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老兵的回忆叙事散文:最可爱的人,本文共14篇,希望对您有所帮助。

篇1:老兵的回忆叙事散文:最可爱的人
再见吧,妈妈,再见吧,妈妈,军号已吹响,钢枪已擦亮,行装已备好,部队要出发......再见吧,妈妈,再见吧,妈妈,看山茶含苞欲放,怎能让豺狼践踏;假如我在战斗中光荣牺牲,你会看到盛开的茶花......
今年的国庆节,中秋节8天的长假期,让国人可以更长时间去欣赏、领略到祖国山川的美景和迷人的魅力,而我却与众不同来到金平烈士陵园与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们进行了撞击我内心一次震撼的对话。
到金平烈士陵园的最初的契机,还是来至个旧对越自卫反击战老兵林永祥的一次意外的交往。一个多月前,我在个旧二冶的地方,从个旧汽车客运站向个旧市出发,临近建设路的左边,看见有个小饭馆,门口左侧插着一面国旗,右侧插着一面“八一”军旗,门的上方中央写着参战老兵餐厅。出于好奇,这一天我终于走进了“参战老兵餐厅”。
餐厅主人林永祥热情接待了我。老兵老林看上去很消瘦,黑黝黝的脸上,显得刚毅,目光总是感觉“寒气逼人”。在1979年金平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他多次与战友一起,经过激烈鏖战,夺回被越军侵占我国的“每一寸疆土”。
那天,我们一起喝酒,吸烟,静静听他叙述,他仿佛又回到了硝烟弥漫,厮杀和血腥的战场,“他记不得那位19岁小战士叫什么名字,在战斗中,他的肠子被打穿,鲜血侵透了泥浆的绿色军装,他就用急救包一紧,继续战斗,肠子又被打出,他就又将流出肠子活生生塞进肚子里,用三个急救包系紧,端起手中的枪将一颗颗嫉恶如仇子弹,射向越军,在激战中他被一梭子罪恶的子弹射中胸膛,他慢慢的倒下,又慢慢地抬起头,朝着北方——祖国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他壮烈牺牲在阵地上”。
老兵老林哽咽着接着说,“还有我们的指导员牺牲时,儿子才三个月,在清理遗物时,从他的口袋里有一封印有血迹的家书,爱人说:你快点回家吧,家里的房子今年要不抓紧修一修,就不能住了,以后我和孩子住在哪儿......”老兵老林嘴角儿颤动着。
我听着他的叙述,心里一阵战栗,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老兵老林狠狠吸了一口烟,目光坚毅中露出着悲痛的泪花说,“战争我们胜利了,我们走向了凯旋门,他们却走进了纪念碑啊”。老兵老林又开始哽咽了,许久他望着远方,缓缓地说“我们在战前就有个约定,不管是谁,如果能在战场上,活了下来,牺牲的战友的父母就是我们大家父母。还有每年的春节、清明节、“八一”建军节,一定会到墓地看看我们在那里长眠的战友,带上一瓶酒,点上一支烟”!说吧,他猛地狠狠吸了一口烟,闷了一口酒!
我说,你们做到了吗?
老兵老林掷地有声,“必须的”!
老兵老林从战场上回来,组织准备让他到军校“深造”,老兵老林婉言谢绝了。我问他,现在说实话,你后悔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他说,“说真话,还是有点”。
老兵老林目前的生活还是有些“窘境”。那年,他从战场归来,被分到个旧一个厂子做工,后来厂子经营不善“倒闭”了,在倒闭前,自己右手的一个大拇指头也断掉了,他凄然下岗。再后来,他自己经营了这个餐厅,现在风风雨雨也有十来年了,生意上不算太好。主要是这里有个老兵聚聚,说说话的地儿。那天我与他在餐厅从上午10点一直聊到下午4点钟,没有一个顾客,只是其中来了三个老兵,也是在等他们的离退休的团长,坐了一会,与我和老兵老林作别,就匆匆与老团长聚会去了。
我问起了老兵老林现在的生活经济状况,他每年只有1000元钱的生活金(500元参战补贴,400元生活困难补助、100元水电费),看着眼前的老兵老林,我读到了他不忍卒读故事。
我沉默不语,沉闷地喝了口酒。
老兵老林说,“目前,我们确实有些困难,现在国家也在帮助我们,现在地方政府也每年在我们去烈士陵园祭奠我们战友的时候,会给我们一定的帮助。今年的9月30日,是全国烈士公祭日,那天个旧3000千多个老兵,穿着崭新的军装,排着整齐的队伍,迈着矫健的步伐,高举着“八一”军旗,高唱着战歌,浩浩荡荡乘坐政府安排的车辆去金平烈士陵园看望我们逝去战友”。
老兵老林餐厅内挂着仿自式手枪、56自动步枪,手榴弹,军用水壶、军帽等。墙壁上挂着自己对越自卫反击战的照片,也有“滚雷英雄安忠文”照片,还有他和战友的照片。
他指着墙上其中一张照片说,“你看,这张照片我们25个战友,只有6个活了下来;全连120人,牺牲了80人,活下来40人。我目视着那张已经“褪色、发黄的”照片,那些年轻战士的脸上闪现着青春、活泼神情,这些生龙活虎战士,就在这那场更加残酷更加血腥的战争中,将他们年轻的鲜活生命,永远定格在那个时间里了。
10月3日,我购买一张去金平的车票,我要在这个时间,中秋节的前一天去看望我们的英烈们。车子开到山顶上,忽然就下起了雨,雨一直就下个不停,到了金平已经是下午5点多钟了,我把随身带的背包,放到旅店,就迫不及待叫了一辆出租车,去金平烈士陵园。司机问我,“你是去看看你们战友?9月30号那天,金平烈士陵园,一下子来了数千穿绿色军装的人,打着“八一”军旗、手举着花圈、捧着花环、花篮来这里祭奠他们的死去的战友”。
我没有出声,却在心理默默唱起了那耳熟能详、催人泪下的歌曲“再见吧,妈妈”。
其实,那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最早是从金平、河口开始的,战斗打的异常激烈、残酷。
由东向西顺着中越边境中国一方,建有陵园的14个县(市):云南的金平、蒙自、屏边、河口、马关、麻栗坡、西畴、富宁和广西的那坡、靖西、龙州、凭祥、宁明、边城。
到了金平烈士陵园大门,司机说他看看陵园的护门人员,先登记一下,就可以进去。一会儿,他很快就回来了,说,没人,你也可以进去了。
我谢过了他,我打着一张黑色雨伞,缓慢进去,首先看到了,一张写着烈士名字和省份和户籍《金平县烈士陵园安葬查找》目录。
金平县烈士陵园共安葬对越自卫反击战英烈700多位,其中有著名的“董存瑞”式的战斗英雄“陶少文”烈士就安葬于此。
我怀着无比沉痛心情,缓步走向金平烈士纪念馆,来到二层自卫反击 血洒边陲展厅,现在是闭馆的时间,里面漆黑一片,但我还是带着“崇敬之心”走了进去,借助手机的光,我还是看到了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越南当局不断侵犯我国领土 我边防部队被迫奋起还击 新华社奉我政府之命发布声明”,顿时我热血沸腾。接着我又看到了许多十分珍贵的文献性的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图片、文字和“陶少文”等烈士珍贵简朴生活用品及服装、奖章证书、奖章等等实物。
从二层展厅默默出来,我来到了烈士陵园,在高大、雄伟的“阵亡烈士永垂不朽”纪念碑前默哀、三鞠躬,然后,我缓步走向烈士墓进行扫墓、祭奠。
当我找到了“董存瑞”式的战斗英雄“陶少文”烈士墓,我看到陶少文墓碑镌刻着:三五一0七部队六十三分队副班长云南省马关县人,二十三岁。一九七六年三月入伍,一九七九年在中越边界自卫还击作战中光荣牺牲。中共党员“董存瑞式的战斗英雄”。我顿时仿佛看见了在1979年2月17日,中越边界木桑战斗打响的场面,战场上硝烟弥漫,厮杀呐喊着,我部队遇到越军火力点的顽强阻击,激战在僵持、胶着着,这时只见陶少文从阵地上一跃而起,他拿起爆破筒,绕道跃进到地堡一侧,拉燃导火索,插入正在扫射的射孔。当越军将爆破筒往外推时,他毅然用左手和左肩紧紧顶住,高喊着,“为了祖国人民,为祖国边疆,为了我们的每一寸土地前进”!他炸毁越军地堡并与残暴的越军而同归于尽。
我用悲痛心情,拿出手机,把英雄的墓碑摄入镜头,连同的英雄事迹一起收藏起来,回去后播放给我们,给后人观看、学习,激励、鞭策他们、奋发向上,不忘初心,继续前行。
我向每一位这里的长眠烈士祭奠:我们始终没有忘记你们,因为,你们是国家的英雄,你们是民族的英雄!
感谢你们,是你们用你们的火一样激荡的青春、鲜血、生命,为祖国边疆的人民的幸福和安宁,你们毅然决然,一如反顾血洒疆土,无私奉献了自己年轻最宝贵的生命,!
感谢你们,为了祖国和民族的大义,你们高贵的品格,远大的信念,大义凛然的豪迈英灵,血洒边疆,为国捐躯,你们的拼勇敢,敢牺牲的精神,与山河共存!
我久久地伫立在烈士陵园墓地,不愿离去。
那年,在激情燃烧的岁月里,是你们这些带有青涩、热血又风华正茂的男儿,个个剃光了头,照了相,给亲人留下了遗言;在猎猎的军旗下庄严宣誓,喝了首长递过来的壮行酒,你们无限深情、无限留念地回头朝着祖国的方向凝望一眼,心里喊着:再见了妈妈,再见了爸爸,再见了,祖国!便冒着越军疯狂的炮火,踏上了布满地雷、竹尖陷阱和异族仇恨的征程,视死如归。
一次与长眠在此的700多位烈士灵魂对话,一次使我受到心灵震撼与精神上洗礼。我的目光向远处眺望着:那一排排、一座座烈士的陵墓,静静地、静静的伫立在这里,这里静悄悄,静悄悄......但,他们的不灭的精神永存!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我手机里的“血染的风采”在烈士陵园唱响,我在心里也默默传唱,我的眼睛噙满了悲怆泪水,我虽然没有当过一天兵,但我还是在最后一刻向他们——战友们深深鞠躬后,缓缓地举起右手为他们敬礼,这是为烈士们表达我最好的慰藉!
