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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风散文回首风烟

时间:2022-12-15 09:25:19 诗歌散文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以下是小编整理的张晓风散文回首风烟,本文共10篇,欢迎阅读分享,希望对您有所帮助。

张晓风散文回首风烟

篇1:张晓风散文回首风烟

张晓风散文回首风烟

“喂,请问张教授在吗?”电话照例从一早就聒噪起来。

“我就是。”

“嘿!张晓风!”对方的声音忽然变得又急又高又鲁直。

我愣一下,因为向来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都是客气的、委婉的、有所求的,这直呼名字的作风还没听过,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你不记得我啦!”她继续用那直捅捅的语调:“我是李美津啦,以前跟你坐隔壁的!”

我忽然舒了一口气,怪不得,原来是她,三十年前的初中同学,对她来说,“教授”、“女士”都是多馀的装饰词。对她来说,我只是那个简单的穿着绿衣黑裙的张晓风。

“我记得!”我说,“可是你这些年在哪里呀!”

“在美国,最近暑假回来。”

那天早晨我忽然变得很混乱,一个人时而抛回三十年前,时而急急奔回现在。其实,我虽是北一女的校友,却只读过二年,以后因为父亲调职,举家南迁,便转学走了,以后再也没有遇见这批同学。忙碌的生涯,使我渐渐把她们忘记了,奇怪的是,电话一来,名字一经出口,记忆又复活了,所有的脸孔和声音都逼到眼前来。时间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像火车,可以向前开,也可沿着轨道倒车回去;而记忆像呼吸,吞吐之间竟连自己也不自觉。

终于约定周未下午到南京东路去喝咖啡,算是同学会。我兴奋万分的等待那一天,那一天终于来了。

走进预定的房间,第一个看到的是坐在首席的理化老师,她教我们那年师大毕业不久,短发、浓眉大眼、尖下巴、声音温柔,我们立刻都爱上她了,没想到三十年后她仍然那姻雅端丽。和老师同样显眼的`是罗,她是班上的美人,至今仍保持四十五公斤的体重。记得那时候,我真觉得她是世间第一美女,医生的女儿,学钢琴,美目雪肤,只觉世上万千好事都集中在她身上了,大二就嫁给实业巨子的独生孙子,嫁妆车子一辆接一辆走不完,全班女同学都是伴娘,席开流水……但现在看她,才知道在她仍然光艳灿烂的美丽背后,她也曾经结结实实的生活过。财富是有脚的,家势亦有起落,她让自己从公司里最小的职员干起,熟悉公司的每一部门业务,直到现在,她晚上还去修管理的学分。我曾视之为公主为天仙的人,原来也是如此脚踏实地在生活着的啊。

“喂,你的头发有没有烫?”有一个人把箭头转到迟到的我身上。

“不用,我一生卷毛。”我一边说,一边为自己生平省下的烫发费用而得意。

“现在是好了,可是,从前,注册的时候,简直过不了关,训育组的老师以为我是趁着放假偷偷去烫过头,说也说不清,真是急得要哭。”

大家笑起来。咦?原来这件事过了三十年再拿来说,竟也是好笑好玩的了。可是当时除了含冤莫白急得要哭之外,竟毫无对策,那时会气老师、气自己、气父母遗传给了我一头怪发。

然后又谈各人的家人。李美津当年,人长得精瘦,调皮岛蛋不爱读书,如今却生了几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做起富富泰泰的贤妻良母来了;魏当年画图画得好,可惜听爸爸的话去学了商,至今念念不忘美术。

“从前你们两个做壁报,一个写、一个画,弄到好晚也回不了家,我在旁边想帮忙,又帮不上。”

“我怎么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国文老师常拿你的作文给全班传阅。”

奇怪,这件事我也不记得了。

记得的竟是一些暗暗的羡慕和嫉妒,例如施,她写了一篇《模特儿的独白》让橱窗里的模特儿说话。又命名如罗珞珈,她写小时候的四川,写“铜脸盆里诱人的兔肉”。我当时只觉得她们都是天纵之才。

话题又转到音乐,那真是我的暗疤啊。当时我们要唱八分之六的拍子,每次上课都要看谱试唱,那么简单的东西不会就是不会,上节课不会下节课便得站着上,等会唱了,才可以坐下。可是,偏偏不会,就一直站着,自己觉得丢脸死了。

“我现在会了,123 12 32……”我一路唱下来,大家笑起来,“你们不要笑啊,我现在唱得轻松,那时候却一想到音乐课就心胆俱裂。每次罚站也是急得要哭……”

大家仍然笑。真的,原来事过三十年,什么都可以一笑了之。还有,其实老师也苦过一番,她教完我们不久就辞了职,嫁给了一个医学生,住在酒泉街的陋巷里捱岁月,三十年过了,医学生己成名医,分割连体婴便是师丈主的刀。

