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编就给大家整理了家乡回忆散文:潴龙河绝唱,本文共10篇,希望对大家的工作和学习有所帮助,欢迎阅读!

篇1:家乡回忆散文:潴龙河绝唱
一
潴龙河,西出太行,在数百里大平原奔流了上千年,现在终于沉寂下去,像战国时的孟尝君一样,绚烂后成为一个符号。
孟尝村到蠡县城有长达二十里的路程,小时候,善解人意的大柳树手拉手搭起绿油油的拱门。如今,大白杨冷冰冰的站着,水泥路代替了黑黝黝的柏油路面,小轿车、满载货物的大货车不分昼夜的穿梭,重复着华夏的交通版图。修建于“”初的那座桥,早被新桥所取代,巨龙一样的朔黄铁路大桥,雄壮气派,君王一样傲视着河床上的庄稼,那些不会言语的绿色生灵们,已不按时序生长,遵从着人的意志,不再有歇息的机会。货车像飞窜的野马,呼啸着打破潴龙河的寂静。
光阴改变了潴龙河,也掩埋了一个时代。
可是三十多年了,老调还像磁石一样吸引我。那时候,若沿着弯弯曲曲的千里堤,从潴龙河桥东头出发,往东北方向走,很快就会淹没在繁茂的柳荫里。没多久,铿锵的锣鼓声、悠扬的老调就取代了连绵不绝的蝉鸣。一群喊嗓子、练功的人,亮相一样出现在西孟尝村的堤根。
潴龙河好像很眷顾西孟尝村,自从1955年张开龙口吞没了西孟尝村后,就一直没舍得挪窝,与新建的西孟尝村隔着大堤比邻而居。并在老堤和大堤之间留下一个几乎常年有水的洼,周边稀拉拉的长着几垄高粱。整个夏天,蛤蟆在这里安营扎寨,放肆地“呱呱呱……呱呱呱”叫唤个不停,村里人称这洼为“蛤蟆洼”。那时候,老调的锣鼓声、板胡声、老生或者旦角的演唱声,与那些在洼里为王的蛤蟆声此起彼伏。堤根,扎着抓髻的娃娃学员,倚着大柳树练倒立。空旷些的地方,一队小学员在师傅指挥下,翻着筋斗,什么前空翻、后空翻、穿花翻,像一只只飞舞穿梭的燕子。树下的小草躲闪着,空出来一大片硬实实练功的好场地。另一批学员,对着白练似的潴龙河水“咿咿咿……呀呀呀……”练嗓子,活泼,热闹。把一条河都唱活了。你看,堤外的大柳树听得入了迷,舒展柳枝舞蹈一样,堤内的大杨树更为沉醉,挥舞着叶子不停地喝彩。摆渡的舅爷,半眯着眼,抽着烟袋,盘腿坐在船头,在晃悠悠的渡船上沉醉于《忠烈千秋》时断时续的唱段里。有人要渡河,舅爷应和的声音居然带着老调的腔调。
以大堤为界,冬春村南是平展展的麦子地,村北靠潴龙河大堤也是麦子。麦收过后,村南是一水的棒子,村北则像这老调一样丰富多彩,规整的地块有吐红缨的棒子,沙滩地种着红脸的高粱,肥沃的园子长着翠绿的大白菜,半旱田里开着黄盈盈小花的是长果(孟尝人从来不说花生),把地垄撑几道裂缝的山药,还有藏着驴驹(蝈蝈)的豆子地。不成形的河边沙地,种着麻、黍子、荞麦、蔓菁等杂粮作物。最让西孟尝人骄傲的,是村里的老调剧团,这是孟尝村最值得称颂的收成,它让单调的日子,像这广阔的田野一样有了动人的色彩。
**年代过去了,孟尝村人有了更高的精神追求。家谱毁了,他们用老调搭建精神的祠堂,把孟尝君的仁义当做自己的信仰。大队从外村请来了会唱老调的师傅,在本村从事农业劳动的人中,解放出鼓师和板胡师傅,腾出大队几间房子,建起了一个威风红火的老调剧团。三叔拉得一手好板胡,成为后台的“台柱子”。微有残疾的三叔,因为老调活得有尊严,有奔头。孟尝村人说起剧团眉飞色舞,像念叨自己水灵灵的大姑娘。这老调啊,让黄土地上煎熬的孟尝人有了精气神儿,有了主心骨。
老调也称老调梆子,元明时期起于白洋淀附近,有别于地方名剧河北梆子,是河西调与燕赵民歌俗曲的融合。不管是荷花淀里和芦荡深处的渔民,还是平原上青纱帐中的农民,人人都能哼上几句,老调是让燕赵大地男女老少笑逐颜开、忘了烦恼,豪气十足的腔调。它沿着河逆流而上,流传到保定、安国、沧州、石家庄等地方。它的故事多悲烈,唱词爱憎分明,曲调高亢委婉、荡气回肠,这样的曲调演绎出的戏曲故事,让世世代代土里刨食、地窨子里度日月的孟尝村人,像对宗教一样虔诚。父亲念叨,过去老调有很多出戏:《常小打渔》《调寇》《杨金花夺印》《铁关图》《战马超》……我印象中,我们村剧团排演了《秦香莲》和像电视连续剧一样长的《呼家将》(也叫《忠烈千秋》)。歌颂的是忠臣良将,救世的英豪,可以说,老调在一定意义上,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孟尝村人的《论语》和《心经》。
孟尝村人对老调的喜爱,我一言难尽。反正锣鼓一响,饭碗一推,一边擦嘴一边往外跑,饿着肚子也要看老调。簸箕编到中途是不能停下的,会前功尽弃,为了老调也顾不得了。我现在想,也许老调就是老辈人种下的“蛊”,让后辈爱恋、痴迷、失魂落魄,甚至改变人生。村里的老调剧团成全了几个好苗子,在计划经济时代,能变成一个吃商品粮拿国家工资的人,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老调在无意中成为少数人进入城市的梯子。如果没记错,有五个学员通过老调彻底告别黄土地成为城里人,也有人因为学唱老调找到了好姻缘。他们中,独独喜欢老调的亮却殉了命。
二
亮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三十多年。孟尝村的小孩子,没有一个名字带亮字的,只怕沾了他的晦气。
村子里成立老调剧团时,我正读小学。三叔在里面当琴师,我自己又十分喜欢戏剧,每天放学都会看很久。夜幕笼盖村子时,总会响起亮的娘的声音:“亮!回家吃饭来……”亮没贪玩,他痴迷老调,家里太穷学不起。亮每天起得比鸟还早,为了打满筐的猪草;睡得比狗还晚,为了帮他娘刮柳条根、打麻绳。不能耽误哥哥们编簸箕,卖钱换粮食,给爹看病。亮拼命地干活,挤出时间看老调剧团的师傅教戏。
谁也说不清剧团的师傅怎么发现了亮的天赋,也许是亮背着草筐仰着头模仿的那几句老调,或者是他看老调痴迷的眼神。反正是别的孩子学戏自带口粮,一个月还要交两元钱学费,亮只要交上粮食就可以免费学戏。
当时,剧团和学校在一个大院子。学校在院子西头的青砖平房里,老调剧团在院子东头大队部的红砖瓦房内。朗朗的读书声和高亢的老调在村子上空交响,这也是孟尝村最美妙的希望和风景。晨起和傍晚,袅袅的炊烟中,亮和剧团的孩子们一起吊嗓子,翻跟斗,舞枪弄棒……剧团的师傅对亮赞不绝口,一把黑纸扇不停地忽闪着,大声地吆喝别的孩子,“都跟着亮学,都跟着亮学”。我也想学老调,可是我在人前说话都脸红,体育课的鞍马我也不敢跳,连学老调最基础的下腰、踢腿都不会,家里也没钱供我学,那时候我家还串房檐子住。我常常会趁家里没人,插上院门,再插上屋门,披上娘珍藏的红包袱当大氅,掐来台阶边盛开的大粉色蜀葵花戴在鬓角,对着镜子咿咿呀呀比划几句,陶醉在老调的氛围里,或者说老调剧目中英雄忠义的基调里。
“亮是棵好苗子。”剧团的师傅总是赞不离口。天赋和勤奋,亮哪点都顶呱呱,他真是唱戏的好苗子,只要亮站在大堤上喊一嗓子,叫得正欢的喜鹊和百灵鸟都会停下。乡亲们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亮精彩的唱段是他们解乏的灵丹妙药。别的村种庄稼养家糊口,我们西孟尝村不仅组织了建筑队在天津干工程,还建起了方圆数十里唯一一个村建剧团,是要靠老调剧团干一番事业哩。
有一年过年,剧团开戏了。粉色的、绿色的戏票是使者,牵着十里八乡的人们涌进了西孟尝村,家家户户喜盈盈的包饺子、熬大锅菜待且(当地话,指款待亲戚)。这阵势,总让我觉得穿越到了两千年前的春秋战国,那时候孟尝村大概还不叫孟尝村,可是大名鼎鼎的孟尝君住在了这里,各地的谋士或者乘船顺着潴龙河来投奔他,或者骑着快马奔到他门下。传说,孟尝君招待宾朋的淘米水聚而成洼,多年不曾干涸。就在中孟尝村的村中央,一个大水坑存在了好多好多年,我总感觉这就是孟尝君留下的淘米水洼。可是这个也许有两千年历史的大水坑,也在近年平了,坑周围的几座庙,也早没了踪迹。
在“锵切……锵切……锵切锵切……”的锣鼓声中,亮跨马、握枪、踢腿、手抚雉鸡翎亮相,干净利索。厚底的靴子走得稳稳当当,银白色的盔甲战袍、护背旗舞得虎虎生风,活脱脱一个古代的白袍小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英雄。台下的乡亲们交口称赞,咱村的剧团要火了。《忠烈千秋》中威猛的小将呼延庆,《秦香莲》中正气凛然的黑脸包公,亮个个拿得起放得下。尤其他的老生唱段,浑厚豁亮,无人可敌。亮唱得好,我的脸上似乎也光彩,亮姓刘,我们供奉的是同一个从山西迁来的老祖宗。