在回来的路上,雨还在下着,我忽然看见了一面墙上:“少时立志尚武 长大报国从军;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我默念这些句子,我不禁热泪盈眶。
我们一生要警示自己:不忘英烈,永远铭记,忘战必危呵!永远警醒!
是呵,此时此刻,我对着高山呐喊,我对着江河呐喊:你们不愧是我们心中永远的“最可爱的人”!
山河不会忘记!祖国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
篇2:回忆童年叙事散文
回忆童年叙事散文
我的童年是在家乡小山村度过的。
家乡地处偏僻,经济不发达,近年由于到外面工作和务工的人越来越多,政府鼓励农民种烟,经济状况明显好转,已有许多农民盖起了新房。
小时候,家乡贫穷落后,全家九口人每天早晚吃地瓜和芋子一类的杂粮,只有中午才能吃米饭。到了初中,每餐的菜千篇 一律,皆是妈妈做的酸菜干或豆腐乳,我们寄宿生每个星期只吃一口杯干菜,偶尔里面会放上一块肥肉,四个哥哥也是这样吃过来的。我穿的衣裤基本上都是兄长们穿到不能再穿了,稍微修改一下,便是我的衣裤,每次穿上他们的旧衣裤都非常兴奋,哪怕有再多补丁,对我来说都是全新的,喜悦之情依然时刻挂在小脸蛋上。
印象最深的,穿过一条裤子,三哥穿了三年后,留给四哥又穿了三年,再穿到我身上。回想起来,那应是一条夏天的裤子,可我总是一年四季穿着,除了屁股部位的补丁补了一层又一层的圆圈以外,其它部分只是磨薄了些。当时只知道裤子是用来穿的,哪管得了还分春夏秋冬?
小学时期,我是最顽皮的一个学生,那个年代的老师会用竹鞭子打手掌。记得上一年级时,我坐第一排,有一堂语文课,当着老师的面把同桌女同学欺负哭了,老师就要用鞭子抽我,我起身就跑。老师火冒三丈,边追边骂“讨债鬼,你太大胆了,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欺负女同学,看我怎么惩罚你!”
我绕着课桌跑得飞快,他硬是追不上,搞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因此我被记过一次。后来才发现,我和最要好的小伙伴被留级了一年,学习成绩比我俩差的同学都升级了,是因为我们表现不佳,吊儿郎当,思想落后。
小时候最讨厌理发,当年老爸为了省钱,亲自出马为我们五兄弟理发。每次都是耳朵两边理得光溜溜,头顶上留一大堆,额头上留着尖尖的长发,我嫌这种“马桶盖”的`发型不好看,所以每次理发就要逃跑,宁愿不回家吃饭也不要他理发。有一次,他和叔叔按住我的头强行把头发理了,我哭得很伤心,二天不去上学,弄得老师来家访。可能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小孩子也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能一味勉强。
孩提时代,最喜欢捉鱼。妈妈看着我往学校方向走了,但中途我就绕道而行跑去捉鱼。村子周围农田水沟里,随时可以看到我浑身泥巴捉小鱼儿挖泥鳅的的身影。经常把农民伯伯灌田的水源用石头和泥巴堵截起来,或把水源引到别的田里边,我就在没有水的地方挖泥扒草。
经常地,和伙伴们居然敢把通往乡里的主河流的木闸门一片一片地打开,把水放流到另一条小溪沟,我们就在下游没水的地方兴高采烈地捉鱼。这条河流每年都是同一个伯伯巡逻看守,有时被他逮住了,我们捉到的鱼和捉鱼的小簸箕和小鱼网等工具全他被没收。他还会投诉到父母亲那里,我们就会受到严厉的责备。
记得有一次,和同伴没捉到一条小鱼,又不甘心空手而归,我就想了一个歪点子去骗别人说我们捉到大鱼了。我们躲藏在菜园里,各自把大便拉到一片芋子叶上包起来,像个精致的“小包裹”,提在手里大摇大摆往家走。
路上碰到一个大哥哥,我们就说“我们捉到大鱼了,你想要就送给你,但你要到家时才能打开看”。怎么说他就是不信,要我们先打开看,不然就不要。他临走时还偷偷用手里的小棍子把同伴提的“小包裹”捅破了。他的只好先扔掉,我的继续提着往回走寻找目标。
终于在村口碰到一个正在玩耍小弟弟,我就走到他身边对他说:“我捉到一条大鱼了,就装在芋子叶里面,你想要就送给你,但你要到家时才能打开看”。开始他也不信,要我先打开看。我又说:“你不要就算了,我现在就把它放了,你想要也捉不到!”我边说边把他引到旁边的小河旁,做出真的要放鱼的样子。
他终于禁不住诱惑,相信了,叫着“我要我要!”我赶紧把“小包裹”小心翼翼地交到他手里。故意说“轻点轻点!”他接过“包裹”高高兴兴向家狂奔,边跑边大声喊:“爷爷、爷爷,我捉到一条大鱼了!”而我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
闻声走出来的爷爷接过“小包裹”找开一看,“啊”地大喊一声,条件反射随手就扔,结果扔到大门门板上,顿时门板上全是臭大便。此时我已经笑着跑了一段路,老爷爷追赶着我,狠狠地骂着:“讨债鬼,你这个讨债鬼!”当时他追不上我,后来有目击者告诉他我是谁家的孩子,他怒气冲天找到我老爸理论。对于这件不光彩的事,差不多30年了,偶尔回老家,还有同龄人及长辈笑谈此事。
童年时光天真无邪、活泼可爱,充满童趣,快乐之极,回忆起来总是甜蜜蜜的感觉。
篇3:回忆现代叙事散文
回忆现代叙事散文
终于还是偷得半日的闲暇时光,坐在图书馆巨大的落地窗前。此刻阳光略有些刺眼,不过相对于这个冬日来讲却是温暖不过的。温暖让人意识恍惚,以至于我不知此刻所云。
偷得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一个不留神就悄悄溜走,躲到流年过往里,成为一种回忆,一种依托。
有时我总在为一些不经意的事所苦恼,所挣扎,其实,与其说苦恼挣扎还不如说是自寻烦恼。比如说,一些迟早都会发生的事我却一次又一次的担心失措,而真当发生时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回望,一路走来,有很多人只是我生命的过客,只能是陪我走过生命的一小程便会在不经意间离去。离去之时你或许有很多感慨,这很正常,过多纠结于此只会让你更加深陷泥潭,直至最后也无法走出自我设置的苦海。
前些时日,祖父在陪伴我二十个年头后,最终还是撇下人世间的一切离我们而去。生死本就无常,自然再怎么矫情也是无用的,但终是至亲的离去,难免有些伤感。忽的想起朱自清父亲的一句话,“事已至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竟为此一句言语所折服。回想与祖父的一起的时光,总有些感动,莫名的,暖暖的,就如同此刻久违的阳光那般温暖。
虽说陪伴祖父二十余载,但真正相聚在一起的时光却是甚少的,一是因在外求学,自然难有闲暇时光,又因祖父身体缘故不喜人打扰,故而相聚也是难事。不过,年幼之时,父母因工作之故,不能常年居于家中,幸而便由祖父养育,所以现如今那些美好的童年记忆总少不了祖父的身影。
生活在小城,时光总是那么惬意。冬日午后,祖父便会略有些蹒跚的抱出那张老旧的藤椅。而我呢,跟在祖父后面,搬着藤椅的一角,吃力的`向外挪动。一切准备就绪,当然茶品是少不了的,在摆上一些果实,其实多数情况会被一个人独吞。每每吃完,祖父总会逗我,笑我是贪吃虫。现如今,那些果实也很少品尝。那张破旧不堪的藤椅还摆放在那里,母亲几次想把它扔了换个新的都被我拦下,因为我的儿时记忆也只能靠它勾起。有时,我甚至会恐惧,如若哪天它再也支撑不住,悄然倒塌,我还能到何处去寻找我那些逝去的童年。夏日,暴躁的阳光过后,祖父就会牵着我的手出去走走,走在田垄上,看那些疯长的作物,虽然祖父不是庄稼人,可他们那一代对土地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走过田垄能听到小溪中潺潺而过的流水亲昵泥土时碰撞出的声音,再转过身来望那连成一片的稻田,壮观之景多少令人惊叹。后来,祖父再也走不动了,只能依靠轮椅才能外出走动,而我也在不经意间长大,再也不需要祖父牵着我的手才敢外出。此时或许是该我推着祖父的轮椅前行了。轮椅的车辙一圈圈划过,流年便在这里流失。青春盛开的花和耄耄之年的枯树相遇,于是那些本应平平凡凡的生活不再枯燥乏味,相反却日益五光十色。随着年岁的增长,看多了,听多了,便愈发觉得这些看似淡淡的亲情是那般重要。若是哪天失去了何处去找寻。
祖父在世时,每天总会敦促我写些什么,日复一日,倒也写了不少,而这些就跟我日后迷恋上散文分不开了。祖父能写得一手漂亮的硬笔字,而这点我却未来得及学到他半点,故而至今鄙人字型甚为不堪入目,倒也有些辱没了祖父的脸面。谈及脸面,不得不说一说祖父的脸面看法的。祖父爱干净,时间再紧也会将自己整理的有条不紊才外出见人。祖父总会教导我们说脸面甚为重要,没个好的装扮怎么遇人做事。脸面功夫,倒也受益不少。
那些受益颇深教诲终将陪我一生,可人呢,该走的总归是留不住的,放手便好。年轻时我们总有些理由无法相伴至亲左右,可当真正闲暇之时,不是先人已逝,就是老而无力,怎谈得上好好孝敬尊长。生活就是这样,我们永远都做不到兼顾各面,多少有些遗憾。遗憾倒也未尝不好,在这些遗憾中我们才能体悟到生活的不易,也才能愈加的满怀希望。
很多人都在纠结于人的生老病死,总希翼自己与别人不同,可以活得更长久些,当然长生更好。只是他们不知道,当我们真能长生时,我们的生命是否还有意义,是否还能如此的让我们这般珍惜。生命的长久不在乎于肉体的长久,无灵魂的苟活也只是行尸走肉,没有丝毫意义,纯粹的浪费自然的恩馈而已。
祖父离去也有些时日,清明将至,是该准备准备,为祖父的坟茔添些土了。
篇4:初二叙事散文:回忆初夏
初二叙事散文:回忆初夏
虽然已经入春,但还存留着一下冬日的寒冷,我想看一下以前的照片,便拿出一本相册,轻轻地翻开一张张古老又破旧的照片,童年的往事历历在目,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情景,我细细地品味着故事中的悲欢离合,仿佛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正当我看得津津有味时一张调皮的照片跑了出来,我俯下身轻轻地将它拾起,一个熟悉又美丽的笑容映入眼帘,照片中是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整齐的刘海高高地在清秀的眉毛上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视着前方——晓雪。我怔怔望着,泪潸然而下,脑海里渐渐浮出了她的身影,事情呈现在眼前,那年夏天的炎热仿佛围绕在我身……
那是夏天的一个下午,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我高高兴兴地走在去晓雪家的路上,“到了晓雪家卧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吹着空调,看着电视,躺在干净舒适的地板上,一想那种情景,我就幸福得不得了”想着想着,竟跑了起来。晓雪是我的同学,她和我形影不离,我们俩不论做什么都要在一起,有人管我们俩叫合二为一。
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经走到了她的房间里了,我一下子被桌上的一个像牛的陶瓷器,这是一只奶牛,黑白分明,它低着头,像在思考着什么,像在吃草,品味草的鲜美,又像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在哪垂头丧气呢。我拿起那只牛仔细观看,爱不释手。晓雪好像看出来了我非常喜欢那只小奶牛,她从我的手中夺去了那只陶瓷牛,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郑重其事地对我说:“这是我爸妈送我的生日礼物,今年是我的'本命年,而且我爸妈是第一次送我生日礼物,十分珍贵,我可不能送给你。”我像泄了气的气球,无精打采。我趴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只可爱的小瓷牛,眼里充满了欲望,晓雪不忍心看到我这样,便无奈地说:“你生日的时候我再送给你,好不好?”
