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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故事随笔:长城,此生只想和你去

时间:2023-06-28 08:47:55 其他范文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旅行故事随笔:长城,此生只想和你去,本文共2篇,供大家参考借鉴,希望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旅行故事随笔:长城,此生只想和你去

篇1:旅行故事随笔:长城,此生只想和你去

长城,我一直都想去的地方,但是又舍不得去,在梦中已经去过了无数次。好像关东野客在《我有故事,你有酒吗》里描述的一样,“我喜欢南方,但我从没去过南方,就像我爱北方,舍不得离开北方一样。所有求之不得的东西,我都舍不得一下子用完”。只不过,我和他正好相反,我是南方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对北方的热爱,有时竟然超过了我对南方的热爱。好像得不到的东西和没去的远方,永远比在身边的一切都珍贵。

我梦想着,在这寒冷的冬天,能和你一起踏上那长城的石阶,脚步轻轻叩响着那满是灰尘的石块,手扶着那粗糙的墙壁,就这样缓缓前进,仿佛看不到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定格在这一刻。只是突然在猎猎西风的扑刺下,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冷颤,这才意识到,原来我站在这烈烈风中。低头看着那破旧的石阶路,发现砖缝间的野草已经枯萎了;环顾四周,发现群山之中的树木早已从绿油油的颜色变成金黄金黄,偶尔会有几片黄叶缓缓飘下;抬头望着苍穹,发现只有几多白云还镶在蓝天这片蔚蓝的画中,只是早已没有了鸿雁的痕迹;再看看身边的你,发现你也在看我,我把手放在你兜里,你也默契地把手放在我兜里,就这样依偎着向前走。

到黄昏的时候,已记不得和你走了多远。只记得走到最后的时候,和你站在在夕阳下的城墙边,相互依偎着,互相取暖,看着远处的山峦,望着余晖下的城墙,心里只想和你不离不弃,走到暮年,走过心灵的感慨,走过无数次的春夏秋冬,走过这世间的人情冷暖,走到世界的尽头。

当我闭着眼享受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飘在我脸上。我睁开眼,发现天空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不一会儿,漫山已被白色全覆盖了。最后,全世界就只剩下了白色,仿佛回到了生命最开始的状态,那么的纯净。再回头看看你,你正靠着我的肩膀,好似睡着了。我赶紧拿出相机,拍下我们的合照,准备给你一个惊喜。收回相机以后,我又闭上了双眼,任凭这白雪下着,把我掩埋也好,我都愿意。

过了一会,我发现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一样,睁开眼,发现你离开了我的身边,往前方的烽火台走去。我以为你是跟我开玩笑,想跟我捉迷藏。慢慢地发现,大雪已经把你的身影给淹没了,直到再也看不到你。我发了疯地往前跑,想要追上你,但被那厚厚的雪给绊倒了,相机掉在前方,脚已经麻木了,动弹不得。我用颤颤巍巍的双手打开那相机,发现相机中偷偷拍的你也在渐渐消失,那不经意的一瞬间也正从我的记忆中悄悄地逝去。这个世界里,也在慢慢地崩塌,我好像已经掉落在那宇宙的黑洞中,永远在那里沉睡。

早上,我从睡梦中醒来,南方的冬天还是四季如春,一丝丝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了那阳台上伸展着懒腰的花草,照在了还在熟睡的阿拉斯加犬身上,照在了我刚睡醒的脸上。我眯着眼睛看着墙上那万里长城的壁纸,想起了昨夜做的一场梦。我站起来,摸着那壁纸,心里默念着:不能再等了,下一次一定要去,和未来的你一起!

本文作者:北城没有海(微信公众号:四季徒步)

篇2:我的旅行故事随笔:去庙记

早些时候,跟着人们去了一座寺庙。

去的时候,发起人老林一再地强调说:“那是座破庙。”看他的神情,有着唯恐怠慢了客人的担忧,同去的人都争相客套说“没关系的。”可心里难免想象着,这寺庙只怕是檐倾壁残的模样。

车从一条临江的大道上折下来,停在一处较为平坦的空地,人们沿着小路步行,前面好一片豁然开朗。青青的草地向前延展开去,间或是一两棵树,三五只牛羊,那草地几乎连绵到远方淡淡的山影里。

