妮浩萨满经历四次失去孩子的苦痛,但她的每一个孩子的失去,都换回了别人的新的生命,最终在祈雨成功之后倒地身亡。在死亡的时刻又往往意味着新生,死是生的前提,只有在此关系中,即在不断毁灭中,创造之力才会生机勃勃。从而,生成与消灭是相互关联的因此,就曾有论者将迟子建在《额尔古纳河右岸》描写的死亡定义为“充满活力的死亡”。

感悟生死,是人一种内在本性的流露;超越生死,是一种灵魂的觉悟。死亡无法征服这种伟大的灵魂。

篇5:迟子建:小说的丛林

迟子建:小说的丛林

迟子建是中国当代文坛的重要作家,素以小说闻名,三十余年来创作了大量的中短篇小说、长篇小说,都取得了不俗的创作实绩,其散文同样可圈可点。

我在大兴安岭长大,是个典型的“林中女孩”。因为那里地广人稀,所以少时在小镇的路上遇见生人,我会有微微的紧张感。因为人在那里是“少数族类”,而动植物却是多数族类。我熟悉林中的树木花草,溪流河谷,野猫野兔。一个人在幽深的林中穿行,很少怕过。因为林中枝叶“窸窣——”摇动,窜出来的不是愣头愣脑的狍子,就是炫耀其美丽尾巴的磕松子的松鼠。我春天去山里采野菜,将采回的分类,人爱吃的先拿出来,用开水焯了蘸酱吃,其余的则给猪当餐后的点心了。猪非常喜欢享用野菜,尤其是生的,它吃起来摇着比耗子长不了多少的小尾巴,“嗯嗯”叫着,很感恩的样子,这时我就有一种满足感。夏天时我们去河边洗衣服刷鞋子,常常是把洗好的衣服晾在草丛或柳树丛上,就去林中采野果吃去了。都柿,草莓,水葡萄,托盘,马林果,红的紫的,熟的不熟的,全往嘴里填,浆果在此时成了最好的口红。而往往是一阵风,把我们晾在河畔的衣服又给吹回水里,等吃浆果回来,衣服不见了!沿河寻它不得,回家就得挨大人的骂。被骂哭了,心里也是甜的,因为满肚子的浆果在唱歌呢。到了秋天,大人孩子都爱往林中钻,我们在五彩的落叶中采榛子,蘑菇,把它们晒干了,冬天就有“好嚼儿”了。到了大雪封山,我们用雪爬犁和手推车撕开厚厚的积雪,去山里拉劈柴,不然家里的火炉就“断了粮”,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谁都抵御不了。不要以为到了冬天,林中就无美味了,扒拉开向阳山坡的积雪,可找到未被采摘的雅格达(红豆),雪中的雅格达味道难以言传的好,酸甜,有点淡淡的酒味。还有,你可以划开桦树皮,舔舐桦树皮里清香微甜的汁液。守着大山,对贪吃的我来说,就是守着一个零食铺,嘴上是亏不着的了。

我在山里转的.时候,有时与小伙伴搭伴儿,有时跟着大人,有时则是独行。我记得采都柿时掉进一个坑穴,看见了空酒瓶。回家说与大人,他们判断那可能是早期鄂伦春人的墓穴,他们习惯把死者放在树上风葬,如果不放树上,入墓穴的也不会用棺材,不会培土,这样死者依然可以接受雨露阳光。

冬天拉烧柴的时候,我从密林深处扛着“站干”(一种因干旱、雷击或病虫害而死去的无经济价值的可用于烧柴的树),踏雪前行时,不止一次遇见耷拉着尾巴的“狗”,我每次把站干卸到手推车旁,告诉父亲我见到了一条不认识的大狗时,父亲都不让我再一个人走向密林深处。后来我才知道,我遭遇的是狼!没有狗跟着主人走那么远的路,况且那一带拉柴的只我们一家人,别家的狗是不会跟着来的。看来那时山林的植被非常好,动植物丰富,狼不缺吃的。一条饱食终日的狼,悠哉逛着风景,遇见一个毛头小孩,当然没胃口了。所以狼在我的回忆中,是温柔的动物。

童年时我还喜欢去山里采野花。达子香,百合,芍药,绣线菊,马莲花,柳兰,忘忧草,姹紫嫣红地走进我们家,我们也不讲究养花的容器,酒瓶、罐头瓶,咸菜坛、猪食槽,都可栽花,他们在暗淡的屋子里,照亮我们的梦。这些体验,在我写作以后,都进入了我的小说世界。比如《花瓣饭》里的哪些五彩的花儿,比如《群山之巅》中栽在猪食槽子中的达子香。