孟尝村人以往枯燥的日子,因了剧团变得有滋有味,村外的潴龙河,因为老调变得清澈多情。大暑小暑淹死老鼠,汛期来了,潴龙河涨水了,村子里以生产队为单位开始修堤,修补老鼠洞、兔子窝,加高加固土牛(大堤上靠河一侧高出来的土墙),剧团的学员也跟着一起干。帮着拉车的亮,长成了一个肩膀宽宽的青年,白净净的脸上淌满汗水。有人喊:亮,来一段老调吧。“孤身舍死留秦廷,暂忍怒火章台进,刀枪剑戟摆列成林,秦王高坐假恭敬……”亮唱得有板有眼,正气凛然。学校的张老师常常和剧团的师傅交流几句,亮这孩子上学也是块儿好料子,没想到戏也唱得这么好。师傅呵呵大笑“天生唱戏的料!”刚上学时,“”刚结束,游行时领着我们喊口号的也是亮,他的嗓子宽厚,绵长,像村外流淌的潴龙河水。
本以为,唱戏会成全亮,会改变他穷苦的命运。我没料到的是,年年要防洪的潴龙河居然会干涸。先是由肥到瘦,然后季节性断流,再往后像一条翻着白肚皮的鱼,露出满河滩白花花的沙子,大风吹过来,沙子随风飞舞,整个河道昏天黑地。那条渡船,因为没有河水的滋润,慢慢的开裂腐朽,不知道去向。也许变成了村里某户人家灶下的一堆火,只不过蒸熟了几锅山药。随着潴龙河水的逐渐干涸,老调也几乎销声匿迹了。
三
农家院落随处可见的蜀葵,得雨就疯长。这老调就是俗世里的花,满台子都是烟火味儿。这花开在田间、河畔,也开在小巷、炕头、地窨子里,只要有人在,就有老调的影子和气息。我有几个小伙伴们在剧团学戏,灯光照在戏台上,原本灰头土脸的乡下丫头,俨然千金小姐的模样,身着绫罗,满头珠翠,袅袅娜娜,戏唱得有板有眼,还会十八般武艺,最让我羡慕的是,她们和剧中的大英雄结为姻缘,一起跨马挥刀保家卫国。台下的她们也仿佛被注入了神奇的力量,胸脯高耸着,走路不再低垂着头,仿佛踩着老调的鼓点,满脸都是动人的光泽。其实,小时候看老调,我更多的是想自己的心事和未来。
大队的大喇叭,经常播放老调《忠烈千秋》:“怀正气坦荡荡步上龙庭,保忠良,扶大宋,锄奸党扫谗佞。哪怕这金殿杀气重,我舍死忘生。呼家将世代忠良保大宋,抛头颅洒碧血,气贯长虹……”冒死直谏,声如裂帛。我似乎看到了大宋边境告急,却奸佞当道,为保忠烈之后,老丞相血洒金銮殿,老太君临危不惧,舍命保忠良。此情此景,让人血脉贲张。我那时候对老调的痴迷,是少年的小心思,我敢说老调是成年人寄托灵魂的地方。不信你看我的老父亲,听起收音机里的老调,脸上都有了神采,手随着鼓点摇摆着,一字一句地跟着收音机在唱。一下子好像回溯到我的少年时光。
老调盛行的岁月,那些劳累了一辈子的老人们,三五成堆地聚在一起,靠在干枯的棒子秸上,牵着孩子的手,晒着太阳,听着老调颐养天年。他们身故后还算幸运,有老调给他们送葬。我不清楚老调剧团在村子里坚持了多久,反正后来死去的人,再没老调送葬了。
这些年,电视、流行歌曲、手机都成了老调的杀手。年轻人不再有兴趣围着老调转了,只有老人们还恋着她的气息。过年也再没有人组织剧团演出,那些流光溢彩的戏装、珠光宝气的行头、明晃晃的刀枪都收纳到了箱子里,长年见不到日月,老调的英雄气质也散了。后来,老调衰落到十来个人凑一个草台子,在丧事上应景似的唱一出戏,演员们穿着平常的衣服,一人在一台戏中分别饰演几个角色。这让本来就悲凉的腔调更多了悲凉的韵味。老调啊!如今组织一个草台班子都不易了,没有年轻人对老调感兴趣。当年那波学员,也都在五十以上的年纪,拉板胡的三叔快古稀之年了,没有戏剧大环境的润泽,老调枯萎了,和它相伴数百年的潴龙河也名存实亡,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那些五彩行头早不知道流向了哪里,也许被虫蛀了,也许被时光收回去了。
潴龙河干涸了,这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局面。人们也曾诅咒这条河,它虽然平时水量不大,但却喜怒无常,常常由着龙的性子胡闹,孟尝村人没少吃它的苦头。当然,不争的事实是,它确实也润泽过岸边的土地,哺育了孟尝村人。蛤蟆洼北头不远就有一个扬水站,河水也曾温顺的在柴油机声中,不疾不徐地流到园子里,丰满了麦子棒子的籽粒,也丰满了北瓜茄子的脸。平时人们尽可以卷起裤腿趟着水到河西干活,如果赶上水大的年头,收庄稼就要绕道潴龙河大桥,往返足足有50里。不说走路去干活,就是坐拖拉机去,也要在大堤上颠簸很久。河北岸的地,临河却无法解渴,只能种一些耐旱的高粱和大豆,风调雨顺也保证不了收成,河北岸的人总是盯着这些赖以活命的庄稼,看青的窝棚也是那时候的一景。辛辛苦苦种下去,风风雨雨伺候着,到收获的时候,满地都是东倒西歪的高粱桔儿。盼了半年的高粱穗,都被贼弄走了。孟尝村人心里窝着一口气,那些长得不好不赖的庄稼,仿佛也成了罪人。亮在这时候成长为一名看青员,夜晚,凫水到河北守护庄稼,一边巡逻一边唱老调助威。有时候,老调《秦香莲》中铁面无私的包拯的唱段,会隔着河传过来,传统的老调竟然是庄稼的保护神。
如今潴龙河道也产好庄稼,比如长果,比如麻山药,还有更金贵的党参、天麻等药材。潴龙河比有水的时候更体现了价值,它白沙沙的肚皮披上了绿衣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根治了海河,各条河流的上游也都修起了水库,洪水很多年没有泛滥,但是十年九旱成了常态,地下水极具匮乏,机井越打越深,浅一些的机井都报废了,那些空空的枯井,一个个敞着井眼像是在问天。
四
我小时候,谁家都不富裕,可是亮家更穷,饿肚子是常有的事。老辈人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此言在亮家更是屡试不爽的“真理”,亮兄弟四个只有大哥成家,还串房檐子住。二哥三哥老大不小了还没讨媳妇。亮他娘身大力不亏,走路一阵风,忙完队里的活计,抄起家里的针线,还要操心一家五口的一日三餐。亮的爹是个药篓子,两个锁骨窝深得能盛下一小碗水,他喘息的声音“鼓哒鼓哒”的,盖过做饭的风箱。亮他爹的肺心病需要常年吃药,家里打草编簸箕挣得有数的几个钱,用来买药都不够。三间长满青苔的破房子,半截子土墙圈着一个小院子,蹦跶着几只鸡。三个小子出出进进,多子多福只是个传说。
亮家穷并不是人懒,那就是一个难吃饱的时代,传统落后的农耕方式改变不了贫穷的面貌。和大多数孟尝村人一样,亮全家人都很勤快,春夏秋跟着生产队干活,冬春农闲时,偷偷钻到地窨子里编簸箕,换粮食度日。土地贫瘠,人多地少,这是孟尝村人的一条活命之道。亮哥儿几个长得一表人才,但是因为太穷,媒人不登他家门,喜鹊也不停他家的大杨树。亮他娘敞亮,总是笑眯眯的,说这喜鹊也嫌贫爱富呢。等俺亮学成了,看媒人们不登破俺家的破栅栏门。
可亮他娘的心愿,却未能实现。不记得因为什么变故,亮不能再学戏了。应该是亮爹去世拉下了饥荒,也许是亮家人觉得唱戏也改变不了啥,家里还是穷得叮当响。或者是亮自己放弃学戏了,饭都吃不饱,唱戏有啥用。听说,剧团的师傅再三挽留,甚至免收亮的口粮。亮离开剧团那天,老天也怜惜地闭上眼,脸阴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院西头的张老师抬头看看天,叹息一声。东头的剧团师傅,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闪电携着雨往地上泼来,铜钱大的雨滴扑哧扑哧砸起一串串尘烟,瞬间成河。亮闪电一样消失在雨幕中,从此和老调成为陌路。谁也不能预测亮后来的命运,也许学老调会救赎亮的生命。
亮不学戏了,剧团的戏一下子很零落。没有亮的戏班,仿佛鱼抽调了脊梁骨,再没有了精气神。后来,师傅又招揽了几个唱功和武功都不错的学生,剧团又坚持了几年。那个嗓子和武功远不如亮的小生演员玲,没多久和几个尖子演员一起考上地区老调剧团。这个小剧团更没了灵魂。我常常想,如果亮坚持学戏,说不定他也会被录取。人生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