就在这小路的尽头,一株枝繁叶茂的樟树边,一处小青瓦翘飞檐加上几道粉壁构建的院落就出现在人们面前。

一抬头,那小小的牌匾上“三圣庙”三字就从墙檐飞到了人们喃喃自语的嘴里——啧啧,这庙还是有名头的呢。

从一扇小门里进去,人人都下意识地缩起了颈项,怕一个不留神头顶便磕到了低压压下来的一块巨大而又平直的水泥板。哟,想要出头先要低头,这庙,有意思——同行的一位老先生脚还未迈进去,自己就已念叨开了。

进得门里,迎面一个茶桌,古色古香,颇有点广迎天下客的味道。沿着门的这一侧是一溜厢房,中央一方天井虽不阔大却也称得上爽朗。举目前望,穿过天井,经层层台阶的引导,佛殿就在那儿。佛殿不止一殿,中间是正殿,两方各设一个偏殿,其间供奉着的佛像也是各有不同。

行至天井,转过身去,打量到佛殿的正对面时,又有了新发现——进门时那低至头顶的水泥板竟然是贯通那溜厢房与其对面那一道长廊的交通,上边挑起了一方高高的屋檐,平坦坦空落落的样子,一时还让人摸不着头绪。待注意到长廊的栏杆上刻记的“戏台千古事”的对联时,才明白,这是个戏台。

一方是佛殿,一方是戏台,一方清灯寂寞,一方粉墨喧嚣。正诧异这庙格局的奇怪时,有女法师笑吟吟地过来释疑:本地人认为最能代表他们虔诚敬佛的方式即是唱戏,所以,特建了一个正对佛殿的戏台。

这让我联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路过郊区的一条小路时,也是一株大樟树下,我遇过这一辈子至今唯一的一场亲眼所见的本地皮影戏。戏台由木板搭建,扯一块白棉布封住三围,空出的那一方里边坐着两位老汉,其中的一位双手各持一个木偶或尖声或粗嗓交替地唱着,并不时舞起木偶做打,另一位忙活着锣钹的同时拉长声调添上旁白。从后边看那木偶,小巧玲珑,毫不起眼。

挪到幕布这方再看时,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一顿剑拔弩张的嘶杀——皮影戏台面向的,是一户人家的正堂,那正堂里放置了一张矮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周围似乎还做了一些香烛之类的布置,灯影摇曳之下,几分难以言说的冷嗖嗖的气氛。

听那些看皮影戏的老人们煞有介事地介绍说,这户人家的男人(也就是躺在正堂矮床上的那个人)生了病,请人算过,需做法“请”菩萨,接戏班唱戏,向菩萨还愿,祈求消灾免祸——这样的热闹,原来是演给菩萨看的。

如此推理,戏台与佛堂在本地果真是有渊源的。

众人纷纷拾阶而上,从那道长廊上走过去,穿过一间收拾得齐整的小厢房,来到了戏台的中央。同行的书画家们纷纷在一字摆开的长条桌面上挥毫泼墨,如我这般琴棋书画皆不通的俗人只好这桌停停,那桌逛逛,东瞧西望间,只能去努力地意会那书之极好和画之极妙,到底好在哪里,妙在哪里,却怎么也道不出个所以然。

我的目光,后来就停留在作画的这一桌前。那画家一头浓密的头发倒梳着,很有几分文艺范,画笔流利点挫间可谓潇洒,不过,能那么长时间吸引我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他的模特——寺庙的住持法师。这法师还是位年轻的女孩子,相貌清雅,初相见时,有人夸赞她很有“观音相”。然而,她的左颊上有一枚深深的酒窝儿,一笑,极甜美,给她那端庄圆润的“菩萨脸”凭添凡尘的亲近和甜蜜来。等到画作完成,画家指头轻捻,举起来给她看时,她笑了笑,说:“原来我有这么胖啊?”换而言之就是“我原本没有这么胖的。”这论断让画家显然有点失望,随口说:“那就是以后胖的样子了。”

女法师的率真还表现在她的健谈上。入庙后,女法师给大伙儿准备了茶点,一边沏茶,一边就说起了自己出家前的故事。她说她小时候特别地让人不省心,上房揭瓦,下河摸鱼,整个儿就是个“假小子”,她母亲常常生气,以致她说她要出家的时候,她母亲没好气地随口应承说:“你早走早好。”见我们不信,她换了个事例来旁证——她说起刚到小县城时,有一回在街上见到了几个醉酒胡闹的女孩子,旁人问她对此怎么看的,她当时特轻松地一笑,说:“我从她们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样子。”