有了丛林的动植物,当然就有活动在其中的人。那些人大概为了宣示自己作为生命的强大存在吧,喜欢大声说话。又因为寒冷的缘故吧,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些人物的特征,在我的《采浆果的人》《伪满洲国》《布基兰小站的腊八夜》等小说中,都有表现。

我首先熟悉的是家中的人,父母,姐弟,姥姥,姥爷,爷爷,叔叔,姨舅,在我爱上小说以后,他们以不同方式,隐身而入,如《北极村童话》《原始风景》《解冻》《白雪的墓园》等,他们也许只是一声叹息,或是一个背影。当然还有我的爱人,他化身为“魔术师”,走进《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带给我爱情的绝响。除了亲人,我还熟悉了邻居,小镇的人和小镇以外的人,他们更是为我塑造人物,提供了最真实生动的原型。

当然还有那些可爱的动物,比如通人生的狗,隐忍的牛,苦役犯似的马,年年挨宰的无辜的猪,美丽的鸭子,坚韧的驯鹿,铺天盖地的麻雀,永远被戏耍的猴子,像守夜人一样的乌鸦,以及千姿百态的鱼。它们在多年后潜入我的小说,比如《北极村童话》《日落碗窑》《越过云层的晴朗》《雾月牛栏》《腊月宰猪》《逝川》《一匹马两个人》《行乞的琴声》《额尔古纳河右岸》《白雪乌鸦》等等,这些动物不会说话,但在我与它们相处的过程中,听懂了它们心底的话,看得见它们的眼泪,所以它们在我小说中留下了“话语”。

不能忘怀的,还有园田的果蔬,那带着妖娆花纹的豆角,红彤彤的西红柿,紫莹莹的茄子,碧绿的菠菜和生菜,金灿灿的玉米,多汁的角瓜,甘甜的倭瓜,还有绕着它们飞舞的蜜蜂、蝴蝶和蜻蜓。它们装点餐桌的同时,也装点我儿时的梦。更有那埋藏在土里的萝卜和土豆,这秋收的主角,是地窖的常客,有了它们,一个冬天就不愁蔬菜了。当然,我们不能忘了大白菜,这秋季园田的霸主,在每家都要占上一两亩地,腌酸菜是我们那儿的主妇必须会做的活儿。没有它们,腊月宰猪时,五花肉就没了最佳拍档。

不要以为我们的生活总是阳光灿烂,它依然有着浓重的寒霜和阴影。有令人痛苦的疾病,有面对灾荒的无奈,有亲人离世的悲伤,有遭遇人生的政治或生活变故的苍凉。厌倦,羞辱,恐惧,这些人生的负面情绪,就像漫天风雪一样,从来都不曾远离我们。宁静的炊烟下,一个人死去了,他躺在红棺材里,去山上的墓园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在缺医少药的小镇,一场痢疾就要了他的命;一个男人去采山,被熊袭击,落下终生的残疾;一个伐木工在作业时被大树砸倒,使他的妻子成为寡妇;一个派出所的警察因为怀疑自己妻子与邻居的男主人有染,居然开枪杀死邻居一家三口。还有动物们所遭遇的不幸,瘟疫能让一群鸡一夜之间死亡,能让一条忠诚的看家狗永远闭了嘴巴。这样的故事,也都是我少年时代所经历的,所以我作品的“温暖”,总是与痛交织,有着苍凉的底色。

我爱做梦,梦见死去的人,也梦见在现实中并不存在的事物。所以灵魂也有“出窍”的时刻,那也是“意识”最为美妙和缤纷的时刻。人鬼可以对话,能够同行,你甚至能听到幽冥世界的声音,《亲亲土豆》《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重温草莓》《旅人》《逆行精灵》《向着白夜旅行》等小说,就是彼岸的雨露,滋润着此岸之花的作品。

善良与丑恶,纯洁与污秽,不是人性天空的两极,它们常常相伴相绕。就像环绕我们生活的,既有山间清澈的溪流,也有居民区纵横的污水沟。写出人性的复杂性,才是写出了世界。从这个意义上说,小说永远有可开掘的空间。