“真的吗?”我高兴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可就在我站起来的时候,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小瓷牛,结果,小瓷牛光荣的“牺牲”了,晓雪霎时间惊呆了,泪缓缓流下,她慢慢炖下了,颤抖地伸出双手,拾起一块碎片,轻轻地抚摸着。我惊呆了,不知所措,慌乱地对她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会赔给你的,拜托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来帮你收拾一下吧。”我正要伸手去捡,被她用手挡回去了,“不,你可不可以不要碰,我请求你不要碰它,你出去,出去呀,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她的声音恳求又有一丝嘶哑,“我……”我不知如何回答,她大声又绝望地对我说:“走啊,难道要我把你推出去吗?”我慌慌张张地走了,刚转动门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无止境的悲伤,她坚决地告诉我:“以后我们就不是好朋友了,当个陌生人吧”我怔住了,“以后我们就不是好朋友了……”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霎时间悲伤传遍全身,“不是好朋友了,难道这几年的感情还不上一个小瓷牛吗?我的友谊就这么廉价吗?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了,好!这是你说的,我们绝交,再见!”我绝望地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然后重重地把门关上,飞跑出去。
我一直跑直到房间里,才嚎啕大哭,悲伤的的情感与绝望的泪水想打开的水龙头,滚滚而来,“这是几年的友谊怎么可能说绝交就绝交,我不信,我不信,”我拼命地摇头“可事实就在眼前,我又怎么能骗自己说那不是真的,我们真的要当陌生人吗?我不要,可她说得那么坚决,如果那样做是对她最好帮助的话,那就这样做吧。”我发出了绝望的声音,心里是无尽的悲痛,因为心里有一个地方是空的。
从那以后我们真的成了陌生人,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所有人都觉得奇怪,结论也是千奇百怪,可原因只有我们俩知道,再无第三人。
过了一个月,我的生日来临,那天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我最怕闪电了,刚好爸妈又有事出去了,我独自一人在家过着12岁的生日。忽然,一阵门铃惊醒了我,我心想:会是谁能。我一边猜测一边开门,当我看见按铃的人后惊呆了——晓雪,她手里拿着一个礼物盒,头发上还有一滴滴雨珠。“怎么,不请我进去吗,还是还在生我的气啊?”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把我从震惊中拉了回来,“额,哦。。请进。”我心里还在琢磨着她来干什么,她就开口说:“给你,祝你生日快乐。”“啊……”我一时之间还没回过神来。她继续说道:“那次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么重的话,这些天来我过得十分辛苦”说着,她有些哽咽了“我时常想要是我没说那些话就好了,本想跟你道歉可没胆量,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吗?”我没想到她会跟我说这些话,更没想到她会向我道歉,我高兴又有点愧疚地说:“其实我也有错,我不应该打烂你的东西的,是我不对,我也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谅。”小学顿时变得有点不高兴说:”好啦,我们不要互相道歉了,来吧,打开这个礼物。”我应了一声,便打开盒子,一只用陶做得小奶牛出现在我面前,黑白分明,低着头,跟原先的一模一样,只是旁边多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就是晓雪,我带着疑问望向晓雪,晓雪眼睛红红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掉落下来,“我要搬家了,这张照片送给你作纪念的,你别哭,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他叫我别哭,可是我的泪就是不听使唤啊,早已落下。“晓雪我们永远是朋友。”我大声地说完了这句话,我们俩早已泪流成河,激动地用抱在一起。那一次,我真正地品尝到了友情的甜,分离的哭。
炎热早已散去,只留下刺骨的寒冷,泪早已哭干,只留下两道泪痕。这张照片是她搬家时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我至今还把它保存着,本以为不见了,可没想到它居然自己跑了出来,也许是天意吧。晓雪——我永远的好朋友。
篇5:家乡回忆叙事散文:雪乡冬夜
一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经历了无数个冬天,也就经历了无数个冬天的夜晚,每个不同时期的冬夜,自然而然就有着不同的场景和不同的感受。
小时候,感到冬天雪特别的大,天气也特别的冷。特别是晚上,要比白天冷得多。男人们形容冬夜冷的程度总是形象却略显粗俗:“这晚上真他妈的冷,尿尿都冻成冰棍儿了!”而女人们的对冷的表述就文明多了:“真是嘎嘎的冷呀!”你听听,这“嘎嘎”的象声词,运用的也够形象啊!
小时的冬天夜晚,散落在山坳里昏黄的灯光,从一团团白色小山包儿般的房屋里挤了出来,就像没睡醒人的眼睛,总有些朦朦胧胧的。那时的冬夜很静,有人走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响声便会传得很远。偶尔一两声犬吠,不用出门查看,那是狗自作多情的例行公事,向主人献媚罢了。谁家白天黑夜出门都是门不上锁的。那时冬天的夜也是难熬的,喝完了高粱米粥,睡觉的时间还早,只能自己找打发漫长冬夜寂寞的方法了。
我们小孩子会借着明亮的月光,拉着家长哄孩子做的小爬犁,呼朋引伴地来到家门口的小山上,在一处光滑缓坡上放爬犁玩,有的坐在爬犁上往下放,有的双手抱着爬犁紧跑几步,然后趴在爬犁上往下俯冲,更多的时候,我们把每个爬犁连在一起,组成一个爬犁连队,后边的孩子抱着前面孩子的腰,打头的孩子一声“一二三”,爬犁连队的队员们也喊着“一二三”冲了下去,溅起的雪花儿打在我们的脸上,凉哇哇的。有时候,我们也会摔个人仰马翻,身子躺在雪地上,笑声却起来了。那笑声,给当时静谧的冬夜平添了几分生动。
大人们则会到左邻右舍家去串门儿,到了谁家,脱鞋就上炕,主人会端过火盆儿,拿过烟笸箩,递上几张孩子写过字的纸,大人卷烟的水平实在是高,用手扯过一长方形纸条,用手在烟笸箩里捏起一些烟末儿,放在手里一旋转,拿在嘴边用舌头舔上一舔,一颗卷烟就“生产”完了,然后把卷完的烟往火盆儿里一出溜,再拿在嘴里快速吧嗒几下,几缕青烟裹着浓辣在房间里荡漾开来。再接下来,一段没有主题、没有段落、想啥说啥的大山就侃起来了······那段时间的冬夜,是在贫穷、静谧、祥和的环境下,走向了翌日黎明。
二
我刚刚参加生产队劳动的时候,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年龄,相比儿时冬天的夜晚,没有太大的变化。雪依然大,天依然冷。那时冬天的夜,多半也是在场院里度过的。那时生产队里的什么庄稼都拉到场院里,也都是在场院里用传统古老的方式进行脱粒的。为了加快打场的进度,晚上往往都要干到半夜零点左右。坐在家里,就能听见场院牲畜拉动磙子“嘎吱嘎吱”的声响,听见赶牲畜的“嘚驾”的吆喝声,还有不时甩动鞭子的“啪啪”声,场院的一切动静,也给雪乡冬夜贡献了不少热闹。
那时,乡亲们基本上也能在家坐得住了,因为那时家家都安装了有线广播,每天分早中晚时段广播。晚上是5点开始广播,晚7点整结束。晚上5点钟一到,“东方红”音乐响起:“XX郊区广播站,大家好!本站现在开始播音。”晚上播出的内容有从中央到地方的新闻,也有娱乐节目。记得当时有一档“为农村社员编排的文艺节目”,其中有著名评书演员焦宝如、袁阔成、单田芳等演播的评书。我记得他们演播的评书有“沸腾的群山”“欧阳海之歌”等,还有吉剧“小鹰展翅”,调门趋向二人转调门,但是真正的二人转还在封资修的仓库里锁着呢!在那精神生活极度匮乏的时代,能听到广播无疑是乡亲们非常渴望的精神大餐了。同样每当晚上七点钟一到,伴随着结束音乐的响起:“社员同志们,今天的广播到这里全部结束了,明天再见!”广播员那亲切的话语,让意犹未尽的乡亲们恋恋不舍。那个冬夜,是劳累、忙碌、充满希望的又一次轮回。
