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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六祖坛经的般若思想》
《六祖坛经的般若思想》
纵观《坛经》的般若思想,是以性空,无所得为基础,开显般若性。一切众生心中具有般若性,只因无明,妄相、执著,而不得显现。
禅宗自四祖后,《金刚经》逐渐取代了《楞伽经》的地位,四祖道信劝人念‘摩诃般若波罗密’(《指月录·道信传》卷四)。五祖弘忍创东山法门,普劝僧俗读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见《六祖坛经·行由品》)。到了六祖惠能,与《金刚经》的因缘就更为密切了。六祖惠能依据金刚般若思想,建立起完整的禅宗修证体系,其内容主要体现在《六祖坛经》中。因此,本文想依宗宝本《坛经》,谈谈《坛经》的般若思想。
一、《金刚经》与六祖惠能
六祖惠能原是岭南一个樵夫,因为卖柴路过街道,听到一户人家念《金刚经》,在心灵上产生了极大震动(见《六祖坛经·行由品》)。从他后来见五祖时,与五祖的对话看来,惠能此时显然已开了智慧,只是没有大彻大悟而已。实在是宿根深厚,来历不凡。
随后,惠能取得那个诵经员外的资助,辞别老母,便千里迢迢地来到蕲州黄梅县东禅寺,参见五祖。经过一番往返考核,五祖对这位边远山区的年轻人,不得不另眼相看,于是就安排他到槽厂,檗柴,踏碓。过八个月,五祖要传法退居了,就让门人各做一偈,以表自己在修证上的见地,惠能的偈子获得五祖的印可,并传其衣钵。在传法时,五祖又为惠能说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大彻大悟。惠能从发心求法到得法,都没有离开过《金刚经》(见《六祖坛经· 行由品》)。
六祖后来在弘扬佛法时,总极力称赞般若法门。《坛经》说:‘师升座,告大众曰:总净心念摩阿般若波罗密’。又曰:‘善知识!若欲入甚深法界得般若三味者,须修般若行,持诵金刚经,即得见性,当知此经功德无量无边,经中分别赞叹,莫能见说,此法门是最上乘,为大智人说’。(见《六祖坛经·般若品》)。这里说持诵《金刚经》功德无量无边,持诵《金刚经》能入甚深法界,见性成佛。
二、性空、无所得
般若经典的核心思想是缘起性空。由能通达性空而破妄执,断烦恼,证真实。《心经》说:‘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密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坛经》中六祖的得法偈:‘菩提本无树,明境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正体现了性空、无所得的思想。六祖因为领悟到性空、无所得而契入诸法真实,得到了五祖的认可,并传给他衣钵,成为禅宗的第六代祖师。
在性空,无所得的基础上,六祖证悟到了众生与佛,烦恼与菩提,并非绝对的差别对立。《坛经》说:‘善知识!凡夫即佛,烦恼即菩提。前念迷即是众生,后念悟即是佛。前念著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见《般若品》)。众生与佛,烦恼与菩提的区别,只在一念中。迷是众生,觉悟了就是佛。执著了生起烦恼,离开执著,当下便是菩提。
般若经处处强调性空,空是为了破除众生实有的自性执,从而远离空有,断常二边之见,契入中道真实相。般若经谈空,并非以空为诸法真实,落入空见比执有见更可怕。同样,六祖也告诫我们,在修道中,莫要落入空见。《坛经》说:‘世人妙性本空,无一法可得,自性真空亦复如是。善知识!莫闻我说空,便即著空,第一莫著空,若空心静坐,即著无记空’(见《般若品》)。六祖所说的妙性本空,或自性真空,是绝待的,它是远离空有二边之见。假如我们著空,自然与真实不相应。
通常人们不是住有,便是落入空见。六祖在开示性空、无所得的真理时,自然也耽心人们落入空见中,因而一再指出空见的过患。《坛经》说:‘又有迷人,空心静坐,百无所思,自称为大,此一辈人不可与语,为邪见故’(见《般若品》)。有些人以为习禅应该把心安住空境中,百无所思,六祖指出了这是邪见。《坛经》中六祖又对学人智常开示说:‘不见一法存无见,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还如太虚生闪电。此之知见弊然生,错认何曾解方便,汝当一念自知非,自己灵光常显现’(见《机缘品》)。住著有见、无见,都会障碍了我们对真实的认识。只有放弃有见、无见,始能契入中道实相。
三、明心见性、成就般若
般若经典,总称为《摩阿般若波罗密多经》,是佛教经典中,份量最大的一部典藉。般若经典的主题是成就般若,众生依般若打破无明、执著、烦恼、生死,从而到达涅槃的彼岸。同样,《坛经》也重视般若性的开发。在《坛经》中有般若品。此品以解释‘摩诃般若波罗密多’为开头,而展开说法。
般若在哪里?《坛经》一开头就告诉我们:‘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悟此心,直了成佛’(见《行由品》)。菩提自性,显然就是般若的不同名称。菩提在哪里?在众生的心中。五祖在退居传衣钵时,开示徒众说:‘世人生死事大,汝等终日只求福田,不求出离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可救。汝等各自去看智慧、取自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来呈吾看’(见《行由品》)。自性是般若之性,五祖传衣钵,让弟子们作偈表达自己的修证功夫,看谁成就了自心般若之性。
般若之性在众生的心中,不从外求,成就般若性自然是明心见性的功夫。五祖看了神秀在走廊的题诗时,对神秀开示说:‘无上菩提,须于言下识自本心,见自本性,不生不灭。于一切时中念念自见,万法无滞,一真一切真,万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实’(见《行由品》)。无上菩提要在明心见性中求得。六祖听五祖讲《金刚经》大彻大悟后也说:‘何期自性,本来清净。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不动摇。’五祖知惠能悟本性谓惠能曰:‘不识自心,学法无益,若识自心,见自本性,即名天人师、佛’(见《行由品》)。在众生的自心中有般若之性,此自性是众生本来具足,清净,不生不灭。众生假如能证悟到,便成佛了。
众生为什么不识般若性呢?只因为迷。《坛经》中说:‘善知识!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只缘心迷不能自悟,须假大善知识开导见性’(见《般若品》)。众生因为迷,自心中的般若性不得显现,这要有善知识的开导。所以在禅宗的修行中,很重视参方行脚,寻师访道。因为众生具足般若性,所以佛与众生的差别,也只在迷悟之间。《坛经》说:‘前念迷即是众生,后念悟即是佛’(见《般若品》)。又说:‘不悟佛即众生,一念悟众生即佛’(见《般若品》)。佛与众生,在一般人心中是天地悬隔,而在这里却变得相近了。
如何在自心中认识般若之性呢?《坛经》说:‘何名般若?般若者,唐言智慧。一切处所一切时中,念念不愚常行智慧,即是般若行。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世人愚迷不见般若,口说般若,心常愚迷’(见《般若品》)。般若是智慧,智慧与愚痴,犹如光明与黑暗,有光明就没有黑暗。同样,有智慧就没有愚痴;而愚痴生起的时候,智慧必然是逃得无影无踪了。
《坛经》中又说:‘善知识!心量广大,遍周法界,用即了了分明应用。便知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去来自由心体无滞,即是般若。一切般若智,皆从自性而生,不从外入’(见《般若品》)。心量广大的心,虽不离现前以住著为主的妄识,但并不即此妄识,而是心远离了尘劳妄执,以智慧观照,念念不住于妄境,这才是般若性所显现的功用。
众生的自心中具足般若性,同时也具足佛果的一切功德。六祖在给僧智通开示《楞伽经》要义时说:‘自性具三身,发明成四智,不离见闻缘,登然超佛地。吾今为汝说,谛信永无迷,莫学驰求者,终日说菩提’(见《机缘品》)。三身、四智在众生的般若性中本来具足,成就了般若智,也就成就了三身、四智。
众生的自心中具足般若性,修行自然也要在自心中修。六祖在给信众传五分法身,授无相忏悔时说:‘一、戒香,即自心中无非无恶,无嫉妒无贪嗔无恼害。二、定香,即睹诸善恶境,自心不乱。三、慧香,自心无碍,常以智慧观照自性,不造诸恶,虽修众善心不执著,敬上念下矜恤孤贪。四、解脱香,即自心无所攀缘,不思善不思恶,自在无碍。五、解脱知见者,自心既无攀缘善恶,不可沉空守寂。即须广学多闻,识自本心,达诸佛理,和光接物,无我无人,直至菩提真性不易’(见《六祖坛经·忏悔品》)。教理中说到戒定慧的修行,总有许多外在的形式和规范,而在这里都会归到心念的观照中去了。
再看看六祖又是如何带领弟子们做忏悔的。《坛经》中说:‘善知识!各随我语一时道。弟子等,从前念今念及后念,念念不被愚迷染,从前所有罪业愚迷等罪,悉皆忏悔。愿一时消灭,永不复起。弟子等:从前念今今及后念,念念不被骄慢染,从前所有骄慢等罪,悉皆忏悔,愿一时消灭,永不复起。弟子等:从前念今念及后念,念念不被嫉妒染,从前所有恶业嫉妒等罪,悉皆忏悔,愿一时消灭,永不复起’(见《忏悔品》)。六祖领弟子做忏悔,不是忏悔一些具体的罪相,而是从起心动念,罪业的根源贪嗔痴中去忏悔。
此外,《坛经》讲到皈依三宝,也非外在的住持三宝,而是自性三宝。《坛经》中说:‘佛者觉也,法者正也,僧者净也。自心皈依觉,邪迷不生,少欲知足能离财色,名两足尊。自心皈依正,念念无邪见。以无邪见故,即无人我贡高贪爱执著,名离欲尊。自心归依净,一切尘劳爱欲境界,自性皆不能染著,名众中尊。若修此行,是自归依’(见《忏悔品》)。
众生的心中具足般若性,具足佛性,只因无明烦恼执著,而使得众生沉沦于生死流转之中。所谓修行,只是消除众生心中的无明烦恼执著,开发般若性。一旦拨云见日,悟到般若性,也就是见性成佛了。
四、无相、无住、无念
无相、无住、无念是般若法门修行的三大要领。在性空,无所得理念的指导下,契入诸法实相。实相,是无相的。如《金刚经》说:‘实相者,即是非相’。又曰:‘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由认识到实相之无相,生起无住行。《金刚经》说:‘不住色生心,不住声香味触法生心。若心有住,即为非住’。又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由无住达到无念的境界。
《坛经》也以无相、无住、无念,作为禅者的修证要领。经中说:‘善知识!我此法门从上以来,先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何为无相?《坛经》说:‘外离一切相,名为无相,能离于相,则法体清净,此以无相为体’。无相是离相,不住于虚妄差别之相。何为无住?《坛经》说:‘念念中不思前念,若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续不断,名为系缚于诸法上,若念念不住即无缚,此是以无住为本。’无住,是-个念头上保有智慧的观照,不住著于六尘境上。何为无念?《坛经》说:‘于诸境上心不染著曰无念,于自念上,常离诸境,不于境上生心,若只百物不思,念尽即绝,一念绝即死’(见《定慧品》)。无念并非什么都不接触,或者什么都不想,而是在接触外境时,心不染著境界,如同明镜,物来则现,物去则无。
般若的开发,明心见性,是从无住、无念的修行中取得。《坛经》说:‘智慧常现,不离自性,悟此法者,即是无念。无忆无著不起诳妄,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观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见性成佛道’(见《般若品》)。能时时具足智慧的观照,于一切尘劳境界中,不取不舍,便是见性成佛道。又说:‘若开悟顿教,不执外修,但于自心常起正见,烦恼尘劳常不能染,即是见性’(见《般若品》)。内心中能够常起正见,不为烦恼所染,便能见性。无念的成就,也就是般若的.成就。《坛经》中说:‘善知识!悟无念法,万法尽通。悟无念法,见佛境界。悟无念法,至佛地位’(见《般若品》)。又曰:‘若识本心,即得解脱。若得解脱,即是般若三味,即是无念’(见《般若品》)。这都是显示了在修证中,成就无念的重要意义。所以《坛经》中,有行思,怀让,永嘉 三人,参见六祖,因为他们深契无住,无念之旨 ,而得到六祖的认可(见《机缘品》)。
在日常修行中,禅宗的修行也体现了无住的风格。如对于坐禅,以往坐禅,禅者都非常注重坐相,并对打坐姿式及用心都有一定之规。而《坛经》中却呵斥坐相。经中记载:‘有神秀弟子参访六祖。祖问:汝师何为开示?对曰:常教海大众住心观静,长坐不卧。祖曰:住心观静,是病非禅,常坐拘身,于理何益。听吾偈曰: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过’(见《机缘品》)。从般若法门的无住前提看,禅者假如住著坐相的修行,本身就是住相。因为道是无相,道遍一切处,自然应然从行住坐卧的一切举动中去体验。
又如坐禅的用心方面,小乘禅观讲究从六根门头摄一而入,系心一境。而《〈坛经〉叫我们坐禅,要心无所住。六祖曰:‘此门坐禅,无不著心,亦不著净,亦不是不动。若言著心,心原是妄,知心如幻,故无所著;若言著净,人性本净,由妄心故覆障真如,但无妄想,性自清净,起心著净,却生净妄,妄无处所,著即是妄,净无形相,却立净相。言是工夫,作此见者,障自本性’(见《定慧品》)。这是从见性,观实相入手,以无住为方便,定即是慧,定慧一体,与小乘禅观的由定而慧,显然不同。
五、在生活中修行、解脱
般若法门以无相,无住,无念为修证要领,因此,它并不规定许多修证的仪规,让你去做特殊方式的修行,而是重视生治中的修证。打开《金刚经》,显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世尊很平凡的生活。所谓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坐而坐。别看很简单,但却是真正的修行。
《坛经》继承般若法门的修证方针,同样也重视生活中的修行。《坛经》中说:‘世人若修道,一切尽不妨,常见自己过,与道即相当。色类自有道,各不相妨恼,离道别觅道,终身不见道。波波渡一生,到头还自懊。欲得见真道,行正即是道。自若无道心,暗行不见道。若真修道人,不见世间过,他非我不非,我非自有过......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法,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免角。正见名出世,邪见是世间,邪正具打却,菩提性宛然’(见《般若品》)。道在那里,道在世间,不离世间。凡夫无智,充满妄想执著,故不见道。倘能以智慧观照世间,自然能与道契合。
《坛经》还有一段,六祖为在家居土开示的修行法要。经中说:‘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参禅,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让则尊卑和睦,忍则众恶无喧。若能钻木取火,游泥定生红莲。苦口定是良药,逆耳必是忠言。改过必生智慧,护短心内非贤。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此依法修行,西方只在目前’(见《疑问品》)。所谓持戒,参禅都在生活中,而不是离开生活,另有修行的方式。
对于往生西方净土,通常人们总是执著十万亿国土外的西方,而忽略自心的净化。针对于此,《坛经》也提出了心净国土净的思想。愚人不识自净其心,终日愿东愿西,有智慧的人,应该从自心入手,消除内心的不清净因素,十恶八邪,当下便是西方净土了,何必去追求十万里之外的西方呢(见《疑问品》)?