从现实的丛林穿行到小说的丛林,使我拥有了另一种生活——面向心灵的生活,对我来说,它比现实生活更广阔,也更具诱惑性。在虚构的世界中,我的呼吸更顺畅,更自由和奔放。当然我也有过写作的迷惘,但这样的迷惘就像丛林的晨雾一样,不管多么浓烈,都会被喷薄的日出照散。

作家因生长地不同,经历不同,艺术气质不同,也就拥有不同的小说丛林。小说的丛林在想象的世界中,可以无限大。一个作家能走多远,就看他们自己在艺术上的造化了。在这个过程中,坚持很重要,没有对一种文体始终如一的爱,孜孜以求的探索,以及不怕失败的实践精神,再炫目的想法都是空谈。一个作家能够真正褪去浮华,不被虚张声势的雷声所迷惑,不惧鞭挞,耐住寂寞,你才能切近小说朴素而芬芳的内核。

每一个将艺术奉为至高神灵的作家,在小说的丛林穿行,必须踏出独属于自己的路,才能开辟新天地。懂得自省、苦修、仰望,你终将拥有“不干的活泉,永流的江河”(考门夫人在《荒漠甘泉》中所言)。这样的文学之旅,也是一颗凡心得到升华,在泥泞的跋涉中洞见彩虹的最美岁月。

篇6:迟子建散文《论谦卑》

迟子建散文《论谦卑》

读师专二年级时,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有位男生突然发疯了。他手执一根铁条,先是把三楼走廊的玻璃砸得稀里哗啦,然后他又跳到二楼,依然噼啪噼啪地用铁条砸走廊的玻璃。同学们从教室如惊弓之鸟般望风而逃,他像孙悟空提着无往而不胜的棒子一样神气活现地在整座楼里痛快淋漓地造反,所向披靡。我们站在楼外面,听着惊心动魄的玻璃的破碎声,紧张地盯着教学楼的大门。一旦他出来,我们就准备狂奔撤退。既然他疯了,没准也会把我们的脸当做玻璃顺路砸下去。校领导、老师和保卫处的干事一筹莫展,因为他手中有根杀伤力极强的铁条,所以没人敢进楼去制止他。他也就一路凯歌高奏地把所有的玻璃砸了个片甲不留,然后十分亢奋地英雄气十足地走出教学楼。他一出来,便被隐藏在门口的保卫干事给奋力擒住。

原来他是数学系的一名男生,模样斯文,平时从不大声说话,学习很用功,逢人便露出谦卑的笑容。虽然我与他从未说过话,但偶然与他相遇时,也领略过他点头之后的谦卑一笑。他的突然发疯在校园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说是因为爱情,有人说是因为功课的压力,还有人说是对社会的不满,总之莫衷一是。我觉得若是因为爱情发疯还让人同情,如果因为功课的压力则太荒唐可笑了。因为我们那所师专随便你怎么混都会安然毕业,何必自讨苦吃呢。至于对社会的不满,我不知道他受过怎样的挫折,在我看来全世界没有哪个地方是真正的天堂和净土,对社会的一些丑恶现象抱有不满是正常的,但如果正义到使自己发疯,是否真的就能说明你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真理捍卫者?在我看来真理捍卫者首先应该是坚强者。

那位同学被家长接走送入了疯人院。学校不得不运来一汽车玻璃,由玻璃匠把它们一一切割再安装上,足足镶了两天的时间。新玻璃给人一种水洗般的明亮感觉,走廊也为此豁然明朗了。我们在这走廊里说笑和眺望窗外的原野和小河,全然把这位发疯的同学给忘记了。只是到了快毕业的时候,突然又有人说起他,他不明真相的发疯又引起了大家的议论。人们都惋惜他,说他若是不发疯,也会像我们一样走上工作岗位了。凡是与他有过交往的同学都对他口碑极佳,认为他最大的优点便是谦卑,是个好人。他们共同强调“谦卑”的时候我的心头忽然一亮:没准是“谦卑”使他发疯的呢。试想想一个人整天都压抑着自己的好恶而在意别人的脸色,他的天性和本能必然要受到层层阻挠,早晚有一天他会承受不了这些而发疯。

“谦卑”一词在《现代汉语词典》里是这样注解的:谦虚,不自高自大(多用于晚辈对长辈)。

我以为括号里的提示尤为重要。既然谦卑多用于晚辈对长辈,那么在同龄者的交往中表现“谦卑”是不是就不正常?谦卑过分让人感觉到夹着尾巴做人的低贱,同龄者之间更多的应该是坦诚相对地嬉笑怒骂。我想那男生发疯的最主要原因在于他把可怕的谦卑广泛展览给了同龄人,他就仿佛把自己吊在半空中一样上不去也下不来,处境尴尬,久而久之他就灵魂崩溃了,所以他最后才会对待玻璃毫不谦卑地奋勇砸下去。