体育课、童军课、大扫除都被当成津津有味的话题,“喂,你们还记不记得,腕骨有八块——叫做舟状、半月、三角、豆、大多棱、小多棱、头状、钩——我到现在也忘不了。”我说,看到她们错愕的表情,我受了鼓励,又继续挖下去,“还有国文老师,有一次她病了,我们大家去看她,她哭起来,说她子宫外孕,动了手术,以后不能有小孩了,那时我们太小,只觉奇怪,没有小孩有什么好哭的呢?何况她平常又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

许多唏嘘,许多惊愕,许多甜沁沁的回顾,三十年已过,当时的嗔喜,当时的笑泪,当时的贪痴和悲智,此时只是咖啡杯面的一抹烟痕,所有的伤口都自然可以结疤,所有的果实都已含蕴成酒。

有人急着回家烧晚饭,我们匆匆散去。

原来,世事是可以在一回首之间成风成烟的,原来一切都可以在笑谈间作梦痕看的,那么,这世间还有什么不能宽心、不能放怀的呢?

篇2:风烟七月散文

风烟七月散文

擎七月之手,剪一段峥嵘时光;捻一朵五彩之云,编织七月云裳。邀一缕清风,携一轮明月,卷一季雨帘,与你漫步阡陌,品聆花语,在似水年华中唯美了一季梦中的心空,这正是七月风烟!

花儿呢喃,莺飞蝶舞,风烟四起,七月风光正好。七月骤雨,疾风摆动雨帘,雨水掠过发丝,一粒,一珠,斑驳了青葱年华里那些逝去的流年浅影。七月花开,绽放精彩,在疾风骤雨后捡拾纷飞的花韵,典藏一朵一世界的绚烂,一花一姹紫的嫣红。在七月里火热的季节,寻荷塘月色静好,让时光休闲淡泊,去骄阳,捻荷香,只为梦中映日荷花重逢的那一场,在悠悠岁月中走过一段青红黛紫的'时光。拈一支画笔,展一纸素笺,携一缕骄阳,撑一朵鱼伞,描一场花期如烟垂钓山水的夏日图画。烈烈骄阳,一抹葱茏,万点红妆,揽落日余晖,看云卷云舒,让修长的身影行走在黄昏尽头,就这样,逝者如斯落红成殇,莫说秀美,不言世间沧桑。呵呵,往事若云烟,七月似风烟!

七月,淅沥的雨滴飘来了秋的气息,苍翠的青山凭添了金黄的枝叶,收获的季节里满是枯黄的秋色。不曾来得及留恋夏的葱郁,竞也不知秋的信使早已等候在青翠的山林里,时间如流水般逝去,夏日终究离去,秋色的金黄遍布山野,这就是季节的轮回,再美的春天终将会远去,再留恋七月也将随风而去,七月若风,七月如烟、、、、

季节更迭,人生轮回。夜来风雨,落红多少,落花流水间春逝去!在烈日炎炎中知了醒了,在秋风飒飒中大雁去了,在寒风冽冽中下雪了,在冰天雪地中又一季妩媚的春天悄然来临了,一切皆是恍然如梦,梦时花开如此惊魂,梦醒已是天地苍茫一片。人生如斯,尽在轮回。顺境若坐上缆车欣赏风景般悠闲,是春花与秋月流淌着诗意的惬意;逆境是超背负荷登上崇山的艰辛,是汗水与泪水模糊在一起的苦痛。人生轮回可比负重登上崇山峻岭之历程,其间险峻无比,沿途风光无限,只有坚持向上永不言弃的人,才能登上峰顶,享一览众山的超然与成就。在幸福与喜悦洋溢着整个峰顶的那一刻,蓦然回首,其间的登山之苦,负重之累,早已荡然无存。当庆幸自己站在顶峰,赏尽高处胜景时,又要卷走行囊,峰回路转直下。人生尽在上与下,得与失,前行与后退,幸福与苦痛中写真,其实无论处于何种境遇,都会是注定的历程,无关宠辱,无关风月,恰似风烟,春水一江东流去,逝者如斯!

六月渐远,七月风烟,匆匆那年,那年匆匆,悄悄地来,静静地走,一段诗情画意,一段青葱年华,一段风烟流年,一段宿命历程、、、

篇3:张晓风经典散文

诗诗,我的孩子:

如果五月的花香有其源自,如果十二月的星光有其出发的处所,我知道,你便是从那里来的。

这些日子以来,痛苦和欢欣都如此尖锐,我惊奇在它们之间区别竟是这样的少。每当我为你受苦的时候,总觉得那十字架是那样轻省,于是我忽然了解了我对你的爱情,你是早春,把芬芳秘密地带给了园。

在全人类里,我有权利成为第一个爱你的人。他们必须看见你,了解你,认识你而后决定爱你,但我不需要。你的笑貌在我的梦里翱翔,具体而又真实。我爱你没有什么可夸耀的,事实上没有人能忍得住对孩子的爱情。

你来的时候,我开始成为一个爱思想的人,我从来没有这样深思过生命的意义,这样敬重过生命的价值,我第一次被生命的神圣和庄严感动了。

因着你,我爱了全人类,甚至那些金黄色的雏鸡,甚至那些走起路来摇摆不定的小树,它们全都让我爱得心疼。

我无可避免的想到战争,想到人类最不可抵御的一种悲剧。我们这一代人像菌类植物一般,生活在战争的阴影里,我们的童年便在拥塞的火车上和颠簸的海船里度过。而你,我能给你怎样的一个时代?我们既不能回到诗一般的十九世纪,也不能隐向神话般的阿尔卑斯山,我们注定生活在这苦难的年代、以及苦难的中国。

孩子,每思及此,我就对你抱歉,人类的愚蠢和卑劣把自己陷在悲惨的命运里。而令,在这充满核子恐怖的地球上,我们有什么给新生的婴儿?不是金锁片,不是香摈酒,而是每人平均相当一百万吨TNT的核子威力。孩子,当你用完全信任的眼光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你是否看得见那些残忍的武器正悬在你小小的摇篮上?以及你父母亲的大床上?