剧团剩下一堆小学员,尽管戏台越来越气派,雪亮的灯光照在演员们崭新的行头上,闪着耀眼的光,剧团的演出却还是少了些喝彩。常常是演到半场,就有人连连打着哈欠,也有人看着看着觉得没意思抱着孩子离去,一些年轻人,只是把戏台下当成了谈恋爱的场所,对戏台上的唱念做打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在戏台上有精彩的唱段时,趁周围人不注意,偷偷地拉一下心上人的手。而这些,是亮再也见不到的场面。剧团成全了三对新人,才貌双全的亮与老调无缘了。我一直不清楚亮在剧团有没有心仪的人。
有人说,剧团的演员就像园子里的韭菜,割完一茬还会冒出一茬。可是村里的剧团自从亮走后,再也没缓过秧来,一群娃娃学员再也没展示出老调应有的风采。老一波儿的学员或者结婚生子,或者回到村子里种地,继续老一辈的生活,也有的觉得不如编几个簸箕来钱快,一头钻到地窨子仿佛要与老调绝缘。只是在编簸箕劳累了,站直身子,伸展腰肢,在地窨子里吼上几句老调,“金牌宣来银牌调……”会徐徐的从地窨子狭小的窗口飘出来。如果没意外,也许这就是亮未来最正常的生活。
后来的一切一切,似乎都与剧团有关,又与剧团无关。分田到户,衣食无忧了。过潴龙河往北,离孟尝村二十多里有个新兴镇,改革初就利用村子里人工纺腈纶的市场资源办起了毛纺厂,潴龙河北岸的人纷纷背着新兴出产的腈纶线、腈纶毛衣走向大江南北。这其中就有亮。在交通不发达的80年代初,进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儿,尤其对于一个生长于平原,还要背着沉重的腈纶货爬山的人。茫茫大山人烟稀少,忍饥挨饿一准是家常便饭。离大山近了,离家远了,离老调更远了。幸运的是,亮在做腈纶小买卖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子。
五
外科总是很忙碌,疮痈、阑尾炎、胆囊炎、子宫肌瘤的患者很多,手术一台挨一台。那时已是1985年,我在蠡县医院实习。有时候,还会突击来一批做结扎手术的母亲们。
一天半夜,急救室来了一个奇怪的病人。说来了有误,是七八个人慌慌张张地抬来,鲜血滴到地上,像一朵朵触目的花。听家属口音是我们河对岸村子的。这个病人脖子都是软绵绵的,脑袋耷拉着,像一个纸糊的人,她的血染红了一整床被子。吸氧、静脉切开、给液,同时打通了四个输液通道进行抢救。一瓶一瓶红色血浆、无色营养液流到这个病人身体里,石沉大海一样。所有的抢救措施都上了,都没能留住这个人在世上。她像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柳树,没等秋天来临,还没来得及变黄,只在医院病床停顿了一下,就骤然坠入了忘川河。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一个逝去的人,而且是一个非正常死亡的人。这在我18岁的天空,留下了永恒的阴影。
交接班,科主任的声音很近又很远。长长的抢救经过……一个人死了。外伤失血性休克……死亡。我的心里只有这句话。护士姐姐们惋惜着一个人的生命。她们问我,亮是你们村的,你认识吧?
亮!我认识啊,我们是一家子呢。
他杀人了。昨晚那个女人,差点是他未来的丈母娘。
孟尝村素以广招天下英豪的孟尝君为荣,至今流传“孟尝君子店,千里客来投”的义名。孟尝村人厚道,多少辈也没出过杀人犯。这不仅是桩人命案,更是对整个孟尝村的亵渎。
我的脑子不听使唤了,好像不是我自己的。我看不到我的脸色。我拼命地还原、拼接,所有的影像却被无情地撕裂、粉碎。亮的样子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他怎么会杀人?他为什么要杀自己未来的丈母娘?他是个多仁义的孩子啊。亮比我大,按辈分称呼我姑姑,很多调皮的本家侄子不肯叫我姑姑,因为我和他们的年纪差不多。亮从不,他对我的恭敬,就像我见到识文断字的本家大爷爷。
听说亮是自首的。他不学戏了,跟河北岸的人搭伴一起到外地卖腈纶毛线、毛衣。他常常照顾一个也喜欢老调的姑娘。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两人相爱了。他长得好,人勤快,也赢得了未来丈母娘的欢心。可是,亮这几年攒的钱,都帮家里还了账,拿不出彩礼钱。那个还不算老的丈母娘,硬要姑娘嫁给一个富裕些的人家……喜剧的开始悲剧的结束,这就是亮的遭遇。
人生如戏,是祖宗留下的谶语,在亮身上又得到了验证。
六
我对老调的记忆,带有很多过滤后的成分,她印证着我的少年。我看她像美丽华贵的牡丹花,其实她至多不过是庄户人家里最常见的蜀葵。老调就是当地的草台班子,逢年过节祈福和婚丧嫁娶祭祀才能一显身手,老调的艺术殿堂就在村头巷尾。那些慢悠悠的咿咿呀呀,我也是耐着性子听下去,吸引我的是五彩的行头,是一招一式的拳脚和刀枪的演绎,是那些英雄儿女情长的缠绵,和英雄陌路时的峰回路转,我常常被戏台上保家卫国的英雄们所感动。我的家乡保定,正处在宋辽时期两国交战的地段,离县城不远的大宋村,还遗留着大宋台的遗迹,传说是穆桂英的点将台。老调起于元盛于清,我想她正是汉族人对异族入侵的反抗和对英雄精神的展示。这片热土,春秋时期隶属燕赵,秉承的是烈烈的慷慨之风,老调承载的英雄气质,契合当地人的英雄情结和基调。我至今也分不清老调的头板、二板、安板、起板、拨子板、送板……但不影响我喜欢它的韵味,老调是我认识世界的一条途径,我的血脉里流淌的是老调的声音。
我在县城工作的时候,每天都要经过潴龙河大桥。桥的西头,当时是一片开阔的沙滩,上纲上线时是公检法部门枪毙人的地方。每年秋后,这里都会滴上一些血迹。亮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在这里。如今,这里种上了大片高收入的麻山药,早已将血迹覆盖。
前年春节,天异常的暖和,小侄女儿陪着我站在昔日高大的潴龙河大堤,昔年繁茂的老柳树、刷拉拉响的大杨树早没了踪影。大堤上用以防洪水的土牛也消失了。读高中的小侄女儿,生长在潴龙河畔,居然没见过潴龙河有水时,河流奔腾是什么样子,更勿说河上的渡船和村里的老调。
我告诉侄女,潴龙河里有水的时候,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水鸟,最常见的是水鸡,也有见到人飞得远远的野鸭子,我还见过白鹤。每年秋后,有成群的大雁咯咯叫着落到河边歇脚。河滩上长着一丛一丛红荆条,红红的杆,细碎的叶子,开着细碎的小粉花,这是好柴禾。红荆条边,常常有癞蛤蟆叠成的花花罗汉。蛤蟆洼里年年都演“竭泽而渔”的活剧。咱们河里的鱼啊,白水炖都鲜得要命。把脚伸到河水里,小鱼儿会亲吻你。我还在河蚌里找过珍珠。青蛙和癞蛤蟆的卵,像黑珍珠项链,一串一串的缠绕在水里的蒲草和水萍花杆上。水萍花啊,“水萍花、稗子草,长流水,断不了”,现在见不到蒲草和水萍花了。蛤蟆洼也没蛤蟆啦。只能种蔓菁和豇豆的老堤,也被人们盖房子垫房基挖完了。
潴龙河和老调,似有着同样不可逆转的宿命。
《蠡县志》上载有《孟尝怀古》“七国争延天下贤,朱门独有客三千。戒心已出淆函早,相业终为海岱传。野鸟数声林寂寂,泔河一带水涓涓。豪华既出黄封在,翁仲遗虚草接天。”沧海桑田,黄土掩埋了英雄们的足迹,但英雄的气概一直在老调苍桑的音韵中在潴龙河两岸唱响。
潴龙河成为了一个符号,水边生长了一辈的人把老调带到了坟墓中,老调几起几落,最终成为记忆里的切花,一个时代终结了。亮消失了,既是生命个体的偶然,也是人性的必然。我相信一条河,一座村庄,一个剧种,一个人,一定存在着我捉摸不透的秘密和因果。
【本文作者:刘亚荣,河北省作协会员。】
篇2:家乡河散文
家乡河散文
这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河了。
这条如今被称作陶州湖的河的确已经不像河了,改名似乎尽在情理之中。就像陶州乡已经不再是陶州乡,而仅仅只有陶州村一样,我虽颇感失落,却也无可奈何。我还能够对外人说“我是陶州人”吗?就算我坚持这么说,别人还不是照常补上一句,“哦,我知道,大义乡的”。
依然有山有水,依然备受赞誉,有什么好失落的?你发的家乡照片不还在空间里挂着吗?大家的留言不都是写满了向往吗?去过你家乡的那一大帮朋友不也是在啧啧称美吗?你矫什么情?