谦卑其实是一种经过掩饰后出现的品格。它含有讨巧的意味。它是压制个性健康发展的隐形杀手。在现代生活中,由于错综复杂的人际交往和形形色色的利益之争,谦卑有时还成了保护自己的一种有效方式,那便是伪装谦卑、装孙子,从中获得好处。因为我们这个素有“礼仪之邦”之称的中华民族视谦卑为美德。看到一个人在你面前战战兢兢、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点头哈腰地与你交谈,总比看一个人居高临下、眉飞色舞、颐指气使甚至飞扬跋扈地与你交谈要舒服得多。所以假谦卑在社会上风头极健,大行其道,明知它是一种伪善,偏偏还是一唱百和。

真正的谦卑是伤害自己(如我那位发疯的同学),因而令人同情;而伪装的谦卑则会伤害别人,它想做的事就是逼你发疯。这是我最近才深深感悟到的。

不久前我到一处名声很大的旅游点参加某次会议。主办者在接待上确实周到热情,令人感动。无论是饮食还是住宿,都让人觉得很舒服。其中某位接待我们的`人则更是满面谦卑,一会儿问住得好不好,一会儿又问吃得可不可口,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有时甚至让人有诚惶诚恐的感觉。这人与你讲任何话,都要先说一句“对不起”,那一瞬间你便会心慌意乱地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然而这人对你说的无非是明天几点起床吃早餐,午后去哪一处景点等诸如此类的话。这就不免令人怪讶,觉得这礼貌用语实在没有来由。我对毛笔字一向生怯,所以逢到签名时便忐忑不安,若是主人备有碳素软笔便可解除这份尴尬,偏偏有时只有毛笔横在砚台旁,看着文房四宝就像看到刑具一样使人顿生寒意,虚荣的我便常常提前离开热闹的签名场所,逃之夭夭,惟恐自己的字丢人现眼。有一天我便这样溜了,然而没想到总是满面谦卑的这人却找到我说,人家招待你们的人没什么恶意,只求你们这些名人签个字,是尊重你,怎么你却一脸的不屑一顾?我如临大敌地实情相告,然而无济于事。这人大概已经认定我是在耍“名人”的派头,真是冤枉!把我想成名人抬举了我不说,没有哪个赴会者会想着去得罪主人。于是我想,先前我所看到的谦卑只是杀气腾腾背后的一层假意温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当我后来在那个景点对某新闻单位的采访讲了几句真话,说这风景我并不陌生、不觉新奇之后,马上遭到了另外的谦卑者的攻击:口气真大呀,太自以为是了……

那么他们需要我说什么呢?我终于明白了,是要把我也塑造成一个如他们一样的谦卑者,微笑着对着陈旧的风景无心无肺地抒情,对每一个接侍者(不管其气质你如何不喜欢)都低三下四地拱手相谢,大概只有这样,我才是他们所认为的完善的人吧?

可我不想成为那样的谦卑者,因为那种谦卑会令我发疯。我活得虽不灿烂,但很平实,既憧憬爱情又热爱文学,不想疯。而且,我相信一颗真正自由的灵魂会使我的激情和才情永不枯竭。只有这样,我才会对得起自己和上帝。

篇7:论迟子建小说创作的唯美追求

论迟子建小说创作的唯美追求

迟子建的小说用抒情的笔调描绘着独特的北方自然景观与民俗风情,无论是内容层面还是形式层面都极力表达着人性的温情之光。

构成小说艺术魅力的因素是多元的,作家们都有自己钟情的手法,迟子建以浓郁的地域乡土文化气息形成自己的创作风格。她的作品无论是内容层面还是形式层面都极力表达着人性的温情之光。在她的小说世界中,自然是有灵性的,人情是温馨良善的,她常用儿童视角去叙述,以童心的美丽纯洁去映照自然,传达洁净与温情。因此她的小说世界是唯美的,这种富有个性的美学实践,使其作品似一幅幅恬淡、温情的画卷,让人产生愉悦的审美享受。