三
今年的冬天我回了一趟老家,屯亲说什么也不让我走,非让我在他家住一宿。晚饭在他家吃了一顿猪肉炖粉条、喝了二两老白干以后。屯亲说吃饱喝得了,我领你消化消化食去。他领我消化食的地方是村里的文化大院。我们头顶圆圆的月亮,几颗看得见的星星不停地眨着眼睛追随着我们的脚步。道路两旁是整齐的砖瓦房,每家的节能灯很亮很亮的,每家的大玻璃窗两端露出或粉或红的落地窗帘。透过每家明亮的玻璃窗,我清楚地看到一家家客厅里摆放着大平板电视机,电视节目是那样的清晰,一家人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电脑前不停地敲击着键盘······家的温馨太有诱惑力了,让我不禁放慢了脚步。在屯亲地催促下,我俩很快地来到了村文化大院。
喝!好热闹呀!,砖瓦到顶的三合大院院子里,一伙男女老少正在随着音乐跳广场舞。不到跟前,我根本看不出他们年龄的区别,因为那舞姿都是一样的矫健,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透着欣慰和满足。走进两侧厢房,有的人在棋牌室里分据楚河汉界激烈地“厮杀”;有的人闹中取静,在图书室里聚精会神地浏览;有的人在音乐室里引吭高歌。“我爱你塞北的雪”刚落,“在希望的田野上”又响起。那哥们儿抢不着话筒,索性也扯着嗓子自娱自乐地唱了起来:“张廷秀未曾说话身搭一躬呀,口尊声王府小姐你要细听······”
从村文化大院返回屯亲家的路上,又赶上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雪花儿扑在乡亲们的玻璃窗上,想必要进屋送上一声冬日的问候;雪花围绕着村路街灯拥抱,那一团橘黄的光晕,想必是再打扮一下冬夜的靓丽;雪花在我的睫毛上驻足亲吻,想必是告诉我冬夜也是多情的······
这雪乡的冬夜,真的让人微醺了。
篇6:叙事散文:回忆中的吃呼
叙事散文:回忆中的吃呼
看到这个标题,朋友问,“‘吃呼’是啥意思”?呵呵,“吃呼”是乡间的方言土语,朋友是城里人根本不明白,更没有参与过这种有娱乐性的赌吃活动。
六十年代末的一年暑假,山哥、阿骞我们三人合伙打了十多天的柴草,结束的那天晚上,山哥说,听说三队的瓜园开园了,明天咱们去瓜园“吃呼”,你们敢去吗?我们俩异口同声地说,敢去。
第二天上午,我衣兜里揣上两三元钱,去找山哥,刚走到他家门口,山哥正好出大门,我们又一起去找阿骞,聚齐后,三人向三队的瓜园走去。
三队的瓜园在村子西边,南边靠着河套沿,四周围着一米多高的土墙,西边有一个墙豁算是瓜园的门,远远地就望见那个像金字塔尖顶的瓜窝铺。在那个食品匮乏的时代,瓜窝铺是人人向往的地方,也是对孩子们最具诱惑力的场所。我们吃瓜心切,不一会儿就来到瓜园。走进瓜园向四处望去,满眼都是一片碧绿,瓜秧上硕大的瓜叶亭亭净植,伞一样遮蔽着炎炎烈日,一个个圆溜溜、绿莹莹、光滑滑诱人的大西瓜躺在地上,阵阵微风吹来,飘荡着香瓜的芳香美味。瓜园,真是令人陶醉的地方!
瓜把式张万金老人,无儿无女,孤寡一人,生产队就派他在瓜园常住。他听到了脚步声,从窝铺里走出来问:你们来吃瓜?山哥忙说:三大爷,我们三个来“吃呼”,吃完了瓜,您让谁掏钱我们谁就掏钱。麻烦您给我们摘点好香瓜来。“好吧!”张大爷笑眯眯地呲着豁牙拿起榆条筐,走向香瓜地里。
张大爷去摘瓜,我们走进瓜窝铺里参观,窝铺是凹进地面二尺多深的地窨子,我们踏着台阶走下去,北面的小窗吹进微风,里面十分凉爽,窝铺的北半部是火炕,是把原来的`地面掏成炕洞后搭成的,炕沿的东侧连着锅台,锅台也是就原来的土层挖成的。锅台上安着一个小锅,锅里泡着没有刷洗的碗筷、炊具。坐到炕上,还有微热的感觉。这时令我惊叹,瓜窝铺的建造,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炕上放着一个小方桌和一个挂锁的小木箱,小木箱上面开一个能塞钱的扁孔。木杆上挂着一支圆珠笔和一个学生用的本子,是记录欠钱、赊账的。
瓜窝铺前边有一个用四根檩子支起来的简易凉棚,功夫不大,张大爷挎着一筐香瓜回来放在凉棚下面。我们在筐里挑出来香瓜,闻了闻放在称盘里,大多数是“十道眉”,也挑了几个黄皮的“面瓜头”。吃一顿瓜不容易,不同口味都想品尝。过完称后,我们立即一人拿一个,打开瓜掰两半,甩掉瓜籽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十道眉”真是又甜又脆,那“面瓜头”又面又甜,各种口味的香瓜吃饱了肚子。来到瓜园不能不吃西瓜,我们又让张大爷给摘了一个西瓜。张大爷把西瓜切开,红瓤黑籽,咬上一口,又甜又沙,由于香瓜已填饱了肚皮,西瓜谁也没吃几块。山哥对张大爷说:三大爷您算算,一共多少钱?张大爷拨弄完算盘说,共计两块二角钱,就掏两块吧!他又在我们几个脸上扫了一遍,笑着说:这顿瓜小蒙子掏钱吧,你爸是公社干部,挣得多。小蒙子是阿骞的小名,他听后立刻涨红了脸,似乎流露出输家的无奈,乖乖地从兜里掏出钱来,递向张大爷。这时,山哥急忙取出两元钱塞到张大爷手里,说,我说咱们来“吃呼”是想试探你俩,我是挣钱的,能让你们掏钱吗呢?那年山哥刚参加教学工作,每月工资23元。
小时候去瓜园吃瓜不计其数,但都已忘却,唯有这次“吃呼”却记忆犹新。
篇7:回忆我的奶奶-情感叙事散文
回忆我的奶奶-情感叙事散文
回忆起我的奶奶,奶奶至今已经离开我们好多年了。在我清晰的记忆里,我总是难以忘记奶奶生前和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记得在我十多岁以前的时候,我一直是跟着奶奶一块生活的。从我懂事的时候起,她就已进入花甲之年。奶奶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她高高的个子,硬朗的身体,平时穿着朴素、干净,头发已有些稀疏、花白,总是梳在脑后,用一种丝线制成的小圆网罩起来。
奶奶生前是一个勤劳的人。她为了她的儿女及孙子、孙女们,整整操劳了一辈子,就像一颗燃烧的蜡烛一样,直到燃尽了她生命的最后一滴泪。
奶奶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在过去的战争年代,据说,我的爷爷为了抗日、打鬼子,去参军了。爷爷走后,家里的大事小情,全都落到奶奶一个人肩上。在缺吃少穿的旧社会,奶奶为了全家人的生计,她曾带着儿女们逃过荒、要过饭。是她经历了种种的生活困境,才把我的姑姑、父亲、还有两个叔叔拉扯成人。然后,又是她帮着子女们成家立业,使他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
当忙完子女们的事,按说奶奶也到了该安度晚年的时候,可就在我十一岁那年,因为我的母亲改嫁了,撇下我和三个妹妹,都一起跟着父亲生活。那年,我最小的妹妹才仅有五岁,正是需要人照管的时候。于是,抚养我们成长的担子,便又自然而然的落在奶奶和父亲的肩上。
那个时候,正是八十年代初叶,我们这的农村刚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虽然农民的劳动生产力得到了解放,但大家的经济来源还不多,谁家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富裕。记得那时我的家里就特别的穷,从儿时到渐渐长大成人,我们兄妹四个,似乎仅在过年的时候,每人才会得到一身的确良做的新衣服。那时一身衣服要整整穿上一年,这又怎么能穿得下来呢。为了让我们在平时穿得像样些,奶奶没少为我们缝缝补补。虽然她不是我们的母亲,却早已胜过了我们的母亲。
在那些年里,最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冬天来临之际。因为我们兄妹众多,父亲又时常没钱给我们买棉鞋。一到了十冬腊月,我们的小脚经常被冻得紫紫的。奶奶见了,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为了让我们少挨些冻,她先是找出好多碎布片,然后就一针一线的缝起来,做成好多双厚厚的袜底,那袜底多少有些和鞋垫差不多一样。当袜底做好了之后,又不知奶奶从哪找来一些别人穿的不能再穿的旧袜子,她先是把那些旧袜子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再把它们缝在已经做好的袜底上。这样,一双既保暖又结实的袜子就做成了。那些做好了的袜子,有的是一双的,有的不是一双的,只是大小差不多,而硬被凑成了一双。所以,每到了冬天,在我们的一双脚上,有时要常常穿着两种不同颜色的袜子,好在我们穿着有些长的棉裤,已完全覆盖了脚面,那种不同颜色的袜子是很少被别人看到的。