六、结论
纵观《坛经》的般若思想,是以性空,无所得为基础,开显般若性。一切众生心中具有般若性,只因无明,妄相、执著,而不得显现。在认识到心中具有般若性的前提下,时时保持智慧的朗照。以无相、无住、无念的修证方法,明心见性,成就般若。
篇2:六祖坛经的般若思想
闽南佛学院 济群
禅宗自四祖后,《金刚经》逐渐取代了《楞伽经》的地位,四祖道信劝人念“摩阿般若波罗密”(见《指月录·道信传》卷四)。五祖弘忍创东山法门,普劝僧俗读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见《六祖坛经·行由品》)。到了六祖惠能,与〈〈金刚经〉〉的因缘就更为密切了。六祖惠能依据金刚般若思想,建立起完整的禅宗修证体系,其内容主要体现在《六祖坛经》中。因此,本文想依宗宝本〈〈坛经〉〉,谈谈《坛经》的般若思想。
一、《金刚经》与六祖惠能六祖惠能原是岭南一个樵夫,因为卖柴,路过街道,听到一户人家念《金刚经》,在心灵上产生了极大震动(见《六祖坛经·行由品》)。从他后来见五祖时,与五祖两人的对话看来,惠能此时显然已开了智慧,只是没有大彻大悟而已。实在是宿根深厚,来历不凡。
随后,惠能取得那个诵经员外的资助,辞别老母,便千里迢迢地来到蕲州黄梅县东禅寺,参见五祖。经过一番往返考核,五祖对这位边远山区的年轻人,不得不另眼相看,于是就安排他到槽厂,檗柴,踏碓。过了八个月多,五祖要传法退居了,就让门人各做一偈,以表自己在修证上的见地,惠能的偈子获得五祖的印可,并传其衣钵。在传法时,五祖又为惠能说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大彻大悟。惠能从发心求法到得法,都没有离开过《金刚经》(见《六祖坛经·行由品》)。
六祖后来在弘扬佛法时,总极力称赞般若法门。《坛经》说:“师升座,告大众曰:总净心念摩阿般若波罗密”。又曰:“善知识!若欲入甚深法界得般若三味者,须修般若行,持诵金刚经,即得见性,当知此经功德无量无边,经中分别赞叹,莫能见说,此法门是最上乘,为大智人说”。(见《六祖坛经·般若品》)。这里说持诵《金刚经》功德无量无边,持诵《金刚经》能入甚深法界,见性成佛。
二、性空、无所得般若经典的核心思想是缘起性空。由能通达性空而破妄执,断烦恼,证真实。《心经》说:“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缍,依般若波罗密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坛经〉〉中六祖的得法偈:“菩提本无树,明境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正体现了性空、无所得的思想。六祖因为领悟到性空、无所得而契入诸法真实,得到了五祖的认可,并传给他衣钵,成为禅宗的第六代祖师。
在性空,无所得的基础上,六祖证悟到了众生与佛,烦恼与菩提,并非绝对的差别对立。〈〈坛经〉〉说:“善知识!凡夫即佛,烦恼即菩提。前念迷即是众生,后念悟即是佛。前念著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见《般若品》)。众生与佛,烦恼与菩提的区别,只在一念中。迷是众生,觉悟了就是佛。执著了生起烦恼,离开执著,当下便是菩提。
般若经处处强调性空,空是为了破除众生实有的自性执,从而远离空有,断常二边之见,契入中道真实相。般若经谈空,并非以空为诸法真实,落入空见比执有见更可怕。同样,六祖也告诫我们,在修道中,莫要落入空见。〈〈坛经〉〉说:“世人妙性本空,无一法可得,自性真空亦复如是。善知识!莫闻我说空,便即著空,第一莫著空,若空心静坐,即著无记空”(见《般若品》)。六祖所说的.妙性本空,或自性真空,是绝待的,它是远离空有二边之见。假如我们著空,自然与真实不相应。
通常人们不是住有,便是落入空见。六祖在开示性空、无所得的真理时,自然也耽心人们落入空见中,因而一再指出空见的过患。〈〈坛经〉〉说:“又有迷人,空心静坐,百无所思,自称为大,此一辈人不可与语,为邪见故”(见《般若品》)。有些人以为习禅应该把心安住空境中,百无所思,六祖指出了这是邪见。〈〈坛经〉〉中六祖又对学人智常开示说:“不见一法存无见,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还如太虚生闪电。此之知见弊然生,错认何曾解方便,汝当一念自知非,自已灵光常显现”(见《机缘品》)。住著有见、无见,都会障碍了我们对真实的认识。只有放弃有见、无见,始能契入中道实相。
三、明心见性、成就般若般若经典,总称为《摩阿般若波罗密多经》,是佛教经典中,份量最大的一部典藉。般若经典的主题是成就般若,众生依般若打破无明、执著、烦恼、生死,从而到达涅盘的彼岸。同样,〈〈坛经〉〉也重视般若性的开发。在〈〈坛经〉〉中有般若品。此品以解释“摩诃般若波罗密多”为开头,而展开说法。般若在那里。〈〈坛经〉〉一开头就告诉我们:“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悟此心,直了成佛”(见《行由品》)。菩提自性,显然就是般若的不同名称。菩提在那里,在众生的心中。五祖在退居传衣钵时,开示徒众说:“世人生死事大,汝等终日只求福田,不求出离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可救。汝等各自去看智慧、取自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来呈吾看”(见《行由品》)。自性是般若之性,五祖传衣钵,让弟子们作偈表达自己的修证功夫,看谁成就了自心般若之性。
般若之性在众生的心中,不从外求,成就般若性自然是明心见性的功夫。五祖看了神秀在走廊的题诗时,对神秀开示说:“无上菩提,须于言下识自本心,见自本性,不生不灭。于一切时中念念自见,万法无滞,一真一切真,万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实”(见《行由品》)。无上菩提要在明心见性中求得。六祖听五祖讲《金刚经》大彻大悟后也说:“何期自性,本来清净。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不动摇。”五祖知(惠能)悟本性谓惠能曰:不识自心,学法无益,若识自心,见自本性,即名天人师佛(见《行由品》)。在众生的自心中有般若之性,此自性是众生本来具足,清净,不生不灭。众生假如能证悟到,便成佛了。
众生为什么不识般若性呢?只因为迷。《坛经》中说:“善知识!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只缘心迷不能自悟,须假大善知识开导见性”(见《般若品》)。众生因为迷,自心中的般若性不得显现,这要有善知识的开导。所以在禅宗的修行中,很重视参方行脚,寻师访道。因为众生具足般若性,所以佛与众生的差别,也只在迷悟之间。《坛经》说:“前念迷即是众生,后念悟即是佛”(见《般若品》)。又说:“不悟佛即众生,一念悟众生即佛”(见《般若品》)。佛与众生,在一般人心中是天地悬隔,而在这里却变得相近了。
如何在自心中认识般若之性呢?《坛经》说:“何名般若?般若者,唐言智慧。一切处所一切时中,念念不愚常行智慧,即是般若行。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世人愚迷不见般若,口说般若,心常愚迷”(见《般若品》)。般若是智慧。智慧与愚痴,犹如光明与黑暗,有光明就没有黑暗。同样有智慧就没有愚痴;而愚痴生起的时候,智慧必然是逃得无影无踪了。
《坛经》中又说:“善知识!心量广大,遍周法界,用即了了分明应用。便知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去来自由心体无滞,即是般若。一切般若智,皆从自性而生,不从外入”(见《般若品》)。心量广大的心,虽然不离我们现前以住著为主的妄识,但并不即此妄识,而是心远离了尘劳妄执,以智慧观照,念念不住于妄境,这才是般若性所显现的功用。
众生的自心中具足般若性,同时也具足佛果的一切功德。六祖在给僧智通开示《楞伽经》要义时说:“自性具三身,发明成四智,不离见闻缘,登然超佛地。吾今为汝说,谛信永无迷,莫学驰求者,终日说菩提”(见《机缘品》)。三身、四智在众生的般若性中本来具足,成就了般若智,也就成就了三身、四智。
众生的自心中具足般若性,修行自然也要在自心中修。六祖在给信众传五分法身,授无相忏悔时说:“一、戒香,即自心中无非无恶,无嫉妒无贪嗔无恼害。二、定香,即睹诸善恶境,自心不乱。三、慧香,自心无碍,常以智慧观照自性,不造诸恶,虽修众善心不执著,敬上念下矜恤孤贪。四、解脱香,即自心无所攀缘,不思善不思恶,自在无碍。五、解脱知见者,自心既无攀缘善恶,不可沈空守寂。即须广学多闻,识自本心,达诸佛理,和光接物,无我无人,直至菩提真性不易”(见《六祖坛经·忏悔品》)。教理中说到戒定慧的修行,总有许多外在的形式和规范,而在这里都会归到心念的观照中去了。
再看看六祖又是如何带领弟子们做忏悔的。《坛经》中说:“善知识!各随我语一时道。弟子等,从前念今念及后念,念念不被愚迷染,从前所有罪业愚迷等罪,悉皆忏悔。愿一时消灭,永不复起。弟子等:从前念今今及后念,念念不被骄慢染,从前所有骄慢等罪,悉皆忏悔,愿一时消灭,永不复起。弟子等:从前念今念及后念,念念不被嫉妒染,从前所有恶业嫉妒等罪,悉皆忏悔,愿一时消灭,永不复起”(见《忏悔品》)。六祖领弟子做忏悔,不是忏悔一些具体的罪相,而是从起心动念,罪业的根源贪嗔痴中去忏悔。
此外,《坛经》讲到皈依三宝,也非外在的住持三宝,而是自性三宝。《坛经》中说:“佛者觉也,法者正也,僧者净也。自心皈依觉,邪迷不生,少欲知足能离财色,名两足尊。自心皈依正,念念无邪见。以无邪见故,即无人我贡高贪爱执著,名离欲尊。自心归依净,一切尘劳爱欲境界,自性皆不能染著,名众中尊。若修此行,是自归依”(见《忏悔品》)。
众生的心中具足般若性,具足佛性,只因无明烦恼执著,而使得众生沉沦于生死流转之中。所谓修行,只是消除众生心中的无明烦恼执著,开发般若性。一旦拨云见日,悟到般若性,也就是见性成佛了。
四、无相、无住、无念无相、无住、无念是般若法门修行的三大要领。在性空,无所得理念的指导下,契入诸法实相。实相,是无相的。如《金刚经》说:“实相者,即是非相”。又曰:“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由认识到实相之无相,生起无住行。《金刚经》说:“不住色生心,不住声香味触法生心。若心有住,即为非住”。又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由无住达到无念的境界。
《坛经》也以无相、无住、无念,作为禅者的修证要领。经中说:“善知识!我此法门从上以来,先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何为无相?《坛经》说:“外离一切相,名为无相,能离于相,则法体清净,此以无相为体”。无相是离相,不住于虚妄差别之相。何为无住?《坛经》说:“念念中不思前念,若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续不断,名为系缚于诸法上,若念念不住即无缚,此是以无住为本。”无住,是一个念头上保有智慧的观照,不住著于六尘境上。何为无念?《坛经》说:“于诸境上心不染著曰无念,于自念上,常离诸境,不于境上生心,若只百物不思,念尽即绝,一念绝即死”(见《定慧品》)。无念并非什么都不接触,或者什么都不想,而是在接触外境时,心不染著境界,如同明镜,物来则现,物去则无。
般若的开发,明心见性,是从无住、无念的修行中取得。《坛经》说:“智慧常现,不离自性,悟此法者,即是无念。无忆无著不起诳妄,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观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见性成佛道”(见《般若品》)。能时时具足智慧的观照,于一切尘劳境界中,不取不舍,便是见性成佛道。又说:“若开悟顿教,不执外修,但于自心常起正见,烦恼尘劳常不能染,即是见性”(见《般若品》)。内心中能够常起正见,不为烦恼所染,便能见性。
无念的成就,也就是般若的成就。《坛经》中说:“善知识!悟无念法,万法尽通。悟无念法,见佛境界。悟无念法,至佛地位”(见《般若品》)。又曰:“若识本心,即得解脱。若得解脱,即是般若三味,即是无念”(见《般若品》)。这都是显示了在修证中,成就无念的重要意义。所以《坛经》中,有行思,怀让,永嘉三人,参见六祖,因为他们深契无住,无念之旨,而得到六祖的认可(见《机缘品》)。
在日常修行中,禅宗的修行也体现了无住的风格。如对于坐禅,以往坐禅,禅者都非常注重坐相,并对打坐姿式及用心都有一定之规。而《坛经》中却呵斥坐相。经中记载:“有神秀弟子参访六祖。祖问:汝师何为开示?对曰:常教海大众住心观静,长坐不卧。祖曰:住心观静,是病非禅,常坐拘身,于理何益。听吾偈曰: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过”(见《机缘品》)。从般若法门的无住前提看,禅者假如住著坐相的修行,本身就是住相。因为道是无相,道遍一切处,自然应然从行住坐卧的一切举动中去体验。
又如坐禅的用心方面,小乘禅观讲究从六根门头摄一而入,系心一境。而《〈坛经》叫我们坐禅,要心无所住。六祖曰:“此门坐禅,无不著心,亦不著净,亦不是不动。若言著心,心原是妄,知心如幻,故无所著;若言著净,人性本净,由妄心故覆障真如,但无妄想,性自清净,起心著净,却生净妄,妄无处所,著即是妄,净无形相,却立净相。言是工夫,作此见者,障自本性”(见《定慧品》)。这是从见性,观实相入手,以无住为方便,定即是慧,定慧一体,与小乘禅观的由定而慧,显然不同。
五、在生活中修行、解脱 般若法门以无相,无住,无念为修证要领,因此,它并不规定许多修证的仪规,让你去做特殊方式的修行,而是重视生治中的修证。打开《金刚经》,显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世尊很平凡的生活。所谓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坐而坐。别看很简单,但却是真正的修行。
《坛经》继承般若法门的修证方针,同样也重视生活中的修行。《坛经》中说:“世人若修道,一切尽不妨,常见自己过,与道即相当。色类自有道,各不相妨恼,离道别觅道,终身不见道。波波渡一生,到头还自懊。欲得见真道,行正即是道。自若无道心,暗行不见道。若真修道人,不见世间过,他非我不非,我非自有过----。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法,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免角。正见名出世,邪见是世间,邪正具打却,菩提性宛然”(见《般若品》)。道在那里,道在世间,不离世间。凡夫无智,充满妄想执著,故不见道。倘能以智慧观照世间,自然能与道契合。
《坛经》还有一段,六祖为在家居土开示的修行法要。经中说:“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参禅,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让则尊卑和睦,忍则众恶无喧。若能钻木取火,游泥定生红莲。苦口定是良药,逆耳必是忠言。改过必生智慧,护短心内非贤。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此依法修行,西方只在目前”(见《疑问品》)。所谓持戒,参禅都在生活中,而不是离开生活,另有修行的方式。
对于往生西方净土,通常人们总是执著十万亿国土外的西方,而忽略自心的净化。针对于此,《坛经》也提出了心净国土净的思想。愚人不识自净其心,终日愿东愿西,有智慧的人,应该从自心入手,消除内心的不清净因素,十恶八邪,当下便是西方净土了,何必去追求十万里之外的西方呢(见《疑问品》)?