一、充满灵性的自然

迟子建用抒情的笔调描绘着独特的北方自然景观与民俗风情,流露了作者对黑土地的热爱。在她的作品当中,大自然是被赋予性格的,是不可缺少的角色。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有灵有性的,充满着勃勃的生机和绚烂的色彩,草木有情感,牛马有思想;生活在这里的乡民们与自然万物平等相处、相互尊重,体现着作家对美好人性与和谐世界的追求。

迟子建承认,在她的作品中,“出现最多的除了故乡的亲人,就是那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动物。”创作初期,迟子建就表现出了对动物的偏爱,如《北极村童话》中那条叫“傻子”的狗,《白银那》中充满灵性的鱼,《鸭如花》中那些鸭子等。典型的是在《越过云层的晴朗》中,她借助狗的眼光来观察事态人生,这只狗仿佛通晓人性,知道人世的沧桑变化,与人有着亲密的感情,用狗的单纯来反衬人的复杂。短篇小说《一匹马两个人》中迟子建赋予那匹忠实的马以灵性,让它成为小说中的重要角色。“它在别人家里是马,在他家就是人”,这句话道出了老马在老头、老太婆心中的地位。迟子建通过对动物的描写营造了一个温情、灵性的自然世界,表达着自然对人的理解以及人与自然的相通。在她的小说当中,自然被置于小说的中心位置成为角色,具有自己的灵魂、情感和力量。

迟子建“灵性自然”的主题追求还体现在其小说对自然的人格化。即把自然理解成一个善解人意的世界,自然透着温情,人也依恋着自然。中篇小说《零作坊》中的翁史美,高兴时觉得自己是一条顶破冰层的鱼,失意时觉得自己是冰封河底深处的鱼,她渴望自然的抚慰,在她心中,自然是亲人与朋友。迟子建对自然景物的描写经常使用拟人的手法,如《日落碗窑》中对田园风情的描写,“土豆长成了,一个圆鼓鼓的白脑袋拱在黑土地里……最值得看的是朝天椒,它们被充足的太阳给晒红了,一个个呱着可爱的小嘴看着天,妖艳异常”。拟人的使用使自然具有了人的意识和情感。富有灵性内涵的自然界不再是小说中描写的一个对象,而成为一个充满活力与激情的生命体。人与自然之间不再是掠夺和报复的对象,而是相融相惜的姐妹。这种人与自然关系的本质,揭示了迟子建与自然的心灵相通,表达了她对自然与乡土的热爱,并影响着迟子建的创作倾向和审美情趣,增加了迟子建小说的文化意蕴及美感。

二、温暖和谐人情的书写

迟子建的小说创作注重人文精神,描写东北民众的朴素善良,表现的'是人性之光,蕴藏着作者对故乡风物的眷恋。无论是自然的还是社会的,作家都用一种美的尺度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尽量包容人性恶,不刻意挖掘和表现人性恶和丑,而是执著于对人性善和美的细心发现和精心描摹,让恶人向善的方面转化并良心发现。

温情是人类的美好情感,在商品化的物质世界里,人们更加地渴望温情,赞美温情。她不仅喜欢抒写自然的美,也热衷于表现人性与人情的美。她从普通百姓的生活里寻找美好的人性,挖掘人类珍贵的情感。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自然充满了灵气,人们便是充满良知的,因此,能与自然和谐相处。中篇小说《逆行精灵》中,通过一群陌生人在逆境中的相处,透露出作家的人性观。长途公共汽车因雨停滞在中途小站,迫使一伙陌生人在一起过起了集体生活,由于各有心腹事,注定了孤独和隔膜。但终于有一个人开始为大家做事了,他的爱心唤醒了大家内心抑制的情感,陌生人终于有了共同的欢乐和歌声,这是一次温暖的人性沟通,是美好人性的真实写照。《亲亲土豆》中,农民秦山和李爱杰是一对辛勤劳作的恩爱夫妻,不幸的是秦山患上了绝症,温馨的生活因为死亡的降临而笼罩了一层抹不去的忧伤。但作家并没有去追求情节的离奇变化,而是在平缓的节奏中书写人性的纯朴和生命的无奈,着意表现百姓身上的忍耐与亲情。