翻开儿时的记忆,我已无法记清,奶奶生前曾为我们做过多少双那样的袜子,让我们穿在脚上,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天。后来,随着对那种袜子的印象越来越深,我们便给它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它‘大补底袜’。‘大补底袜’有两个明显的.优点,一是保暖二是结实。在那厚厚的‘大补底袜’的袜底上,奶奶缝满了一行行形如小楷的针脚。那密密的针脚,有正如一行行秘密的字体,它不仅记录了我们的成长,同时,也写满了奶奶对我们最无私的疼爱。
以上这些,也只是奶奶平日里关心我们成长的点点滴滴。当我们每次想起在那既没娘疼也没娘管的日子里,奶奶为我们付出的又何止是这些呢。她为了我们的成长,几乎是操碎了心,受尽了累。白天她要牵挂着我们吃穿,夜里她要惦记着我们睡觉。在我们儿时的记忆里,我总是觉得,我们能渐渐的长大成人,时刻与奶奶的处处关心都是分不开的。
在我几多的经历中,最让我值得感激的,还是奶奶对我识字上的关怀和支持。虽然奶奶不识字,但她却从来不反对我识字。在这一点上,她要胜过我的父亲。父亲是个没文化的人,他自己没文化,还向来反对别人学文化。他经常对我们说,念书是没有用的,既不能顶饭吃也不能当衣穿。因此,自从我的母亲改嫁后,他就让我辍学务农了。那时,我才勉强念完小学一年级。在辍学后,我总是很羡慕那些能到学校去读书的孩子,既然自己不能到学校去上学,又何不自学识字呢。在我的脑海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以后,白天我要跟着父亲下地干活,到了晚上,我常常是一学就是大半宿。那时到了晚上,我们家里还点着煤油灯。常常是父亲买来一斤灯油,用不了几个晚上就被我熬干了。至此也常常会引起他的勃然大怒,他常会因为我晚上多熬了点灯油,不知多少次责骂我,骂我是败家子,不会过日子。
让我记忆最深的,是我又一次借了小伙伴的书,拿回家里去看。晚上我趴在炕上,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这回我可闯下了天大的祸。父亲在外串门回家后,他见我点着灯睡觉,顿时咬着牙对我大骂不止,还愤怒的把我借来的书扔进尿桶里。自从那次以后,我再也不敢待在自家的屋里看书了,因为我害怕看到父亲发怒的样子。后来,为了躲避父亲的愤怒和责骂,一到了晚上,我就只好躲到奶奶的屋里去,去熬着奶奶的灯油看书、认字。这样一直持续了几年,直到我长大成人。
奶奶是一位非常和蔼的老人,她从来没有打骂过我。常常记得在那一年又一年的日子里,每到了晚上,我就会伴着奶奶屋里的那盏油灯,快乐地做着自己爱做的事。奶奶上了岁数,每当劳累了一天,他常常习惯盘着腿,坐在炕上,用一种慈祥的目光看着我学习,似关怀,又像是期待。不管我为了学习,给她带来了怎样的困难,她从来也没有对我说过什么。
其实在那些年里,我又何尝不知,奶奶的生活一直过得很苦。她平时仅靠养着几只鸡下蛋,来换取些零花,以此维持着自己的生活。尽量不给子女们增加负担。而在那艰苦的岁月里,有时我觉得自己也确实有点不懂事,我为了识几个字,只顾自己想着买纸、买笔,甚至有时还会想着买几本书,却很少去想到奶奶生活中的难处。不知那些买纸、买笔和买书的钱,又会让奶奶积攒多少个时日。不过,奶奶对于我的要求,每一次都是尽量的满足我,哪怕是她过得再苦再累,自己去节衣缩食。
汉朝的刘向说:“人有德于我,不可忘。”奶奶对于我的恩情,我又怎么能够忘记呢。那个时候,我总会常常去想,等自己长大了,我一定要好好报答奶奶,让她老人家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我能打工挣钱的第二年冬天,奶奶却因病去世了。生前,他没有得到我什么回报;离世,她只带走了自己一生的贫苦和劳累。
奶奶就这样的走了,她永远离开了我们。如今,每当我特别想念奶奶了,我就会常常回忆起奶奶生前的时候,回忆起我的童年。让情感如水,在思绪中荡漾;让思念如云,在记忆中疏散。
篇8:乡村生活回忆的叙事散文:墙
昨天同学发过来她的暑假力作《墙》,想打开图片,网速慢,也没打开,她的文笔很好,也是我们班里的尖子生!
今天我也写写墙。
墙是用来阻隔人与人,房与房,物与物的。
小时候都是土墙,两块木板一夹,夹层添土,用夯砸实一层,再往上提木板,再往里添土,再砸夯,就这样一层层的垫高,就成了墙了。
土墙也能经历风风雨雨。那天和发小二英聊天,她说:“你忘了,墙西的墙,让我们搬得一块块的”。又把我拉回了儿时的记忆。一堵堵矮墙,一个个篱笆院子,夏天雨大,土墙渐渐变矮了,像一个沧桑的老人,腰越来越弯,个子就矮了。
以后就有了砖,盖房子,垒院墙,都用砖,青砖碧瓦,再后来烧出的是红砖,盖上房很洋气,后来人们再盖房垒院时,干脆用水泥抹住了砖,冷冰冰的,没有了色调,也看不到整齐的砖一行行,一排排贡献的力量了。
时代在变迁,土墙成了砖墙,又成了水泥墙。没有了土墙的暖色,也没有了红砖的火烈,剩下的全是冷色的水泥,铸在人们心里的墙也越来越厚,你看不到我的心,我也看不到你的心。
人与人之间,应该没有墙的。
以前很穷,就算道土墙也是公家的,一个大杂院住满了人家,连篱笆都不用扎,你吃好的,给他一碗,他换伙食,给你尝尝,就那么融洽的生活着,孩子都是大杂院的孩子,亲戚也都是孩子们的亲戚,热乎的不少,小脑壳也是为了讨得亲戚的一粒糖果或是一小块奶酪,舍不得吃,用舌尖舔了又舔,直到那糖果或奶酪粘得厉害,才肯放进嘴里,舍不得让它溶化,使劲回味着那香甜的滋味,甚至长大的理想就是做个糖果或奶酪老板,开一家食品厂。
土墙被推倒了,再看不到它的影子,倒怀念爬上土墙奔跑的淘气模样,浑身土,抖落满是土呛就开饭喽。
现在的人们,在各自的心上树上一道墙,人与人淡了,除去金钱利益,再也看不到那温暖的土色,树在心里的是冰墙,有时候撞上去,很疼,很冷。
篇9:生活回忆的叙事散文:端午凉茶
为寻找一片清凉,我回到了久违的老家。进门后,哥哥递上一杯凉茶,说是自己挖来的端午日的凉茶。我一饮而尽,一种凉凉的爽,一袭淡淡的香,一丝微微的甜,夹带着些些的醇沁入心脾,润人肺腑。忍不住又续了一杯,情不自禁地说:过瘾!
记得小时候在家过端午节,除了从初一起家家买包子外,就是端午日这天挖凉茶了。挖凉茶一定要上午,不能过午时,这是古训,什么原因?谁也说不清,反正大家都是上午挖好的。
早晨起床后,吃过妈妈蒸好的包子,就跟在爸爸身后,到小河边,山脚下,山墈里去采凉茶了。走在散发着泥土芳香的田堘上,时时见到扛着锄头撬着一只高系撮箕挖凉茶的人。
爸说:我们走远一点,去犁头坪挖独脚丝毛根。越过田堘,翻过一座小山坡,就到犁头坪了。这是一个小小的山坡,大概是形状像犁头而得名吧,不过还真有一块比较平坦的山地,稀稀拉拉地长了毛草和不很高大的马尾松。爸爸蹲下身子,指着茅草中一株绿绿的叶子说:这就是独脚丝毛根。只见长长的三四片叶子,离地面也就四五寸高的样子,没有枝桠,也没有花苞,叶的根部有些像棕片的毛毛。爸爸用锄头将它很容易地挖出来,形状极像一个小小的红萝卜,但不是红色,而是棕绿色。我想它的名字就代表了它的形状。爸爸说别看它其貌不扬,这可是清热解毒的好东西。另外还有“淡亲婆”(大青根)也挖不少。离开犁头坪,沿捞刀河东岸上溯,什么水灯芯、路边黄荆、夏枯球、野菊花、阴成等等,满满一撮箕。回家后洗干净,一把把扎好挂在屋檐下晾干备用。需要时每样品种取一些,再到中药铺买点点甘草,放炉罐煎约半个小时,正宗的凉茶就制好了。
这种凉茶不仅色泽漂亮,味道甜美,而且消暑、清热解毒的效果特佳。如果身上长了痱子什么的,只要喝上几碗,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村民们夏季不论有什么大的活动,比如请人建房呀,做酒呀都要备好这种凉茶。
这种凉茶色泽近似于药酒的颜色。当年有一家三伏天摆生日酒的,用的是比较好的“五加皮”酒,这酒和凉茶的色泽酷似。几个精明的将凉茶当酒,将外号叫“酒桶”的喝得烂醉如泥,送到医院打吊针。
这些年走南闯北,钱虽没多赚,茶倒没少喝,甚至是身价不菲的名茶;更有超市品种繁多,品牌各异,包装精美的各类凉茶,罐装的瓶装的袋装的目不遐接,满目琳琅。但终没有家乡自制的凉茶好喝。只是现在山里都搞了开发,野生的凉茶少了,端午日去挖凉茶的人更少了。只有像我哥哥这样的老年人才有兴趣在端午日去挖挖,自然数量也少了很多。要喝上一杯地道的家乡自制凉茶还真是难得哟!