六、结论 纵观《坛经》的般若思想,是以性空,无所得为基础,开显般若性。一切众生心中具有般若性,只因无明,妄相、执著,而不得显现。在认识到心中具有般若性的前提下,时时保持智慧的朗照。以无相、无住、无念的修证方法,明心见性,成就般若。
、8、15
于南普陀寺阿兰若处
篇3:《六祖坛经》录要:般若
一 般若
次日,韦使君请益,师升座告大众曰:
总净心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復云:
善知识!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只缘心迷,不能自悟,须假大善知识示导见性。当知愚人智人,佛性本无差别,只缘迷悟不同,所以有愚有智。吾今为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法,使汝等各得智慧,志心谛听,吾为汝说。
善知识!世人终日口念般若,不识自性般若,犹如说食不饱,口但说空,万劫不得见性,终无有益。
善知识!摩诃般若波罗蜜是梵语,此言大智慧到彼岸。此须心行,不在口念;口念心不行,如幻、如化、如露、如电;口念心行,则心口相应。本性是佛,离性无别佛。何名摩诃?摩诃是大,心量广大,犹如虚空,无有边畔,亦无方圆大小,亦非青黄赤白,亦无上下长短,亦无瞋无喜,无是无非,无善无恶,无有头尾。诸佛刹土,尽同虚空;世人妙本空,无有一法可得。自性真空,亦復如是。
善知识!莫闻吾说空,便即著空。第一莫著空,若空心静坐,即著无记空。
善知识!世界虚空,能含万物色像,日月星宿,山可大地,泉源溪涧,草木丛林,恶人善人,恶法善法,天堂地狱,一切大海,须弥诸山,总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復如是。
善知识!自性能含万法是大,万法在诸人性中。若见一切人恶之与善,尽皆不取不捨,亦不染著,心如虚空,名之为大,故曰摩诃。
善知识!迷人口说,智者心行。又有迷人,空心静坐,百无所思,自称为大。此一辈人,不可与语,为邪见故。善知识!心量广大,遍周法界,用即了了分明,应用便知一切,一切即一,一即一切。去来自由,心体无滞,即是般若。
善知识!一切般若智,皆从自性而生,不从外入。莫错用意,我为真性自用。一真一切真,心量大事,不行小道。口莫终日说空,心中不修此行,恰似凡人,自称国王,终不可得,非吾弟子。
善知识!何名般若?般若者,唐言智慧也。一切处所,一切时中,念念不愚,常行智慧,即是般若行;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世人愚迷,不见般若,口说般若,心中常愚,常自言,我修般若,念念说空,不识真空。般若无形相,智慧心即是,若作如是解,即名般若智。
何名波罗蜜?此是西国语,唐言到彼岸,解义离生灭。著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离境无生灭,如水常通流,即名为彼岸。故号波罗蜜。
善知识!迷人口念,当念之时,有妄有非,念念若行,是名真性。悟此法者,是般若法,修此行者,是般若行。不修即凡,一念修行,自身等佛。
善知识!凡夫即佛,烦恼即菩提。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前念著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
善知识!摩诃般若波罗蜜,最尊最上第一,无住无往亦无来,三世诸佛从中出。当用大智慧,打破五蕴烦恼尘劳。如此修行,定成佛道,变三毒为戒定慧。
善知识!我此法门,从一般若,生八万四千智慧。何以故?为世人有八万四千尘劳,若无尘劳,智慧常现,不离自性。悟此法者,即是无念、无忆、无著,不起诳妄,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观照,於一切法,不取不捨,即是见性成佛道。
善知识!若欲入甚深法界,及般若三昧者,须修般若行,持诵《金刚般若经》,即得见性。当知此经功德无量无边,经中分明赞欢,莫能具说。此法门是最上乘,为大智人说,为上根人说;小根小智人闻,心生不信。何以故?譬如天龙下雨於阎浮提,城邑聚落悉皆漂流,如漂枣叶;若雨大海,不增不减。若大乘人,若最上乘人,闻说《金刚经》,心开悟解,故知本性自有般若之智。自用智慧常观照故,不假文字,譬如雨水不从天有,元是龙能兴致,令一切众生,一切草木,有情无情,悉皆蒙润;百川众流,却入大海,合为一体。众生本性般若之智,亦復如是。
善知识!小根之人,闻此顿教,犹如草木根性小者,若被大雨,悉皆自倒,不能增长。小根之人,亦復如是;元有般若之智,与大智人更无差别,因何闻法不自开悟?缘邪见障重,烦恼根深,犹如大云覆盖於日,不得风吹,日光不现。般若之智,亦无大小,为一切众生自心迷悟不同。迷心外见修行觅佛,未悟自性,即是小根;若开悟顿教,不执外修,但於自心,常起正见,烦恼尘劳,常不能染,即是见性。
善知识!内外不住,去来自由,能除执心,通达无碍,能修此行,与般若经本无差别。
善知识!一切修多罗,及诸文字,大小二乘,十二部经,皆因人置,因智慧性,方能建立。若无世人,一切万法,本自不有,故知万法,本自人兴,一切经书,因人说有。缘其人中,有愚有智;愚为小人,智为大人;愚者问於智人,智者与愚人说法;愚人忽然悟解心开,即与智人无别。
善知识!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故知万法尽在自心,何不从自心中,顿见真如本性?《菩萨戒经》云:“我本元自性清净,若识自心见性,皆成佛道。”《净名经》云:“即时豁然,还得本心。”
善知识!我於忍和尚处,一闻言下便悟,顿见真如本性,是以将此教法流行,令学道者,顿悟菩提。各自观心,自见本性,若逢不悟,须觅大善知识,解最上乘法者,直示正路。是善知识,有大因缘,所谓化导,令得见性。一切善法,因善知识能发起故。三世诸佛,十二部经,在人性中,本自具有,不能自悟,须求善知识,指示方见。若自悟才,不假外求;若一向执谓须他善知识,望得解脱者,无有是处。何以故?自心内有知识自悟。若起邪迷,妄念颠倒,外善知识虽有教授,救不可得。若起正真般若观照,一刹那间,妄念俱灭。若识自性,一悟即至佛地。
善知识!智慧观照,内外明彻,识自本心。若识本心,即本解脱;若得解脱,即是般若三昧,即是无念。何名无念?若见一切法,心不染著,是为无念。用即徧一切处,亦不著一切处,但净本心,使六识出六门,於六尘中,无染、无杂,来去自由,通用无滞,即是般若三昧,自在解脱,名无念行。若百物不思,常令念绝,即是法缚,即名边见。善知识!悟无念法者,万法尽通;悟无念法者,见诸佛境界;悟无念法者,至佛地位。
善知识!后代得吾法者,将此顿教法门,於同见同行,发愿受持,如事佛故。终身而不退者,定入圣位。然须傅授,从上以来,默傅分付,不得匿其正法。若不同见同行,在别法中,不得傅付。损彼前人,究竟无益,恐愚人不解,谤此法门,百劫千生,断佛种性。
善知识!吾有一无相颂,各须诵取,在家出家,但依此修。若不自修,惟记吾言,亦无有益。听吾颂曰:
说通及心通,如日处虚空;唯傅见性法,出世破邪宗。法即无顿渐,迷悟有迟疾;只此见性门,愚人不可悉。说即虽万般,合理还归一;烦恼暗宅中,常须生慧日。邪来烦恼至,正来烦恼除;邪正俱不用,清净至无馀。菩提本自性,起心即是妄;净心在妄中,但正无三障。世人若修道,一切尽不妨;常自见已过,与道即相当。色类自有道,各不相妨恼;离道别觅道,终身不见道。波波度一生,到头还自懊;欲得见真道,行正即是道。自若无道心,闇行不见道;若真修道人,不见世间过。若见他人非,自非却是左;他非我不非,我非逢有过。但自却非心,打除烦恼破;憎爱不关心,长伸两脚卧。欲拟化他人,自须有方便;勿令彼有疑,即是自性现。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正见名出世,邪见是世间;邪正尽打却,菩提性宛然。此颂是顿教,亦中大法般;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师復曰:今於大梵寺,说此顿教,普愿法界众生,言下见性成佛。
篇4:《六祖坛经》的思想
《六祖坛经》流传的版本甚多,本文不作考订。下面我们来看一下其思想。
《六祖坛经》的思想系统,虽用般若经,质则是沿袭如来藏的观点,用般若的空慧,实证真如佛性,即是明心见性。《六祖坛经》中引用《金刚般若经》者凡五见,引用《文殊说般若经》者一处。其目的是在证明相无而性有,强调本心及本性实在,所引般若经典,乃在取其作为修证的观行方便,那便是般若三昧及一行三昧。
《六祖坛经》引用《维摩经》者计六例,共有五种观念:顿悟、守心与直心,行住坐卧的日常生活即是修行、动静一体、不二。此外尚可在《六祖坛经》中见到《大涅槃经》、《菩萨戒经》、《法华经》、《华严经》、《观无量寿经》、《大乘本生心地观经》等的思想。
《六祖坛经》的心理实践,名为“无念法门”,它又有无住、无著、无相等不同的名称,以无念得智慧,以无著离烦恼,以无相证佛性。《六祖坛经》的生活实践是以忏悔、发愿、受三归依戒为准则,而又将之导归心理实践的“无相法门”。
前言
从传统的观点和信仰来说,《六祖坛经》是禅宗的第六祖惠能大师(西无六三八——七一三年)所说,但自从敦煌本的《六祖坛经》出现之后,日本和中国的学术界对于《六祖坛经》的作者产生了争论——究竟是出于六祖惠能的思想,还是于神会(六六八——七六O)伪造?本文不拟讨论这些问题,而只讨论其思想内容。
《六祖坛经》收在《大正大藏经》第四十八卷的有两种。第一种叫《南宗顿教最上大乘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六祖惠能大师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坛经》,通常被称为《敦煌出土六祖坛经》;第二种叫《六祖大师法宝坛经》,是中国通用且流传最广的一种,乃元朝至元年间比丘宗宝所编,而敦煌本《六祖坛经》是由六祖的弟子法海所辑。看起来敦煌本的应该比较可靠,而且宗宝编的《六祖坛经》在文字上也比较通顺,可能是后期经过传、抄、润饰而成。目前又发现曹溪本,其实就是宗宝本的另一种抄本。以上三种,文字各有出入,特别是敦煌本,其段落次第的衔接和其他两种版本都不一样。因此可以证明,这三种版本属于两个系统,但也不能确定宗宝编的《六祖坛经》原如资料,比敦煌本更晚出,这些乃属于学术界的版本考证问题,本文也不加以论述。
本文所想讨论的是《六祖坛经》的思想内容,参考各种版本,采取各本中共同所有的资料加以综合,做为讨论的重点。
篇5:《六祖坛经》的思想
我们知道,中国的禅宗传自印度的菩提达摩,他于西元五二七年到达中国,成为中国禅宗的第一代祖师。他的思想源头是根据四卷本的《楞伽经》;北宗神秀的弟子净觉所集的《楞伽师资记》,就是介绍从印度禅传承到中国禅的系统,也可以讲这是北宗禅,是以《楞伽经》的思想为主流。可是南宗的六祖惠能,虽也接受《楞伽经》思想的体系,但他却以《金刚般若经》做为他的禅法的依据。因为,从《六祖坛经》原内容固然可以看到浓厚的如来藏思想的成份,那是受了《枷伽经》系统的影响;同时又发现他特别强调般若和智慧功能,所以又是属于般若思想的传承者。照道理,般若的思想是属于“空”的,也可说是属于中观哲学的范畴;而《楞伽经》的思想既强调唯识,更强调如来藏,实际是以发挥如来藏思想为其重心,这是印度大乘佛教的另一个系统。至于《六祖坛经》怎么可能把如来藏和中观的两系合而为一,这是值得讨论的问题。
其实《六祖坛经》是以般若为方法,以如来藏为目标,用般若的空观来破除烦恼的执著,以期达到“明心见性”的目的。所谓“明心”就是无烦恼的清净心,“见性”就是见到与佛无二无别的佛性。佛性是如来藏的另一个名字,清净心是般若智慧的别名,它是用般若智慧以达见性成佛的目的。此二者虽有不同的名字,也有不同的立场,然而是一体的两面。若得其一,必得其二;不见其一,不得其二;明心一定能见性,见性一定是心地光明。
从中观的立场看般若,若得般若即见诸法自性是空,那就是目的,不再另有如来藏、佛性、法性等目的的可求,可是从如来藏系统来看,般若只是功能,不是其本体;功能必定有其所属,所以产生了如来藏和佛性等思想。于是《六祖坛经》虽让人见到般若的思想,实际上是以如来藏为根本,这是非常明显的事。
篇6:《六祖坛经》的思想
《六祖坛经》用了两种般若系统的经典,一是《金刚般若经》,二是《文殊说般若经》。经中引用并提到《金刚经》的句子和内容的,有如下几处:
1·〈行由品〉:“惠能一闻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心即开悟,遂问客诵何经?客曰:《金刚经》。”
2·同品又说:“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3·同品又有:“祖以袈裟遮围不令人见,为说《金刚经》以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惠能言下大悟。”
4·〈般若品〉全品都谈摩诃般若波罗蜜的意义,同时强调“持诵 《金刚般若经》,即得见性。”又说:“闻说《金刚经》,心开悟解”,而称此法门为“般若三昧”。
5·〈定慧品〉引《文殊说般若经》所提倡的“一行三昧”来说明《净名经》(即《维摩经》的'“直心是道场,直心是净土”这两句话。
现在我们要讨论它所引的般若系统经典的思想及其目的。首先我们必须注意《金刚经》所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句话对于《六祖坛经》思想的重要性,和惠能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禅宗史上最伟大的禅师的原因。这句话虽然是《金刚般若经》的精义所在,但不一定最重要的经句。《金刚经》的通常论法是:“无法相,亦无非无法相”,“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非法非非法”。这是排除执著,不执空也不执有;执有固然是有,执空还是落于句话而言,虽然叫它“无住”,但还是要有“心”。这个心在现象上是智慧心,无住是不住于烦恼心,虽不住于烦恼心,但仍然有智慧心。因为求见清净的佛性需要智慧,面对众生的救济也需要智慧,所以是“有”而不是“空”。若将这句话连著《金刚经》的前文来看,是说生了清净心的菩萨,庄严了佛的国土,等于没有庄严佛的国土,那才叫庄严了佛的国土;也就是行一切善等于没有行一切善,那才叫行一切善。的确,这种清净心就是无执著的智慧心,六祖惠能听了这句经文就开悟,也就是跟智慧心相应。不过《金刚经》没有说到开悟之后悟的是佛性,开悟本身就是目的,这跟六祖所体会的有所出入。