这样一个活泼甚至于淘气的女孩子,怎么会想到出家的呢?她说,有一天她看到了一个老法师,就跟着她来到了一间寺庙里,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说着玩的没有谁放在心上,直到发现她果真一去不回,家里才来了几车的亲戚想要召回她。落发那天,父亲母亲一直是哭着喊着的,母亲后来还晕了过去——就这样出了家。

众人听完,更想深究她出家的原由。她想了想,仿佛实在找不出个理由,又不想让人失望的样子,有点牵强地说起她自小就不喜欢吃肉,到现在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道——后来她的母亲说,大概她生来是要入佛门的。这样的说法,可能对母亲来说也是一种自我安慰吧。女法师说的时候口气十分平淡,仿佛是在说别的人别的事,只有说到自己出家后所面临的不便时,语调才有点儿上扬——有一次,她在一个车站的洗手间门口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从她走向洗手间的那刻开始就尾随着她,一直在门外等到她出来,就为了问她一句:“和尚也要上厕所的啊?”更有甚者,她从街道上走过,有人向她吹口哨,并且大声地喊话:“妹子,谈爱不?”说到此时,她的眼里有了怒,有了不屑,更有了无奈。

女法师被问起为何头顶没有戒疤,她说,中国佛教协会认为“燃顶”(用点燃的香火在头顶烫烧疤痕)并非佛教原有的仪制,同时影响身体健康,已于80年代下文废止,从那以后僧人们的头顶都不再会有戒疤出现。她说的时候,一边把衣袖卷了起来,她的上臂有八个清晰的圆型烙印——众人一片释然,而在座的一位老先生惊诧之中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怜惜追问道:“很疼吧?”女法师笑而不答,老先生恳切地说:“一定很疼。”

书画活动临近尾声的时候,小庙里又来了客人。一个年轻的僧人,白面长身,褐色衣袍,念珠缠颈。他径直走向了女法师,一番窃窃私语,神态庄重,似是有事相商。余下这一堆的俗人,好奇且略带戏谑地注视着,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目光。那僧人说完便走,并未如我想象里双手合十,向众人做出印象里佛门中人那惯常的礼仪,只微微地一低头。有好事者笑着问女法师:“这是谁?特地来看你?晚上住在哪里?”女法师把手一挥,似是满不在乎:“我师兄,佛学院的同门师兄。”至于他为何而来,去往何处,一概不做回应。有人在讪笑,又恰逢有人在轻呼:“快吃晚饭了。”女法师便粲然一笑,纠正说:“是斋饭——庙里的饭菜是不沾荦腥的。”

这斋席开了三桌,几色新蔬,几色豆果。人们对于饭食的讨论也是不约而同的:平日大鱼大肉香的辣的吃喝多了,吃吃这个倒真是自然绿色健康,别有一番滋味。

席终人散,吃茶的,聊天的,顾自去了。给寺庙帮忙的人里有个老太太,六十来岁的模样,跟我拉起了家常。她是信徒,从女法师来的那天起就开始在寺庙里帮忙。她说起女法师来时,这寺庙连门都是歪塌的,到处的蛛网,到处的鼠迹,一片狼藉破败不堪。而那年正是百年难遇的冰灾年,法师的母亲不放心她独身一人远在外乡就跟着她来了,法师手足冻烂,与母亲相拥而泣的样子真是让人见怜。可法师却坚持了下来,她父亲亲手给她修缮殿堂、砌筑香炉,还用木板新添了禅房,不但法师、香客有了起居的地方,更是为了把以前当地人供奉的三尊老菩萨从正殿里迁移出来。

老太太所说的“老菩萨”,便是这寺庙牌匾上所注明的“三圣庙”的由来——问起供奉是哪“三圣”,答作“尧、舜、禹”。刚入庙的时候,人们只顾着前往那佛堂,唯有一位老先生在拜佛之后恭请女法师引向这“老菩萨”的所在,我和另一个下巴光溜溜的后生也跟着去了。“三圣”的殿堂窗明几净,那几尊塑像果然年代久远,装束打扮恰似道教的模样。老先生烧香叩拜,与他在佛堂的表现如出一辙,恭谨虔诚,不敢有丝毫怠慢。那后生看着伫立着的我,拜还是不拜?他犹疑着。旁人往外走时,他慢吞吞地落在了最后,也不知是不是在纠结他那没有跪下去的腿和没有磕下去的头。