篇10:童年回忆叙事散文:那年那事那岁月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人愈发地怀念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小时候放牛是件很有趣的事,丫丫、根儿、素萍几个常常骗大人的,把牛牵到野外,牛绳拴在树下,自个儿玩去了。可怜的牛只吃得到附近几米处的草,回家时再牵到塘边,让牛一鼓气地喝水,牛的肚子本来就大,那样一喝水就更大了。可是回到家还是挨骂了,原因是牛根本就没吃饱,背脊都没平。后来才知,牛背脊的两侧那个窝都没撑起来,左边是草肚子,右边是水肚子。
完全吃饱了的牛,两个肚子就和背脊一样平了。小时候我家穷,买不起牛养,耕田时是租邻居家的牛的,不过偶尔放过几次牛倒是真的,租别人的牛一定要喂得饱饱的再还回去。我不是很了解牛的习性,因而我让牛给踢过一脚,谁叫我站在牛屁股后面呢!正好挨到牛打反脚,幸好我反应快,不然踢的更惨。 那年代是个饥荒年代,根本没零食吃,能吃饱饭就是莫大的幸福。因嘴巴馋的慌,就想尽办法解馋。我把用完的百雀羚铁盒子洗干净,放在烤火桶里,从家里偷偷地切点猪油,拿些生粿片和粉丝,把猪油放在铁盒子里,融化了,粿片撕成小片放进油里炸,很好吃的,好香好香。
看到赶时髦的邻居姐姐烫了头发,很是新奇、手痒,叫自家的妹子给我做实验,妹子不依我。于是叫来附近的表妹,我找来两根和笔差不多长的铁丝,插进火桶,烧热时赶快拉出来,把表妹的头发一缕缕地卷了起来。“吔!卷了卷了。”我高兴地跳了起来。还拿镜子给表妹看,也许是太新奇了,表妹很乐意让我整。一小时后,表妹的头发彻底成了鸡窝,我为我的“杰作”沾沾自喜。表妹回家了,没一会儿,姑来了,说给了我父母听,说表妹的头发都让我弄焦了好多,梳都梳不动了。我挨打了,那年我十一岁,表妹七岁。
因我是家中姊妹的老大,父亲体弱多病,母亲里里外外都要做,我和妹妹便包了家里的柴火,那年代,家家户户都是烧柴的,勤劳的男劳力还砍柴挑去卖,卖给窑里烧瓦、烧砖头。因而柴火十分紧缺,连狗尾草和牛粪都不放过。礼拜天时,我家带弟弟妹妹去比较远的山上打柴。平时放学回家就去附近的松树林,用筢子筢丛毛衣(松树叶),捡松籽。
秋季,田埂上的豆子丰收了,会留下“豆脑桩”在田埂,过些时日,“豆脑桩”黄了、干了,我就赶紧去拔,有的很好拔的,有的要使劲地摇动,土摇松了,就好拔。连根拔起的“豆脑桩”有毛笔那么长呢!是种很经烧的柴火。可是很难弄到,因为种豆子的主人也需要它们。那时我小,认不到谁谁谁的田。只要看到有“豆脑桩”的田,就欣喜若狂地拔。有的农人发现“豆脑桩”没了就没了。而有的就会骂,哪个“起债鬼”、“短命鬼”把阿屋里的拔了?当时我听了很难受的。现在想来,又不禁哑然失笑。好多事情都只是美好回忆了,而今能让我常见的还是松籽。每次去爬岑山,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捡几个松籽把玩一番,或蹲在树下,用手拨弄满地的从毛衣,记忆翻飞.....
篇11:优美的回忆叙事散文美文:高考往事
江南四月,烟雨绕身。清明过后,路旁的花花草草都换了个样,红的绿的粉的黄的,各式各色的都争相往外挤,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好吐露出郁积了一个冬天的沉闷。三四月的天气,最是多变,前一天还是阳光点点,下一周就是漫长的雨天。绵绵的雨天,总是让人的眉头打不开结,湿漉漉的天气里,眼也潮湿,心也潮湿。
记得高考那年夏天也是多雨,彻头彻尾的雨。记忆仿佛还能拧得出水,湿湿漉漉,顺着伞延,一滴滴往下坠。不知道那水滴里头是雨水还是汗水,抑或是,混含着泪水?
窗台上的绿萝已经长得很茂盛了,层层叠叠向上抽芽。
晚上九点半,下晚自习。走过拐角,越过婆娑的树影,小小的窗框里透出明亮。我知道她在等我回家,然后问候我这一天,再等到十一点时,催促着我去睡觉。可不是所有时候事情都会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多数情况下打开房门时,她已经睡着了,鼻息微微。像个玩累了的小孩子,等不及洗漱清楚就已经呼呼大睡。高三这一年,她来陪我。她总说这一年过得很平静简单。出太阳的日子里,就把洗好的衣服拿到屋前空地上的晾衣杆上,看着阳光在一排排的晾架上翻飞。下雨的时候就待在小小的屋子里,看书烧饭侍弄花草。不用想着上班,只是静静等候着我的归家。
我们都不喜欢叫他老师,都习惯叫他全名,或者是“老徐”,我们是他第一年带班主任的学生。我还记得老徐教训我们的样子,站在讲台上,双手撑着台面,总是用极其严肃的表情讲着已经说烂了的话。他总说,你们就不能长长记性吗?写出来是疑问句,说出来是感叹句。老徐喜欢抽烟,办公室里茶叶盒做的烟灰缸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烟头,但他从不在我们面前抽。他很瘦,但他有个读幼儿园的胖儿子。老徐总是拿他高考的经验来给我们讲,无论是哪一科,都要插上两嘴。想起来已经两年没见老徐了,听说他现在带的班成绩很好。现在想起老徐,印象里总是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们;想起每次考完试他都会来批评我们一顿,即便是考得还不错;想起他总是对我说,对我很有信心。
学校的夜晚总是有最亮的星星,晚上的景致总是美的,比较白日,更多一分寂静的安宁。六月初学校就停课了,不记得那几天是怎样过来的,忘记了是怎样的心情,也不记得干了些什么。记得的只有晚上,天黑之后,信步走在校园里,从南门走到北门,再从北门走到南门,晃晃悠悠也不记得转了多少圈。那个时候校园里还热闹得很,即便是晚上天黑了,还有些许的人,有草丛里的虫声,操场上的球声,想来或许说它寂静也不够准确。爸爸妈妈陪着我,慢慢地走,像这样我们家三个人一起悠闲地散步的情景,在我记忆里大概也只有这几天。我记得夜里的星很漂亮,辽远深邃的夜幕上全是零零碎碎的闪烁,有阵阵的风,刚刚好。在这之后的这么多个夜晚里,我再也没能见到这么多这么亮的星,也没能见到,这样美的景。我们一路走,时不时说一两句的话,只可惜现在全然都不曾记得。想起来像是一部放慢了的默片,被我强行配上了喧哗的背景音。大概这样的夜晚是不会再重来了的。
若若说,她想去厦大,想去看晴朗的天葱茏的树,想去看洁白的云和静谧的街。她说话的时候看着天花板,眼睛亮亮的,我都能从里边看到棕榈树和海滩的缩影。
我眯着眼看着她,说,好呀。
那你呢,她问。
我说,我大概想去北京吧。十几岁的年纪,未来就像一趟旅行,多简单。
若若有一张精致的小脸,有一对好看的丹凤眼。我知道她每天都很努力,清晨来得早,晚上走得晚,上课认真听,下课也没见她空着。但每次发下来的试卷,却总不能让人满意。
我知道,她哭过很多次,头埋得低低的,偷偷抹眼泪,小声啜泣。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红得像兔子。我看得很心疼,却没法帮她。我们每天早早来上学,晚上带着夜色回去,到宿舍后,躲着宿管阿姨,在一盏小小的灯下继续拼命书写。只是想着把作业做完,再找几道练习题,把不懂的知识点弄懂,没有想更多,也没空想更多。总是记得上政治课爱打瞌睡,到第三节课就会饿得咕咕叫,晚自习背书的时候还会天南海北地聊天,坐在窗边被过路老师收走了好几本杂志。食堂阿姨总是不给我想要的菜,二楼的拉面永远都是长长的队。
我们知道即将天南海北,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说。
高考前一天晚上就下起了雨,来得又凶又急,哗哗啦啦,没有停歇的征兆。
早晨在家吃过早饭,我没有坐校车,爸爸把我送到了考场。一路上的景色没有什么不同,过了两个红绿灯之后,会穿过一条开满花的路。雨水顺着车窗往下划,划花了路边的树和丛丛的花,我看不清车窗外的世界。到了考场之后,在藤蔓缠绕的走廊下找到了三三两两的同学,我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好像还在车里看不清窗外。我在人群中看到老徐了,心里头绷着的一根弦稍稍松了点。
我说我不紧张,真的,一点也不,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是去考个试吗?