但若是真正和我一样在这里长大,见证过河的沧桑变化的我儿时的同伴们肯定不会有这种质疑。他们大概会和我一样想:这死水一潭没有水声的河还能称之为河吗?一道拦河坝拦出了两重天,整个就像一只大肚子蝌蚪的河还像河吗?看不到船只、看不到水草更看不到鱼儿的河还像河吗?
我记忆中的河完全不是这样子的。
记忆中的河是船的世界。那载满旅客的大客轮每天会有两次准时在家乡门前大码头停留片刻,吐出一拨再吸进一拨;那装满货物的大货轮总是咔哒咔哒地响着从门前经过,屁股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白浪翻滚的尾;那形体如同织布梭子的竹篷小渔船有时悠然的漂浮于水面,有时如箭一般穿梭而过;偶尔也会有些连缀起来的长长的竹排悠悠地顺流而下,竹排上支起的简陋的草棚里甚至还会冒出细细的炊烟;而那河岸边偶尔还会出现仅供一人乘坐的像个椭圆形的大澡盆似的“船”,“船”上的人时而仰卧其中悠闲自得,时而划动双臂悄然而行,如果他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是完全不用意外的。我曾经也经常偷偷地撑起长篙划动那无篷敞口船,沿河而下,亲身体会“舟行水上,人游画中”的感觉。
记忆中的河是人间乐园。盛夏的'午后,吃过了午饭的人们,会或早或晚三五成群的来到河边。这里边有抱着盆提着桶带着孩子的女人们,有光着膀子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们小伙们,当然也少不了穿得严实但也带了香皂浴巾的姑娘们。河边或规则或不规则地铺了不少磨得光滑了的石板,女人们将盆里桶里的衣服往石板上一倒,那皂香浓郁的肥皂便开始在他们手里翻飞,那些脏衣服在那木制的搓衣板上一上一下地错动,很快脏水一波波流出,那手提起衣服望空一甩,在水里来回晃动快速搓洗,再提起来拧干,全过程麻利而干脆,让人不叹服都不行。那提了浴巾的男人们会走到那一人深的水域,从从容容地一边和女人们闲聊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洗;而那些小伙子呢,他们可没有兴趣听那些唠嗑,可也不急于上岸,一句吆喝,便很快消失不见,再出现的时候大概已经在河对岸的沙滩上挥舞双臂以示胜利了。那个时候,在我们那里,几乎每个年轻小伙都是逐浪高手浪里白条。而那些姑娘们则自动走到稍下游的那个河滩处,那里水浅安全,就在那河滩浅水区的爬爬游中,竟也有人脱颖而出,练成了游泳高手,而且不乏有人敢和小伙们叫板。总之,那个时候,我们河边经常是笑语喧哗的。
记忆中的河是人间乐园。那时河里的鱼儿可真多,无论是坐了船来到了河中心,还是挑了水桶立在河岸边,无论是澄澈空明的浅水区,还是在水草飘摇的深潭区,我们都能看到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水里翻涌跳舞,当它们似乎一动不动的时候,我们会很侥幸地轻轻悄悄地去尝试捉它捞它网它,不知是我们太笨拙,还是它们太机灵,一阵忙乱之后总是会唉声四起感叹空忙活,久而久之便不再打那主意,只看它们表演。不过有一种形体浑圆修长我们叫它“蠢子鱼”的小鱼我们还是有办法把它们弄到手的。我们通常的做法是拿了箢箕或箩筐先把它们提了悬在水中,然后取了饭粒或饼干屑撒下去,那鱼儿很快游来,再接着撒等它们争得甚欢时猛然快速一提,有时还真能捞上几条,不过相比守在田间沟渠去堵截难度自然大得多。还是大人们厉害,他们开动渔船用那鱼炮或渔网一扔一撒,就可以收获大量的鱼,拿到街上只需一会功夫就可卖光,这种河鱼据说干净鱼肉也特别美味可口。至于那水里随波飘摇的叶片肥厚形同韭菜的丝草就是我们这些打猪草的小女孩的最爱了,此外那河边的芦苇桑葚和各种野花也是很有吸引力的。
别以为只是在平常时候,河才显得可爱。其实无论是发大水还是枯水季节,河都一样有意思。印象中似乎每隔几年就会涨一次水,不过一般也就淹了码头在快要漫上路面时大水便点到为止了。小时候的我们并不怕涨水,甚至还祈祷水能再涨大一点,那样就可感受大海一样浩瀚了。记得有一年大水涨上了路都浸到我家台阶下来了,河里漂来好多圆木,那圆木真好真粗足有几尺围呢,一根圆木怕是要值好几百吧,而且离岸不远呢。于是那些水性好的胆儿大的,取来铁钩用绳子系了,大力一挥钩住了,往岸边死命拖拉;还有那不怕死的,跳入那浑黄的激流中去拖那稍远处的圆木,看着那一个个回旋的漩涡,看着那险象环生的情景,你不得不佩服这些胆气过人的勇士们,他们是真正的弄潮儿。枯水季节在那水浅流急的河段,那河中间的沙滩露了出来,我们这些不习水性的胆小鬼也会水过河去沙滩上捡贝壳捡鹅卵石,偶尔还能发现船上遗落的宝贝呢,我就曾经捡到过一块非常漂亮的绿色透明的玻璃石,里面还有琥珀状的图案呢。在那种年代,这些石头贝壳曾经是我们最珍贵的玩具。
有关家乡河的记忆实在太多,那时的河才是河啊!如今就算回去了,就算站在河边,也看不见当年河的情状、河的生气,河的热闹了。
篇3:还记得在潴龙河边戏水的时光散文
还记得在潴龙河边戏水的时光散文
我是在潴龙河河边长大的,说实话,每每想起少年时光,不能有一次不想到这条潴龙河。本应该为这条河写点什么,既是苦于胸无点墨文笔羞涩,也是因为不是什么大家名人,所以不曾也不敢有过只言片语对她进行描述。因为能力所不及,所以也就谈不上对此感到愧疚遗憾之类的语句了。只是,每每看到关于潴龙河与千里堤的文字,便是爱不释手,喜欢至极。
小时候喜欢水,喜欢水缓缓流畅似妙龄少女的柔情,喜欢水奔腾咆哮恰风华少年的狂野。那时候河里经常有水,夏天来了,水渐渐的多了起来。天气也一天天转热,大人们带着孩子到河边嬉耍。先带着孩子在河边转,转的时候不停地嘱咐,自己可不要来这里,这里的水很深,下去了可就上不来了等等,说着说着却不时地看到有大人跳到水里。我父亲也不例外,总是不停地唠叨,你可别下去,你就在这里站着别动,我去给你摸条鱼,你就好好的等着,,,,看得出父亲早就难捺不住诱惑了,只是为的先把我教育好,自己不好意思也不放心我才不着急的下水。
天气越来越热,夏天的雨说下就下,慢慢的河水也就越来越多,但去河边的次数并没有减少。水流动的速度明显的比原来快了。河水冲刷着河边的土岸,不时地有坍塌的土块儿掉到水里被冲走,河水也因此变得不再像原来那样清澈,尽管如此,耐受不了炎热的人们还是要跳下水去,泡上个痛快。
汛期到了,听大人说,水库要往下游放水 。年龄小,混吞吞的也不知道哪里有水库,水库是什么样子的,有时候还能听到村里的广播喇叭下通知,说是哪天哪天,多大流量等等。果不其然,等不上三两天,人们就争相传说,水下来了,,,,孩子大概是因家长吓唬恐吓,去河边玩的人真的少了许多。这个时候,我都是偷着去河边看看,还离河边很远的时候,就能不断的听到被冲刷下来的岸边上的大土块掉到河里发出的“轰隆”声音,因此,往往不敢再走的太近了,只能远远的站在一个高处向河里眺望,看着那奔腾的河水,川流不息,滚滚向前,有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水越来越多,有几年还出现了河水漫出了河岸,岸上的庄稼被水泡了半人深。这时候要是赶上下雨,心里就会不时生出一些恐慌了。这时候大人们也都忙碌了起来,公社组织民工赶到千里堤上拉土备料,筑起了一个个“堤牛“,“堤牛”之间有大约一米宽和一米高的土墙连接着,用土夯砸实,人们管这连接“堤牛”的土墙叫“堤埝儿”。那时我在想,“堤埝儿”就是为的把堤坡加高一些,水多了就挡住了,其实不懂得还有备用土的意图,一旦需要用土,堤坡上把这些土存储起来了,需要的时候方便及时 。村里的民兵连成立了抗洪突击队,民兵们日夜值守在大堤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年汛期,我都要跟着大人们去大堤上值班。紧张的时候大人们是不让孩子跟着的。