我生你于这样一个世界,我也许是错了。天知道我们为你安排了一段怎样的旅程。

但是,孩子,我们仍然要你来,我们愿意你和我们一起学习爱人类,并且和人类一起受苦。不久,你将学会为这一切的悲剧而流泪——而我们的世代多么需要这样的泪水和祈祷。

诗诗,我的孩子,有了你我开始变得坚韧而勇敢。我竟然可以面对着冰冷的死亡而无惧于它的毒钩,我正视着生产的苦难而仍觉做然。为你,孩子,我会去胜过它们。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热爱过生命,你教会我这样多成熟的思想和高贵的情操,我为你而献上感谢。

前些日子,我忽然想起《新约》上的那句话:“你们虽然没有邮过他,却是爱他。”我立刻明白爱是一种怎样独立的感情。当油加利的梢头掠过更多的北风,当高山的峰巅开始落下第一片初雷的莹白,你便会来到。而在你珊瑚色的四肢还没有开始在这个世界挥舞以前,在你黑玉的瞳仁还没有照耀这个城市之先,你已拥有我们完整的爱情,我们会教导你在孩提以前先了解被爱。诗诗,我们答应你要给你一个快乐的童年。

写到这里,我又模糊地忆起江南那些那么好的春天,而我们总是伏在火车的小窗上,火车绕着山和水而行,日子似乎就那样延续着,我仍记得那满山满谷的野杜鹃!满山满谷又凄凉又美丽的忧愁!

我们是太早懂得忧愁的一代。

而诗诗,你的时代未必就没有忧愁,但我们总会给你一个丰富的童年,在你所居住的屋顶上没有屋子这个世界的财富,但有许多的爱,许多的书,许多的理想和梦幻。我们会为你砌一座故事里的玫瑰花床,你便在那柔软的花瓣上游戏和休息。

当你渐渐认识你的父亲,诗诗,你会惊奇于自己的幸运,他诚实百高贵,他亲切而善良。慢慢地你也会发现你的父母相爱得有多么深。经过这样多年,他们的爱仍然像林间的松风,清馨而又新鲜。

诗诗,我的孩子,不要以为这是必然的,这样的幸运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的。这个世界不是每一对父母都相爱的。曾有多少个孩子在黑夜里独泣,在他们还没有正式投入人生的时候,生命的意义便已经否定了。诗诗,诗诗,你不会了解那种幻灭的痛苦,在所有的悲剧之前,那是第一出悲剧。而事实上,整个人类都在相残着,历史并没有教会人类相爱。诗诗,你去教他们相爱吧,像那位诗哲所说的:

他们残暴地贪婪着,嫉妒着,他们的言辞有如隐藏的刀锋正渴于仗血。

去,我的孩子,去站在他们不欢之心的中间,让你温和的眼睛落在他们身上,有如黄昏的柔霭淹没那日间的争扰。

让他们看你的脸,我的孩子,因而知道一切事物的意义,让他们爱你,因而彼此相爱。

诗诗,有一天你会明白,上苍不会容许你吝守着你所继承的爱,诗诗,爱是蕾,它必须绽放。它必须在疼痛的破拆中献芳香。

诗诗,也教导我们学习更多更高的爱。记得前几天,一则药商的广告使我惊骇不己。那广告是这样说的:“孩子,不该比别人的衰弱,下一代的健康关系着我们的面子。要是孩子长得比别人的健康、美丽、快乐,该多好多荣耀啊。”诗诗,人性的卑劣使我不禁齿冷。诗诗,我爱你,我答应你,永不在我对你的爱里掺入不纯洁的成分,你就是你,你永不会被我们拿来和别人比较,你不需要为满足父母的虚荣心而痛苦。你在我们眼中永远杰出,你可以贫穷、可以失败、甚至可以潦倒。诗诗,如果我们骄傲,是为你本身而骄傲,不是为你的健康美丽或者聪明。你是人,不是我们培养的灌木,我们决不会把你修剪成某种形态来使别人称赞我们的园艺天才。你可以照你的倾向生长,你选择什么样式,我们都会喜欢——或者学习着去喜欢。