迟子建是站在真善美的角度与生命对话,表现着人的心灵和情感的美好,作品充溢着人伦理性和积极向上的思想意识,体现了作者对世界、对民众的人文关怀。

三、儿童视角构建了清新纯美的审美空间

迟子建用儿童的视角为其小说世界构建了清新纯美的审美空间,使读者一次次受洗于这些净地,灵魂饱受恩惠。小说借助于儿童的眼光或口吻讲述故事,故事的呈现过程具有鲜明的儿童思维特征,纯真幼稚的童心之美,使小说充满了浓郁的童话色彩,构筑了小说独具韵味的美学意境。她曾说“我喜欢采取童年视角叙述故事。童年视角使我觉得清新、天真,朴素的文学气息能够像晨雾一样自如地弥漫,当太阳把它们照散的那一瞬间,它已经自成气候。……所以说童年生活给我的人生和创作都注入了一种活力,我是不由自主地用这种视角来叙述故事的。因为从某种意义来讲,这种视角更接近‘天籁’。”

她的大部分作品中都塑造了具体的儿童形象,并且采用他们的视角来展现童年生活。如《北极村童话》、《麦穗》、《疯人院的小磨盘》、《清水洗尘》、《沉睡的大固其固》、《鱼骨》、《朋友们来看雪吧》、《日落碗窑》、《白雪的墓园》、《额尔古纳河右岸》等等。迟子建借助儿童视角,表达着自己对于朴素的日常生活的享受和对童年生活的无限眷恋。儿童视角的使用至使小说的语言简洁而形象,给文本带来一种温情与纯净的气息。由于儿童的单纯与弱小,因此在其视角之下的叙述,就显得平静与节制,而不像成人视角那样过分渲染、宣泄感情,但这种平静的诉说之后却隐含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儿童视角作为一种叙事策略,形成了迟子建小说特有美学风格。

迟子建以她独特的地域题材和温情的创作风格以及创作上的唯美追求而独树一帜。迟子建徜徉在故乡充满着生机和灵性的乡土世界里,叩问着人类的心灵世界,唤醒着人类的善与爱,她的作品无论是内容层面还是形式层面都是要极力表达人性的的温情之光,体现了迟子建小说对人性美的不悭追求。

篇8:迟子建小说《逝川》中的意象

迟子建小说《逝川》中的意象

迟子建是一个感性的作家,东北黑土地给了她丰富的灵感,使她的创作呈现出强烈的地域色彩。乡土、乡情、乡亲永远是迟子建小说创作中的主题。她的作品中充 满着她对自然和人性美的倾情表达,对万事万物的悲悯情怀。迟子建说:“我的很多作品意象是苍凉的,情调是忧伤的。在这种苍凉和忧伤之中,温情应该是寒夜尽 头的几缕晨曦,应该是让人欣喜的。”《逝川》虽然只是一篇短篇小说,但是它以独特的意象之美,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忧伤中饱含着温情的故事。

迟子建小说最大的美学特征就是意象之美。“意象”是中国古代文论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古人把“意”看作内在的抽象的心意,而“象”是外在的具体的物象; “意” 源于内心并借助于“象”来表达,“象”其实是意的寄托物。意象的直观性、可感性,让作家在表达自己情感的同时也给读者创造了想象的空间。迟子建的笔下,人 不再是唯一的万物的灵长,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无不与人一样具有灵性,有呼吸,它们一同构筑了独特的迟子建式的艺术世界。当作家把自然美作为情感的寄托物抒 写到小说中时,自然美就变成具有象征意味的意象。

迟子建曾表示:“《逝川》是我编任何选集都不愿放弃的作品,我喜欢它。我写了一条河 流,写了一个守望着这条河流的一个老女人的命运。”在《逝川》这部短篇小说中,作者写了一条叫做逝川的河流,河边小渔村的吉喜波折的一生,还有一种充满了 忧伤的泪鱼。逝川的小渔村每年都有捕捉泪鱼的习俗,而老渔妇吉喜却因为给胡刀的妻子接生而错过了捕鱼时间,当她失望的时候,却意外发现鱼盆里游弋着十多条 美丽的泪鱼。吉喜在逝川边历经了充满活力但是又不乏心酸的人生,而在故事最后那些在鱼盆里游弋的泪鱼,又给吉喜以温情的包围。长流不息的逝川之水,年年游 弋在这条河流中的泪鱼,作者以这样富有生命力的意象向我们讲述了一个充满淡淡忧伤而又饱含着温情的故事。