“摆菜花”,大水发。每年最热的三伏天正是人们种白菜的时节。白菜这种东西只用三天的时间种子就破土而出,生长很快,长到一寸高也就用上三五天时间。为了给菜苗腾出生长空间,需要人工梳理,拔出多余的秧苗,把留下的秧苗摆布出一定的间距,这个过程这就是俗称的“摆菜花”。这个时节往往要出现大雨瓢泼的天气,因此,这时也正是每年防汛的最艰巨的时刻。
伏天一过, 人们紧绷的神经就松弛下来了,水也渐渐减少,水流也不再那么放荡不羁,显得温顺了许多。河水又开始沿着河道弯弯曲曲的不急不慢的.流淌,远远的望着河流,有宽有窄,蜿蜒缠绵,就像少女展示自己的柔美的身材和腰肢,大概人们常说的女人柔情似水也就是这样子的原因吧。
水少了,水里戏耍的孩子反多了。大概六七岁的时候,我也敢下水了。起初依然是跟着大人一起玩,渐渐的就会独自下水,对玩水有了感觉和依赖,慢慢的离不开水了。说实话,这一方面是因为玩水很开心,另一方面也是由于那个时候农村的孩子没有什么可玩的东西和去处。背着大人偷着到河里玩水也就成了常事了。
开始上学了,依然是混混吞吞,上与不上学之间没有感觉出有什么区别。老师在墙上写下几个字,孩子们用石板和石笔照着样子画下来,每个字之间个头大小能差出不少来,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写了擦了,擦了又写了,不会理会老师让写几遍,也懒得数到底写了多少,反正是写着写着就不愿写了。孩子们吵吵嚷嚷的乱成一团,有时候等不到下课放学就跑到河里洗澡去了。回来的时候往往家里人都吃了晚饭,每当此时,盘问一番必是不可缺少的程序,问什么都可说,往往都是编一些和谁谁跑着玩了等等,唯独不能说是去河里洗澡来。
记得都上二年级了,有一天中午,吃了饭给大人说了声上学去了,其实是跑到河里洗澡了。泡到水里就不愿出来,时间也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看到日头偏西,看样子不会有多长时间日头就沉下去了,突然间想起,我的妈呀,是不是该到放学的时间了。这可是半天没去上课啊。忽然间想到,这样玩耽误上学,上学不能这样玩的。也是在这忽然的瞬间对该怎么样上学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记忆里这是我最忘情的一次玩水,大概也就是从这次之后开始了我真正意义上的的上学。等到三年级的时候,我的成绩上来了,一跃成了班里第一名,你说说怪不。而这时,什么狗刨呀,摔浮浮(所谓的自由泳)呀,仰浮浮(所谓的仰泳)呀也都学会了。
上初中了。初二的那年秋天,我们要到河对岸村子的学校念书。秋天,河水还不算少,我们上学必须要蹚过这条河。水深的地方要没过腰部,虽说是孩子们的腰也就是到大人的大腿哪儿,可是对于还没长成个头的初中生也算不是很浅。不少孩子怕蹚水,间断上课的情况并不是少见。尤其是深秋时分,水很凉,腿蹚在河水里有一股刺痛,不禁会打上几个寒战,不免要呲牙咧嘴的喊出声来,蹚过去确实有不少困难。我记忆中凭借着从小对这河水亲近感,从没有间断过去上学。到了冬天,河水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滑着冰就到了对岸,说是滑冰,其实是溜冰,只要溜快点,往往等不到上课的钟声打响就能赶到教室,听上数学老师讲几何上的园切角。转眼间第二年夏天到了,我以全公社第二名成绩考取安平重点高中。
潴龙河的河水在我孩时的记忆里是很深刻的,那时与潴龙河水感觉是那样的亲近,学习压力不大,有的是时间在河里戏耍。现在看来,那个时候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孩子的学习压力,虽然说生活条件比不上现在,但是整体想起来应该说,这种顺其自然成长过程比现在的孩子们感觉还算是幸运的。
篇4:回忆逆流成河散文
回忆逆流成河散文
写在前面的歌。
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那时候的爱情,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而又是为什么人年少时,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在这相似的深夜里,你是否一样,也在静静追悔感伤。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最近几天在这个小城里接待着过往的朋友们,或多或少有那么些许感慨。吃饭,唱歌,压马路,无外乎就这些孰不可奈的事情,可同样的事情,和不同的人做,也有些截然不同的心态。有的期待甜蜜紧张不安,有的敷衍塞责心不在焉,哪种状态都源于对方在你心中的位置。
于千万人中,我第一眼看到了你。
我是没有想到你会过来的,站在一鸣身后,发白的'旧牛仔散发着的沉淀气息好像要将我带到过去,没有一般访友的正式,一双人字拖是彰显着我们太过熟悉让你不修边幅,还是人为悦己者容,而我依旧是简单到底的白色衬衫,但我毫无抵抗力。
我的目光就那么穿过所有障碍,灼灼地停在你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上一次见你还是高考之前,如今我也快要成为学姐。这中间数不清的日日夜夜,我如果思念能发出声音,恐怕你早已震耳欲聋。
咦?是你啊,刚刚没认出来,抱歉哈!我笑着将你们迎进来。女孩的矜持让我如此漫不经心,心口不一,可狂跳不止的心脏和滚烫的脸颊泄露了我的紧张和欣喜。
一张桌子,一个床,一个板凳,四个人。想和你坐的近一些,又不能太过明显,于是奸诈地将一鸣引向板凳,于是,我顺理成章地坐在你的身旁。妹妹在一旁看着电影,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我们在这边聊天,一人一句,扯东扯西,丝毫不会觉得我们有这么久没见。我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氛围,温馨,和谐,充满…爱…
可就是这几个小时的聊天,你又是让我又恨又爱。你问起我旅游的情况,说有没有去哪里哪里,又说自己去的情况。什么时候?我立刻打断你的话。他明显不明白我怎么反应如此大,说道就是前些日子,高考后啊…是啦,和他小女友一起,我的脑中顿时浮起你和她一起旅游的种种,你对她笑,拉着她的手过马路,陪她挤地铁,搭公交,我承认我开始乱想了,我承认我真的很嫉妒,我承认我好想好想陪在你身边的是我,我相信你不会遇到比我对你更好的。
可是,你又递上奶茶,我喜欢的那种味道,说是刚刚下去买的,觉得我吃零食吃的口渴,六楼,来回你该多累啊,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滴在我的心上。干干净净,后知后觉的笑容,一刹那,我好想把你装在口袋里,走哪带哪。可不能…即使你的细心,关心,爱心。我…我…真的舍不得,舍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