大家都在笑,脸上都挂着微笑,我估计也是吧。
我坐在考场里,三楼,座位临近走廊。隔着深蓝色的玻璃,我只看得见对面教学楼的阳台和楼顶还有广场上的半截旗杆,看不见楼下。
我知道,老徐和爸爸一定都在警戒线外面,打着伞,盯着这栋楼,等候着尖锐的铃声。
苏州的雨啊,淅淅沥沥,永远没有停的那一天。
从前只知道,苏州是课本上那个有着漂亮园林、铺着青砖石瓦的城市,但从没想过会去,也从不想去。直到有一天,它突然地,变成我车票上的目的地。
17岁,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尽管它温柔地接纳了一个异乡的游子,却仍无法使我释怀。我想,即便不是到心仪的学校,也会到北方的一座城市,北京、吉林、或者兰州,看山河壮阔、波涛惊岸,体会波澜的天地和跃动的生命,却从未想会来到这里,来到这杏花春雨的江南,来到这小桥流水尽风流的苏州。
出发之前我以为,苏州很近。不过地图上短短的一横,够不上理想中的远方。
等到出发的那一天,我记得风有点大,吹乱了妈妈的头发。我们在火车站的一间小馆子里吃了午饭,味道算不上差,就是怎么也没有胃口。平日里看起来可口馋人的饭菜现在看起来全都难以下咽,清炒小白菜里全是油、肉末茄子里头的茄子也没削皮、就连米饭也都是一粒一粒看起来就咯牙。拿起筷子胡乱夹了两口,就算是吃过了。对着爸爸妈妈,只说是早上吃多了,上午还吃了零食,不饿。
坐了会,该进站上车了。走向站台的路好近好近,爸爸在后头帮我拿着行李,手里还拎着刚刚吃饭时跑出去买的鸭脖,他说苏州可没有这味道了。拿过了行李,走进了车站。转过头,找到了安检口外熟悉的身影,在对着我挥手告别。我挥了挥手,转身向前走。等到下一个转口,回头张望,我看到微小的人群里立马有一只手在对着我挥动。挥挥手,终于别过头去,走向站台,于是眼泪就随着脚步的前进而流淌不止。
我曾经在脑海里预演过多次的离别,却没有一次是这般狼狈不堪。
转眼到如今,不知不觉,两年了。
七百多个日夜里,有午夜梦醒后的孤寂落泪,也有结伴同行时的欢悦欣喜。也曾走在空荡的街道上看着昏黄的路灯突然思念到泪涌,也曾在旖旎的春日探访过亭台水榭。
只有远离了故乡,才会了解故乡。生活在这里,才懂江南如何成为文人们永恒的梦境。即便是小桥流水、粉墙黛瓦、烟雨小巷都已被各种文学作品翻来覆去地赞美书写,却仍无法减损初见时的欣喜感动。这是一座有温度的城市,每一座桥都有它的名字,每一处景都有它的故事,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一言一行中都透露出这所城市给予的沉稳凝重,泰然自若。我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所城市,渐渐了解了它的从容优雅,它的高傲温柔,熟悉它,并且接纳它;我也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学会了与自己和解,不再将自己裹缚在昨日的牢笼里,开始学着坦然地接受生活。
我曾以为高考遥远得不得了,我曾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想家,我曾以为我不会喜欢苏州……我的“曾以为”们,都在与时间无声的战斗中灰飞烟灭。当冷静的事实摆在眼前,才切实感触到生活的一个边角。在一次次彷徨惆怅的街头和晦暗阴沉的黑夜之后,才会对于眼前慌慌张张的世界有了多一点的了解。
没什么可抱怨,未曾想象到的生活,未必不是件好事。
高考是张车票,行程不过七百里,跨越了我的半世纪。
篇12:优美的校园回忆叙事散文:水产小学
由于旧时渔民没有固定的住所,一年四季住在船上,四海为家,到处漂泊,所以,一直得不到良好的文化教育。解放后,成立渔业大队,情况逐步好转。
莘塔水产大队曾建过一所小学,名字就叫水产小学。创办于何时,不大清楚。1970年,我虚龄7岁,看见学校在报名,大概出于好奇心,也过去报,但老师问我年龄,说,小了,不能读书。回家,让母亲一起来,总算同意上学。
学校的教室非常简陋。两三间平房,课桌椅也是比较破旧的。可能是别的地方弄来的。只有两个老师,一个朱老师,一个王老师,都住在镇上。两个老师都很严肃,王老师更凶一点。王老师大约三十多岁,听说丈夫是个军官。她教一、二年级。
开始时,没有正式教材,记得是油印的乡土教材,后来,才有江苏省统一教材。对我来说,每学期开始报名,领到新书,是最高兴的事情。
我开始读书时,是否水产小学刚创办,不知道。学生的年龄都较大,一、二年级有的已十二、三岁,其中有几个就跳级,一年级读完后跳到三年级,或从二年级跳到四年级。
两个老师名带两个班级,这种形式,叫复式教育。在师资紧张的农村里,很长一段时期是较普通的。朱老师教三、四年级,王老师教一、二年级。王老师脸上有很多麻子,大家背后都叫她王麻子。大概过了两年,王老师就调走了。有人说,她是随丈夫去了部队。从此之后,没有再见到过她。
朱老师的美术字写得很漂亮。水产大队墙上的大红标语可能都是他写的。学校的隔壁是大队部。旁边的墙上,有一首《七律•送瘟神》,是朱老师写的。我记忆中,莘塔有两个人的美术字写得好,一个绰号叫皮蛋(可能脸长得黑),一个就是朱老师。
后来,朱老师也调离了水产小学。接任的是沈老师和陆老师。应该是陆老师先调来,因我记得三、四年级是陆老师教的,沈老师到水产小学时,我已到镇上小学读五年级了。我没有遇到沈老师。当时,水产小学只有两个老师,教一至四年级,五年级只能转到镇上的中心小学。
陆老师约五十多岁。他是农村的,自己读的书并不很多,据说是高小文化水平。他对学生同样很严厉,但也很关心。学校的学生父母都在船上从事渔业生产,生活上照顾比较少。陆老师对学生,特别是住宿的学生,可以说是关怀备至。他怕他们无计划花钱,就让他们把钱交上来,每人一个信封,写上名字,由他保管。因此,学生们既怕陆老师,同时,对他非常尊敬。他对学生的学习要求很高,对学习不认真的学生,会毫不留情,提出批评。有些特别的话,印象较深。比如,批评某个同学,他说:“三两四两一碗饭,吃了不长脑。”指的是谁,不记得了。
陆老师在水产小学工作时间较长,可能一直到退休,才离开。
陆老师离开后,高老师继任,他是浙江嘉善人,原来在莘塔中心学教书。
高老师在水产小学的时间不算很长。
我高中毕业后,先在大队的抛光厂工作,大概一年多后,沈老师跟大队联系,把我调到水产小学,教幼儿班,记得有十几个学生。由于水产小学的特殊性,幼儿班也是很有意思的,几个年龄小的六至七岁,几个年龄大的好像有十一二岁了。
我属于临时工,是大队的。沈老师和高老师是正式编制的。沈老师是师范学校毕业的。在水产小学时任校长。
沈老师的妻子,我们称之为师母,在莘塔卫生院当护士。沈老师和妻子关系不好,不知道什原因。
沈老师戴一副眼镜,高度近视。
我在代课期间,沈老师对我很关心,中心小学开会,或者活动,他总是叫我一起参加。
课余时间,我开始买书。工资不高,用于买书的零花钱也不多。但我的买书经历,应该是从代课期间开始的。我最初买了一本《唐诗三百首详注》(书名可能有误)。对旧体诗发生兴趣,是这个时候开始的。书是影印本,繁体字,不认识,慢慢查字典,边查边看。后来,又买了王力的《格律诗词概要》,于是开始学写旧诗。但没有任何基础,理解能力又很差,所以,进步很慢。
沈老师和高老师对旧体诗不感兴趣。
高老师后来离开水产小学,是不是退休,记不清了。高老师的一条腿有毛病,走路一拐一拐的。他走后,夏老师被安排到学校来。
夏老师的丈夫在南京某公司工作,他是个画家。夏老师曾给我看过她先生的画,记得是装饰画。夏老师知道我喜欢古典文学,就借了几期旧的《文学遗产》给我看,是她先生订的。
夏老师的先生叫顾天一,莘塔阀门厂的厂名,是他题写的。
后来,夏老师也离开水产小学,去南京了。
我在学校代课大概不到两年,1981年10月,我当兵去了岱山。沈老师让我妹妹去代课。妹妹代课时间也不长。
三年后,我当兵回来,水产小学已撤销,并入莘塔中心小学,沈老师也按排在中心小学工作,直至退休。退休后,他仍要求在学校代课。几年前,沈老师病逝。他的年纪应该并不大,去世时,可能七十岁左右吧。
水产小学后来迁新的校址,离原来的学校不远。但因为并入莘塔中心小学,学校的房子就成了空房子。再后来,大队就把这几间空房子卖给了村里的钱阿大。
其他几个,陆老师、高老师、夏老师都失去了联系。高老师和夏老师多年前曾见过。最早的朱老师,几年前我们在菜场开店,每年年底,他会来买很多真空包装食品。据说,他享受离休待遇,每月一万多。这两年未见过。
水产小学,如今,可能很少有人记得了。最早的水产小学,旁边都是农田,现在,已盖了楼房。
篇13:家乡回忆的叙事散文:你家在哪嘎达
土掉渣的东北方言,近二十来年,因为东北二人转和赵本山小品的大火,被广泛传播。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银(人),老乡见老乡,除了必要的两眼泪汪汪以外,乡音瞬间拉近距离——你家在东北哪嘎达?这句话,相当于黄河大合唱里比较著名的小调:“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亲切唠下去,恍然发现,你那嘎达和他那嘎达咋那么近,深究下去,没准他老姨就是你二婶她娘家嫂子的隔壁的三姑奶——屯儿亲啊。
我家那嘎达叫小城子。距离城区六、七公里。
城乡结合部,能种庄稼的土地少,小山包上没有山珍野味可以创收,十几户人家,靠几垄既不肥沃也不贫瘠的农田,勉强自给自用。因为靠近城区,交通方便,比深山沟里的人多了一些见识,眉眼活泛的同时,又少了山里人的老实厚道。邻里之间,既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远。狭窄的土路上,迎面碰见,打着不冷不热的招呼,说些不咸不淡的闲话,匆匆擦肩而过。关起门来,各家念着各家的经。时常地,东家的杖子占了西家的道,前院的鸡刨了后院的白菜苗,孩子嚷大人骂,鸡飞狗跳,人声嘈杂。屯子小,仿佛受着地界的限制,人的心眼也小到针鼻儿大。
横穿小城子的铁路据说是日本人修的。一端通往省城,一端通往深山里的林场和水电站。每天上下午各有一趟绿皮小火车,两三节车厢,里面坐着通勤工,零零散散进城的或者探乡的人。上午九点半和午后四点半,各有一趟装载圆木或煤炭的货车经过。不等火车拐过远处的山头,铁路道口,套着深蓝制服的老看守一定准时从小房子钻出来。鼓起腮帮使劲吹哨,右手用力挥动一面小红旗,威武地站在一块写着“宁停三分不抢一秒”的牌子下,拦住过往的行人和车辆。
——呼通呼通——震耳的轰鸣声里,车头上的烟筒冒着浓烟,庞大的怪物呼啸而来,两排小轱辘在铁轨上飞快碾过。铁道两旁房屋的玻璃窗和盘腿坐在炕头的老奶奶的心一样,哆哆嗦嗦狂颤不止,薄薄的玻璃似乎会随时稀里哗啦碎掉。火车驶过去,玻璃却总是好好的,镶在涂了蓝油漆的木头窗框上,只有老奶奶捂住胸口,老半天上不来一口气。
上了年纪,又经历过风霜的人,大多筋骨和心脏都不大好。
铁路的另一面,是一条流向松花江的河——辉发河。夏天,河里的青鳞子鱼像水草一样多,一网撒下去白花花一片。尅净膛撒点盐,晾得半干,油锅一煎,香得全屯子的猫都溜进院子。
据说,小城子曾经是一块大草甸子。稀稀落落的茅草屋,破补丁一样的几块撂荒地,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陆续翻盖一些红砖白瓦房,才有了屯子的模样。房子呢,没有经过谁的规划和设计,谁家草房旧了手里有几个子儿,想盖就盖。前一座后一座,东一所西一栋,这个朝向偏东南,那家朝向偏西南,这家垫了石灰渣比去年盖的那家高半尺,相邻的一家明年打地基一定多拉几“蚂咋子”(手扶拖拉机)石灰渣,比他家再高出一尺半尺。站在南山坡往下望,一所所房子像淘气孩子扬撒的石头子,乱糟糟没有一点章法。屯子里爱串门的妇女吃饱饭没事干,后鞋帮踩在脚底下,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跨在谁家的门槛上,或者聚在屯子的某条岔道口,叽叽喳喳说些垫牙不伤肺的话。也无非是张家的酱缸漏雨生了蛆,李家的茄子没上大粪长得抽筋拔骨跟小孩卵子似的,老刘家的姑娘大了怎么还不找人家是不是有毛病?男人们和正经过日子的本分女人,都是老实地坐在自家炕头上,低了头算计柴米油盐,地里没活也不想法子出去找找来钱道儿,一门心思守着一亩三分地,穷就穷着过,富就富着过。总之,算计来算计去,慨叹一声,怎么过都是顺地垄沟找豆包的营生,算到骨头里还能挑出鸡蛋花?