至于《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将这两句的前后经文连起来看,是说不要把如来的身相当成真实的如来,因为如来不可以用他的向相来衡量和范围,也可以说如来是遍于一切相而不等于任何一相,不能认定任何一相就是佛;对所有一切相都不执著才能真正见到如来。所以其下还有两句经文:“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可是从《六祖坛经》的观点来看,“相”是虚妄的,而心性是实在的,所以《六祖坛经》说:“识自本心,见自本性”,“本不生灭”,这种不生又不灭的本心和本性,在《金刚经》中是看不到的,也就是说,相无性有,这与《楞伽经》的思想有些相同。
在《六祖坛经》中没有举出《文殊说般若经》的名字,但其所举“一行三昧”是出于《文殊说般若经》,而且在第四祖道信的“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早已引用过此经的“一行三昧”之修行方法,目的是在以该经的“念佛心是佛”说明《楞伽经》的“诸佛心第一”。《文殊说般若经》提到,在没有进入一行三昧之前,“应处空闲,舍诸乱意,不取相貌,击心一佛,专称名字”。进入一行三昧之后,便是“法界一相,击缘法界,是名一行三昧。如法界缘,不退不坏,不思议,无碍无相”。可见《六祖坛经》引用一行三昧的目的,不在于般若的思想,而是在于修行的目的;著重的是一行三昧的本身,不是进入三昧的方法。所以《六祖坛经》说:“于一切处行住坐卧,常行一直心”,《文殊说般若经》中并未作如是说,即是《维摩经》的境界,也可以说,法界一相,无碍无相;因为无碍,所以行住坐卧的日常生活,都在三昧之中。这到后来的《无门关》便说出:“那伽(以龙喻佛)常在定,无有不定时”的思想,实际上也是智慧的功用。
至于“般若三昧”之名,未见于任何其他经典,而《六祖坛经》说修行般若行、持诵《金刚般若经》,就能入甚深法界及般若三昧。所谓般若行,是指离一切境而无生灭,能够“来去自由,心体无滞”,它就是“无住无往亦无来”的大智慧,以此智慧观照切法而能够“无念无忆无著”,这就是见性成佛的般若三昧。
在《六祖坛经》中也特别强调摩诃般若波罗蜜,并且要大众以清净心来念这句话,能得智慧;念时不仅是用口念,而且要心口相应,可见这是修行的方法,他把“摩诃”解释为广大的心量,如虚空无有边,没有一法可得,因为自性真空。可是《六祖坛经》又提醒我们,不要认为是空就以空心静坐而成无记空;也就是说,既对一切法不可执著,也不可让心中成为一片空洞。这还是从修行的方法来肯定“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观点,同时也否定了一般所说的“沈空滞寂”就是悟境的观念。禅宗的悟是指在活活泼泼的生活中,不受任何境界所动摇的心。
《六祖坛经》里的《涅槃经》和《维摩经》思想
如来藏在不同的经论中有许多不同的名字,但指的是同一个观点,例如:佛性、自性、法本性、本性、如来藏、法藏、真如、清净心等都是。《六祖坛经》中提到六祖惠能曾为无尽藏比丘尼解释《大涅槃经》的妙义,此外他也在广州法性寺见到印宗法师讲《大涅槃经》。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的思想即出于《大涅槃经》,可见六祖惠能当时所处的环境,佛性思想的信仰非常普遍。
《六祖坛经》中有几处也引用《维摩经》,兹列举如下:
1·〈般若品〉云:“《净名经》云:“即时豁然,还得本性。”
2·〈疑问品〉云“所以佛言,随其心净,则佛土净”,出于《维摩经·化国品》。
3·〈定慧品〉云:“如《净名经》云:“直心是道场,直心是净土”出于《维摩经·菩萨品》。
4·〈定慧品〉云:“只如舍利弗宴坐林中,却被维摩诘诃”,这是出于《维摩经·弟子品》。
5·〈定慧品〉云:“故经云,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出于《维摩经·佛国品》。
6·〈行由品〉云:“佛法是不二之法”,是出于《维摩经·入不二法门品》。
从以上对《维摩经》经文的引证之多,可见其对于《六祖坛经》的影响之大。《维摩经》的思想被《六祖坛经》所用的,第一是顿悟的观念,第二是净心直心的观念,第三是行住坐卧的日常生活就是修行的观念,第四是动静一体的观念,第五是不二的观念。
1·所谓顿悟的思想,应该是从“教相判释”的思想而来的。从印度到中国唐朝的佛教史上,对佛经性质和层次的分类有许多家教相的判释。大致上认定佛对上根人用直接法的顿教,对中下根人则用迂回次第而说的渐教。六祖惠能既然能在听了《金刚经》的经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而立时开悟,当然就是《净名经》所说“即时豁然,还得本性”,那也就是顿悟。所以《六祖坛经》中有五处以上用到“顿教”来形容他的法门,又提到“顿见真如本性是顿悟菩提”,这都是从《维摩经》的观点而来。
2·《六祖坛经》以直心和净心来解释智慧,以智慧做为佛性和清净心的作用,把不动的自性称为“定”。因此他说“定”和“慧”相当于灯和光的关系,没有光不叫灯一定有光,它是不二之法。“直心”的心就是清净的心,有了清净的心一定是通过智慧而见到了佛性,是体用不二;如果行直心,必定是净心,那一定能见佛性,所以他劝人不要执著心外的一切法,如此则离烦恼而证菩提。
3·日常生活就是修行,这与中国南方的山林佛教有关,必须劳作以维持生活,同时也与提倡佛教的普遍化有关。此外,六祖惠能自己的开悟是在听到《金刚经》的经句便“言下大悟”。他原先是到猎人的队伍去做帮手。所以他不以为必须经过打坐修行才能明心见性,只要当下能够于一切法不执著,便与佛同。因此他要引《维摩经》所说的“只如舍利弗宴坐林中,却被维摩诘所诃责”的例子为他的知己;禅宗也因《六祖坛经》做如此的提倡而开出与印度佛教不相同的局面。
动静一体的观念。一般人的看法,动和静是两种不同的现象,动的时候不是静,静的时候无法动。可是从《六祖坛经》所见,在一切境界里,身体可以跟著动,而智慧心也有所反应,但是称为“真如”的心体是不动的。然而不要以为叫做智慧的作用真会动,它只是随境反映的作用,不是对境起执的作用。反映是外境本身的现象,起执就是内在烦恼的作用;既然只是反映,它没有真正的动。如镜中的像,水面的影,与镜和水本身无关。但它不是没有作用,而是有大作用,这就是把法用之于世间而不逃避世间。禅宗能够成为中国佛教的主流,能够长久普遍地受到欢迎,就是由于它能像佛经里所说,莲花出于污泥而不为污泥所染,处于动态的环境还能保持不动的宁静心。
5·《维摩经》的不二思想。在该经中有二十七位菩萨提出二十七种不同的观点来说明对于“不二”的看法,都是用两个相对的观念和事物来说明既非一亦非二的道理。世间的一切学问,不论是由哲学、宗教和科学等任何立场来看世间的现象和观念,都不出相对的或二分法的观点。即使是讲一元论也是二分法,因为讲二是对立的,讲一也是等于二,因为单独的一不能成立也不可能出现,只有从多才能见到一,或者从一切的现象而看全部的本体。如果要讲一,一定是二或是多,所以不客站在那个立场,总有它的矛盾不通之处,因此《维摩经》提出不二的观点。不二不等于一,也不等于二,那是真不二。也可以说,二是一的两面,一是二的全体;有一一定是与二同在,有二一定不离一,此即《六祖坛经》所说定慧不二、动静不二、善恶不二、众生与佛不二、世间与出世间不二等等。因此,《六祖坛经》最后的〈付嘱品〉说:“动用三十六对”;所谓动用,是从清净的自性而取智慧的功用,六祖理出三十六对相对的观念和事相,要大家能够出离两边通达地运用,实际上也就是不二法门的衍伸。
《六祖坛经》里所见其他经典的思想
在《六祖坛经》中所见的如来藏系统的经典,除以上所举的《大涅般经》和《维摩经》之外,尚有《菩萨戒经》、《法华经》、《华严经》、《观无量寿佛经》、《大乘本生心地观经》等。
1·〈般若品〉无相颂首句云:“说通及心通”,是出于《楞伽经》的〈一切佛语心品〉。
2·〈般若品〉及〈坐禅品〉两处引用:“《菩萨戒经》云:我本元自性清净。这是指《梵网菩萨戒经》。
3·〈般若品〉又说:“一切草木,有情无情,悉皆蒙润”,这是出于《法华经》的〈药草喻品〉。
4·〈机缘品〉云:“若悟此法,一念心开,是为开佛知见”,这是用《六祖坛经》的心法解释《法华经》义。
5·〈忏悔品〉引用《华严经》的〈净行品〉三归依的偈而云:“经云,分明言自归依佛,不方归依他佛,自佛不归,无所依处。”
6·〈疑问品〉:“世尊在舍卫城中说西方引化,经文分明,去此不远,若论相说,里数有十万八千”,此处引的是《观无量寿佛经》及《阿弥陀经》。
7·〈忏悔品〉引用菩萨的四私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这是出于《大乘本生心地观经》。
现在将以上所引资料,说明其意义如下:
1·《六祖坛经》所说:“说通和心通”,通常称为“宗通、说通”,是指教理和证悟。如果没有实际证悟的经验,不会真正懂得佛陀所说甚深的教理;如果对经典真正认识了解的话,也必定是有了实际证悟经验的人。所以,在惠能以一个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人,能够听懂《金刚经》,而且又能为人解说《涅槃经》,然后又把他自己对于佛法的所知所见说了出来,完成一部《六祖坛经》,这就是实证的悟境和教理的认识彼此呼应。有一样通达,必能两样一起通达。所以自古以来,在佛教里有两句话,“从禅出教”和“藉教悟宗”。惠能讲出《六祖坛经》是从禅出教,他闻《金刚经》而开悟是藉教悟宗。禅也好,宗也好,都同样是指佛性和自心的一体之两面,此即如来藏思想的表现。
2·《梵网菩萨戒经》的思想架构是属于《华严经》的系统,所以它跟《华严经》一样,主张以清净心为本。清净心实际上就是众生的本有佛性,所以《维摩经》叫它为“本心”。所谓开悟就是悟此清净的本心和众生的本性,也是非常坚固而富有感化力的佛性,在众生称为如来藏;它里边藏著的是本来的佛,也就是自心之中藏著本有的佛性。如果能够一念之间顿息一切的执著攀缘妄想,便叫做“顿见真如本性”,发觉众生与佛无二无别。清净心的色彩贯穿著《六祖坛经》的思想,也可以说,《六祖坛经》的所谓最尊最上最第一的法门,便是叫人明自心自性的法门。
3·《法华经》原来的比喻,是指佛法平等,但众生根器有大小,所得的利益也有多少。《六祖坛经》则把雨水比成佛性,雨水能够普及一切草木,有情和无情众生都能得到利益,那表示佛性遍于一切众生,乃至于无情,也都有佛性。虽然如此,《六祖坛经》也看到有些脆弱的草木若遇到大雨,不但不得利益,还会受到损害,因此又把《六祖坛经》所说的法门比喻为大雨,根性小的人听到之后,反而会产生障碍。因此它强调,众生的自性虽与佛无二,但若是小根小智的人,并不会生信心。
4·本来《法华经》所说佛的知见,就是成佛的意思;佛所知佛所见,是圆满无缺的智慧的功能,不是众生的知识和烦恼的执著,因此把佛的知见解说为禅法的内容。不过《法华经》并没有说开佛知见就等于《六祖坛经》所讲的见性和开悟;两者是否相同,尚有斟酌余地,在《六祖坛经》的立场则认为相同。
5·因为《华严经》主张净心缘起,所以受到《六祖坛经》的重视,本来《华严经·净行品》所讲的自归依是指归依三宝的那个人自己归依三宝了,因此下边还有一句,“当愿众生”也能像自己一样,从三宝得到利益,并未肯定地说是归依自己的自心三宝。可是《六祖坛经》却把自己归依三宝解释为归依自己的自心三宝。如果从《华严经》的基本思想来讲,可以像《六祖坛经》如此解释;不过《六祖坛经》是用《梵网菩萨戒经》所说“本元自性清净”的观点来解释《华严经》所说的三归依偈。
6·《六祖坛经》出现的时候,弥陀净土的思想和信仰在中国已非常盛行,像《六祖坛经》这样主张开发自心和自性世界的佛教信仰,必然和求生西方净土的阿弥陀佛信仰有观念上和方法上的冲突。弥陀净土重视以佛力往生佛国,而禅宗重视自净其心,言下顿悟,不立文字,不向心外求法,也不见心外有佛,故吸与弥陀净土信仰辩论的必要。可是它也不能否定弥陀法门的价值,所以《六祖坛经》根据《观无量寿经》所说的:“阿弥陀佛去引不远,汝当击念谛视彼国,净业成者”,著重在“净业者”这一点上。所以《六祖坛经》说,如果能自净其心,“即除十恶等障,念念见性”,则弥陀佛土“去此不远”,其实就是后来有人解释为“自性弥陀,唯心净土”的思想,而把《观无量寿经》主张的要修三种福业的观念省略了。从这一段看,阿弥陀净土的思想,虽也属于如来藏的系统,比如称阿弥陀佛的因地为法藏比丘,意即一切法的库藏,含有如来藏的意思在内:但是《六祖坛经》不能接受怀著不善之心也能念佛往生的观念。也就是说,必须先要做到自净其心,才能往生佛国净土。
7·《大乘本生心地观经》的四弘誓愿,是菩萨戒的基础,又叫做一切菩萨成佛的通愿。发大乘心,求成佛道,就是菩萨初发心。若要求受菩萨戒,先要忏悔、发愿,然后接受三皈,《六祖坛经》就是以此架构来劝人实践它的法门。不过,《六祖坛经》在四弘誓愿之上多加了“自心”和“自性”的观念,因为自心是无量广大的智慧心,自性是清净不动无障碍的佛性,所以发愿度无量众生不是心外真有众生可度,断一切烦恼不是心外真有烦恼可断,修学一切法门不是心外真有法门可学,成无上佛道不是心外真有佛道可成。如果不是这样,便成了心外有众生、有烦恼、有法、有佛,那是二法,不是不二法;那是执著攀缘,不是解脱自在。但也因此造成许多人的误解:自己尚在烦恼中而说没有烦恼,也不需要断烦恼;不懂佛法而认为没有佛法可学;无能帮助众生而认为心外没有众生需要度;不知佛道是什么就认为不需要成佛。这就变成了邪见,亦即《六祖坛经》所说的“邪迷”、“诳妄”、“不善”、“嫉妒”、“恶毒”等的心理现象。
《六祖坛经》的法门又叫做无念法门,《六祖坛经》的修行叫无念行,连带著无念的观念,还有许多名词。在〈般若品〉有“无住无往亦无来”、“无念无忆无著”、“无相”;在〈定慧品〉有“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在〈忏悔品〉有“无相忏悔”、“无相三归依戒”。