我们会竭力地去了解你,我们会慎重地俯下身去听你述说一个孩童的秘密愿望,我们会带着同情与谅解帮助你度过忧闷的少年时期。而当你成年,诗诗,我们仍愿分担你的哀伤,人生总有那么些悲怆和无奈的事,诗诗,如果在未来的日子里你感觉孤单,请记住你的母亲,我们的生命曾一度相系,我会努力使这种系联持续到永恒。我再说,诗诗,我们会试着了解你,以及属于你的时代。我们会信任你——上帝从不赐下坏的婴孩。

我们会为你祈祷,孩子,我们不知道那些古老而太平的岁月会在什么时候重现。那种好日子终我们一生也许都看不见了。

如果这种承平永远不会再重现,那么,诗诗,那也是无可抗拒无可挽回的事。我只有祝福你的心灵,能在苦难的岁月里有内在的宁静。

常常记得,诗诗,你不单是我们的孩子,你也属于山,属于海,属于五月里无云的天空——而这一切,将永远是人类欢乐的主题。

你即将长大,孩子,每一次当你轻轻地颤动,爱情便在我的心里急速涨潮,你是小芽,蕴藏在我最深的深心里,如同音乐蕴藏在长长的萧笛中。

前些日子,有人告诉我一则美丽的日本故事。说到每年冬天,当初雪落下的那一天,人们便坐在庭院里,穆然无言地凝望那一片片轻柔的白色。

那是一种怎样虔敬动人的景象!那时候,我就想到你,诗诗,你就是我们生命中的初雪,纯洁而高贵,深深地撼动着我。那些对生命的惊服和热爱,常使我在静穆中有哭泣的冲动。

诗诗,给我们的大地一些美丽的白色。诗诗,我们的初雪。

篇4:张晓风经典散文

我和俞大纲老师的认识是颇为戏剧性的,那是八年以前,我去听他演讲,活动是李曼瑰老师办的,地点在中国话剧欣赏委员会,地方小,到会的人也少,大家听完了也就零零落落地散去了。

但对我而言,那是个截然不同的晚上,也不管夜深了,我走上台去找他,连自我介绍都省了,就留在李老师那套破旧的椅子上继续向他请教。

俞老师是一个谈起话来就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我们愈谈愈晚,后来他忽然问了一句:

“你在什么学校?”

“东吴——”

“东吴有一个人,”他很起劲地说,“你去找她谈谈,她叫张晓风。”

我一下愣住了,原来俞老师竟知道我而器重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也会留心当代文学,我当时的心情简直兴奋得要轰然一声烧起来,可惜我不是那种深藏不露的人,我立刻就忍不住告诉他我就是张晓风。

然后他告诉我他喜欢的我的散文集《地毯的那一端》,认为深得中国文学中的阴柔之美,我其实对自己早期的作品很羞于启齿,由于年轻和浮浅,我把许多好东西写得糟极了,但被俞老师在这种情形下无心地盛赞一番,仍使我窃喜不己。接着又谈了一些话,他忽然说:

“白先勇你认识吗?”

“认识。”那时候他刚好约我在他的晨钟出版社出书。

“他的《游园惊梦》里有一点小错,”他很认真的说,“吹腔,不等于昆曲,下回告诉他改过来。”

我真的惊讶于他的细腻。

后来,我就和其他年轻人一样,理直气壮的穿过怡太旅行社业务部而直趋他的办公室里聊起天来。

“办公室”设在馆前街,天晓得俞老师用什么时间办“正务”,总之那间属于怡太旅行社的办公室,时而是戏剧研究所的教室,时而又似乎是振兴国剧委员地的兔费会议厅,有时是某个杂志的顾问室……总之,印象是满屋子全是人,有的人来晚了,到外面再搬张椅子将自己塞挤进来,有的人有事便径自先行离去,前前后后,川流不息,仿佛开着流水席,反正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做学术上的或艺术上的打尖。

也许是缘于我的自入,我自己虽也多次从这类当面的和电话聊天中得到许多好处,但我却不赞成俞老师如此无日无夜的来者不拒。我固执的认为,不留下文字,其他都是不可信赖的,即使是嫡传弟子,复述自己言论的时候也难免有失实之处,这话不好直说,我只能间接催老师。

篇5:张晓风短篇经典散文

小径的尽头,在芦苇的缺口处,可以俯看大汉溪。

溪极绿。

暮色渐渐深了,奇怪的是溪水的绿色顽强的裂开暮色,坚持地维护着自己的色调。

天全黑了,我惊讶地发现那道绿,仍然虎虎有力地在流,在黑暗里我闭了眼都能看得见。

或见或不见,我知道它在那里绿着。

赏梅,于梅花未着时

庭中有梅,大约一百本。

“花期还有三、四十天。”山庄里的人这样告诉我,虽然已是已凉未寒的天气。

梅叶已凋尽,梅花尚未剪裁,我只能仁立细赏梅树清奇磊落的骨格。

梅骨是极深的土褐色,和岩石同色。更像岩石的是,梅骨上也布满苍苔的斑点,它甚至有岩石的粗糙风霜、岩石的裂痕、岩石的苍老嶙刚、梅的枝枝柯柯交抱成一把,竟是抽成线状的岩石。

不可想象的是,这样寂然不动的岩石里,怎能迸出花来呢?