从前听人说起佛道儒,一家讲空,一家讲柔,一家讲仁,入世出世之间有着矛盾与对立。然而,在一间小小的寺庙里,它们竟如此戏剧性的相遇,秋毫无犯,互通有无,自然而然。想那老先生,小后生,还有我,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并不一致,却也在这不知身在何处的地方同进同出,和睦相处。奇怪之处便也不足为奇,也许正是圆融的人圆融了这里,圆融了周边的一切,让世间所有的离奇不再离奇。

周边又有几位女士凑拢了过来,老太太便兴致勃勃地接着说下去:法师生来跟佛有因缘——她从出生起就不吃肉、不沾油。到她长到18岁那年,有一天路遇了一个老法师,她就跟着她走,央求成为她的弟子。老法师不允,因为这老法师一辈子是不曾收徒的,于是她跪地跟随,当时她穿了一条牛仔裤,跪到最后,也就是老法师的庙门前,她的牛仔裤已经磨穿了两个洞,膝盖皮破血流。法师闭门,依旧不允,她就一直跪在了门外。直到有人提醒老法师,这孩子跟你是前世的因缘,今生找上门来,你就随了这因缘收了她吧。这样,老法师终于首肯。

至于怎么到小县城的,老太太说,法师在大寺庙修习到一定的时候,有一天梦到高僧指点她,让她寻访一处小庙,那庙门口有一株三杈樟树的地方就是她应该去的地方——我顿时想起小庙门口的那株樟树,树干果然是分成三杈的,心中不免哗然。

如此种种,在老太太说来,前世今生,因果轮回,一种神秘而又苍茫的气氛弥漫开来,回过头去再看那女法师,率真而又活泼的人间烟火气随之淡薄开去,她不再是那个唯有装束不同的女孩子,她的“观音相”又被听众们拿来说事。

老太太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了经济方面的问题,法师在这小庙住持还需上缴费用,具体哪些部门来收,她倒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法师每每会为钱发愁,有好几次甚至向远在北方的父母求助。老太太对于法师的同情,对于“收费”的忿忿不平溢于言表。不禁又让我回想起刚才老太太所言及的法师的父母的那一段,在我的印象里,出家人总是前尘往事一抹而尽,入得佛门,便无亲无友无故。原来,佛门有很多地方与我所想的大不相同。这一刻,法师又从那仙风道骨的传说回到了柴米油盐的现实里。

老太太聊兴正酣的时候,被人叫了去。听众们也就这么散开了。

我站在那儿,抬头去看小庙佛殿的那道飞檐,夜色袭来,有一只孤鸟从那方飞过。这么看着看着,突然让我感觉到了莫名的空,莫名的凉。这死水一般的空与凉里,我知道,我不应久留,我害怕这无边的孤独、清冷、寂寞,更害怕由这孤独、清冷、寂寞而带来的寒凉。这是怎样一种寒凉,冰冷蚀骨,透彻肺腑……

我再转过头去看那扇半开的庙门,斜阳若许,生活里种种的不快意,我曾以为我已经忽略了抗拒了战胜了的痛楚,突然风驰电掣一般闯到眼前来,一时间陈渣泛滥。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与色在门外交错、混淆、扑腾……它们翻滚着,龇牙咧齿,往这门口奔突,我受惊似地缩起了肩膀。突然想留下来,留在这佛前,宁肯忍受这庙的寒凉。我下意识地去寻找,天井里,席开三桌,人们团团萍聚在方桌四边。那位拿着筷子,指向其中的一张饭桌,高声嚷着让帮厨的伙计往这边添些斋菜的人,是女法师,正是我所寻找的。几次呼喊不应,她的脸涨红了,眉头也拧了起来,她也有不耐烦,她也会动怒——那个吹口哨的人呢?那个“收费”呢?我开始自问,继而恍然,这里不过是滚滚红尘里的一隅罢了,而且,这里不是我所应在的地方。

走出去?去往哪里?哪里才是我应在的地方?