后来,我们一起去吃午饭。等待的时光里,我让你和石头用前期很风靡的一种游戏,脸萌,拼出你们自己的样子,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研究你的眼鼻耳口。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如果证明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你就盯着他的眼睛18秒看他会不会吻你,我看着你的眼睛,可是不到5秒我就瞬间移开,不敢看你,怕每一眼都是表白。我怕我会更喜欢你,我怕忘不掉你,我不敢继续沉沦了,毕竟,那么久了。
有聚必有散,没有后话,笑着闹着摆手说拜拜。所有的心事都随着雨飘散隐藏。
写在后面的话。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火车,因为他们连擦肩而过都要那么久。可我们就这样分开,没有后来。
篇5:漂流遇龙河优美散文
漂流遇龙河优美散文
坐游船从桂林磨盘山码头到阳朔,漓江83公里的蜿蜒水程,“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山傍着水,水绕着山,那碧水盈盈、奇峰倒影的隽秀曼妙,让人“不分江中山是影,难辨水上影为山”,真不愧为“百里漓江,百里画廊”。
这趟漓江之航,船在水中行,人在画中游,如梦如幻,充盈着诗情画意,令人赏心悦目,神醉情迷。唯有未能尽兴的一点遗憾是:在这样的炎炎夏日,虽能尽阅漓江之水的千般风情,却无缘与满江碧水有肌肤之亲。
到达阳朔上岸后,我提议去漂流玩水,即刻得到同伴们的一致赞同,无心留恋阳朔“洋人街”的购物,一行人直奔遇龙河竹排码头。
初闻遇龙河,我自作聪明地认为河名必是“玉龙”两字,其实不然。导游告诉我,遇龙河之名的出处还有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很久以前,东海有一条龙,外出巡游,看到此处河水清澈,环境优雅,风光旖旎,觉得东海都黯然失色,便潜居河中,每天在夜深人静时才浮出水面观赏湖光山色。有一天,它忍不住美景的诱惑,白天也偷偷出来赏景,一不小心,被百姓遇见了,遇龙河便因此而得名。
遇龙河是漓江在阳朔境内最长的一条支流,全长43.5公里,人称“小漓江”。许多专家学者考察评估后认为:遇龙河是世界一流的人类共有的自然遗产。有人说,如果把漓江比作为众人倾慕的“大家闺秀”,遇龙河则是楚楚动人的“小家碧玉”。
遇龙河的河道并不通航,河中筑有不少拦水的堤坎,两岸群峰连绵,田畴广阔,阡陌纵横,山清水秀,好一派田园风光。在这里可以说找不到现代化的建筑,也少有人为的雕琢痕迹,没有一点都市的喧嚣,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纯净、原生态,不愧是阳朔山水的精华。
遇龙河的漂流河段约16公里,漂流工具亦是用七八根粗大毛竹捆扎成的竹排,但不像在武夷山、龙虎山漂流那样,每条竹排可坐八人十人,这里的竹排上面固定着两把竹椅子,只允许乘坐两名游客。开初我颇感不解,觉得这是资源的浪费,听了人家解释后才恍然大悟:原来遇龙河水流平缓,河道中还设有不少堤坎,只有轻舟才能飘然越过。
与一位女同仁自由组合,同舟共济。脱鞋、卷裤腿、穿救生衣,刚刚坐稳,竹排便离开码头。奇怪!船工竟然撑着竹排逆水向上游而去,这又如何漂流?还在纳闷间,二十来只竹排已经围拢在一处宽阔的河面上,原来是集合这里观赏捕鱼表演。
一只小小的竹排上,站着手执竹篙的渔夫,他的身旁蜷缩着几只黑不溜秋、看似无精打采的鹭鸶,只见渔夫竹篙往河面一点,鹭鸶仿佛战士听到号令,顿时精神振作,似离弦之箭,勇猛地钻入河水里,河面泛起阵阵涟漪。瞬时,鹭鸶跃出水面,飞上竹排,嘴里叼着一条小巴掌大的活鱼,默默地站在渔夫的脚边,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渔夫掐住鹭鸶的脖子,夺下它口中的鱼放进鱼篓。有人发问:鹭鸶为何不会吞食活鱼?原来主人早已在鹭鸶的脖子上系着一根细绳,勒住了它的食管。
鹭鸶捕鱼我儿时在家乡塘河上见过,如今早已销声匿迹,没想到几十年之后会在这千里之遥的异乡再见旧情景,不由令人感慨良多。人生漫漫,许多尘封的往事,只有经过钩沉,才能浮上心海,逐渐清晰如昨。
观罢捕鱼,河面上飘来了悠扬的歌声:“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哎,不怕滩险弯又多……”我环顾四周,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在同伴的指点下,才知道这甜美婉转的嗓音来自旁侧竹排上其貌不扬的小阿妹,她是专门在这里与游客们对唱山歌的。也许游客的热情都在于玩水,阿妹的山歌并没有人应和,只闻得一片喧闹声,原来一场水上大战已经打响。码头上购来的近1米长的`水枪这时发挥了特有的威力,一道道猛烈的水柱把人浇得满身湿透,有人玩得性起,还跳下竹排,站在齐腰深的河中,掬水向对方拨去,河上响彻一阵又一阵的叫喊声和欢笑声。
竹排顺流而走,远处青山迤逦,峰峦峥嵘;沿岸树木繁荫,翠竹葱郁。较之游船之行观漓江,似乎另有一番韵味。一路景观可谓水映峰,峰戏水,山山水水在画中。看青山巍巍,竹排点点,几位女生触景生情,高声唱起那首“小小竹排江中走,巍巍青山两岸走……”
七月的阳光在微风吹拂的河面仿佛消失了原有的毒辣,我悠闲地坐在竹排的椅子上,俯看在绿树翠竹掩映下的碧澄河水,如绿绸,似翡翠,真不知用什么能形容这醉人的绿。当年朱自清先生惊诧于仙岩梅雨潭的潭水之绿,将其称为“女儿绿”,我想,若借用这“女儿绿”来形容遇龙河的碧水之色,也是恰如其分的。
两岸青山如黛,一河绿水长流,我深深地呼吸着湿润清凉的空气,赤脚拍打着清澈透亮的河水,河底一丛丛随流摇晃的墨绿色水草摩挲着脚底,别提有多么的惬意。仿佛流水在洗涤自己的心房,一切烦忧怅惘随流而去,填入心中的是超然物外、了无纤尘的豁达、清馨和幽远。
荡舟河上,正和同伴嘀咕遇龙河漂流舒适休闲有余、惊险刺激不足时,撑排船工提醒我们:“坐稳了,竹排就要过堤坎。”看前面堤坎上下两边有明显的落差,竹排进入约2米多宽的堤坎缺口处,先是竹排前头悬空,然后在我们欢快的惊叫声中,“啪”的一声一头栽入坎下的河水中,飞溅起雪白的水花,沾湿了一身的衣裳。
竹排刚刚平稳,河道中的摄影点就有人大声招呼:“来取冲坎的照片,不满意的不收钱。”出游在外,最怕他人忽悠,起先几次我都置之不理,后来还是经不住诱惑,涉水迈上河滩的摄影平台,看看照片拍得还算可以,要价15元1张,不能讨价还价,那就花30元钱,选购了两张照片留作此行的纪念。
遇龙河河道上除了有摄影平台,还有专门烧烤鲜鱼的,可随时品尝鱼鲜,你只要移舟而上,就可以一饱口福。看其他游客吃得满嘴黑乎乎的,仿佛戴上了黑口罩,不禁莞尔。我和同伴为了不去自损形象,咽旧口水,这点馋意能忍就先忍了。
邂逅遇龙河,蓝天白云飞,两岸风光秀,竹排碧水漂。在这青山绿水的仙境中,我记不清越过了多少道堤坎,也记不清多少次凉水湿身,这一路美景一路逍遥,让人心舒意畅,神迷情醉,流连之时,漂流已经到了终点。
同伴们湿漉漉地上了岸,人人心满意足,喜形于色。是的,旅行,无疑可让生活充满美的向往,快乐的感受人生。最后大家拍手相约:不能老是被囚禁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要给自己的心情放飞,多多走向大自然的山山水水,逍遥自在度人生,快乐人生一百年!这是我们的共同期待!