“无念”一词最早见于《大乘起信论》,但《六祖坛经》是不是受了起信论的影响,不得而知;在《金刚经》有这种暗示,那就是“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六祖坛经》不用无心而用无念,可能是怕把染著心和清净心混淆。《六祖坛经》中所讲的自心一定是清净心,无念是指前念、今念、后念,念念不被愚迷、骄狂、嫉妒等心念所染;而且念念之中,前念、今念、后念不被前境所缚,所以“心不染著是为无念”
“无住无往无来”是用之解释“摩诃般若波罗蜜”的,它说明了用大智慧来超越一切烦恼的事实,所以《六祖坛经》说“打破五蕴烦恼尘劳”。它不是本来没有而现在有,也不是现在一直停在这儿,从来没有离开过;不能说它是有或是没有,不能用任何话来形容它。同样地,如果运用大智慧,便能使我们的心,不停留在任何一个念头上,也不被任何念头所吸引。“无住”是指现在,“无往”是指过去,“无来”是指未来。也就是在每一个念头上面都没有我,实际上就是无我的意思。“无忆无著”,所谓“忆”和“著”是指对过去现在未来的偏差和事物有取有舍,那就是烦恼。因此《六祖坛经》说:“以智慧观照于一切法,不取不会,即是见性成佛道。”
“无相”这个名词也是从《金刚经》的经句而来。前面已举过《六祖坛经》所用的《金刚经》的一句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而且《金刚经》又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其实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这三种是指众生的自我中心和他的生活环境,寿者相是众生在时间上活动的现象,四种相也就是众生在时空中的关系和现象,这些叫做一切相。唯有离开一切相,才能发现无上的真如心。因此《六祖坛经》要求我们以无念得到智慧,以无相亲证佛性。所谓无相是指离开内外相对的相以及体用相对的相。
《六祖坛经》的生活实践
佛教徒的生活实践通常是用戒定慧三无漏学作依准。依戒摄身,依定摄心,依慧指导各方面乞讨的行为,这是佛法不变的原则。在受戒之前需要发愿、忏悔,发愿是愿意接受佛法修行佛道,如《坛经·忏悔品》所举的四弘誓愿;忏悔是对于三世的罪障以至诚垦切心来忏悔。凡夫在受戒之后,对于戒律的持守,尚有违反的可能,所以还要忏悔。一次一次地违犯,再不断地忏悔,就能持得愈来愈清净,犯过失的可能愈来愈少。《六祖坛经》也鼓励这一点,所以设有〈忏悔品〉,里边包括忏悔发愿和受三归依戒。然其与一般经典所不同的,是强调“无相”的观念。无相的意思是心外无法,一切法皆是从自己的心中所显现,归依三宝也即是归依自心,以“自心”归依“觉”、以“自心”归依“正”、以“自心”归依“净”,便是归依了三宝。
一般的说法是以坐禅来达到定和慧的目的,而《六祖坛经》于此也有不同的观点。
通常认为坐禅的方法不出于禅观,也就是用各种不同的观想法,例如数息观和不净观,或五停心观等,来达到身心统一及超越身心之外的目的,可是《六祖坛经》对此有所批评,它主张既不要著心,也不要著净,也不是不动。如果著心,那是妄想;如果著净,那是妄念;如果是不动,只有自性才能办得到,所以它说:“心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外离相为禅,内不乱为定”,这对于传统的次第禅观而言,是不相同的,传统的次第禅观,是要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用心去放在一定的方法上,然后使得散乱心逐渐减少,以至消失而入定境。可是《六祖坛经》所说的坐禅不在于打坐,乃在使得自己的心当下不起杂念而能见到不动的自性,叫坐禅。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内心自然不乱,所以也叫定,并且说这是真正的禅、真正的定。从外面看叫做禅,从内看叫做定;实际上,坐禅、禅定,是指同一桩事。
篇7:六祖坛经的思想
六祖坛经的思想
坛经的思想系统,虽用般若经,实则是沿袭如来藏的观点,用般若的空慧,实证真如佛性,即是明心见性。坛经中引用。《金刚般若经》者凡五见,引用《文殊说般若经》者一处。其目的是在证明相无而性有,强调本心及本性实在。所引般若经典,乃在取其作为修证的观行方便,那便是般若三昧及一行三昧。
坛经引用《维摩经》者计六例,共有五种观念:顿悟、守心与直心、行住坐卧的日常生活即是修行、动静一体、不二。此外尚可在坛经中见到《大涅盘经》、《菩萨戒经》、《法华经》、《华严经》、《观无量寿经》、《大乘本生心地观经》等的思想。
坛经的心理实践,名为「无念法门」,它又有无住、无著、无相等不同的名称,以无念得智慧,以无著离烦恼,以无相证佛性。坛经的生活实践是以忏悔、发愿、受三归依戒为准则,而又将之导归心理实践的「无相法门」。
一、前言
从传统的观点和信仰来说,《六祖坛经》是禅宗的第六祖惠能大师(纪元六三八年~七一三年)所说,但自从敦煌本的《坛经》出现之後,日本和中国的学术界对於《坛经》的作者产生了争论----究竟是出於六祖惠能的思想,还是出於神会(纪元六六八年~七六○年)伪造?本文不拟讨论这些问题,而只讨论其思想内容。《坛经》收在大正大藏经第四十八卷的有两种。第一种叫《南宗顿教最上大乘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六祖惠能大师於韶州大梵寺施法坛经》,通常被称为《敦煌出土六祖坛经》;第二种叫《六祖大师法宝坛经》,是中国通用且流传最广的一种,乃元朝至元年间比丘宗宝所编,而敦煌本《坛经》是由六祖的弟子法海所辑。看起来敦煌本的应该比较可靠,而且宗宝编的《坛经》在文字上也比较通顺,可能是後期经过传、抄、润饰而成。目前又发现曹溪本,其实就是宗宝本的另一种抄本。以上三种,文字各有出入,特别是敦煌本,其段落次第的衔接和其他两种版本都不一样。因此可以证明,这三种版本属於两个系统,但也不能确定宗宝编的《坛经》原始资料,比敦煌本更晚出。这些乃属於学术界的版本考证问题,本文也不加以论述(注1)。本文所想讨论的是《坛经》的思想内容,参考各种版本(注2),采取各本中共同所有的资料加以综合,做为讨论的重点。
二、《坛经》的思想系统
我们知道,中国的禅宗传自印度的菩提达摩,他於纪元五二七年到达中国,成为中国禅宗的第一代祖师。他的思想源头是根据四卷本的《楞伽经》;北宗神秀的弟子净觉所集的《楞伽师资记》,就是介绍从印度禅传承到中国禅的系统,也可以讲这是北宗禅,是以《楞伽经》的思想为主流。可是南宗的六祖惠能,虽也接受《楞伽经》思想的体系,但他却以《金刚般若经》做为他的禅法的依据。因此,从《坛经》的内容固然可以看到浓厚的如来藏思想的成份,那是受了《楞伽经》系统的影响;同时又发现他特别强调般若和智慧功能,所以又是属於般若思想的传承者。照道理,般若的思想是属於「空」的,也可说是属於中观哲学的范畴;而《楞伽经》的思想既强调唯识,更强调如来藏,实际是以发挥如来藏思想为其重心,这是印度大乘佛教的另一个系统。至於《六祖坛经》怎麽可能把如来藏和中观的两系合而为一,这是值得讨论的问题。其实《六祖坛经》是以般若为方法,以如来藏为目标,用般若的空观来破除烦恼的执著,以期达到「明心见性」的目的。所谓「明心」就是无烦恼的清净心,「见性」就是见到与佛无二无别的佛性。佛性是如来藏的另一个名字,清净心是般若智慧的别名,它是用般若智慧以达见性成佛的目的。此二者虽有不同的名字,也有不同的立场,然而是一体的两面。若得其一,必得其二,不见其一,不得其二;明心一定能见性,见性一定是心地光明。从中观的立场看般若,若得般若即见诸法自性是空,那就是目的,不再另有如来藏、佛性、法性等目的可求。可是从如来藏系统来看,般若只是功能,不是其本体;功能必定有其所属,所以产生了如来藏和佛性等思想。於是《六祖坛经》虽让人见到般若的思想,实际上是以如来藏为根本,这是非常明显的事。
三、《坛经》里的般若思想
《坛经》用了两种般若系统的经典,一是《金刚般若经》,二是《文殊说般若经》。经中引用并提到《金刚经》的句子和内容的,有如下几处:
1.行由品:「惠能一闻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心即开悟,遂问客诵何经?客曰:金刚经。」(注3)2.同品又说:「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注4)3.同品又有:「祖以袈裟遮围不令人见,为说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惠能言下大悟。」(注5)4.般若品全品都谈摩诃般若波罗蜜的意义,同时强调「持诵金刚般若经,即得见性。」又说:「闻说金刚经,心开悟解」(注6),而称此法门为「般若三昧」(注7)。5.定慧品引《文殊说般若经》所提倡的「一行三昧」(注8)来说明《净名经》(即《维摩经》)的「直心是道场,直心是净土」(注9)这两句话。
现在我们要讨论它所引的般若系统经典的思想及其目的。首先我们必须注意《金刚经》所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句话对於《坛经》思想的重要性和惠能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禅宗史上最伟大的禅师的原因。这句话虽然是《金刚般若经》的精义所在,但不一定是最重要的经句。《金刚经》的通常论法是:「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非法非非法」。这是排除执著,不执空也不执有;执有固然是有,执空还是落於「有」的一边,「空」「有」是相对的。可是就六祖最受用的那句话而言,虽然叫它「无住」,但还是要有「心」。这个心在现象上是智慧心,无住是不住於烦恼心,虽不住於烦恼心,但仍然有智慧心。因为求见清净的佛性需要智慧,而对众生的救济也需要智慧,所以是「有」而不是「空」。若将这句话连著《金刚经》的前文来看,是说生了清净心的菩萨,庄严了佛的国土,等於没有庄严佛的国土,那才叫庄严了佛的国土;也就是行一切善等於没有行一切善,那才叫行一切善。的确,这种清净心就是无执著的智慧心,六祖惠能听了
这句经文就开悟,也就是跟智慧心相应。不过《金刚经》没有说到开悟之後悟的是佛性,开悟本身就是目的,这跟六祖所体会的有所出入。至於《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将这两句的前後经文连起来看,是说不要把如来的身相当成真实的如来,因为如来不可以用他的身相来衡量和范围,也可以说如来是遍於一切相而不等於任何一相,不能认定任何一相就是佛;对所有一切相都不执著才能真正见到如来。所以其下还有两句经文:「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可是从《坛经》的观点来看,「相」是虚妄的,而心性是实在的,所以《坛经》说:「识自本心,见自本性」,「本不生灭」(注10),这种不生又不灭的本心和本性,在《金刚经》中是看不到的。也就是说,相无性有,这与《楞伽经》的思想有些相同。在《坛经》中没有举出《文殊说般若经》的名字,但其所举「一行三昧」是出於《文殊说般若经》,而且在第四祖道信的「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早已引用过此经的「一行三昧」之修行方法,目的是在以该经的「念佛心是佛」说明《楞伽经》的「诸佛心第一」(注11)。《文殊说般若经》提到,在没有进入一行三昧之前,「应处空闲,舍诸乱意,不取相貌,系心一佛,专称名字」。进入一行三昧之後,便是「法界一相,系缘法界,是名一行三昧。如法界缘,不退不坏,不思议,无碍无相」。可见《坛经》引用一行三昧的目的,不在於般若的思想,而是在於修行的目的;著重的是一行三昧的本身,不是进入三昧的方法。所以《坛经》说:「於一切处行住坐卧,常行一直心」,《文殊说般若经》中并未作如是说,那是《维摩经》的境界,也可以说,法界一相,无碍无相;因为无碍,所以行住坐卧的日常生活,都在三昧之中。这到後来的「无门关」便说出:「那伽(以龙喻佛)常在定,无有不定时」(注12)的`思想,实际上也是智慧的功用。至於「般若三昧」之名,未见於任何其他经典,而《坛经》说修行般若行,持诵《金刚般若经》,就能入甚深法界及般若三昧。所谓般若行,是指离一切境而无生灭,能够「来去自由,心体无滞」(注13),它就是「无住无往亦无来」的大智慧,以此智慧观照一切法而能够「无念无忆无著」(注14),这就是见性成佛的般若三昧。在《坛经》中也特别强调摩诃般若波罗蜜,并且要大众以清净心来念这句话,能得智慧;念时不仅是用口念,而且要心口相应(注15),可见这是修行的方法。他把「摩诃」解释为广大的心量,如虚空无有边,没有一法可得,因为自性真空。可是《坛经》又提醒我们,不要认为是空就以空心静坐而成无记空(注16);也就是说,既对一切法不可执著,也不可让心中成为一片空洞。这还是从修行的方法来肯定「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观点,同时也否定了一般所说的「沈空滞寂」就是悟境的观念。禅宗的悟是指在活活泼泼的生活中,不受任何境界所动摇的心。
四、《坛经》里的《涅盘经》和《维摩经》思想
如来藏在不同的经论中有许多不同的名字,但指的是同一个观点,例如:佛性、自性、法性、本性、如来藏、法藏、真如、清净心等都是。《坛经》中提到六祖惠能曾为无尽藏比丘尼解释《大涅盘经》的妙义,此外他也在广州法性寺见到印宗法师讲《大涅盘经》。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的思想即出於《大涅盘经》,可见六祖惠能当时所处的环境,佛性思想的信仰非常普遍。《坛经》中有几处也引用《维摩经》(注17),兹列举如下:
1.般若品云:「净名经云:即时豁然,还得本性。」(注18)2.疑问品云:「所以佛言,随其心静,则佛土净」(注19),出於《维摩经》佛国品(注20)。3.定慧品云:「如净名经云:直心是道场,直心是净土」(注21)出於《维摩经》菩萨品(注22)。4.定慧品云:「只如舍利弗宴坐林中,却被维摩诘诃」(注23),这是出於《维摩经》弟子品(注24)。5.定慧品云:「故经云,能善分别诸法相,於第一义而不动」(注25),出於《维摩经》佛国品(注26)。6.行由品云:「佛法是不二之法」(注27),是出於《维摩经》入不二法门品(注28)。