我站在那儿,佛门与红尘一线,进退失据。我的心这一刻无处安放。

就在我的起心动念之间,有人在叫:“大家唱起来,跳起来!”同行的音乐家和歌唱者已经在戏台上跃跃欲试,准备一展才艺了。

而这个时候,我被提醒着要离开,歌舞是看不成了。

回程的车上,有人在闲聊。“今天搞了这么一场,就像是投石问路,看刚才那一阵,也还行吧?”静默着的发起人老林突然发声,用一种意味深长而又略带神秘的目光扫视着旅伴们。果然有人飞快地领悟到,应承说:“有些味道,有些味道。”老林又说起女法师,他说,偶然去了一次,见到她,觉得她笑起来还有酒窝,特别灿烂,不像平常的和尚尼姑那般死气沉沉。而且,她大方爽气,又有头脑,于是他灵机一动,提议由他来策划,怎么把这庙给炒热了,把经济给拉动起来,她也觉得可以合作。只是,这么小的庙,又没有什么名头,策划起来,要费些神……老林开始天马行空,写作基地,达官显贵清修场,儿童主题夏令营……每每道出一项来,就有人应和,说好,妙极。他又有些纠结,这些项目,某某地方已有先例,都不新鲜了。车程就在老林的希望与失望,憧憬与现实的斗争里结束了。我走下车时,仿佛走出了那庙的世界。

过了许多日子,意外地偶遇了女法师。她与一位同道在闹市,眉目间几分愀然,似有心事,也许是被途经的那家服饰店的高音喇叭惊到,她看了一眼橱窗,又将脸转过去一些,再看了一眼。

忽而记起那天去庙时,从三圣庙里出来,那位犹豫的后生似笑非笑地对老先生说:“您老也不偏着哪一方,和尚道士都不得罪,连迷信也能信得这样周全,难怪您能赚到那么多的钱……”早听闻这老先生家财甚大,后生这一说,虽有拍马之嫌,却也像是他的有所悟了。“我不认为这是迷信,这世上的事说不清楚,比如风水。你不要笑,确有其事——周全便是通达,趋利避害,心安理得,所以离钱近,离是非远。”老先生心里不知做何感想,只是瞬间便收敛了那满脸习惯性的笑,很严肃地答话,又看向了女法师:“修行也是为了应对利害得失,和尚也有烦心事,对吧?”女法师一笑,说:“你们来庙里求的,我们在庙里求的,有相同,又有不同。往大处看,往小处看,全在于你怎么看。”老先生称赞女法师是位很会说话的人,又突然问我:“听说你写作,今天来这小庙里,看能作出一个什么文章来?小庙——小我,你从‘小’字入手,嗯,可以从这‘小’里下手……”

当时我笑了笑,没有回话,并不追究这老先生怎么会有这样的建议。对于小庙,我来的原本便是个偶然。现在想来,不单是小庙,老先生去到哪里应该都是依目的而行,来去皆非无意,自有其打算在。而那后生呢?他又为何而来?如我这般,还是如老先生那般?那些行来去往的香客呢?他们又是为何而来?似乎都能在女法师整个闲谈过程中难得冒出的那句偈语里得到解释——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不过是个人的事,所谓幻由心生,心中所想,即是眼前所见,撇开种种光怪陆离,庙还是这个庙,本就与这个庙毫无关系。那共处的“三圣”,被人们泥塑起来,放置在同一个平台上,同时高高供奉与膜拜,或许供奉者与朝拜者就是为求一个周全和心安,那三个仿佛互不牵连与干涉的看似迥异的身影不过是面目模糊的一团寄托而已。而那天的小庙,何尝不是我当时潜意识里所试图寻找的一个保护的寄托?那煎熬我的所谓的“痛苦”,何尝不是源自于那个困守着自我感觉挣扎于每一个过去的“小我”?倘若能站到一个更高的地方去俯看那个“自己”和自己周边的一切,真正地明白什么是“得到”,什么是“失去”,什么是“收获”,什么是“给予”。当“得到”或者“失去”都能心安,当“给予”和“收获”同样感觉快乐时,本质的“自己”便不再受到那个“小我”的掌控和左右。当生命得以开拓,宽广和自由,又哪里会再拘泥于不快乐和不顺遂,哪里会被不平不甘不舍所钳制呢?