如何那枯瘠的.皴枝中竟锁有那样多莹光四射的花瓣?以及那么多日后绿得透明的小叶子,它们此刻在哪里?为什么独有怀孕的花树如此清癯苍古?那万千花胎怎会藏得如此秘密?

我几乎想剖开枝子掘开地,看看那来日要在月下浮动的暗香在哪里?看看来日可以欺霜傲雪的洁白在哪里?他们必然正在斋戒沐浴,等候神圣的召唤,在某一个北风凄紧的夜里,他们会忽然一起白给天下看。

隔着千里,王维能回首看见故乡绮窗下记忆中的那株寒梅。隔着三四十天的花期,我在枯皴的树臂中预见想象中的璀璨。

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色处见繁花,原来并不是不可以的!

篇6:张晓风经典散文

张晓风经典散文

诗诗,我的孩子:

如果五月的花香有其源自,如果十二月的星光有其出发的处所,我知道,你便是从那里来的。

这些日子以来,痛苦和欢欣都如此尖锐,我惊奇在它们之间区别竟是这样的少。每当我为你受苦的时候,总觉得那十字架是那样轻省,于是我忽然了解了我对你的爱情,你是早春,把芬芳秘密地带给了园。

在全人类里,我有权利成为第一个爱你的人。他们必须看见你,了解你,认识你而后决定爱你,但我不需要。你的笑貌在我的梦里翱翔,具体而又真实。我爱你没有什么可夸耀的,事实上没有人能忍得住对孩子的爱情。

你来的时候,我开始成为一个爱思想的人,我从来没有这样深思过生命的意义,这样敬重过生命的价值,我第一次被生命的神圣和庄严感动了。

因着你,我爱了全人类,甚至那些金黄色的雏鸡,甚至那些走起路来摇摆不定的小树,它们全都让我爱得心疼。

我无可避免的想到战争,想到人类最不可抵御的一种悲剧。我们这一代人像菌类植物一般,生活在战争的阴影里,我们的童年便在拥塞的火车上和颠簸的海船里度过。而你,我能给你怎样的一个时代?我们既不能回到诗一般的十九世纪,也不能隐向神话般的阿尔卑斯山,我们注定生活在这苦难的年代、以及苦难的中国。

孩子,每思及此,我就对你抱歉,人类的愚蠢和卑劣把自己陷在悲惨的命运里。而令,在这充满核子恐怖的地球上,我们有什么给新生的婴儿?不是金锁片,不是香摈酒,而是每人平均相当一百万吨TNT的核子威力。孩子,当你用完全信任的眼光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你是否看得见那些残忍的武器正悬在你小小的摇篮上?以及你父母亲的大床上?

我生你于这样一个世界,我也许是错了。天知道我们为你安排了一段怎样的旅程。

但是,孩子,我们仍然要你来,我们愿意你和我们一起学习爱人类,并且和人类一起受苦。不久,你将学会为这一切的悲剧而流泪--而我们的世代多么需要这样的泪水和祈祷。

诗诗,我的孩子,有了你我开始变得坚韧而勇敢。我竟然可以面对着冰冷的死亡而无惧于它的毒钩,我正视着生产的苦难而仍觉做然。为你,孩子,我会去胜过它们。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热爱过生命,你教会我这样多成熟的思想和高贵的情操,我为你而献上感谢。

前些日子,我忽然想起《新约》上的那句话:“你们虽然没有邮过他,却是爱他。”我立刻明白爱是一种怎样独立的感情。当油加利的梢头掠过更多的北风,当高山的峰巅开始落下第一片初雷的莹白,你便会来到。而在你珊瑚色的四肢还没有开始在这个世界挥舞以前,在你黑玉的瞳仁还没有照耀这个城市之先,你已拥有我们完整的爱情,我们会教导你在孩提以前先了解被爱。诗诗,我们答应你要给你一个快乐的童年。

写到这里,我又模糊地忆起江南那些那么好的春天,而我们总是伏在火车的小窗上,火车绕着山和水而行,日子似乎就那样延续着,我仍记得那满山满谷的野杜鹃!满山满谷又凄凉又美丽的忧愁!

我们是太早懂得忧愁的一代。

而诗诗,你的时代未必就没有忧愁,但我们总会给你一个丰富的童年,在你所居住的屋顶上没有屋子这个世界的财富,但有许多的爱,许多的书,许多的理想和梦幻。我们会为你砌一座故事里的玫瑰花床,你便在那柔软的花瓣上游戏和休息。

当你渐渐认识你的父亲,诗诗,你会惊奇于自己的幸运,他诚实而高贵,他亲切而善良。慢慢地你也会发现你的父母相爱得有多么深。经过这样多年,他们的爱仍然像林间的松风,清馨而又新鲜。

诗诗,我的孩子,不要以为这是必然的,这样的幸运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的。这个世界不是每一对父母都相爱的。曾有多少个孩子在黑夜里独泣,在他们还没有正式投入人生的时候,生命的意义便已经否定了。诗诗,诗诗,你不会了解那种幻灭的痛苦,在所有的悲剧之前,那是第一出悲剧。而事实上,整个人类都在相残着,历史并没有教会人类相爱。诗诗,你去教他们相爱吧,像那位诗哲所说的:

他们残暴地贪婪着,嫉妒着,他们的言辞有如隐藏的刀锋正渴于仗血。

去,我的孩子,去站在他们不欢之心的中间,让你温和的眼睛落在他们身上,有如黄昏的柔霭淹没那日间的争扰。

让他们看你的脸,我的孩子,因而知道一切事物的意义,让他们爱你,因而彼此相爱。

诗诗,有一天你会明白,上苍不会容许你吝守着你所继承的爱,诗诗,爱是蕾,它必须绽放。它必须在疼痛的破拆中献芳香。

诗诗,也教导我们学习更多更高的爱。记得前几天,一则药商的广告使我惊骇不己。那广告是这样说的:“孩子,不该比别人的衰弱,下一代的健康关系着我们的面子。要是孩子长得比别人的健康、美丽、快乐,该多好多荣耀啊。”诗诗,人性的卑劣使我不禁齿冷。诗诗,我爱你,我答应你,永不在我对你的爱里掺入不纯洁的成分,你就是你,你永不会被我们拿来和别人比较,你不需要为满足父母的虚荣心而痛苦。你在我们眼中永远杰出,你可以贫穷、可以失败、甚至可以潦倒。诗诗,如果我们骄傲,是为你本身而骄傲,不是为你的健康美丽或者聪明。你是人,不是我们培养的灌木,我们决不会把你修剪成某种形态来使别人称赞我们的园艺天才。你可以照你的倾向生长,你选择什么样式,我们都会喜欢--或者学习着去喜欢。

我们会竭力地去了解你,我们会慎重地俯下身去听你述说一个孩童的秘密愿望,我们会带着同情与谅解帮助你度过忧闷的少年时期。而当你成年,诗诗,我们仍愿分担你的哀伤,人生总有那么些悲怆和无奈的事,诗诗,如果在未来的日子里你感觉孤单,请记住你的母亲,我们的生命曾一度相系,我会努力使这种系联持续到永恒。我再说,诗诗,我们会试着了解你,以及属于你的时代。我们会信任你--上帝从不赐下坏的婴孩。

我们会为你祈祷,孩子,我们不知道那些古老而太平的岁月会在什么时候重现。那种好日子终我们一生也许都看不见了。

如果这种承平永远不会再重现,那么,诗诗,那也是无可抗拒无可挽回的事。我只有祝福你的心灵,能在苦难的岁月里有内在的宁静。

常常记得,诗诗,你不单是我们的孩子,你也属于山,属于海,属于五月里无云的天空--而这一切,将永远是人类欢乐的主题。

你即将长大,孩子,每一次当你轻轻地颤动,爱情便在我的心里急速涨潮,你是小芽,蕴藏在我最深的深心里,如同音乐蕴藏在长长的萧笛中。

前些日子,有人告诉我一则美丽的日本故事。说到每年冬天,当初雪落下的那一天,人们便坐在庭院里,穆然无言地凝望那一片片轻柔的白色。

那是一种怎样虔敬动人的景象!那时候,我就想到你,诗诗,你就是我们生命中的初雪,纯洁而高贵,深深地撼动着我。那些对生命的惊服和热爱,常使我在静穆中有哭泣的.冲动。

诗诗,给我们的大地一些美丽的白色。诗诗,我们的初雪。

【张晓风散文初雪读后感】

“如果五月的花香有其源自,如果十二月的星光有其出发的处所。”

那么,父母对于我们无私的爱又何尝不是从哪里来的!

文章以母亲的口吻写给她腹中的女儿,而我也从侧面看到了每一对父母对于儿女说不出言不尽的爱,作者笔下,初雪意味着生命的纯美洁净,是啊,生命如初雪,爱亦如初雪,让人在静穆中虔诚地观望、感受。

如果时光倒流,曾经的父母也是有“权利”爱我们的第一个人,他们不需要看见我,了解我,认识我而后才决定爱我,我的笑貌在他们的梦里翱翔,具体而真实。

我被这样的心境所感动了,亲情仿佛一段纯净的芬芳,缠绵飘散在我们最初的日子里,仿佛一寸寸的阳光,照亮了我们稚嫩的脸庞。它绵长,温和,浸润了我们生命的角落,于是银铃般的欢笑、无忧的歌声才同意入住我们的心灵。

是的,我们的生命和父母曾经一度相系,然而我们无法将这种联系持续到永恒。每每想至此,我便觉得这殷殷爱情过于短暂,无论今日的欢乐让我们感到怎样的可靠,终于有一天,那个我们最初与世界相连的地方终会轰然倒塌。而整个宇宙的浩渺无边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段苦涩而孤独的旅程。

回望过去的已经匆匆而过,我们的生命太短太短,我们和父母享受血脉之亲的日子却有三分之一已悄悄溜走······

小的时候,我们或许只懂得游戏,懂得累了要回家,懂得受了委屈扑进父母的怀报,我们的懂得是因为我们的不懂。如今那只羽翼渐丰的鸟儿眼中已有了几分成熟,我从那份爱的背后体会到了艰辛和疲惫,我知道生命不是无穷尽的。

那么父母,请原谅我的口拙,我不知道怎样言爱,我把它在心底酝酿了好久, 如今的我只想用稚嫩的双手表达感恩。

然而,感恩是什么?我何曾知道它的意义!而让感恩伴我成长,这是不是太像一个目标,一份工作报告?

