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举制度发展到清明时代,已异常腐朽反动,它以“代圣人立言”的八股文,和五经、四书的经义来进行考试,学业上分为秀才,举人,进士等几个等级。读书人一旦取得功名,就享有政治上,经济上和法律上的各种特权,就爬上了升官发财的阶梯。因而它诱使着大批知识分子牵名利,沉迷举业,甚至不惜蝇营奔走,折节卑躬。《儒林外史》着力刻划了这个制度培养出来的各种变态、畸形的人物,勾勒出一幅士林的百丑图,使人们清楚地认识到科举制度的罪恶。
一、小说通过一系列科举迷形象,深刻揭露了科举制度对人精神的摧残,它使人神魂颠倒,愚昧无知。
周进六十多岁了,多次考试连个秀才也没中,只好到偏僻山村当塾师,受尽了轻蔑和侮辱。后来连塾师的饭碗也打破了,只得跟着做生意的姐夫去混饭吃。一次在省城他跑到贡院,见到号板,“不觉眼里一阵酸酸的,长叹一声,一头撞在号板上,直僵僵不醒人事”。大家用水把他灌醒,扶着立了起来,他“看者号板又是一头撞去。这回不死了,放声大哭起来”。一号哭过,又哭到二号,三号,满地打滚,哭了又哭,当人们可怜他,要凑银子为他捐个监生时,他爬到地上磕了几个头,说:“若得如此,便是重生父母,我周进变驴变马,也要报效”。多末庸俗的嘴脸,这就是科举制度下知识分子的丑恶形象。马二先生二十多年科举不利,可是仍然迷信科举和八股,他对匡超人说:“奉事父母,总以文章为主。人生在世除了这事,就没有第二件可以出头”。鲁编修的女儿鲁小姐是一位深闺淑女,在父亲的教育下,,“晓妆台畔,刺绣床前,摆满了一部一部的文章:每日丹黄烂然,蝇头细批”。甚至新婚不久就拿八股文考自己的丈夫,完全失去了少女的天真。她对丈夫失望之后,又用全部心血教四岁的儿子学八股文,以便将来儿子得了功名,讨个“封号”。《儒林外史》就是这样揭露科举制度麻痹人的头脑,使人愚昧无知的。
二、《儒林外史》通过描写纯朴青年的蜕变过程,深刻揭露了科举制度对人的灵魂的腐蚀,它使人道德堕落,廉耻丢尽。
匡超人就是一个典型。他本是农村青年,上过几年学,因家贫不能继续读书,、流落在杭州以拆字卖卜为生,有一次他遇上了好心的马二先生,送他十两银子,叫他回家读书上进。回家后,他一面杀猪、磨豆腐维持生计,一面用心读书。他孝敬父母,敬爱兄嫂,不愧是一个忠厚朴实的好青年。由于知县李木瑛的提携,他考取了秀才,开始进入科场。这样一来,他竟以“名士”身份参与起衙门中的营私舞弊、敲诈勒索的勾当,学会了装腔作势,吹牛唬人的本领,练就了投机冒险、损人利己的伎俩。后来又被李本瑛提拔到京城当了教习,由于他变本加厉,停妻再娶;忘恩负义,诽谤恩人。这样的人,居然以“优贡”保荐入了太学。从匡超人这个形象,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科举制度是怎样把一个善良淳朴的青年,污染成一个灵魂丑恶、虚伪卑鄙的文痞的。
三、《儒林外史》还把批判科举制度同批判理学、批判吃人的封建礼教结合起来,使它的揭露性更强,所反映的社会内容更深广。
王玉辉做了三十年秀才,在科举的阶梯上始终爬不上去。他笃信礼教,他的第三个女儿结婚一年多,就死了丈夫,“哭的天愁地惨”,一定要殉夫。作为父亲的王玉辉,不仅不加以阻劝,反而执意要女儿尽节。他鼓励女儿说:“这是青史上留名的事,我难道反拦阻你?你竟是这样做吧!”他女儿绝食死后,他仰天大笑,“死的好!死的好!”,同时还劝他老婆不必伤心。王玉辉对这种完全丧失人性的言论和行动,却觉得是天经地义的。封建礼教这把软刀子,不仅杀死了王玉辉的三女儿,也戕害了王玉辉的灵魂。