从以上对《维摩经》经文的引证之多,可见其对於《坛经》的影响之大。《维摩经》的思想被《坛经》所用的,第一是顿悟的观念,第二是净心直心的观念,第三是行住坐卧的日常生活就是修行的观念,第四是动静一体的观念,第五是不二的观念。1.所谓顿悟的思想,应该是从「教相判释」的思想而来的。从印度到中国唐朝的佛教史上,对佛经性质和层次的分类有许多家教相的判释。大致上认定佛对上根人用直接法的顿教,对中下根人则用迂回次第而说的渐教。六祖惠能既然能在听了《金刚经》的经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而立时开悟,当然就是《净名经》所说「即时豁然,还得本性」,那也就是顿悟。所以《坛经》中有五处以上用到「顿教」来形容他的法门,又提到「顿见真如本性是顿悟菩提」,这都是从《维摩经》的观点而来。2.《坛经》以直心和净心来解释智慧,以智慧做为佛性和清净心的作用,把不动的自性称为「定」。因此他说「定」和「慧」相当於灯和光的关系(注29),没有光不叫灯,是灯一定有光,它是不二之法。「直心」的心就是清净的心,有了清净的心一定是通过智慧而见到了佛性,是体用不二;如果行直心,必定是净心,那一定能见佛性。所以他劝人不要执著心外的一切法,如此则离烦恼而证菩提。3.日常生活就是修行,这与中国南方的山林佛教有关,必须劳作以维持生活;同时也与提倡佛教的普遍化有关。此外,六祖惠能自己的开悟是在听到《金刚经》的经句便「言下大悟」(注30)。他原先是打柴的樵夫,到了五祖的道场还是去做厨房里的杂务,开悟之後又到猎人的队伍去做帮手。所以他不以为必须经过打坐修行才能明心见性,只要当下能够於一切法不执著,便与佛同。因此他要引《维摩经》所说的「只如舍利弗宴坐林中,却被维摩诘所诃责」的例子为他的知己;禅宗也因《坛经》做如此的提倡而开出与印度佛教不相同的局面。4.动静一体的观念。一般人的看法,动和静是两种不同的现象,动的时候不是静,静的时候无法动。可是从《坛经》所见,在一切境界里,身体可以跟著动,而智慧心也有所反应,但是称为「真如」的心体是不动的(注31)。然而不要以为叫做智慧的作用真的会动,它只是随境反映的作用,不是对境起执的作用。反映是外境本身的现象,起执就是内在烦恼的作用;既然只是反映,它没有真正的动。如镜中的像,水面的影,与镜和水本身无关。但它不是没有作用,而是有大作用,这就把佛法用之於世间而不逃避世间。禅宗能够成为中国佛教的主流,能够长久普遍地受到欢迎,就是由於它能像佛经里所说,莲花出於污泥而不为泥所染,处於动态的环境还能保持不动的宁静心。5.《维摩经》的不二思想。在该经中有二十七位菩萨提出二十七种不同的观点来说明对於「不二」的看法,都是用两个相对的观念和事物来说明既非一亦非二的道理(注32)。世间的一切学问,不论是由哲学、宗教和科学等任何立场来看世间的现象和观念,都不出相对的或二分法的观点。即使是讲一元论也是二分法,因为讲二是对立的,讲一也是等於二,因为单独的一不能成立也不可能出现,只有从多才能见到一,或者从一切的现象而看全部的本体。如果要讲一,一定是二或是多,所以不管站在那个立场,总有它的矛盾不通之处,因《维摩经》提出不二的观点。不二不等於一,也不等於二,那是真不二。也可以说,二是一的两面,一是二的全体;有一一定是与二同在,有二一定不离一。此即《坛经》所说定慧不二(注33)、动静不二(注34)、善恶不二(注35)、众生与佛不二(注36)、世间与出世间不二(注37)等等。因此,《坛经》最後的咐嘱品说:「动用三十六对」(注38);所谓动用,是从清净的自性而取智慧的功用。六祖理出三十六对相对的观念和事相,要大家能够出离两边而通达地运用,实际上也就是不二法门的衍伸。
五、《坛经》里所见其他经典的思想
在《坛经》中所见的如来藏系统的经典,除以上所举的《大涅盘经》和《维摩经》之外,尚有《菩萨戒经》、《法华经》、《华严经》、《观无量寿佛经》、《大乘本生心地观经》等。
1.般若品无相颂首句云:「说通及心通」(注39),是出於《楞伽经》的一切佛语心品(注40)。2.般若品及坐禅品两处引用:「菩萨戒经云:我本元自性清净。」(注41),这是指《梵网菩萨戒经》(注42)。3.般若品又说:「一切草木,有情无情,悉皆蒙润」(注43),这是出於《法华经》的药草喻品(注44)。4.机缘品云:「若悟此法,一念心开,是为开佛知见」(注45),这是用《坛经》的心法解释《法华经》义(注46)。5.忏悔品引用《华严经》的净行品三归依的偈而云:「经云,分明言自归依佛,不言归依他佛,自佛不归,无所依处。」(注47)。6.疑问品:「世尊在舍卫城中说西方引化,经文分明,去此不远,若论相说,里数有十万八千」,此处引的是《观无量寿佛经》及《阿弥陀经》(注48)。7.忏悔品引用菩萨的四弘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这是出於《大乘本生心地观经》(注49)。
现在将以上所引资料,说明其意义如下:(1)《坛经》所说:「说通和心通」,通常称为「宗通、说通」,是指教理和证悟。如果没有实际证悟的经验,不会真正懂得佛陀所说甚深的教理;如果对经典真正认识了解的话,也必定是有了实际证悟经验的人。所以,在惠能以一个没有受过什麽教育的人,能够听懂《金刚经》,而且又能为人解说《涅盘经》,然後又把他自己对於佛法的所知所见说了出来,完成一部《坛经》,这就是实证的悟境和教理的认识彼此呼应。有一样通达,必能两样一起通达。所以自古以来,在佛教里有两句话,「从禅出教」和「藉教悟宗」(注50)。惠能讲出《坛经》从禅出教,他闻《金刚经》而开悟是藉教悟宗。禅也好,宗也好,都同样是指佛性和自心的一体之两面,此即如来藏思想的表现。(2)《梵网菩萨戒经》的思想架构是属於《华严经》的系统,所以它跟《华严经》一样,主张以清净心为本。清净心实际上就是众生的本有佛性,所以《维摩经》叫它为「本心」。所谓开悟就是悟此清净的本心和众生的本性,也是非常坚固而富有感化力的佛性,在众生称为如来藏;它里边藏著的是本来的佛,也就是自心之中藏著本有的佛性。如果能够一念之间顿息一切执著攀缘妄想,便叫做「顿见真如本性」,发觉众生与佛无二无别。清净心的色彩贯穿著《坛经》的思想,也可以说,《坛经》的所谓最尊最上最第一的法门,便是叫人明自心见自性的法门。(3)《法华经》原来的比喻,是指佛法平等,但众生根器有大小,所得的利益也有多少。《坛经》则把雨水比成佛性,雨水能够普及一切草木,有情和无情众生都能得到利益,那表示佛性遍於一切众生,乃至於无情,也都有佛性。虽然如此,《坛经》也看到有些脆弱的草木若遇到大雨,不但不得利益,还会受到损害,因此又把《坛经》所说的法门比喻为大雨,根性小的人听到之後,反而会产生障碍(注51)。因此它强调,众生的自性虽与佛性无二,但若是小根小智的人,并不会生信心。(4)本来《法华经》所说佛的知见,就是成佛的意思;佛所知佛所见,是圆满无缺的智慧的功能,不是众生的知识和烦恼的执著,因此把佛的知见解说为禅法的内容。不过《法华经》并没有说开佛知见就等於《坛经》所讲的见性和开悟;两者是否相同,尚有斟酌余地,在《坛经》的立场则认为相同。(5)因为《华严经》主张净心缘起,所以受到《坛经》的重视。本来《华严经》净行品所讲的自归依是指归依三宝的那个人自己归依三宝了,因此下边还有一句「当愿众生」也能像自己一样,从三宝得到利益,并未肯定地说是归依自己的自心三宝。可是《坛经》却把自己归依三宝解释为归依自己的自心三宝。如果从《华严经》的基本思想来讲,可以像《坛经》如此解释;不过《坛经》是用《梵网菩萨戒经》所说「本源自性清净」的观点来解释《华严经》所说的三归依偈。(6)《坛经》出现的时代,弥陀净土的思想和信仰在中国已非常盛行,像《坛经》这样主张开发自心和自性世界的佛教信仰,必然和求生西方净土的阿弥陀佛信仰有观念上和方法上的冲突。弥陀净土重视以佛力往生佛国,而禅宗重视自净其心,言下顿悟,不立文字,不向心外求法,也不见心外有佛,故有与弥陀净土信仰辩论的必要。可是它也不能否定弥陀法门的价值,所以《坛经》根据《观无量寿经》所说的:「阿弥陀佛去此不远,汝当系念谛视彼国,净业成者」,著重在「净业者」这一点上。所以《坛经》说,如果能自净其心,「即除十恶等障,念念见性」,则弥陀佛土「去此不远」,其实就是後来有人解释为「自性弥陀,唯心净土」的思想,而把《观无量寿经》主张的要修三种福业的观念省略了。从这一段看,阿弥陀净土的思想,虽也属於如来藏的系统,比如称阿弥陀佛的因地为法藏比丘,意即一切法的库藏,含有如来藏的意思在内;但是《坛经》不能接受怀著不善之心也能念佛往生的观念。也就是说,必须先要做到自净其心,才能往生佛国净土。(7)《大乘本生心地观经》的四弘誓愿,是菩萨戒的基础,又叫做一切菩萨成佛的通愿。发大乘心,求成佛道,就是菩萨初发心。若要求受菩萨戒,先要忏悔、发愿,然後接受三归,《坛经》就是以此架构来劝人实践它的法门。不过,《坛经》在四弘誓愿之上多加了「自心」和「自性」的观念,因为自心是无量广大的智慧心,自性是清净不动无障碍的佛性,所以发愿度无量众生不是心外真有众生可度,断一切烦恼不是心外真有烦恼可断,修学一切法门不是心外真有法门可学,成无上佛道不是心外真有佛道可成。如果不是这样,便成了心外有众生、有烦恼、有法、有佛,那是二法,不是不二法;那是执著攀缘;不是解脱自在。但也因此造成许多人的误解:自己尚在烦恼中而说没有烦恼,也不需要断烦恼;不懂佛法而认为没有佛法可学;无能帮助众生而认为心外没有众生需要度;不知佛道是什麽就认为不需要成佛。这就变成了邪见,亦即《坛经》所说的「邪迷」、「诳妄」、「不善」、「嫉妒」、「恶毒」等的心理现象(注52)。
六、《坛经》的心理实践
《坛经》的法门叫做无念法门,《坛经》的修行叫无念行;连带著无念的观念,还有许多名词。在般若品有「无住无往亦无来」(注53)、「无念无忆无著」(注54)、「无相」(注55);在定慧品有「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注56);在忏悔品有「无相忏悔」(注57)、「无相三归依戒」(注58)。「无念」一词最早见於《大乘起信论》(注59),但《坛经》是不是受了起信论的影响,不得而知;在《金刚经》有这种暗示,那就是「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注60),《坛经》不用无心而用无念,可能是怕把染著心和清净心混淆。《坛经》中所讲的自心一定是清净心,无念是指前念、今念、後念,念念不被愚迷、骄狂、嫉妒等心念所染;而且念念之中,前念、今念、後念不被前境所缚(注61),所以「心不染著是为无念」(注62)。「无住无往亦无来」是用之解释「摩诃般若波罗蜜」的,它说明了用大智慧来超越一切烦恼的事实,所以《坛经》说「打破五蕴烦恼尘劳」(注63)。它不是本来没有而现在有,也不是现在一直停在这儿,从来没有离开过;不能说它是有或是没有,不能用任何话来形容它。同样地,如果运用大智慧能使我们的心,不停留在任何一个念头上,也不被任何念头所吸引。「无住」是指现在,「无往」是指过去,「无来」是指未来。也就是在每一个念上面都没有我,实际上就是无我的意思。「无忆无著」,所谓「忆」和「著」是指对过去现在未来的念头和事物有取有舍,那就是烦恼。因此《坛经》说:「以智慧观照於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见性成佛道。」(注64)「无相」这个名词也是从《金刚经》的经句而来。前面已举过《坛经》所用的《金刚经》的一句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注65),而且《金刚经》又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注66)。其实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这三种是指众生的自我中心,和他的生活环境,寿者相是众生在时间上活动的现象,四种相也就是众生在时空中的关系和现象,这些叫做一切相。唯有离开一切相,才能发现无上的真如心。因此《坛经》要求我们以无念得到智慧,以无相亲证佛性。所谓无相是指离开内外相对的相以及体用相对的相。
七、《坛经》的生活实践
佛教徒的生活实践通常是用戒定慧三无漏学作依准;依戒摄身,依定摄心,依慧指导身心的行为,这是佛法不变的原则。在受戒之前需要发愿、忏悔,发愿是愿意接受佛法修行佛道,如《坛经》忏悔品,所举的四弘誓愿;忏悔是对於三世的罪障以至诚恳切心来忏悔。凡夫在受戒之後,对於戒律的持守,尚有违反可能,所以还要忏悔;一次一次地违犯,再不断地忏悔,就能持得愈来愈清净,犯过失的可能愈来愈少。《坛经》也鼓励这一点,所以设有忏悔品,里边包括忏悔发愿和受三归依戒。然其与一般经典所不同的,是强调「无相」的观念。无相的意思是心外无法,一切法皆是从自己的心中所显现,归依三宝也即是归依自心,以「自心」归依「觉」、以「自心」归依「正」、以「自心」归依「净」,便是归依了三宝(注67)。一般的说法是以坐禅来达到定和慧的目的,而《坛经》於此也有不同的观点。通常认为坐禅的方法不出於禅观,也就是用各种不同的观想法,例如数息观和不净观,或五停心观等,来达到身心统一及超越身心之外的目的。可是《坛经》对此有所批评,它主张既不要著心,也不要著净,也不是不动。如果著心,那是妄想;如果著净,那是妄念;如果是不动,只有自性才能办得到。所以他说:「心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外离相为禅,内不乱为定」(注68)。这对於传统的次第禅观而言,是不相同的。传统的次第禅观,是要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用心去放在一定的方法上,然後使得散乱心逐渐减少,以至消失而入定境。可是《坛经》所说的坐禅不在於打坐,乃在使得自己的心当下不起杂念而能见到不动的自性,叫坐禅。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内心自然不乱,所以也叫定,并且说这是真正的禅、真正的定。从外面看叫做禅,从内看叫做定;实际上,坐禅、禅定,是指同一椿事。也可以叫三位一体的不二法门吧!