我只是觉得,感恩父母太温情也太严肃,我面对它甚至感到有点束手无策。晚自修回到家已经10点了,亲爱的妈妈,我明天穿的衣服自己理,你先去睡吧。冬天下雪太冷了,爸爸你不要去加班了,家里一切都很好。周日晚餐后的疲倦留给我吧,让电视开着,我来洗碗。春天的中午您还是那样困倦吗?让我自己骑车去学校吧······

滴水之恩尚要涌泉相报,而然,面对父母这样江流水涌般的爱,渺小而羞惭的我应该怎样去写感恩二字?我说不出,我写不下,而唯有泪水盈盈。

我们长大了,他们苍老了,那份芬芳开始古旧和沉重起来,弥漫着生命最初的无邪走向另一端。我必定要有一天,褪去不敢表达感恩的青涩,为父母的居所扫地,为他们煮饭,在夕阳下陪他们散步,倾听他们最初的那些故事,注定有一天,我要为他们而奔波,任他们发脾气,承受他们衰老流泪的苦涩。

然而,我愿意!

那段爱的纯净芬芳发源于父母,受之于我,又渐渐发之于我,受之于父母,最终合二为一,达到生命的圆满。我渴望这样的圆满,失却感恩的成长使爱的芬芳枯竭,而我更愿意时时刻刻地呼吸它,感受它,让它在我和父母的日子里熠熠闪光。

爱是一段太纯净的芬芳。

篇7:张晓风短篇经典散文

我去即山,搭第一班早车。车只到巴陵(好个令人心惊的地名),要去拉拉山——神木的居所——还要走四个小时。

《古兰经》里说:“山不来即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就去即山。”

可是,当我前去即山,当班车像一只无桨无揖的舟一路荡过绿波绿涛,我一方面感到做为一个人一个动物的喜悦,可以去攀绝峰,可以去横渡大漠,可以去莺飞草长或穷山恶水的任何地方,但一方面也惊骇地发现,山,也来即我了。

我去即山,越过的是空间,平的空间,以及直的空间。

但山来即我,越过的时间,从太初,它缓慢的走来,一场十万年或百万年的约会。

当我去即山,山早已来即我,我们终于相遇。

张爱玲谈到爱情,这样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人类和山的恋爱也是如此,相遇在无限的时间,交会于无限的空间,一个小小的恋情缔结在那交叉点上,如一个小小鸟巢,偶筑在纵横的枝柯间。

篇8:张晓风短篇经典散文

深夜醒来我独自走到庭中。

四下是澈底的黑,衬得满天星子水清清的。

好久没有领略黑色的美。想起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在舞会里,别的女孩以为她要穿紫罗兰色的衣服,但她竟穿了一件墨黑的、项间一圈晶莹剔亮的钻石,风华绝代。

文明把黑夜弄脏了,黑色是一种极娇贵的颜色,比白色更沾不得异物。

黑夜里,繁星下,大树兀然矗立,看起来比白天更高大。

日本时代留下的那所老屋,一片瓦叠一片瓦,说不尽的沧桑。

忽然,我感到自己被桂香包围了。

一定有一裸桂树,我看不见,可是,当然,它是在那里的。桂树是一种在白天都不容易看见的树,何况在黑如松烟的夜里,如果一定要找,用鼻子应该也找得到。但,何必呢?找到桂树并不重要,能站在桂花浓馥古典的香味里,听那气息在噫吐什么,才是重要的。

我在庭园里绕了几圈,又毫无错误地回到桂花的疆界里,直到我的整个肺纳甜馥起来。

有如一个信徒和神明之间的神秘经验,那夜的桂花对我而言,也是一场神秘经验。有一种花,你没有看见,却笃信它存在。有一种声音,你没有听见,却自知你了解。

篇9:张晓风经典散文

一个久晦后的五月清晨,四岁的小女儿忽然尖叫起来。

“妈妈!妈妈!快点来呀!”

我从床上跳起,直奔她的卧室,她己坐起身来,一语不发地望着我,脸上浮起一层

神秘诡异的笑容。

“什么事?”

她不说话。

“到底是什么事?”

她用一只肥匀的有着小肉窝的小手,指着窗外,而窗外什么也没有,除了另一座公

寓的灰壁。

“到底什么事?”

她仍然秘而不宣地微笑,然后悄悄地透露一个字。

“天!”