《论语・子罕篇》记载:“子在 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在《逝川》中,这条名为逝川的河流,作者取其“如生命般流淌、永不止息”之意,象征着包容了人世间所有悲欢与辛酸的生命 之河,时间之河。“逝川的源头在哪里渔民们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它从极北的地方来。它的河道并不宽阔,水平如镜,即使盛夏的暴雨时节也不呈现波涛汹涌的气 象,只不过袅袅的水雾不绝如缕地从河面向两岸的林带蔓延,想必逝川的水应该是极深的吧。”这条河流并不宽阔,但是无论什么时节它都保持着平静,最多也就是 有袅袅的水雾,这正体现了它对一切的包容,无论是喜悦、悲伤无不收纳于其中。作品主人公吉喜在这条河边从青春走向衰老,而逝川仍是“日日夜夜的流”,“两 岸的树林却越发蓊郁了”。在如昙花般短暂的生命历程与逝川的长流不息的对比中,我们明白了作者“面对逝川,人只能守着逝川的一段,守住的就活下去,老下 去,守不住的就成为岸边的坟冢听它的水声,依然望着它”的生命觉悟,感受到了作家发自内心的对生命的独特呼唤:生命就象逝川一样不停地流逝,不停地向 前……但作者并没有让我们只停留在对生命逝去的伤感上,她在老吉喜最后因接生错过捕泪鱼的遗憾与失落中,为我们契人了另外一个充满意味的对比:老吉喜的水 盆中游着十几条蓝幽幽的泪鱼。原来生命流逝的无奈与苦涩是一种生命的况味,而流逝的生命更会带给我们以美好、温暖的瞬间,这又是别一种生命的况味,并且它 更加悠远绵长……

除了逝川的意象之美,泪鱼的意象之美更是这篇小说的点睛妙笔。著名的批评家雷达先生在评论《逝川》时就这样写 道:“世间是否真有泪鱼,我不得而知,但这一意象实在是太美了,太神奇了。”这种神奇的泪鱼,当然来自作家的创造。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鱼呢?作家为我们这样 描述:大约每年的九、十月间, “泪鱼”就从北方第一场雪降临后的逝川上游呜呜地哭着下来了。这种鱼不太大、扁圆形的有着红色的鳍和蓝色的鳞片的鱼,是逝川上独有的一种鱼。这美丽神奇的 “泪鱼”成为贯穿整个故事的中心意象,每当泪鱼“呜呜”地哭泣着从逝川游来的时候,阿甲渔村家家户户都要在初雪的河边点起篝火结网捕鱼。然而,人们捕捉泪 鱼并没有要伤害它们的意思,而是希望通过这样的行为给伤心哭泣的泪鱼以温暖和安慰,然后再将这些美丽的生灵放回逝川。当男人们将泪鱼捕上岸,泪鱼的双眼正 流出一串串珠玉般的泪珠时,女人们就会赶紧把泪鱼放到硕大的木盆中,安慰它们,一遍遍祈祷般地说着:“好了,被哭了;好了,别哭了;好了,别哭了……”而 泪鱼就真的不哭了,仿佛得到了意外的温暖,心安理得地在岸上的木盆中游来游去。得到阿甲渔村人们细心安慰后的泪鱼,再次回到逝川中后就不会带着哭声向下游 去了。

泪鱼的意象是神秘的,没有人能够明白为何泪鱼年年都是带着哭声来到逝川,也很难说清为何人们的安慰能让它停止哭泣。难道泪鱼的悲 伤也是不断生长的,它们总是需要人们的安慰?而生命正是在这种悲伤与抚慰的交替中才得以延续?同时,泪鱼的意象也是忧郁的。它虽然有着红色的鳍,蓝幽幽的 鳞片,但它每次的出现都是带着悲声,它暗红色的尾巴轻轻摇动,双眼总是流出一串串珠玉似的泪珠。这些都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多么忧郁的鱼啊。而且这种忧郁更深 层次的体现在泪鱼与主人公吉喜的命运上。年轻时吉喜与姑娘们的偶像胡会相爱了。那时的吉喜明眸皓齿,生机勃勃,穿着曳地的长裙+能织网,能捕鱼,会刺秀、裁剪、酿酒,会用白牙齿吃有雪亮鳞片和嫩白鱼肉的生鱼。吉喜生机勃勃的形象就像是生长在逝川岸边的粗壮的黑桦树,充满着生命的张力。然而吉喜的能干只换来 男人对她的欣赏和最终的敬而远之,男人们都喜欢喝吉喜酿的酒,喜欢看她吃生鱼时生机勃勃的表情,却没有一个男人娶她。胡会虽然爱着吉喜,却娶了另一个既无 姿色也不能干的女子彩珠为妻。吉喜的能干和独立坚强换来的是孤独一生。她的名字充满了喜庆,然而她的一生却充满了孤独,一种人人欣赏却无人理解、无人相伴 的孤独。