一条还算宽阔的土路两边,是稀疏的稻田,玉米地。再远处,起伏着几座小山包,生长着榛杆、刺木哄、野苕条、青蒿一类的低矮灌木,小青松、黄柏、榆树和桦树,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树,漫山遍野地长着。长是长着,总是长不高,长不直,虬枝弯茎,不成材的样子。用小城子人的话说,小地方的山也是秃眉臊脸,兔子不拉屎的地儿,葬个死人都是漏风地。
地界小,人口少,没有名胜古迹,不见名人勇士。像它的名字,小,城,子。
一小块贫瘠的土地上,一个个生命,顽强地生存着。一辈子,几十年,蝼蚁一样,忙忙叨叨,庸庸碌碌,来自尘土,最后也归于尘土。即便是科技飞速发展的网络时代,快餐文化垃圾一样触目皆是,也没有哪一个人值得立说写传,他们的窘困和不堪,消极和愚昧,用时髦的话说,甚至是负能量,难登大雅之堂。
和大多数平凡百姓一样,他们的人生也许是悲哀的。唤醒旧时光的刹那,一个个熟识的面孔,栩栩如生,扑面而来:吝啬的张大叔,爱唠叨的李婶,小山东刘志辉,跑腿儿且文艺范的任晓春,大辫子王桂兰,算命的刘瞎子,吹喇叭的小队长……
就是这些善良的人们,用漫长的一生,过着一地鸡毛的日子。一晃几十年过去,谁会预料,多年以后,土坷垃会不会刨出金豆子?破败的鸡窝,会不会飞出金凤凰呢?
算命先生刘瞎子的开场白是:“子午卯酉论人生,两仪四象定乾坤。”他的女人王桂兰翻译之后,就六个字:“孩子,你得任命。”
这只是小城子的一部分。在地域上,还有另外一大部分也属于小城子,对我却是陌生的。像这个世界,无论多么博识的人,对于浩渺的宇宙,都知之甚少。
谁说过,现实是残酷的,梦想总是要有的。
作者| 常青藤
公众号|咱们村
篇14:以陪伴会话题的回忆叙事散文:酒,陈年老酒
我有一瓶八十年代《五粮液》的陈年老酒。
1986年,策叔叔的心肝挥妹妹考取了大学,叫我和先生去喝酒。
为什么单独请我们俩?那时高考招生不像现在过程完全透明,每天教育台公布当天录取考生名单,还可网上查询。八十年代那时,高考招生录取在韶山封闭进行,先生所在的部队全面负责韶山宾馆的执勤站岗,安全管理、文件传递等等的一条龙服务。档案分拣、传送全部人工操作,工作量极大。整个暑假需要抽调大量的干部、战士,还得挑选部分学员参加此项工作。《录取通知书》也要等招生工作全部结束,通知书手工填写后才统一发送。大家一定记得那时报纸上刊登的有关通知书迟迟未送达,耽搁考生上学,学生因此而失去上大学的机会;通知书被半道修改,改变了两个考生命运的故事。独木桥上考生和家长等待通知的焦虑心情就可想而知。那年,先生便争取了暑假去韶山参加“韶山招生录取保卫工作”,为了早一点知道挥妹妹录取结果。
挥妹妹要去大学之前,婶婶做了一桌子菜叫我和先生去吃饭,开吃时叔叔拿出一对《五粮液》,说:燕儿这酒我存好几年了,专门请你俩来喝。他一手拿一瓶《五粮液》的得意形象,如今还清晰地刻在脑壳里。
策叔叔少言,喝了酒才话多,天南地北地讲了许多平日里不说的故事:有的听得我开怀大笑,也有的听得让我掉泪水,更有让我一辈子不能忘怀的辛酸苦楚。我叔叔不容易!
酒喝到一半,叔叔起身拿来另一瓶好酒,久了忘了什么酒,说:今天只喝一瓶五粮液,另一瓶你们带回去慢慢品,若还要喝,接着喝这瓶。知道叔叔和先生的酒量都大,我频频举杯对酒杯抿一口,保持与他俩的速度。《五粮液》当然推脱不能,遵命带回。这酒珍贵,除了价格,更有一份情义。于是将它摆放我酒柜最耀眼的地方,好几次拿来想喝了它,终究又放回换了别的酒,有时干脆买来《五粮液》的几年陈酿代替。
叔叔年轻时便开始喝酒,有点酒龄。记得还是儿时,一次叔叔喝高了点。叫我:燕儿过来。望着他独自喝得酒意迷糊的样子,想象不出他要干什么,怯生生地走近。没想到他七摸八摸,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五块钱,伸手递给我。给,拿去买喜欢的东西,莫乱花。5块钱!五十年代末,那可是巨款!叔叔可买好多瓶他中意的酒呀!接过钱我拔脚就跑,跑得老远,生怕叔叔追过来要回那张有点旧的钱。那时总盼望叔叔喝多。
那一年,全国红卫兵都步行串联了,几个同学邀好步行去韶山“取经”。几天跋涉,到接待站才发现叔叔是韶山“红卫兵接待站”负责人。步行串联“队长”办好登记,我们举着旗帜向住处走去。晚上下雪了,叔叔过来看我们,问:都住下了吧?被子很薄,已经尽最大努力改善接待毛主席的“客人”。小孩子两个人挤一起睡吧,互相取暖。又从他的笨笨的大棉衣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酒,让大家对着酒瓶一人喝一口,说是解乏御寒。以后自己不能喝呀,他特别交代。然后又给我们讲,哪里哪里有步行串联红卫兵“牺牲”的事例,“取经”路途遥远,有许许多多的困难等待着考验我们云云。最后语重心长:天气越来越冷了,到处“取经”确实会遇到许多实际问题,接待站的接待工作也会越来越困难。你们就地闹革命,也是积极参加“”的呀!我看同学们还是先回家,等明年春暖花开,继续串联。记得叔叔还单独对我说:“说服你的同学,明天回家。看看你有这个能力啵?”。现在回想起来,这是各个接待站的劝说工作。可冒很大风险,万一碰上一个“坚定的革命派”,立马剃个“阴阳头”游斗,也并不为奇事。我是如何跟同学们说的完全不记得哒,不过一起去的同学,第二天打道回府,没有再继续下面的“长征”串联“闹革命”了。因我们本就一群“逍遥派”,只是看见传单上说,全国革命闯将都在步行串联,也就是出来凑凑热闹。
当我取得了喝酒“资格”,逢年过节回老家,便可坐在喝酒的一桌上,与长辈们一起喝酒神聊,对于“大事”可以敞开发表自己的意见,谈政治,谈经济,谈个人的发展计划,谈当年取得的成绩。假若得闲,他会与我说陶渊明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李白的“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聂夷中的“一饮解百结,再饮破百忧,白发欺贫贱,不入醉人头”。听得我不耐烦了,便偷偷溜走,又留下他独饮。
叔叔没别的嗜好,喜欢喝酒饮茶。喝酒多数独饮,每天中午、晚上必喝一小杯,大约每餐也不过二两,他不喜欢酒桌上的猜拳喧闹,相互斗酒,更看不惯拿别人的酒不当数,非得弄醉某个人做法,越是好酒,他越得慢慢细品。每陪他喝酒总喜欢欣赏他的儒雅,细细读他两指拿着小小酒杯,举起至嘴边抿一口,并不急忙吞咽,似是让那琼浆玉液浸润至怀的人生享受。他那酒喝得好具品味,那酒杯何等考究。婶婶每顿都会炒两个下酒菜,于是他老人家“对酒当歌”,喝好了睡午觉,下午去办公室读报、喝茶、与人聊天。他的茶也有特点,一定泡得很浓很浓,泡后茶叶超过杯子二分之一,办公室一杯,家里一杯。一次去他办公室,口渴极了喝一口,苦得我差点没有吞下喉,怕他心疼他的茶,强迫自己吞咽,却再没敢喝第二口,宁愿口干着。还有一次他老人家来我家小住几天,给他泡茶,他说杯子小点茶叶多点,我边放他边说再加点再加点,茶却最终没有达到老人家的要求,估计把我那茶叶听里金贵的绿茶全部倒下去,也是达不到要求的咯。他说得“老木叶”泡,我应了他下回再来,一定先买来最贵的“老木叶”给他泡又浓又苦的“茶浆”。“茶浆”这词我生造,却一直冒机会兑现这承诺。
我成家得子后,会寻找制造机会邀请叔叔们来喝酒聚会,总快乐绵长。
儿子结婚,叔叔全家开车过来祝贺,酒喝到面颊微红,叔叔开心。道:燕儿,你如今也是大人了,祝贺,祝贺!话语间听出他卸下重担的情感。告诉你们咯此时我年近六十。因父母早年在外革命工作,我在祖父家长大成人,三个叔叔视我如己出,且我父亲过世得早,我一直当三个叔叔为亲爹。
人生的路上,有多少陪伴不能忘记,有多少隔离心疼至极?策叔叔去年过世了,这《五粮液》更加不舍得开瓶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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