我顺着她的手望过去,果真看到那片蓝过千古而仍然年轻的蓝天,一尘不染令人惊

呼的蓝天,一个小女孩在生字本上早已认识却在此刻仍然不觉吓了一跳的蓝天,我也一

时愣住了。

于是,我安静地坐在她的旁边,两个人一起看那神迹似的晴空,平常是一个聒噪的

小女孩,那天竟也像被震慑住了似的,流露出虔诚的沉默。透过惊讶和几乎不能置信的

喜悦,她遇见了天空。她的眸光自小窗口出发,响亮的天蓝从那一端出发,在那个美丽

的五月清晨,它们彼此相遇了。那一刻真是神圣,我握着她的小手,感觉到她不再只是

从笔划结构上认识“天”,她正在惊讶赞叹中体认了那份宽阔、那份坦荡、那份深邃—

—她面对面地遇见了蓝天,她长大了。

那是一个夏天的长得不能再长的下午,在印第安那州的一个湖边,我起先是不经意

地坐着看书,忽然发现湖边有几棵树正在飘散一些白色的纤维,大团大团的,像棉花似

的,有些飘到草地上,有些飘入湖水里,我仍然没有十分注意,只当偶然风起所带来的。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情况简直令人暗惊,好几个小时过去了,那些树仍旧浑然不

觉地在飘送那些小型的云朵,倒好像是一座无限的云库似的。整个下午,整个晚上,漫

天漫地都是那种东西,第二天情形完全一样,我感到诧异和震撼。

其实,小学的时候就知道有一类种子是靠风力靠纤维播送的,但也只是知道一条测

验题的答案而已。那几天真的看到了,满心所感到的是一种折服,一种无以名之的敬畏,

我几乎是第一次遇见生命——虽然是植物的。

我感到那云状的种子在我心底强烈地碰撞上什么东西,我不能不被生命豪华的、奢

侈的、不计成本的投资所感动。也许在不分昼夜的飘散之馀,只有一颗种子足以成树,

但造物者乐于做这样惊心动魄的壮举。

我至今仍然常在沉思之际想起那一片柔媚的湖水,不知湖畔那群种子中有哪一颗种

子成了小树,至少我知道有一颗已经长成,那颗种子曾遇见了一片土地,在一个过客的

心之峡谷里,蔚然成荫,教会她,怎样敬畏生命。

篇10:张晓风经典散文

那句话,我是在别人的帽徽上读到的,一时找不出好的翻译,就照英文写出来,把

图钉按在研究室的绒布板上,那句话是:Who dares wins。

(勉强翻,也许可以说:“谁敢,就赢!”)

读别人帽徽上的话,好像有点奇怪,我却觉得很好,我喜欢读白纸黑字的书,但更

喜欢写在其他素材上的话。像铸在洗濯大铜盘上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像清

风过处,翻起文天祥的囚衣襟带上一行“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读圣贤书,所学何事……”,

像古埃及的墓石上刻的“我的心,还没有安睡”。喜欢它们,是因为那里面有呼之欲出

的故事。而这帽徽上的字亦有其来历,它是英国二十二特种空勤部队(简称S A,S )的

队标(如果不叫“队训”的话)。这个兵团很奇怪,专门负责不可能达到的任务,1980

年那年,他们在伦敦太子门营救被囚于伊朗大使馆里的人质。不到十五分钟,便制伏了

恐怖份子,救出十九名人质。至今没有人看到这些英雄的面目,他们行动时一向戴着面

套,他们的名字也不公布,他们是既没有名字也没有面目的人,世人只能知道他们所做

的事情。

“Who dares wins。”

这样的句子绣在帽徽上真是沸扬如法螺,响亮如号钹。而绣有这样一句话的帽子里

面,其实藏有一颗头颅,一颗随时准备放弃的头颅。看来,那帽徽和那句话恐怕常是以

鲜血以插图为附注的吧!

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要说的是任何行业里都可以有英雄。没有名字,没有面目,但却是英雄。那几个

字钉在研究室的绒布板上,好些年了,当时用双钩钩出来的字迹早模糊了,但我偶然驻

笔凝视之际,仍然气血涌动,胸臆间鼓荡起五岳风雷。

医者是以众生的肉身为志业的,而“肉身”在故事里则每是几生几世修炼的因缘,

是福慧之所凝聚,是悲智之所交集,一个人既以众生的肉身为务,多少也该是大英雄大

豪杰吧?

我所以答应去四湖领队,无非是想和英雄同行啊!“谁敢,就赢!”医学院里的行

者应该是勇敢的,无惧于课业上最大的难关,无惧于漫漫长途间的困顿颠踬,勇于在砾

土上生根,敢于在砾土上生根,敢于把自己豁向茫茫大荒。在英雄式微的时代,我渴望

一见以长剑辟开榛莽,一骑遍走天下的人。四湖归来,我知道昔日山中的一小注流泉已

壮为今日的波澜,但观潮的人总希望看到一波复一波的浪头,腾空扑下,在别人或见或

不见之处,为岩岬开出雪白的花阵。但后面的浪头呢,会及时开拔到疆场上来吗?

谁敢,就赢。

敢于构思,敢于投身,敢于自期自许,并且敢于无闻。

敢于投掷生命的,如S.A,S 会赢得一番漂亮的战果。敢于深植生命如一粒麦种的

阳明人,会发芽窜出,赢得更丰盈饱满的生命。有人敢吗?

经典散文集——回首风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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