迟子建说:“卓别林是一个能让人在笑中哭泣的大师,他的作品的主人公虽然结局悲惨,但一律洋溢着对生活温 情的渴望,实在是太辛酸和动人了。渴望温情,是人类的一种共有的情感。”吉喜也是渴望关爱渴望温情的:“吉喜过了中年特别喜欢唱歌。她站在逝川岸边剐生鱼 时要唱,在秋季进山采蘑菇时要唱,在她家的木屋顶晾制干菜时要唱,在傍晚给家禽喂食时也要唱。吉喜的歌声像炊烟一样在阿甲渔村四处弥漫,男人们就像听到了 泪鱼的哭声一样心如刀绞。他们每逢吉喜唱歌的时候就来朝她讨烟吃,并且亲切地一遍遍地叫着‘吉喜吉喜’,吉喜就不再唱了……”男人们听不得泪鱼的哭声,更 听不得吉喜悲凉的歌声,他们心如刀绞,却又不能给吉喜真正的慰藉,只能像女人呼唤泪鱼一样呼唤吉喜的名字,希望能让吉喜感受到点温暖。这种温情与无奈就如 同逝川中总是哭泣而来的泪鱼一样,让人感到忧伤。然而,泪鱼在人们的安慰下能够变的欢快;而吉喜的'悲伤,却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抚平:当男人们吸完烟都回家 了,留给吉喜的只是“月光下的院子里斑斑驳驳的树影”。吉喜所得到的,更多的是仍是孤独。作者不忍让吉喜的孤独放大,所以,当她在逝川错过了捕鱼的时机, 准备带着失望的心情离开时,却发现木盆中十多条泪鱼欢快地游着。当吉喜“用瘦骨嶙峋的手将一条条丰满的泪鱼放回逝川”时,她的内心一定也充满了温暖。这种 忧伤的泪鱼,在最后给了孤独的吉喜以最终的安慰。

【 知识扩展】

迟子建经典语录

【1】 一个不再大喜大悲的人,是否是心态老化,心态走向迟暮的一种表现?

【2】 生活本身就是最好的老师,它会在不知不觉中把你引向正确的人生之旅。

【3】 我知道真正的生活是朴素的,它纤尘不染,就像一条刚被雨水洗刷过的

【4】 我是山,你是水。山能生水,水能养山。山水相逢,天地永存。

【5】 我曾想,一个人的一生有一半是在睡眠中度过的,假如你活了八十岁,有四十年是在做梦,究竟哪一种生活和画面更是真实的人生呢?

【6】 愿这世界情歌不绝,愿这世界的男女在回首往事时能重温旧时情怀,愿我们的告别不是因为仇恨和厌倦,而是因为爱。为爱告别。

【7】 其实生活中藏着很多秘密,有秘密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的。

【8】 我想花朵也许就是女人的灵魂,而蜜蜂则是男人的魂灵。当蜜蜂嗡嗡地叫着从这朵花又跳到另一朵花时,花朵还是静静地呆在原处,一如既往地开放着。

【9】 适宜于自己的生活注定不是坏生活。

【10】 不说人间陈俗事,声声只赞白莲花。

【11】 年轻人回首往事是由于没有经历太多的人世沧桑,这种回首带有某种浪漫和虚荣的成分。真正尝遍人世间的的酸甜苦辣后,大约是不屑回头遥望的。

【12】 一个女人如果能为一个男人幸福地晕过去,她这一生就没有白活。

【13】 爱情是人类最崇高朴素的感情,它在不断的丧失中获得新生。

【14】 一个女人如果能为一个男人幸福地晕厥过去,她这一生就没有白活。

【15】 对人而言,以道德来压抑幸福感和情感,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令人动情的事物而让人赖以生存呢?

【16】 能够遗忘的事毕竟也就是我不该记住的,所以也就不再深究它们。

【17】 没有路的时候我们会迷路;路多了的时候,我们也会迷路,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18】 一个好男人是不会追问女人的去处的……

【19】 世界上没有哪一道伤口是永远不能愈合的,虽然愈合后在阴雨的日子里还会感觉到痛。

【20】 渴望在最短的时间里获知某种事物的精髓是人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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