转而又想,如果那天我能想到这些,我会对女法师说什么呢?也许我会说:“红尘无所谓内与外,信仰什么,便得到什么。看事物的角度与方向不一样,风景便有了根本的不同。”也许女法师会再说点什么,也许她会认可或者否定我的理解。

手机骤然响起。老林的来电。好久不见,寒嘘几句之后,询问起一件他所关心的事。我突然说到了女法师,我在街头的这场遇见。他半是叹息半是调侃地叫道:“那个鬼啊,连庙都没有了!”怎么回事呢?那块地方被开发了,在建新楼盘。庙?三杈树?草地和牛羊?没有了,没有了,什么都没了。只有房子,一片片的房子。我的心忽地下坠——那高挑的飞檐和锈蚀的铜铃呢?那斑驱的砖墙呢?那灰色的砖块上留着的手掌痕迹,应该是许多许多年前的工匠留下的吧?当时我没有用相机拍它,甚至没有仔细看它。也曾浮想,有一天会消失,却又觉得以后还将再至,我的侥幸终究败给了现实。我沉陷在另一种怅惘的情绪里,电话里的老林呱呱地笑开了:“庙被拆前,她不甘心,找了些地方碰了不少壁,回头又找上我,问我有什么门道没有,我说里边水深,你莫白费气力,直接卷了铺盖迁到城东南那边的大庙里去吧,去给那帅哥住持当个护法。只是一只鸬鹚守一片滩,我担心你一把手当惯了,过不得给人撑伞开车门的日子,你们两个头头只怕会打起架来……”我不理会,只问他:“庙是能随便拆的吗?”老林有点愕然,怎么不能拆——老城中心的那些资本家老宅子不是早给推平了建了一堆的两层商居楼?城南那条江港不是早给填了做了个商住市场?几十年前下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花了那么大代价挖出的老渔场,号称县城一明珠的青湖,不是也给填了大半?剩下豌豆大的那么点水面,也好意思叫湖?还有个豪华别墅群就建在了革命时期修的大水库的近边呢,国家的水库,供那么多人喝水的水源,现在倒成了他私人的景域,围了围栏,拉了铁网,连附近的村民都不能靠近……还有什么不敢拆不敢填的?都是房子,都是房子!

老林越说越激动,仿佛摄影师职业底下包藏的那颗文艺心终于在这一刻被刺破了严实的包膜呯呯跳动了起来,也许他也像我一样,在懊恼逝去与追悔错过吧。然而,又有何用?挽留不住。在有预料而未去动作的时候,就已明白,已是徒劳。时光的车轮不在自己的手里,不由自己去滚动。这失落,失落得可笑,不过是满面尘埃上遽尔浮掠过去的一丝残破而又惨淡的少年般的愁肠而已。眼前的世界并非越来越大,而是越来越小,狭窄,逼仄,拥挤,钢筋水泥构成的森林呼呼生长,或将阻挡或者不敢阻挡它的一切完全侵袭吞没了去。车轮掌控于谁手?就这样视而不见或者坐视不理,任他恣意去翻滚这轮盘?一些无可明状的东西扑了过来,我的脑子里如风旋叶动一般。老林“切”地啐了一口,真是吃自家的饭,操别人的心,尽拣些没用的……他骂过自己,又继续说起最初想跟我谈的那件事情来,他意识到已严重偏题了,并且不愿再被我牵着鼻子跑。

而此时,女法师早已越过了服装店,她扭过头,与她的同行者说话,就在言谈间与我渐行渐远。不禁担心她的归宿。而她总有归宿。又回想那位礼数周全的老先生,当他看到女法师手臂上的戒疤时,连说了两声:“一定很疼。”之后,他问我:“如果是你,怕不怕痛?”我当时说:“看是什么事——如果是我必须经历的痛苦,我一定坦然地接纳和承受它,并且,我会比任何人更勇敢;如果不是,那么,我就不会去涉险和尝试。”我答得很认真,在答之前,也是很认真地考虑过的。——不知为何会做此念想,我下意识地拍了拍衣襟,如同这一拍便拂走了覆在其上的经年尘土,我提醒自己应该继续赶路,又觉得行程颇远,归宿尚在,而我必定是不会懈怠与停止的。身上仿佛多了些气力来。

自此,我在心里郑重地跟小庙告别了。

本文作者:李娃(微信公众号:草根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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