注解
(注1)有关《坛经》的考证,最早有日本的宇井伯寿撰《第二禅宗史研究》第一篇「坛经考」;在中国有印顺法师的《中国禅宗史》第六章「坛经之成立及其演变」;此外,铃木大拙、柳田圣山等日本学者,均对坛经作过考证的工作;在美国的坛经英译,我所见到的两种:(1)ThePlatfotmSutraofTheSixthPatriarchbyPhilipB.Yampolsky(NewYork:ColumbiaUniversityPress1967)(2)ThePlatformScripture-TheBasicClassicofZenBuddhism,translatedbyWing-tsitChen.
(注2)本文对《坛经》文句的引用,是依据大正大藏经的宗宝编集本。(大正大藏经
160页
,以下简称大正)
(注3)《坛经》,大正四八卷三四八页上。《金刚经》,大正八卷,七四九页下。
(注4)《坛经》,大正四八,三四八页下。《金刚经》,大正八卷,七四九页上。
(注5)大正四八,三四九页上。
(注6)大正四八,三五○页下。
(注7)大正四八,三五一页上及中。
(注8)a《坛经》定慧品,大正四八,三五二页下。b《文殊说般若经》,有两种译本:(1)《文殊师利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上下二卷,梁扶南国三藏曼陀罗仙译。(2)《文殊师利所说般若波罗蜜经》一卷,梁扶南国三藏僧伽婆罗译。提及「一行三昧」的是二卷本的卷下,见於大正八,七三一页。为四祖道信所引者,亦正是此段经文。
(注9)《坛经》定慧品,大正四八,三五二页下。
(注10)大正四八,三四九页上。
(注11)道信的资料被收於《楞伽师资记》,其所引《文殊说般若经》的内容,见於大正八,一二八六页下至一二八七页上。
(注12)大正四八,二九八页中。「那伽」是龙,佛常在定如龙。
(注13)大正四八,三五一页中。
(注14)大正四八,三五○页下。
(注15)大正四八,三五○页上。
(注16)大正四八,三五○页上。
(注17)《维摩经》有前後三译:(1)《佛说维摩诘经》二卷,吴支谦译;(2)《维摩诘所说经》三卷,姚秦鸠摩罗什译;(3)《说无垢称经》六卷,唐玄奘译。梵文维摩诘,有「净名」、「无垢称」两种意译。
(注18)大正四八,三五一页上。
(注19)大正四八,三五二页上。
(注20)大正一四,五二○页中有云:「菩萨以意净故,得佛国净」。又於大正一四,五三八页下云:「依佛智慧,则能见此佛土清净」。又云:「若人心净,便见此土功德庄严。」
(注21)大正四八,三五二页下。
(注22)大正一四,五四二页下有云:「我问道场者何所是?答曰:直心是道场,无虚假故。」此下尚有发行、深心、菩提心、六波罗蜜、四无量心等,都是佛的道场。道场即是佛土。
(注23)大正四八,三五三页上。
(注24)大正一四,五三九页下。
(注25)大正四八,三五三页中。
(注26)大正一四,五三七页下。
(注27)大正四八,三四九页下。
(注28)大正一四,五五○页中至五五一页下。
(注29)大正四八,三五二页下。
(注30)行由品,大正四八,三四九页上。
(注31)参看《坛经》般若品及定慧品,讲解般若、真如、定及慧之与心性之关系。
(注32)参见(注28)。
(注33)定慧品云:「定慧一体,不是二。」大正四八,三五二页下。
(注34)行由品云:「不是幡动,不是风动,仁者心动。」大正四八,三四九页下。
(注35)行由品云:「一者善,二者不善,佛性非善非不善,是名不二」。大正四八,三四九页下。
(注36)般若品云:「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大正四八,三五一页上。
(注37)般若品无相颂云:「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大正四八,三五一页下。
(注38)咐嘱品云:「动用三十六对,出没即离两边。」大正四八,三六○页上及中。
(注39)大正四八,三五一页中。
(注40)《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卷一,一切佛语心品云:「显示一切说成真实相,一切佛语心」。大正一六,四八四页上。
(注41)般若品,大正四八,三五一页上。坐禅品,大正四八,三五三页中。
(注42)《梵网菩萨心地戒品》卷下有云:「金刚宝戒,是一切佛本源,一切菩萨本源,佛性种子一切众生皆有。」又云:「本源自性清净」。大正二四,一○○三页下。
(注43)大正四八,三五○页下。
(注44)《妙法莲华经》卷三,大正九,一九页中有云:「如彼大云雨,於一切卉木丛林及诸药草,如其种性,具足蒙润,各得生长」。
(注45)大正四八,三五五页下。
(注46)《妙法莲华经》卷一,方便品云:「诸佛世尊,欲令众生,开佛知见,使得清净故,出现於世。」大正九,七页上。
(注47)a.《坛经》忏悔品的引文处,大正四八,三五四页中。b.被引用的《华严经》文:(1)出於六十卷本第六卷净行品,为「自归於佛」。大正九,四三○页下。(2)出於八十卷本第十四卷净行品,亦为「自归於佛」。大正十,七○页上。
(注48)a.《坛经》引文处,大正四八,三五二页上。b.《观无量寿佛经》被引之处有「阿弥陀佛,去此不远」之句。大正一二,三四一页下。c.《阿弥陀经》有「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人世界名曰极乐」之句,大正一二,三四六页下。
(注49)四弘誓愿,在诸经典中,有不同的表现:(1)《道行般若经》卷八是诸未度者悉当度之,诸未脱者悉当脱之,诸恐怖者悉当安之,诸未般泥泅者悉当泥泅。(2)《法华经》卷三药草喻品,有与道行般若经相同的四宏誓愿。(3)《菩萨璎珞本业经》卷上,是以苦集道灭的四圣谛为四弘誓愿。(4)《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卷七,则以誓度一切众生,誓断一切烦恼、誓学一切法门,誓证一切佛果,为一切菩萨的四愿。以上资料参阅日本《望月佛教大辞典》一七五五页及一七五六页。
(注50)a.根据印顺法师的《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六一四页有云:「太虚大师曾说:天台与贤首,从禅出教,是重经的。三论与唯识,是重论的,重传承的。」印顺法师接著又说:「然从学派的发展去看,一切大小宗派,都是根源於禅观的修证。等到从禅出教,形成大流,学者大都就重於传承及论书了。」此书於一九六八年六月初版,出版者为印顺本人,流通处为台北市的慧日讲堂。b.菩提达磨的《二入四行》有云:「理入者,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俱为客尘妄想所覆,不能显了。若要舍妄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更不随於文教,此即与理冥符。」大正四八,三六九页下。
(注51)此在《法华经》卷一方便品,曾叙述:释迦世尊将说法华经时,预言「若说是事,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皆当警疑,增上慢比丘,将堕於大坑。」大正九,六页下。
(注52)《坛经》忏悔品有云:「从前所有恶业,愚迷、骄诳、嫉妒等。」又云:「善知识!心中众生,所谓邪迷心、诳妄心、不善心、嫉妒心、恶毒心,如是等心,尽是众生,各须自性自度,是名真度。」大正四八,三五四页上。
(注53)大正四八,三五○页下。
(注54)同前注。
(注55)般若品有云:「吾有一无相颂,各须诵取。」大正四八,三五一页中。
(注56)大正四八,三五三页上。
(注57)大正四八,三五三页下。
(注58)大正四八,三五四页上。
(注59)大正三二,五七六页中有云:「心起者无有初相可知,而言知初相者,即谓无念」。
(注60)大正八,七五一页中。
(注61)《坛经》忏悔品所用句子。大正四八,三五三页下。
(注62)《坛经》般若品云:「若见一切法,心不染著,是为无念」。大正四八,三五一页上。
(注63)大正四八,三五○页下。
(注64)大正四八,三五○页下。
(注65)大正八,七四九页上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注66)大正八,七五○页中。
(注67)《坛经》忏悔品云:「劝善知识,归依自性三宝,佛者觉也,法者正也,僧者净也。自心归依觉,邪迷不生,少欲知足,能离财色,名两足尊。自心归依正,念念无邪见,以无邪见故,即无人我贡高,贪爱执著,名离欲尊。自心归依净,一切尘劳爱欲境界,自性皆不染者,名众中尊。」大正四八,三五四页中。
(注68)《坛经》坐禅品,对於坐禅的定义,有其独特的界定法,参阅大正四八,三五三页中。
篇8:六祖与《坛经》思想
六祖与《坛经》思想
《坛经》是浩浩三藏典藉中的唯一一部具有中国特独风格的经典。作为禅宗的重要经典,它所处的时代,正处于中唐诸宗争秀的时期,而且由于慧能本人的弘扬,独盛于晚唐,五代时期,可以肯定它在当时的思想浪潮中的价值和对禅宗的重大影响。
禅是梵语“禅那”DHYANA一词的简称,译为弃恶、功德丛林、思维修等义;新译为则为静虑、禅定,是属於色界的心地定法。印度禅法成为很早在释迦之前《奥义书》中的思想家为了与“梵”合一,从不净的肉体解放出“我”,便采用瑜伽的修定主义,作为甚修行法。瑜伽,为相应之宗,即人与神彼此的相应冥合,从而达到人种冥合之境,便是禅定。后来释迦佛在菩提伽耶的金刚宝座上端坐思维,降一切心魔,成就无上正道。由于应用了此内证之法,所以,?quot;禅那“一法列入六波罗密教纲中。”禅那“一词,在印度是制心于一处思维观法之意,原为一种修炼方法的通称,也就是一种调心、调息、调身的渐进实修法门。佛教中无论是、空、有、大乘、小乘甚至婆罗门教以及外道,各派都以”禅那“为主要修习法;比如婆罗门仙人阿罗迦修”非想非非想“、佛教大乘修”六度禅“、小乘修”四谛十二缘起法“、法相宗”五重唯识禅“、天台宗有”三谛三观禅“、华严宗有”十玄六相法界观禅“、真言宗有”三密瑜伽禅“等等,这些禅的内容与方法虽然修法不同,其层次与意境也有高下区别。然而万流总归宗,其源只至一处,相传昔日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指月》卷一。至此禅法如是於一花一微笑的密意中付界下来,这个传说之后遂为禅宗以心传心的承统依,但隋唐间的大师们无此”释迦拈花“的说法,大藏所收的经话中也末记载,唐德宗时有金陵沙门慧炬撰《宝林传》始记此事。此法由迦叶而下,印度禅师代代相传,然而这一传承始终末脱佛教禅观和外道瑜伽的影响,仍以禅定为主要修行法门。后来菩提达摩来到中国,将此实证之法,引进一传再传,至六祖慧能之手创立南派顿悟法门,始奠立中国禅顿教的基础。
慧能禅这一系统之所以有中国特色,它与菩提达摩所传之印度禅法有明显不同,印度禅对于”禅“的概念,是从因位渐次修习,以至证果成道,是一种循序渐进的方法,一步不能差离,称为”渐修禅“,也就是六祖大师之前的禅门主修之法,而慧能所开创出来的禅宗心要,则摆脱了此一禅法,他打破了传统观念,循序渐进的作风,直截了当地明心见性,由本心大体去参本来面目,立地成佛,所谓”见则便见,擬议“即差”,步步皆是菩提,称为“顿悟禅”。
“顿悟禅”也就是《坛经》思想内容的具体体现。《坛经》的内容十分丰富,它不但在达摩所传《楞伽经》的基础上,吸收了《大乘起信论》一心二门思想,主张“真如缘起”。更广泛的吸收了《文殊问般若经》、《金刚经》、《华严经》、《法华经》、《涅槃经》、《十地经论》、《维摩诘经》、《心王经》等诸经的思想,使中国禅宗由真常唯心系而转向般若性空方向。中观的般若性空说,把佛性、真常心统一于人们念念无住的当下之心,以自心性为成佛根本,主张念念无着,不立文字,任心自在,识心见性,顿悟成佛,所以说慧能《坛经》是以真常本有自性的思想为基础,完善了《涅槃经》佛性理论,并且与般若思想相统一,形成一支独特的中国禅--南宗顿禅。
对六祖慧能本人的记载在《六祖坛经、行由品》中说,慧能原是岭南一樵夫,因卖柴路过一户人家,念《金刚经》,而有所悟,《坛经》中慧能自述:
……善知识净听,慧能慈父,本官范阳,左降迁流岭南,作新州百姓,慧能幼小,父又早亡,老母孤遗,移来南海,艰辛贫乏,于市卖柴。
在《曹溪大师别传》中记载:……慧能大师,俗姓卢氏,新州人也,少失父母,三岁而孤。虽处群辈之中,介然有方外之志。
由此得知,慧能当时的家庭情况不好,在社会阶层中处于劳动贫困阶层,生活只能够“市卖柴” 为生。当然、这样也就说明他不可能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和识字的能力。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在蕲洲黄梅县东禅寺参见五祖弘忍,在几句有关出身问答后,令其“ 随众作务” ,于碓房中踏碓,踏碓需力,惠能自嫌身轻,乃系大石着腰,坠令重,一日一夜春米得在十二石米。这样八 个月后,弘忍要传法退位,让人各做一偈,以表自己在修证上的见地。惠能作偈,叫人代笔,因自不识字,但此偈获得五祖认可,并私下传衣钵。在传法时,五祖又为惠能说金刚经,?quot;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大彻大悟。惠能从金刚经而有所悟,至此他后来在弘扬佛法时,也就极力称赞般若法门。<<坛经>>云: 师开座,告大众日∶总净心念摩诃般若波罗密。又曰∶”善知识,若欲 入甚深法界得般若三昧者,须修般若行,持诵金刚经, 即得见性。当知此经功德无量无边。经中(《坛经、般若品》)。