篇6:回忆家乡风物散文
回忆家乡风物散文
自从离开了家乡,上了大学以后,每年只能节假日回家,家乡的好些风物也就逐渐变成了记忆中的东西,甚是怀念。比如家乡的冬晨,踩上去带有露珠的软软的草,可以做成洒水筒的竹,比如三四月份竞相开放的桃花和李花,比如院子里嫩绿的葱,以及秋天田野里一片片金灿灿的稻穗,微风吹过,传来的那一阵阵稻香。
当然,最想念的还是奶奶做的饭,我向来对集市上的肉类缺乏好感,而对奶奶种在菜园子里的蔬菜却情有独钟。大概就是因为一直跟在爷爷奶奶身边,所以格外喜欢爷爷奶奶自己种的菜,茄子,辣椒,包菜,小青菜,都是那样的新鲜,美味,富有独特的'香味。虽然现在仍然喜欢吃蔬菜,但总感觉外面的蔬菜都比不上奶奶种的那么香,那么甜,那么美味。很多常见的食物都能在奶奶的手下变成美味且形式多样,*子,饺子,煎米果,芋*子,辣椒酱,无论在哪个季节,都可享受不一样的美味。一到放假的时候,挑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风也轻,云也淡,全村的孩子都奔向后山,仅是在后山奔跑着,笑着,闹着,也足以让人心情愉悦。
我家的屋后便是后山,山上长满了坚韧挺拔的松树,一片竹林,还有一棵三四个人才能合抱的老樟树,每年初一,都可以看到爷爷在那棵树边,摆上*烛和家里的板鸭或腊肉,至今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最开心的莫过于和小伙伴们在后山游戏,一般我们都是通过口哨召集大家,然后便会有一大批的小屁孩跑过来,脸上洋溢着笑容,那么纯,那么真,特别是夏天的午后,看见小伙伴们额头上的细汗,红通通的脸颊,尤其可爱。当然,我对后山的记忆不仅于此,后山有一个属于我的秘密基地,几乎不会有人发觉并闯入里面,而我只带哥哥进去过。我喜欢一个人在秘密基地,靠着树干看我喜欢的书,或是眯着眼睛仰望蓝天,亦或是美美的睡一觉。夏天的清晨,总是习惯早早的起床,跑到后山看一场日出,即便是错过了,也并不觉得是一件遗憾的事,呼吸道新鲜的空气,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踩在散发出芳香的泥土上,没有刺耳的喇叭声,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这些时候都是有意思的,反正比我去学数学要好得多。
到了秋收的时候,也是人们繁忙的时候,我们要去割稻子,帮大人们干农活,但唯有一件事成了亘古不变的习惯,我们总是在割完稻子的那个上午去村里的小河里游泳,作为一个女孩子,我自然是不好意思和他们一起穿着一条四角短裤在河里奔跑,于是我每每只能和几个女孩子在石桥边给他们望风,用小脚丫拍打着河水,听着他们在河里游泳嬉戏发出的欢笑声,拍打着水的声音。那时候我心里可不爽了,真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只可惜,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又要回家了,可是还是看不到这些东西,吃不到这些美味。五六年了,早已经“曲未终,人已散”,等我有了男朋友,我一定带他去我小时候的乐园。让他看看我走过的风景,看看我小时候的影子,看看我静静的亲近大自然陶醉的模样,尝尝奶奶做的芋*子,煎米果,说不定我还可以为他做一次竹筒饭,烤一次地瓜,让他和我一起体味这幸福的感觉。
篇7:家乡的元宵龙散文
家乡的元宵龙散文
儿时有关过年的记忆里,少不了元宵节的玩龙灯。
在老百姓心里,过完元宵节才算是过完年。正月十五就是元宵节,元宵节是农历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象征着春天的到来,这是传统新春定义的最后一天。
“龙”在我国自古以来就是神圣和吉祥的象征,在元宵节,古镇人们会用“玩龙灯”这样的形式来表达着他们的欢快喜悦之情和对美好生活的祝愿。同时它又有着驱邪除瘟,去灾祈福保雨水及时、五谷丰登的深刻寓意。
小时候听大人们说,元宵节看了龙灯才不会生病,龙,是吉祥的象征。大人们用简单的语言形容“龙”,却让我记忆一生。
从过年开始,就期待着元宵的龙灯。龙灯在哪里,成了一个谜,问大人,说龙灯还在下埸高石坎那里慢慢做,要正月十五才会大驾出门。
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引,想先看一下龙灯,于是,一个人跑到高石坎,寻找龙灯究其在哪里,找啊找,东瞧瞧西望望,终于看见有人正在做龙灯。
一间很大的房子,有两个巧匠正在精心制作龙灯,他们用一节节竹子,一根根篾条,一张张红纸黄纸,地上一盆浆糊,粽刷将浆糊在捆好的龙头龙身上刷呀刷,将裁好的纸慢贴上去,先做成一节一节的龙头龙身。听他们说,等几天龙灯出门,再用几尺布将龙身联结,外贴黄纸,拉到屋檐下去排列好,再用颜色笔勾画成真龙,并将龙尾要做成非常灵活的“龙摆尾”。一条彩龙才能隆重推出。
元宵节一大早,又去看看那条龙,果然出现了一条:龙首红麟,生动逼真的龙灯。龙灯有九个节,毎个节用一根竹竿支撑,另有一根竹竿上顶着一个圆球,巧匠们说是这条龙的夜明珠。
一会,来了一大拨人,高桶锣鼓打起,大铜锣小庆庆敲起,热闹了好一阵,突然,锣鼓声停息,听有人大声说:祭龙开始。原来,在出灯之前,要为龙灯开光请神!
祭龙请神是很有讲究,法师要写道文书,香蜡纸烛,瓜果蔬菜、刀头肉餅活公鸡,用公鸡头冠上的鲜血在龙头上画上神符,然后再滴三滴血在酒碗里,法师边念咒语边用带有鸡血的酒喷在龙身上,这样才能激活神灵。
现在看来,这种祭龙仪式应该列为家乡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这是一种寄托和祝福,更是中华龙家乡龙的优秀文化传承。
期待的十五晚上终于来了,晚饭后我们在父母的带领下,就来到了下埸的街头等待着,那不是等待,是在迎接心中的龙。
大人们互相拉着家常,或互致元宵的祝福,小伙伴们在街心互相嘻嘻笑笑,偶尔,有几个小火炮点燃,捂着耳朵看着点燃的引线,听到很小的“砰”的火炮声,又放开耳朵拍手欢笑。
当月光洒满大地的时候,石板正街两侧已经人头涌动,共同期盼着元宵节的龙。
“龙灯来了”,有站在街心的娃儿在吼,其实是龙灯正在慢慢地伸展出雄壮而美丽的长龙。
一阵阵热烈奔放的鞭炮声,一声声急促的铜鼓锣,腾空而起的火药花,映衬着美丽的龙。
只听有哨子响,龙的两侧同时点燃了很多煤油竹筒,火稿的亮光啊,照亮了街头,照亮了龙,照亮了人们眼睛的方向,照亮着人们心中的幸福。
龙灯真的来了,在没有电灯手机的時代,元宵节龙灯是那样的耀眼夺目,其实就是由铜鼓声,唢呐,火把,鞭炮,火药桶围绕的一条纸龙。
龙灯经过我们了,只见最前面的是一面彩条横幅,上书,“朱沱龙灯欢度元宵”。彩条下面有领导和劳模,锣鼓声此起彼伏,旁边还有人戴着“治安”的袖笼笼。
龙来了,龙头左右摆啊,想吃前面的“夜明珠”,夜明珠在龙嘴边晃呀晃,就是不让他掉在龙嘴里,是龙在戏珠,还是珠在戏龙。走上十来米,珠先停下,原地戏龙几分钟,一条不长的老街,要两小時才能走过。
这哪是九节龙哦,龙的后面,还有四个壮汉抬的'大火炉,有风箱和铁锅,铁锅内的铁水哦,真红。人们在治安员的引领下,很自觉地跟着前面的龙,前面的龙头扭头回望看看龙尾,看到的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长龙,龙与人紧相连,人与龙共舞,我们才是真正的中华龙。刚刚站在街檐两边的人群,汇成了江边古镇的一条长龙,在人们的元宵节日中,缓缓前行,给古镇人们带来深情的祝福。
此刻,虽不能用“满城灯火璀璨,万巷人头攒动”的词来形容那時的埸境,至少是可以形容当时过元宵节的一种深切感受。
跟着龙灯,慢慢地走啊,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脚都要走不动了,元宵节太热闹,又感觉似累又不累,因为,重头戏还没来呢,最后,龙要与铁水拼博,这才是元霄节玩龙灯的最刺激的顶峰。
龙灯到了杂粮市坝坝,龙灯原地起舞,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治安员忙着驱赶人群,为泼铁水让出通道。
趁人们还在退让之中,只见铁水冲云霄,龙在火雨中翩翩起舞,火红的铁水绽放出龙的铮铮铁骨。在那没有彩灯射灯的時代,那一颗颗瞬间即灭的火花,粒粒是那么的耀眼夺目,花在空中盛开,落下的是滚烫的火珠,掉在身上,有被小小烫伤,人们却认为是遇到了最吉祥的星座。高兴啊,铁水中的火龙,家乡的元宵节,你有条醉人的龙。
泼完铁水,龙灯也满身烧了些纸洞洞,但骨架依旧。人们在欢快声中渐渐散去,此时月亮也圆了。
皎洁的月光里,才能真正看出龙的身姿,龙的形象,脑海里不断地涌现出龙的传说......
家乡古朴典雅,欢快悦心的元宵节,今天你还有木有?