王玉辉是中毒极深的理学夫子,而严监生的妻舅王德、王仁却是典型的假道学。他的姐姐病危,姐夫严监生想把侍妾赵氏立为正室,请他们来商量。开始他们绷着脸,不吱一声,表示反对。等到吃了饭,请到密室,各人得了一百两银子以后,他们的态度立即转变,又极力赞同这件事。王仁拍着桌子道:“我们念书的人,全在纲常上做工夫,就是做文章,代孔夫子说话,也不过是这个理;你若不依我们就不上门了!”当严监生提出怕严家亲族不依时,他们又“义形于色”地说了一番道理,同时又找借口要去了五十两银子。这里,假道学的伪善面目,被揭露无遗。
四、《儒林外史》把对科场的批判与对官场的批判结合起来,深刻说明科举制度培养出来的不是贪官酷吏,就是土豪劣绅。
南昌太守王惠是一个赃官酷吏典型。他一到任上,首先打听“地方人情,可还有甚么出产?词讼里也略有什么通融?”接着就“钉了一把头号库戥,把六房书办都传进来,问明了各项内的余利,不许欺隐,都派‘入宫’”。从此衙门里一片戥子声,算盘声、扳子声,“衙役百姓一个个被他打的魂飞魄散。合城的人,无一个不知道太爷的厉害,睡梦里也是怕的”。这样的人,“各上司访闻,都是江西第一能员”,朝廷反而把他提升了。此外,象高腰县的汤知县,为了沽名钓誉,以求早日“升迁”,竟把一个无辜的回民枷死。余特到无为州知州处打秋风,知州让他受理一件人命案,他共收受贿赂四百两银子,三人平分。秦中书与高翰林花一千二百两银子,就把万青山这个假中书变成了一个真中书。总之,在吴敬梓的笔下,官场总除了少数几个正直的人外,大都是贪污受贿,营私舞弊,作威作福、无所不为的家伙,从朝廷到地方,整个封建官僚机构,已腐败不堪。
科举制度不仅造成了一大批赃官酷吏,而且造成了一批土豪恶霸。许多没有升官的秀才、举人、监生、贡生,许多退仕乡居的官僚,勾结官府,欺压细民,无恶不作,使百姓敢怒不敢言。张静斋是举人出身,做过一任知县,后退职回乡,成了南海县的恶棍。他为了要谋夺一个和尚的田产,竟买通一伙流氓地痞,诬陷这个和尚同妇女通奸,捆到衙门问罪。严贡生在乡下横行霸道,他强圈了王二的猪,还打折其兄王大的腿。他坐船不给船钱,还诬赖船夫吃了他的贵重药(实际是云片糕)。他没有借给别人银子,却向别人要利息。他弟弟严监生刚死去,他就强占弟媳和侄子的房产,是一个典型的地痞恶棍。此外,科举制度还造成了一批谋求“异路功名”的假名士、假隐士、假诗人、假侠客,以及仙人术士、幕府清客、帮闲无赖,这些大大小小的吸血鬼,构成了封建社会的百丑图,从这个百丑图中,使人清楚的认识到封建社会末世的腐败与丑恶,并引起了极大的憎恶与痛恨,从而宣告这个社会的崩溃。
五、《儒林外史》在揭露封建社会黑暗的同时,还热情歌颂了一些善良正直的人物。
例如第一回中的王冕是读书人的典范;最末一回的四个“市井奇人”,是作家用来同儒林丑类作对照的,另外作家用了较多的篇幅刻划了杜少卿、沈琼枝等有叛逆精神的人物。杜少卿是以作家自己为投影塑造出的正面典型,他轻财重义,慷慨好施;鄙薄功名,鄙视权贵;不与世俗沉浮,要求个性解放。他注《诗经》敢于批驳朱注;他无视纲常论理,与妻子手拉手游清凉山,旁若无人,使看见的人目瞪口呆。他的这些叛逆的思想和行为,遭到封建卫道者的攻击。沈琼枝是一个敢于反抗封建婚姻制度,蔑视封建礼教、法律,对抗世俗,敢做敢当,自食其力的女性。此外还有致力于以德化人,力求用古代的礼、乐、兵、农来挽救世道人心的虞育德、庄绍光、迟衡山等人。这些人的共同特点是反对八股科举,鄙视功名利禄,具有真才实学,性情孤傲不同流俗。在这些人身上寄托了作家的社会理想。
但是,作家的社会理想有很大的局限性,他面对世风日下底黑暗现实,深感封建社会的垂危,幻想着有一班“真儒”复兴古礼古乐,来挽回世道人心,拯救危亡的社会,这不但无济于事,而且也显得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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