虽然禅宗有“教外别传,不立文字” 之说。当日佛传迦叶云:“吾有正法眼藏,涅磐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咐嘱摩诃迦叶。” 但是否禅宗真正不立文字呢? 实则此上妙道,在离言亲证,非文字所能及,故此禅宗标榜“不立文字,教外别传?quot; 单传佛心即也。之所以不立文字,教外别传”, 并非屏去一切语言文字之教义,不过以文字言教为指月之标,渡河之船,以文字即离文字,不为判教之绳索所缚,直达教之精髓。此处往往有些禅僧起误解,不明“藉教悟宗,依教明禅”之理,最后罪归六祖。在《坛经》“行由品第一”中曰:印宗延至席上,征洁奥义,见慧能言简理当,不由文字。“真是不由文字吗?在《坛经》”付嘱品第十“中曰:”既云不立文字,人亦不合语言,只此语言,便是文字之相。“又云:”直道不立文字,即此不立文字,亦是文字,见人所说,便即谤他,言着文字。“所以,慧能显然是赞成用文字的。大慧珠海禅师有云:经有明文,我所说者,非语非文,众生说者,文语非义,得意者超于浮言,悟理者超于文字,法过语言文字,何向数句中求,因而禅宗乃有”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之旨,而在达磨初传禅法,并未言不立文字。因他有《楞伽经》四卷问世,三祖亦有《信心铭》,四祖有《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五祖有《最上乘论》,六祖自己也有《坛经》问世,何况历代的禅门宗匠都有禅语、开示流传后世。这些例子怎能说禅宗是不立文字呢?更何况在大藏经中的'诸宗部,亦以禅宗所留下的语录文字最多,即是慧能不识一字说,并不等于慧能没有文化。其实,不立文字之义,归纳起来有三点,一,佛教宗旨,在于求解脱,慧能是中唐之人,诸宗竞争激烈,当然对佛教义理研究者特多,但不重实践。所以慧能提倡修行实践,矫正空谈之过,提倡亲证,弥补专事知解之失。二,修行人关心开佛知见,不应执着文字,之所以”不立文字“是以警策”文字乃渡河之舟,标月之指也。“令行人超情离见,摒除语言文字之束缚,体悟不生不灭之本性。三,证悟必须”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因诸佛妙理,实相之法,非语言文字所能表达,非口说心思及文字所能揭述,只有亲自体验证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所以不立文字,只是”藉教明宗,依教明禅“的权巧方便之说。
《坛经》的理论核心是解脱论。它反对任何理论的空谈,认为解脱从根本上并不是假名安立,而应该是实实在在的。六祖把解脱归结为人心的解脱,所谓若心不解脱,人非解脱相应。所以慧能提倡”直指人心,顿悟成佛“,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为佛。他认为,自心圆满具足一切,自心有佛,自性是佛,迷悟凡圣皆在一念之中,不必向外寻求,只要识心见性,从自心顿现真如本性,便能解脱成佛,如”般若品第二“云: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故知乃法尽在自心,何不从自心中顿见真如本性。
六祖的禅法体系中,对”心“是个十分重要的概念,如集中体现了南宗顿禅的般若思想特色。比如在《坛经》中,有关心的概念有自心、本心、自本心、妄心、邪心、直心、清净心等等。如”菩提本清净,起念即是妄“,”若言看心,心原是妄,妄如幻故,天所看也“。心是看不到的,只靠个人去体验。六祖认为心的本来是清净的,而在凡夫时,只有在清净的觉悟状态下是清净的,而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迷妄。所以,慧能说:无明烦恼与真如佛性本自具足。从而形成烦恼即菩提的说法,而它们二者的关键在于转”心“而没有可断的”烦恼“。对”真心、佛性“的认识《坛经》又云:”善知识!法无顿渐,人有利钝,自识本心,是见本?quot;,“识的见性,自成佛道”,“不假外修,但于自心念本心常起正见”,何不从于自心、顿见真如本性?慧能把自心与本性联起来,从现象的“自心”入手,达到本质的“本性”,也就是“佛性”。所谓的“识心”是用,“见性”是体,从用上见体,从体上显用,体用不二,不即不离。在迷为心,在悟称性,心性同体,而用有别。
对于心性论,慧能作了一个比喻:“心即是地,性即是王,性在王在,性去王无。性在身心存,性去身心坏,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心与性的管系是心无性无以存,性无心无以在,性心依心而居,心必依性而有。所谓“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quot;
慧能心性论的思想导出了”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禅法宗旨,但慧能对佛性的理解,他主张人人皆有佛性,在《坛经》中有五处讲佛性,如”佛性常清净,何处惹尘埃“,”人即有南北,佛性无南北,獦獠身与和尚身不同,佛性有何差别?“虽有五处论及佛性,但佛性在《坛经》中并不占主导地位,《大般涅槃经》据二十七说:”佛性者,即是一切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中道种子。“因此,佛性指众生成佛的可能性、因性、种子。《坛经》说”佛性常清净“,是强调佛性本质永恒存在、清净本然。所以佛性也就是法性、本性。《坛经》把自心、自性、真如、佛性、本性的等同,这也就是把众生共同有的、永恒的、无所不包的心等同了。慧能对心性的等同,意味着佛性依靠自身在体悟、实证。但慧能的佛性思想与如来藏思想是有差别的。他把般若实相无相说引用到《坛经》中,从而将真性引向了众生的当下之心,强调佛性的”不二之性“,无可执着。事实上,并没有一个清净佛性的独立存在,它只存在于自然心念之中。这充分表露了慧能的般若无所得思想。
慧能解脱论的终极目的即是单刀直入的”顿悟成佛“,这也是《坛经》的中心思想。所谓悟,就是任心自在念念不起执着,自心本性自然显现。这就决定了”悟“必在当下一念之中得以实现。”顿悟“说是用般若实相说改造的,以”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的全新概念和修行方法,认识自心本来清净,自性本自具足,心佛众生无差别,从而明心见性、顿入佛地,于刹那间自心等同佛性,便是成佛之时。因此,强调自心的觉悟,把自心的迷悟看作是否成佛的标准。慧能认为,顿悟不假渐修,融修于悟之中。《坛经》多次强调”顿修“;”迷即渐契,悟入顿修“。”自性自悟,顿悟顿修,亦无渐次“,顿是为了突破渐。慧能把迷悟归于当下的一念之心,融修于悟中,顿悟顿修,正是修而无修,以不修为修。听起来好像很矛盾,其实不然,慧能指出:”我此法门,从上以来,顿渐皆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这又充分体现了”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禅法特色。但是《六祖坛经》并不是专讲顿悟,而废渐修,其实法无顿渐,所以南北二宗并没有什么不同。所谓”法即一种,见所迟速,见迟即渐,见疾即顿。\"顿悟成佛,悟的是自性,是指理上通达明了,而于事相上,还必须经过长时劫的修行,才能圆满福慧,最终达至圣位。这也指出了顿悟之后,还是需要坚持不懈修行,从事相上证位。
慧能顿禅之所以在中唐之后,能够独盛,与当时的其它各派相继衰落,以繁琐的名相探讨文字,最终被不立文字的顿禅取而代之是不无关系的。
纵观《坛经》的思想,慧能俨然是一位佛教实践家,他以佛言佛语作为自己的言行标准,《坛经》思想又与佛法相应,再一次指出佛的言教代替不料亲证解脱,所谓说食不饱,画饼充饥,正是此理。
慧能正是把他伟大的思想和现实主义精神注入到《坛经》中,从而开创了中国特色南宗顿禅,而且它以不同的角度和方面来启迪我们的智慧和净化人心。它的作用是不可磨灭的。
篇9:《六祖坛经》的净土思想
《六祖坛经》的净土思想
《六祖坛经》的净土思想,也是宋代以后“自性弥陀,唯心净土”的净土观的思想来源。
一、序言
《六祖坛经》中,慧能大师主张修行人首要的任务就是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开发自身所具的般若智能。提倡万法不离本心,不识本心,学法无益。鼓励自觉自证,反对心外求法。所以,有一日,韦刺史向大师提出关于念佛能否往生西方净土时,大师阐述了自己对净土的看法,包括净土的方位、远近等等。本文拟将大师的净土思想做一介绍,并与传统的净土思想做一比较,也简单分析大师的净土思想对后世净土宗的影响。
二、净土的概念
净土乃诸佛于因地修菩萨道时,通过发净佛国土成就众生的誓愿,经多生累劫积功累德而建立的庄严清净世界,为佛所居住之地。净土的“净”包含两方面:一、众生的清净;二、世界的清净。
相对而言,众生居住的环境,由于有烦恼和污秽,故称为秽土。
三、西方净土的方位
关于西方净土的位置,在佛说的许多经典中均有描述。下面摘取《阿弥陀经》做一介绍。
《阿弥陀经》云:“尔时佛告长老舍利弗:‘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
经文描述极乐世界与我们居住的娑婆世界相距有十万亿个佛国,那里有位阿弥陀佛。由此可知西方净土与此世界距离甚远。
而在《六祖坛经》中,能大师在回答韦刺史关于西方净土方位时,做了不同的回答:
“使君善听,慧能与说。世尊在舍卫城中,说西方引化,经文分明,去此不远。若论相说,里数有十万八千,即身中十恶八邪,便是说远。说远为其下根,说近为其上智,人有两种,法无两般。迷悟有殊,见有迟疾。迷人念佛求生于彼,悟人自净其心。所以佛言:‘随其心净即佛土净’。”
首先,能大师并不否认西方净土的存在。但在能大师看来,佛法无多子。由于修行人的层次有高低不同,即根机有利钝之别。因此,若对下根少智的众生,就对他说西方净土在十万亿佛国之外。如想往生,必须老实念佛,兼行十善、八正道。相反,为上根利智的人,直接让他自己净心。并引用《维摩诘经》“随其心净则佛土净”,认为净土便在自心,心外别无净土。
慧能相对于“西方净土”的概念,提出一个“东方人”的称谓。他针对信仰净土念佛法门的人的心态,风趣地说:虽生为东方人,但自净其心就无罪,又何必非要发愿念佛往生西方呢?即使是西方人,如果其心不净也是有罪的,他们也许有的正发愿往生东方呢!
随后大师又云:“凡愚不了自性,不识身中净土,愿东愿西,悟人在处一般。”能大师认为净土在身内,修行的关键是了达自性,显发般若。获得智慧以后就无所谓净土、秽土,当下就是净土,即唯心净土。
他接着说:“使君心地但无不善,西方去此不遥;若怀不善之心,念佛往生难到。……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自性迷即是众生,自性觉即是佛。”
人的一切正见和慈悲善行就是佛、菩萨的本质在自身的体现,而一切邪见和情欲烦恼、恶行就是导致轮回恶趣的原因。因此,如果:“自心地上觉性如来,放大光明,外照六门清净,能破六欲诸天。自性内照,三毒即除,地狱等罪,一时销灭,内外明彻,不异西方。”《六祖坛经》记载,他对于西方净土所说一番话,在座下听众中引起极大反响,“大众闻说,了然见性,悉皆礼拜。”
慧能所说净土的中心意思是佛与佛国净土本来就在人们自己的心中,只要净心修善,西方净土就立即显现在眼前。慧能是不主张在现实人间之上再求什幺出世间的。他告诉信众:“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在家修行,如东方人心善,在寺不修,如西方人心恶。但心清净,即是自性西方。”
那么如何看待二种净土的分歧,其实早在初唐,道绰法师在其《安乐集》中,曾就此问题有过回答。他是采用问答的方式进行阐述:“
问曰:或有人言,所观净境,约就内心净土融通,心净即是,心外无法,何须西入?
答曰:但法性净土,理处虚融,体无偏局,此乃无生之生,上士堪入,是故《无字宝经》云:善男子!复有一法,是佛所觉,所谓诸法不去不来,无因无缘,无生无灭,无思无不思,无增无灭。佛告罗(目+侯)罗言:‘汝今受持我此所说正法义不?’尔时十有九亿菩萨即白佛言:‘我等皆能持此法门,当为众生流通不绝。’世尊答言:‘是善男子等则为两肩荷担菩提,彼人即得不断辩才,得善清净诸佛世界,命终之时,即得现见阿弥陀佛与诸圣众往其人前,得往生也。’自有中下之辈未能破相,要依信佛因缘,求生净土,虽至彼国,还居相土。又云:‘若摄缘从本,即是心外无法;若分二谛明义,净土无妨是心外法也。’
道绰法师举佛经为例,认为诸佛依二谛说法。从胜义谛上来讲,一切法皆由心生,不离本心,念佛往生就是自心中的弥陀接引自心中的众生往生自心中的净土,故说心外无法;同时,在世俗谛看来,有些中辈、下辈的信徒由于未能明了诸法的真相,执着有个外在的佛不放,所以也不妨说西方净土在心外。
为什么呢?因为究竟意义上看,一切的.心外就是心内。当我们还在迷的时候,就会以为十万亿佛土外真的有一个极乐净土。当觉醒之后,净土也好,弥陀也罢,一切泯除,如观经云“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又如永嘉禅师在《证道歌》中写道“梦里明明有六道,觉后空空无大千。”所以,就理上说,我们心中有本具的极乐。可从事上讲,却不碍过西方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此即理事无碍的道理。因此,既不能执理废事:只承认西方净土在心内,否认十万亿国土外的极乐;同时,也不要执事废理:死死报住身外的净土,不接受一切法皆自心本具。
唐代迦才法师在其《净土论》也认为,西方净土体性有三:一是法身净土,此即无相无生;二是报身净土,据实亦是无相无生,就事即有相有生;三是化身净土,亦是有相有生。但对二乘、凡夫及地前菩萨而言,只能生于化土,不能见法、报二土。也就是说,对于二乘、凡夫及地前菩萨而言,弥陀净土为化土。故《摄论》云:“化身新新出世,数数涅槃,即王宫生,双林灭也。而今劝众生生者,谓生化身土中。若众生欲往生者,唯须作相生观。”
新罗元晓法师《游心安乐道中》,介绍净土方位时说:“定彼土所在者,佛土圆融,本无东西,扣机多端,方现此彼。”他又将西方净土分为四土:一、法性土;二、实报土;三、受用土;四、变化土。其中法性与实报土一味平等,周遍法界,非余所测;受用、变化酬愿垂感,随机所欲,指方可得。故《小无量寿经》曰:“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
四、《六祖坛经》对后世净土思想的影响
《六祖坛经》的净土思想,也是宋代以后“自性弥陀,唯心净土”的净土观的思想来源。自永明延寿以后,元代的中峰明本等人的法系,都有这方面的主张,对净土的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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