篇8:我的家乡龙鳌河的诗歌
一坛刚启封的千年老酒
酒香从隘门的天梯中溢出⑤
漫过六十华里的峡谷
醉杜鹃挑逗着成群的野鸭
雨水爬上山梁
把欢快的歌声处处
从云端里摔成玉屑
那不是飞水⑥
是几千年的孤寂
一颗颗玻璃的心
浓雾散开
阳光的脸静静地贴近狭长的湖面
在湖的两岸
绝壁上的洞天与群猴为伍
古松与霞光为伴
闲云在悬崖处书写着各种文字
把龙鳌河的一草一木
在天地间流传
①美人:指明末清初“秦淮河八艳”之首,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据清史专家考证,吴三桂反清失败后,其家人被追杀,陈圆圆带着吴三桂其中的一个儿子隐居于龙鳌河。
②陈圆圆隐居后,据说当年为纪念亡夫吴三桂秘密修建的地下迷宫,至今都还是一个谜。
③指龙鳌河境内的多处天然溶洞,大的有几十公里长,小的也有几公里,洞内石钟乳、石笋无限,各种奇观数不胜数。
④即吴三桂的后人居住的寨子,全寨1000余人口,寨子是按照九宫八卦阵型排列的,以前清兵曾无数次攻打都难以进寨,现在,如果没有本寨人为你引路,你是永远也做不出寨子的。
⑤隘门,是一处悬崖顶上古时候汉族用来防御苗族、侗族等(当时,隘口以东主要为汉族居住区,隘口以西,就进入了苗疆地区了)少数苗族进攻所修建的一个隘口,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要,从龙鳌河谷底到隘口要爬几百步天梯,几十丈高,从崖顶往下看,令人毛骨悚然。
⑥飞水:龙鳌河风景区著名的景点之一,是一条巨大的河流从几十丈的高空飞泻而下形成的瀑布,响声如雷,十分壮观。
篇9:家乡的河优秀散文
家乡的河优秀散文
家乡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
家乡的小河给我们的童年带来了无限的乐趣。
烈日炎炎,河面上偶尔会泛起一阵阵的涟漪。我和小伙伴们三五结群的来到小河里。有的手里拿着个菜篮,有的手里握着一些饭粒或是菜叶。要问我们这架势是去哪儿?对!就是去河里抓小鱼。
由于年龄还小,知道的不多,就讲我们认为是鱼的动物称为小鱼。当然像虾这类活泼乱跳的动物我们还是认得的。大大的钳子,长长的胡须,再配上优美的动作,可爱极了。虽然大多数是被它的钳子夹的直痛,但也是值得的。
抓鱼的行动开始了!大家已经兴奋道了极点。从离开家门口就一直高谈阔论着自己的抓鱼技术是多好多好,讲着自己抓过的鱼都长什么样,眉飞色舞的向同伴发射他的泡沫。
也许你不禁要问,抓鱼干嘛要带饭粒?饭粒是会沉下去的,小鱼也不笨的,肯定是在饭粒沉下去了再去抢食。这一个小问题可拦不倒我们这些爱鱼的小孩儿。
就让那么瞧瞧我们的抓鱼技术吧!
首先,我们将带来的菜篮子(最好是选择塑料的,越大越好,篮子的缝隙间隔不要太大)沉入水底。用绳子绑住篮子的`四角,绳子的另一端用手捉住。静观小鱼的动静。起初,小鱼对于新来的庞然大物很惊慌失措,但渐渐的鱼儿发现篮子不动了,一些大胆的鱼儿就游进了篮子里。哈哈!这次的“放篮行动”很成功。当然,我们是不会满足于这几只小鱼的。
接着,就该放诱饵---饭粒下水了。饭粒刚碰到水面,警觉高的小鱼立马飞了过来,用嘴“亲”了下饭粒,又以惊人的速度离开了饭粒,躲在另一个角落了静观其变。周围的鱼儿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便争相来抢食。看到这一场景,我们的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于是,手使劲的往上提,一只只肥美的鱼儿就收入篮中。
在将滑溜溜的鱼儿放进瓶子里的时候,不免得会损失几条鱼儿。一些运气好的小鱼,一使劲的跳,就又回到了河中。一些运气差的就跳上了岸。这时,同伴总会将这些有“节气”的鱼儿放回河里,嘴里总说:“可怜的鱼儿,快回家吧!下次可别让我们再抓到咯。”说完,又看向瓶子里的“战利品”,露出胜利的笑容。
而抓虾是一件专业水准很高的事情。虾本身是透明的,和河里水的颜色几乎一样,而且比小鱼游的快,再加上它的两只大钳子。所以,能抓到虾的是高手,而能抓到大虾的则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喜欢虾。喜欢它那透明的身体,也慑于它那锋利的钳子,对于虾便也有一种宽容的态度,就不抓它了。
家乡的小河是我们是我们童年抓鱼的游乐点,但也差点成为我生命的终结点。
是的,在一次无意的过时中,我掉进了河里,周围没有任何的同伴。在水里拼命地挣扎,总感觉有一只手在水底抓住我的脚。记得妈妈说过,水里面有“水鬼”的,告诫我们不要到河里玩水。心想,自己完蛋了,水鬼来找我玩了!越想越恐怖!挣扎的就更厉害了。当自己慢慢沉下去的时候,听到了扑通的声音,一双温暖的手把我从“水鬼”的手里抢了回来。回想起来还真是惊心动魄。想想,以后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心想,以后一定要学会游泳,不让自己再次见到“水鬼”。
总之,永远也忘不了家乡的那条小河,它连接着我们快乐又忧愁的童年。
篇10:家乡的河写景散文
家乡的河写景散文
有山的地方就有河流。
家乡的河,就是从古老神秘的豫陕边界莽莽深山林里流出来由淙淙溪流汇聚成一条日夜奔腾的河,流过家乡的土地,一直向西北流去。它从东边的山川泛着碎碎的银光欢快地流到这个山根的崖石下,受到阻挡后,形成了一汪绿绿的深潭,再回旋一下,低吟着流向家乡以外更远的地方。
此刻,正是盛夏时节,我就在站在家乡的河边,望着一河白花花流动阳光,望着石崖下水潭,还有那水潭里恣意游动的小鱼,望着河水从石头间流过溅起的雪白浪花,倾听着它的吟唱,心底骤然涌出一股浓浓的温情和亲切。
哦,这是家乡的河。
我脱了鞋踩着光滑的鹅卵石,走向河中心的那个大石头,坐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巨石上,那童年的岁月,一下子就涌现在了我的眼前……
童年的岁月里,河畔就是我们小伙伴们的乐园。整个夏日,我们都是一丝不挂的,通身乌黑发亮的在河边在水里嬉闹玩耍,或比赛打水仗,或比赛头伸进水里扎猛子闭气,夏日的河边始终荡漾着我们欢乐的笑声。闹够了,疯够了,就在河里挨着石头逮鱼摸螃蟹,我们把逮到的鱼用狗尾巴草串成一串,然后就在河边架起柴禾烧鱼吃,不管脏净,也不开膛,那烧熟的鱼,甭提多香了。那时候,家乡的河里有很多种鱼类,我们能叫上名字的有“麦麸子”、“白菜板”、“五色鱼”等几种,其中“五色鱼”五彩斑斓的身子最受我们的喜爱,通常我们把它带回去或放在盆里放进自家的水井里养。童年的天真,不知道那漂亮的五色鱼离开它生存的环境是否会活下来,只管一味逮来就带回家。大人们为了不让我们去河里玩,就吓唬说,水里有蛇,偶尔,会在我们正玩得起劲时,一条热的下河洗澡的蛇会昂着头向我们游来,我们吓得一哄而散。但日子久了,蛇出现多了,伙伴们都习以为常了,等它再出现,一阵石头赶跑它,继续我们的游戏。
今天,在这个盛夏的中午,坐在这个当年我们赤条条躺过无数次巨石上,我惊奇它经历了无数次的洪水和河沙的淤积,居然仍凸显在河的中心。我抚摸着光滑滚烫的巨石,回想着,那穿越久远的童年岁月,感觉它不曾走远,仿佛就像昨天发生的事情,那么清晰,历历在目。
中午的河滩,火辣辣的太阳烤得河滩蒸腾着烈焰,河滩静静的,连躲在杨树阴影里的知了都无力再叫了。我猛然有了一种重温童年时光的冲动,这种冲动就像眼前流动的河水,冲击着巨石和岸边一样,那么有力地冲击着我的心田……
环顾四周,我以最快的速度脱掉衣服,如泥鳅样的顺大石滑进被太阳晒得温温的水里。真舒服啊!一种无可名状的惬意,瞬间迷漫了晒得燥热烦闷的身体。我躺在水里,水像一堆堆绸缎样包围着我,又像无数小鱼在亲吻着我。我一边静静地享受着这无边的温柔,一边静静地看着几只花蜻蜓在水面上追逐着飞舞着,最后落在岸边的枝梢上;看一只小时候常见的水鸟,从上游飞了下来,径直落在了我放衣服的石头上,站在那里不安分地翘着它那漂亮的尾巴。
从水里站起来,看到自己有些发福的身子,联想到童年那精瘦黑不溜秋的小身体,再一看,被岁月的流水啃噬得狼牙交错的河岸和那被无情的水流冲刷打磨光滑的.巨石。我才真切意识到,那如昨天般的清晰的岁月,已离我是那么的遥远。
我爬上了石头,躺在了上面,任凭身上的水珠尽情闪烁着阳光,直到消失。我再下到水里,就这样孩子似的反复重复着、享受着。
记不清,多少年没有和家乡的河这么零距离接触了。此刻,我钻在了它轻柔的溪流里,就像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在母亲的血管里畅游……
家乡的河啊,从那遥远而神奇的山野里曲曲弯弯地流出,流过家乡的土地,流在家乡人的生活里。这是一条古老而多情的河流,更是山里人一代代获得延续和繁衍的摇篮。
多少年来,家乡的河是那样的纯净,她流着一种古朴的风格,流着一种执著的追求;从漫长的远古流到现代文明的社会,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潮起与潮落。然而,她始终像母亲般用自己甘甜的乳汁滋养着山里儿女。
当今天我以人到中年的身子、孩童般的心态再次扑进她的怀抱里和她溶为一体时,我感叹我有幸曾成长于她的怀抱!
哦,我家乡的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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